几年后的我依然无法知晓，那个夜晚的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跟唐彩虹做那“啥”。

“走吧，我们去开房，现在。”

“不要说作为朋友的我什么都不帮你，也不要说我怂，你要做，我就陪你做，做个够。”

我的话很平淡，但一字一顿，没有丝毫的踟蹰，说完话就站起身子，往柜台那边走。

“你好，我帮那个······她，买单。”我指了指还坐在角落里一脸懵逼的唐彩虹。

“哦，这么快就好了？”酒保似乎有点惊讶，“我还以为，还会再逗留两三个小时呢，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我迟疑了一下，问酒保，“有没有一个可能性，大叔你也认识唐坷德？”

酒保点了点头道：“当然认识，因为每次都是那个人陪小虹的嘛。”

“谢谢。”我对他笑了笑，“只是可惜，他们只是朋友。”

酒保笑而不语。

“没事，我现在就带她去休息。”我笑了笑，“但愿今晚我们都能平安度过。”

付了钱后的我，立马换个脸色，一脸正经地带着一脸懵逼的唐彩虹，去了最近的酒店。

房间号是402，我带着走路微微摇晃的唐彩虹来到这里，用房卡干脆利落地开了门。

“去，你先洗澡，我不跟一身酒气的女人做。”我把房卡放入墙上的槽里，顿时房间里一片通明，室内的空调也开始了运作。

“······”

唐彩虹站在房门，看着我，一脸迷茫，身体往墙上靠。

“干什么？”我看着她，面无表情。

“你是······秦风？”她站不太稳，对我似乎有点害怕，两只手护在自己的胸部位置。

“我当然是秦风，要看我的身份证吗？”我拿出身份证，在她眼前晃。

“不，你不是。”她很彷徨，“我认识的秦风才不会带我来这里······”

“那你认识的秦风会带你去哪里？”我身体倾靠过去，伸出左手，撑在她脑袋的边上，“咚”的一声，形成壁咚的姿态，“带你去奶茶店喝喝糖水，善解人意地帮你解酒？还是傻傻地坐在你对面，当个聆听者，听你失去理智地埋天怨地？在你想做傻事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拦住你，劝你说人间不值得？然而都不是，直接把你带到酒店，你若想**以对，我必脱衣相随，那才是真的我。”

“······”

两人无言地对视十几秒后，没想她却嘻嘻地笑了起来。

主动与被动，似乎在无形中调转了过来。

“小~秦~风~~”她放下了防御的双手，风干的红眼睛眯着，“你噱不住我的，我还真不信，你敢对我做那种事，你就跟唐坷德一样，本质上就是怕事的主，老实的本质，就是怕事。”

她说完话，颇为得意，以为把我给看穿了。

我看着得意的她，内心却在问自己，现在的我到底要干嘛，安心当个聆听者，才是我作为台下观众的本分吧？

这是个大学爱情故事，而现在也该到了高潮部分，这不是属于我的爱情故事。

为什么不安心待在酒吧，放开耳朵去听她的牢骚？为什么会突然很冲动地带她到这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从台下的观众，变成了台上的插入者，成了故事的一部分？

我无言以对，很想反驳，却又自我矛盾。

为什么？

······

“我就问，你洗不洗澡？”我最后没有选择反驳，直接开问，但气势已弱了好多，“求你了，虹姐，洗个澡冷静点吧。”

话说完，我莫名地恨自己。

“小~秦~风~~”她又笑了，抬起双手掐了掐我的脸，一副大姐姐对小弟弟的亲切模样，却在下一秒变了脸，倔强道，“我不洗。”

“虹姐······”

“你管不住我的，唐坷德管不住我，灵儿管不住我，原本有个叫陆川的人渣管住了我，但现在那个人没了。”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要干嘛，我只知道我被背叛了，我觉得很不公平，只想做一些很疯狂的事。”

“······”

“你是个好人，你走吧，我不想祸害你，也不想祸害他。正如你所说的，我不知道真正的你是怎样的，你也不知道真正的我是怎样的，冲动也好，什么都好，反正，我已经决定，我要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她说着话，执拗，顽固，“谢谢你开的房，今晚我会好好利用的，别看我这样，想挖墙脚的人，可不止唐坷德一个，想上我的人多了去了，不缺那个人渣，只要我打个电话······”

“这都什么鬼啊！？”我捂住自己的脸，无力又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因为遭到了背叛，所以要以背叛放纵的方式去报复，这都特么什么鬼逻辑啊！能不能正常一点冷静一点啊！？这他妈还能叫生活吗！？能不能为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也着想一下啊？我也不想管的啊，谁让又怕事又无能又怂的我犯贱，要多管闲事啊，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想自己能拯救世界拯救每一个人啊！？”

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某些人存在的思想与逻辑，我知道世界很大，没想人的思想比世界还要大。

唐彩虹的自我放纵，能报复得了谁？是那个在楼梯间里拉着我，恶狠狠地警告我不要跟唐彩虹开房，要唐彩虹继续为了背叛的他洁身自好的陆川吗？还是说是这个令人无法理解的世界！？

“······你走吧，我要打电话叫人了，我想你并不想看到在这个房间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唐彩虹耸了耸肩，拿出手机，准备开机。

“不用打电话了。”

我伸出手，把她手中的手机夺了过来，在她疑惑的眼光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关了机，把门的防盗链扣上，走到房间里，把两个人的手机放进床头柜里。

我任由心中的洪水猛兽肆虐一切。

似乎突然明白了，之前对自己的种种的疑问，大概是因为，我也只是个欲望的结合体。我不坏，但也不算很好。

人嘛，一切都不值得。

“做吧，我陪你做，做到明天大家都起不了床。”

我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