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科幻末日 当最后一颗子弹消失的那天

I·内部迷云

  

I·内部迷云

自平安夜离开莫斯科到从慕尼黑出发已经过去了一星期时间,克莱顿在慕尼黑碰到了其他几支小队。9月离开巴黎时总共有42人,现在只剩下了29人。许久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损失了。从第一次俄欧战争、“联合国军”阿拉伯战争、阿拉伯南北战争、美国内战以来,这是第一次。

恰逢2058年这个充满战乱的一年的最后一天,活下来的幸运儿们决定在慕尼黑过一个跨年夜再回巴黎。慕尼黑市政厅在歌德广场准备好了在跨年的时刻燃放烟花,附近有不少酒馆,西尔维娅提议去尝尝中欧德意志风情,得到了热烈反响。

在慕尼黑,这样兼顾着餐饮功能的酒馆数不胜数、大多都大同小异,供应着品牌酒水、自酿啤酒以及以德国香肠为代表的当地食品。最近除了负有盛名的德国啤酒之外,苏格兰啤酒也备受好评,其中苏格兰一家公司出品的“Sink the Bismarck-II”(击沉俾斯麦号-2)夺取了不少市场,但68欧元一瓶的价格也远超普通啤酒。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是我第一次喝这种叫‘酒’的饮品,也是我记忆中的最后一次——以那东西的味道,被称作‘液体排泄物’更合适一些,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旧日风云》第三卷“法兰西与德意志及欧洲联合”

对于克莱顿后来写在回忆录里的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是同意的。包括两瓶昂贵的“击沉俾斯麦”在内,所有酒瓶里的金黄色液体几乎没有少多少,每一个人面露难色地喝下一点难喝的玩意之后十分默契地把酒瓶摆在了桌子的最边缘,转而去品尝富含德意志风情的食物。

“酒没过巡,菜过五味”,这场实际体验其实不如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戏的聚会结束后,慕尼黑市民和外地甚至来自亚洲、美洲的游客齐聚歌德广场,在跨年烟火大会点亮的璀璨夜空下迎来了上帝诞生的第2059年,即公元2059年。

“好像,没什么意思?”不知道谁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见过了火力覆盖打击和地毯式轰炸,放烟花比起这些不刺激?”

总之,地球上的灵长类哺乳动物们庆祝他们的母星又围绕恒星转了一圈的可笑仪式结束后,凌晨1:26,克莱顿和她的小伙伴们搭上了慕尼黑开往巴黎的欧铁无人驾驶高速列车。若不是巴黎方面突然通知要求所有在外人员应12小时内回到巴黎,本可以不这么着急。

经过两个小时二十七分钟的行驶,列车到达巴黎。恰逢凌晨三点钟到五点钟地铁检修维护时间,无奈只好又花了不少价钱租用几辆无人出租车回到位于巴黎城北的塞纳尔基地。

克莱顿拖着略感疲惫的身躯来到门口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很是吃惊——正对着大门的指挥部大楼灯火通明,广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了射灯,灯光正好打在被旗杆内置鼓风机吹动的欧盟十三星旗与法国三色旗上。克莱顿刷卡通过了闸机,她注意到除了每个小队标配的一辆车之外,贴着墙的“停车位”上又多了两辆步兵战车,甚至还有一辆“勒克莱尔-LK”轻型坦克。想必这些东西在不远的将来一定都会有用处——说不定就是为了在城市道路上巡逻使用的,虽然听起来很荒诞,这样一座巨型城市怎么会需要坦克上街,但履带上确实安装了防止对路面造成破坏的橡胶片。

围绕着布满激光探测器的墙壁巡逻的几架无人机围了过来,对于这个时间点闯入的这一群不速之客充满警惕性。这些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小东西以往都只是象征性的围绕着四周转一转,现在连通过正常手段进入的人员都要挨个对着脸部拍一张照片与数据库对比,然后才肯放行。

如此匆忙地召回作战人员、临近城市的军事基地列装坦克和步兵战车、巡逻无人机警戒等级被调高,克莱顿开始怀疑最近会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她很想到指挥部大楼里去看看,但站在大楼门前两个新来的生面孔冲着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总之,克莱顿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而是选择回到久违的“德比昂”牌床垫上,关闭所有设备来好好休息一会。

