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熬的夜晚，终于挺过去了。福明自负的认为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接近了真相，可就算精细如他也搞不太清自己摸到了哪个秘密的屁股。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昨晚他和某只老虎擦肩而过，这让他在震惊之余兴奋无比。就像猎人喜欢狩猎猛兽一样，越大的猎物意味着更高的荣耀，他不关乎荣誉，只关心狩虎带来的成效。他就像国家躯体中的白细胞，为了完成职责不惜手段。或许他的行为是歇斯底里极不人道外加亵渎正义的，但很多时候他对于弊病的药方是正确的。

他陷入了沉思，他还有什么线索？一个自己解不开的情报处理器；一个没醒过来的候审犯人；一堆不知道原样的金属垃圾，还有群山里寻不见踪迹的光明会民兵和一些明显动不得的情报屋。他头一次感觉到捉襟见肘，更不用说通讯识别码还泄露出去了，趁早死了无人机拉网排查这条心吧。

“时间，时间会给我答案吗？”

距离阅舰式开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恨不得马上潜入到马格努斯的脑子里问话。

“听说克鲁格的手下恰巧也受伤了”，福明在个人电脑上拨弄几下，调出了布里安的档案和近两年的心理分析报告。

“我会给他安排一下的”。

……

地中海的阳光是那样温暖，仿佛金色的毯子盖在身上，碧蓝的海平线一望无垠，就像日内瓦湖一样广阔。那是卡里姆·雷欧克的第一次出海，也是他的父亲——前议员佩恩·雷欧克向他保证的最后一次出海。本就因为理念问题而失势的父亲在“北极光”事件（第二版设定集中出现的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为中心的大规模坍塌感染事件）以后更是沦为难民，落到了要搭乘难民船的地步。

虽说是难民船，但船票昂贵的让人无法相信，他们拿着各种武器吆五喝六，简直就像是海盗占领了城市。而且他们不收纸币，他们用一种更加“粗犷”的收费方式——一切其他的贵重物品，手表、耳环、戒指等等。很快他们的售票处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各种奢侈品，为这些东西估价的是曾经上过国际新闻的大盗，看得出来在北欧解体以后他过的并不轻松。一旦你被他们推进港口的话，就说明你已经买票了。是不是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抢劫目瞪口呆，你肯定没看见仅仅两个街区以外的地方有一伙逃犯正把警察的尸体挂在车尾游荡。

上船的乘客都只有一张票——船底硬座，他们两人下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黑压压的塞了几百人。咒骂声、啼哭声，各种声音汇成一曲嘈杂的交响乐，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向下的防火梯。

“嘿，佩恩”，刚一下去，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洛萨，你还活着”，父亲的表情变的不太自然，记得他以前说过，洛萨利用职位之便贪赃枉法，还混进了市议会的上层，他非常讨厌这个家伙。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仇人相见也许都会相互友好的打个招呼。现在世界已经毁灭了一半，能叫出名字的人还能剩下多少呢。

“我把制服烧掉了以后就赶紧跑出来了，幸好我还有点积蓄”。

“那，那就好”。

“他们好像要开船了”，洛萨给两人让出一块空地，那里当然容不下两个人，卡里姆只好盘腿坐在父亲的两腿中间。

“我听说这趟船是去西班牙的”。

“总之哪里都比这里好，公路已经完全封锁了，要想活命只有水路一个选择”。

“但是这群船员信得过吗”，佩恩低声向洛萨发问。

“谁知道呢”，他的眼里也是一片茫然，他只是想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毁灭了的地方，未来是明天应该考虑的事。

当船刚刚出港的时候，还能听见鼓励的话语，人们也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希望，结果两天以后就变成一片沉寂了。每个人的精神都承担着极大的压力，但随着船身的一起一伏，脱离苦海的希冀还是盘桓在每个人的心底。

变故是在第三天的下午开始的……

卡里姆猛地睁开了眼睛，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一天的情景，那梦境从开始的朦胧，再到清晰，再到现在的事件重演。他有时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醒着，猛醒带来的眩晕如同海流的拍袭。只有坚实的洞窟和冰冷的地面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在群山之中。

他躺回床上，盯着头顶已经磨平了的岩柱，耳边仿佛又传来了父亲临终的嘱托。

“要小心自己人……”