距离圣彼得堡战役已经过去了很久,克莱顿还是经常能在梦中回到那个昏暗又肮脏的城郊工厂,亲眼目睹一个活人变成锅里的肉的全过程给她留下了远超可承受范围的心理阴影——听说后来那个让她在恐惧中度过了十几天时间的俄国人的骨头被喂了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由于特种作战部队基本不需要怎么训练的特殊性,这支部队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支作息时间基本自由的军事组织。克莱顿辞别耶稣基督睁开眼睛的时候,灿烂的阳光已经穿过窗户洒满了整个房间,几个月前随手买来的鸢尾花已经盛开了,在许久无人照料的情况下仍然坚强的活着,克莱顿起身为花瓶里灌了一点水,又加了两颗“营养球”——这是一种直径不到一厘米的小球,泡在水里便会溶解。克莱顿本想要打开电视看看她之前追的剧有没有完结,但看到呈大字形趴在自己床上的汉瑞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只好作罢,从柜子里翻出来了几个月都没有开机的NintendoSwitch2Pro,打开了去年7月发售的“精灵宝可梦”系列最新作。

傍晚,天气终于凉爽了一些,克莱顿关掉了空调打开窗户,凑巧看到基地的那架武装直升机起飞,朝着市区的方向去了。可怜的巴黎市民,好不容易熬过了酷热难当的夏天,又迎来了可以热的出汗的冬天。在这座安装空调需要上报市政厅批准的城市也只有不受巴黎市管辖的军事基地能够随意安装使用了。

晚上七点三十分,打开电视机准时收看“SSD NEWS”新闻节目,睡了一整天的汉瑞终于醒了,昏昏沉沉地走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又梳了梳头——剪短发的汉瑞确实要比平常要更好看一些,这让克莱顿确定了“整个世界只有我剪短发不好看”这个想法。为了保住长过肩膀十几厘米的头发,克莱顿只能把头发塞进外套里面来保证这些毛不会在被俄国人追得满地跑的时候碍事。

SSD报道了一堆与克莱顿毫无关联的事,什么“巴黎市议会通过决议允许全市范围内私人住宅不受限制地安装空调”、“欧雷尼十一号探测卫星今日在圭亚那欧盟航天中心发射”、“苏丹共和国脱离阿拉伯联合加入北非邦联,法兰西共和国外交部率先表示拒绝承认南苏丹”之流,唯有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巴黎市宣布戒严,武装巡逻将常态化”

看来,这些坦克和步兵战车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了。

新闻节目结束之后,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了。终于恢复了精神的汉瑞和她的好姬友度过了一个没羞没臊,令人难忘的夜晚。

整整三天,巴黎市多了二十九个拒绝出门的宅女。1月4日,各个小队的补员到了巴黎之后,重新满编的塞纳尔大队领到了她们各自的任务:城市巡防。塞纳尔基地的规模正在快速扩大,除了原本启用的三座住宿楼以外,往常空置的七座楼也有了各自的主人,新的停机坪、武器库已经活动场所正在扩建。按照标准,一栋楼应该对应一个中队,房间也是恰好够用的——但是,一个中队二十一人,按照两人一间的标准,最后肯定会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并且每一个人基本都选择和同小队的人住在一起。那么,房间怎么分?很简单,两个两人间,最后一间让三个人一起不就好了?这样以来,每栋楼都能空出三个房间,以后如果有特殊需要,基地的人数还可以继续增加。

现在,这座基地是一个拥有两百余名战斗人员的军事基地,配有武装直升机、坦克和步兵战车,战斗力不可小觑。城市巡防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整座城市被划分成了十五个片区,每个片区由两支小队负责,一支小队的执勤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另一支便是晚上七点到早上七点,白天的执勤小队被称为A组,晚上的执勤小队被称为B组。很不幸,克莱顿代表她的小队抽签的时候光荣地抽到了B组。试想,如果你是一个想要干点什么诸如刺杀之类的行动的人,你是选择在白天动手,还是晚上动手?答案自然是晚上,夜晚比起白天充斥着更多的意外。

1月9日,“固态硬盘”(SSD),这家专注于报道欧洲范围内的奇闻轶事和象征性的播几条主流媒体们早就报导过了的大新闻的媒体,有史以来第一次向苏丹共和国(位于东非,埃及南部的邻国)派出了战地记者,持续跟踪报道苏丹内战。南苏丹军阀先前一直受欧洲邦联——尤其是法国的支持,目的便是在非洲为自己的老对手扶植一个难缠的敌人。后来,“长剑行动”结束后,短短一个星期便基本崩溃的阿拉伯逊尼派联军再也没有能力威胁到法国在非洲的势力,便停止了对南苏丹军阀的支持。直到上个月,苏丹共和国这个名义上仍属于南阿拉伯联合的国家提出了想要通过加入北非邦联的方式获得欧洲的支持。放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的,但现在不同。先不论苏丹继承了南阿拉伯联军的遗产,获得了大量在红海沿岸的液氢加工厂,单单是他的地理位置便很有吸引力。

红海成为一个敏感地带要从几十年前开始讲起,索马里地区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长久以来都吸引着各位“棋手”,随着吉布提和也门这两个位于红海与印度洋连接部分的国家各自倒向或被假想敌纳入势力范围,法国代表当时还正在整合过程中的欧盟提出了议案,最终以联合国军的名义强行“入驻”了索马里,最终索马里地区被三家一同瓜分。法国获得了索马里兰、美国获得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及其以南的地区,剩余部分以“索马里人民共和国”的名义加入了东亚联盟。没几年时间,趁着法国忙于欧陆事务无心打理非洲之际,南阿拉伯联军快速崛起,击败了失去扶持的以色列及埃及、苏丹、埃塞俄比亚、利比亚、突尼斯、摩洛哥,实际控制了红海与地中海沟通的通道——苏伊士运河,加入了红海这个属于被称为“大佬”的生物的游戏。后来的事情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个不自量力且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棋手”们的家伙被四家联手一阵拳打脚踢打回原形,东亚联盟在这次战争中得到了也门和埃塞俄比亚这个两个分别位于红海东西两岸的所有海岸线。

法兰西共和国,这个被调侃为“非洲强国”的欧洲综合实力第二大国(现在可能是第一)终于在公元2059年找到了机会。南苏丹军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棋子趁着东边那个可怕的邻居布防虚弱,强夺了埃塞俄比亚沿海地区,尝到胜利的果实之后又一路长驱直入占领索马里地区,累计杀死了一千八百余名分别来自东亚联盟和欧洲邦联的士兵。听说东边那个可爱的邻居已经集结好曾横扫南亚次大陆、西太平洋及大洋洲的军队准备给这个小家伙上一课了。法国自然不肯落后,但结合“北风行动”分赃不均,至今还在争吵的经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上欧洲邦联三十多个成员国拉上一大群至少名字很唬人的欧洲联军,而是久违地单打独斗,派出了三个携有轻装甲的法军空降旅和几个直接受控于法国的特战大队,结合北非驻军准备在亚洲人赶来之前拿下南苏丹、埃塞俄比亚及索马里。

而这一切——都和此时正在空无一人的巴黎市区的街道上拿着枪转悠的艾因里希·克莱顿没有一点点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塞纳尔基地的这二百多人可是中坚力量,在军队不方便进城,警察没有什么像样火力并且质量也不高的情况下,巴黎一旦发生点什么事,几乎只能靠这些平均身高在1.6米到1.7米之间的孩子们。(当然,身高低一些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很容易就能找到掩体,被发现的概率也更低)

现在是凌晨2:56,巴黎市像往常那样什么都没有发生。作为一个国际知名大都市,这样的日子占绝大多数。当然,每周六和周日经常会有抗议游行的人群,反对一些什么燃油税啦、房产税啦、下调福利补贴啦之类的事情,不到最后关头军队是不会上场的。

真是不知道武装巡逻有什么意义,至今为止似乎只有给外国游客丰富手机相册这一个功能,顺便给只会说母语的亚洲游客指个路,遇到长得帅的“小哥哥”们提出想要摸一摸说不定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真枪基本上也是不会拒绝的——也只限于摸一摸。