他其实已经有了目标，只不过代价太大，他需要帮手。

群山的另一边。

“喂喂，这个月的份来的也太慢了吧波特，快用你无敌的电台想想办法啊”。

“如果现在还没来人的话，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波特摸了摸脚下的电台，然后忍下了联络的欲望，离开了补给点。康纳利虽然腿脚利落的跟了过来，嘴上却喋喋不休。

“没东西吃的话底下人就不听话了”。

“那就动用我们的后备隐藏能源”。

“那些埋在地下2-4个月不等的罐头啊”。

“应急物资就是这时候用的”。

“我还以为脱离了编制以后就不用吃那些僵尸肉了呢”。

“少废话”，波特赶路的速度极快，就算是背着电台和武器也快过空手的康纳利。身处外围的他自然不会了解今晚在城里发生的大事，他只是期望下一回的物资可以及时送到，要不然真的就无法维持他手下散兵游勇的规模了。

天快亮了，他必须找个借口凝聚一下毫无意义的人心。

……

破天荒的，克鲁格居然给格林娜放了假，就形式上来看，两位教师一个住了院，另一个分身乏术，似乎也管不上她的学习。但克鲁格还是提出了苛刻的要求，课后自学就不用说了，还要求她给呆在医院里的布里安送饭。

其实送饭为其表，打探情报为其里。布里安的病房恰巧就在马格努斯的隔壁，要说这种安排没有猫腻鬼都不信，虽然布里安绝对可靠，但他在这期间肯定在病床上没法动弹，所以还需要个人来充当情报员。

医院，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她心怀忐忑的拎着饭盒走进了医院大门。

“小小娜？”

“尤娜护士长！”格林娜一路小跑赶到了这位故人的身边。

车站一别已有旬月，现在的相逢真是让人无比欣喜，二人紧紧相拥，在旁人看来她们就好像阔别已久的母女，此刻相逢甚是喜悦，尤娜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你的身体这么健康，肯定不是来看病的”，尤娜捏了捏她结实的肩膀，嘴上不禁啧啧称奇。

“还能适应克鲁格那边的生活吗？”

“绝对可以”，格林娜自然的笑容让她安心许多。

“这次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吗？”

“其实是要为一个人送饭，克鲁格怕他吃不惯病号饭，所以托我带过来，这些绝对都是健康食品，没有对伤口不利的食物”。

“哦哦，口味不同所以让你跑一趟”，她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杀气。

臭小子你等好了，我要是让你舒舒服服的出院我就跟你姓。

“但是我不知道他住哪个病房啊，刚才还在纠结要怎么打听，有尤娜在就好了，尤娜肯定会帮我的”，格林娜一脸期待的看着护士长。

“我当然会帮你啦，这是不用想的事”。

要是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不就没法报复了吗哦吼吼。

“是布里安少尉，昨晚入住的”。

“好的，我马上给你查询一下”。

布里安在3341病房，但她先看见的是在隔壁门口站岗的两位士官，他们就像左右两个门神一样贴在门两边。

格林娜不敢多说什么，她敲了敲3341的房门，少顷推门进去。刚推开门就看见布里安躺在床上，而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金发女郎正站在他的床上，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布里安躺在她的两腿之间。

“啊~~~”，格林娜惊讶的张大了嘴，她的脸没来由的羞红起来。这种镜头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是把持不住。

“唔唔唔唔”，发现了格林娜的布里安转过头来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她这才看清，布里安是被绑在床上的，嘴也被堵上了。

“哦呀，你就是克鲁格的那个小姑娘吧”，那个女郎转过头来，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和不明所谓的表情。

“呃，不知道，您是……”

“叫我护士玛琪亚就好”。

列车上我跟这里的护士相处了一个多礼拜，我可不记得这里有一位叫玛琪亚的护士。

“那么劳烦您解释一下刚才在干什么”。

“哼哼哼”，她捂着嘴唇嗤笑了几声。

“秘密哟，那就告辞了”。她临走时还挑逗了一下布里安的鼻子，惹的他又发出一阵唔唔声。

格林娜赶紧过去把他的嘴解开。

“我去，刚才那**用我的袜子堵我的嘴，臭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