“克总,那边好像……?”跟在克莱顿身后的卡罗琳指向了前方大约八十米左右的一栋私人住宅,三层高,没有阳台。那里传来了疑似打斗的声音,还伴有女性的尖叫声。

哈,想都不用想,聪明伶俐机敏过人且拥有成熟的作战经验,还有“猎户座-9K”芯片为智商提供增益Buff的克莱顿断定这一定是一对夫妻在打架:“不管,家庭暴力事件是警察的。”

“那,报警?”卡罗琳问

“自作多情干什么,让他们的邻居自己去报警。”没等克莱顿说话,汉瑞已经回答了卡罗琳的提议。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这起“家庭暴力”便在克莱顿的脑中被升级为了“暴恐事件”——屋子里传来了一连串密集的枪声,至少是好几把警用冲锋枪那种级别的火力。

“巴黎指挥中心,这里是FRA-1191-133,C2片区发现成群持有自动火器且正在射击的武装人员,请求下一步指示。”

在指挥中心的回复到来之前,克莱顿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汉瑞带突击组沿街寻找掩体,克莱顿带小鹰用绳索挑了一栋三层高的房子用绳索爬上楼顶观察情况,随时准备用12.7毫米穿甲步枪弹或者125毫米单兵火箭弹消灭威胁。

“这是市区,真的可以用火箭筒吗?”

“先看看,人多的话用了再说。”

枪声响过之后,房子里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见有人出来。指挥中心回复称:“我们在C2片区只有你们一队武装人员,首先观察情况,在可能的情况下控制你们发现的武装人员,如果不能,授权你们击毙对方,如有需要随时可以呼叫支援。”

“收到了。”

几十米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克莱顿的电子观瞄设备已经调到了最小倍率,透过设备仔细观察,克莱顿愈发觉得这栋楼有点眼熟,好像曾经来过。

……

赫拉比松将军的夫人不就是在这里住着吗?!

三楼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被用黑色布质购物袋套住了头的男人从里面被一根绳子吊了出来。里面站着好几个穿着……穿着法军沙漠迷彩服的人?法军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来说巴黎指挥中心应该知道军队调动,但指挥中心明显不知道有其他法军士兵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假冒的?

最靠近窗台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刀,看来是打算砍断绳子摔死那个不知名的人。

“鹰,我左你右。”

两个声音几乎重合在了一起,在刀刃即将接触到绳子的一瞬间同时击倒了最靠近窗户的两个人。屋内立即探出来了一双抓着自动步枪的手,朝着大致方位扫射了一番。这种赌博式反击真的起了一点效果,克莱顿的左手手臂被两颗常规弹击中,弹壳留在了手臂内——这东西需要一场小手术来解决。

“疼……”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克莱顿选择死死地咬住右臂,给自己留下了一道有纪念意义的牙印。

屋内的人不再停留,他们的车就在屋后的小花园里,一个人从后门出了屋子发动汽车,位于射击死角的司机避免了被子弹凿穿颅骨的结局。那群人似乎不肯放弃自己的目标,等到汽车已经有一半开到了公路上的时候从正门鱼贯而出,想要借助车体的掩护在楼下开枪打死还被吊在空中的人。然而这样也把汽车的侧面完美地暴露给了楼顶的克莱顿,她抓住机会开枪,专门为穿甲而设计的步枪弹穿透了侧面的防弹玻璃,司机最终还是没能避免被子弹凿穿颅骨。失去控制的汽车径直撞向了公路的另一侧,而刚刚从门里冲出来的几个人迎来了早就等在街边的五把自动步枪。最后剩下的两个幸运儿放弃杀死那个即将到手的肥肉,跑过街道钻进了车里,很快消失在了城市的夜幕中。

“轻机枪平时是不带的,不然哪能放跑两个人……”汉瑞似乎觉得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满意,十分可惜。

克莱顿在小鹰的帮助下从楼顶滑了下来,小鹰冲着街上的五个人喊:“谁带纱布了?老大挂了。”

“啊——!?”

“胳膊挂了……”

“……”

简单处理克莱顿满是因缺氧而显暗红色的血液的伤口后,克劳迪娅带着卡罗琳上了楼去解救那个已经被挂在窗户外边有一段时间的男人了,这场突发意外似乎没那么简单。

————

塞尔达真好玩啊……忘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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