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科幻末日 当最后一颗子弹消失的那天

XXV·拉上夜幕的手(四)

  

XXV·拉上夜幕的手(四)

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巴黎的供电系统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全部瘫痪。据一批小队报告,许多重要机构恢复了运转,通讯卫星也能保障地方军事机关与罗马的联系。原定在巴黎会配合行动的一五九营也好像聋了一样,他们没有去武装占领市政部门,控制进出巴黎的交通要道和空港。于罗马计划占领罗马超算中心的小队同样失败了——他们转了半个小时,没能找到入口,随后便不知音讯。

占领超算中心的意义重大,那可意味着数万装备精良且战术素养高的部队的最终控制权。至于现在,别想着像男主角一样开一个“每天换一个,十年不重样”的后宫了。莱伯特决定把所有的赌注押在前往击毙佛朗索瓦的人身上,他目前只能尊重作为重要成员的莱伯特。

“老色鬼,想什么呢?”一个人推开门,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觉得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你的直觉真不错——阿莱克维娅心想。

让我们来想想其他的?比如说天气?

最近的天气可真是古怪,前些天已经可以换秋装了,今天晚上居然还有些热。位于欧空局总部的小队正在和一支敌对单位僵持,那栋该死的大楼的窗户竟然打不开,快要热死了。

被派出去检查情况的小队被故意放到了行政总部大楼和地面中心之间一片没有遮掩的空地上,一次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有几个人慌忙中开了两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人就倒地身亡,他们输掉了第一回合,但这只是一次小败仗。没有被一枪毙命的几个倒霉蛋们倒在地上惨叫着,声音是那么的痛苦,那样的凄惨。

“失血过多会要了他们的命,别暴露我们两个。”克莱顿按住了蠢蠢欲动打算补两下的汉瑞。

但是哪怕等到一阵接一阵的哀嚎声已经停止,再也没有出现一点敌踪。难道他们打算借助这栋大楼防守下去?

高近百米的总部大楼确实是一个合适的要塞,但继续耗下去对他们有利吗?这是克莱顿不能理解的,在她的想象中,冲击应该是一轮接着一轮的,所以她才冒险把机枪阵地放在了更适合输出火力但非常危险的楼顶。大门朝向垂直于总部大楼和卫星地面中心的连线,除非在墙上开一个孔,否则只能借着地面中心的外墙掩护,偶尔抓住机会探身出去开两枪,绝对没有可能假设机枪阵地。

“克总,我们马上到了,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吗?”直升机的信号再一次进入范围的时候,沙利亚第一时间联系了克莱顿

“情况没有,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我们主动试探一下?”

“怎么?”

“看起来他们应该没有防空武器,不如投送一两个小队上对面的楼顶向下压缩空间,我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和剩下的部队从一层向上压缩空间,这样或许可以?通讯频道是公开的,听听她们的意见,这群人似乎打算和我们耗下去,如果不是傻子那就说明他们有所依靠,我们不能继续拖下去。”

这个提议也被正在观看法国警匪悬疑大片的两位长官听到了,毫无疑问,这非常危险。她们这些人是目前唯一可以被征调的“救火队员”。莱伯特的部队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更何况具体有多少敌人还是个未知数,贸然冲进去太过危险。

出于各种原因,艾因里希否决了这个提议并要求她们继续僵持下去。克莱顿有些不太情愿,但只能照做。地面中心安全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守备人员由六人增至十三人。执行官先生也成功脱险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塞纳尔基地——只是相对安全,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拿枪,应对不了成规模的敌对目标,133小队开出去的那架直升机正在返回补充燃料和弹药的路上。

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距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一旦睡醒的市民们发现没有电和网络信号,街上一片混乱,不少商铺都被焚烧……无论如何城市秩序必须在天亮前恢复。

“你有什么想法?”艾因里希问佛兰德斯。只看见他打了个哈欠,用手按住疯狂跳动的眼皮,说:“要是我,我就找到那个阿莱克修斯的定位坐标,她肯定回那个男人身边去了,那人应该至少是一个级别不小的负责人,把他绑回来。”

“可万一莱伯特真的参与了呢?控制巴黎市区的是他的部队,马克西姆上校的一五九装甲营。”

“如果我是他,我不会轻举妄动,区区一个集团军拿什么和整个欧洲联军对抗,但如果就此倒戈肯定也会遭殃,所以我会先保持中立,莱伯特快赢了就照常出力,我们快赢了就倒打一耙,这才是最安全的办法。”佛兰德斯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抹掉了分泌出来的眼泪,接着说:“再回到那个年轻人身上去,随着地面中心的人越聚越多,他肯定会得到塞纳尔基地空无一人这个结论,然后我们就完蛋了,但是我敢打赌他的身边也不会留一点人保护他自己,因为他自信他的总部是处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旦等他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干掉我们,所以我的建议就是这样,主动出击干掉那个混蛋,等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马克西姆上校就是我们的阵营成员。”

“不错嘛?”艾因里希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小伙子:“只不过有一句话我不理解,什么叫‘那个年轻人’?”

“难道他不是吗?”

“难道你不是吗?”

……

在艾因里希的注视下,同声传译器微弱的红色光芒消失了……

“Ohshit……”

佛兰德斯摊了摊手,不借助设备他可没办法和艾因里希交流。接下来就要靠她了——这位业务能力事实上还不是很强的女士。佛兰德斯腾开了位置,挪着转椅到了沙盘边上摆弄兵棋去了。

首先,阿莱克维娅的定位坐标以佛兰德斯的账号权限是无法获取的,哪怕换成艾因里希的也一样,这时候必须联系IUMC总部获取授权,在申明意图后,总部也懒得去找具体哪个人,索性把整个雅典军区的授权全部开放了。一大堆蓝色的圆点散布在伊朗、伊拉克、叙利亚,一大堆蓝色圆点里还有极个别绿色。将地图拉到巴黎并且放大,一个孤单的蓝色圆点出现在了屏幕上,确认这个坐标后将它复制发送给自己所有的绿色圆点们。

在这套指挥系统里,蓝色被用以代表友军,绿色则代表当前帐号有权限指挥的部队。

几秒钟后,西尔维娅发回来了一个“?”

……没关系,不用管她们。

“老大,什么意思?”克莱顿也发回来了询问的消息。

“我是不是忘记加字了?”艾因里希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又附加了一串文字说明过去:“彻查这一片区,抓捕匪首‘F’,他很有可能在一间地下室里。”

“我们都去吗?那地面中心的安全怎么办?”

“该死的你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啊,好麻烦。”艾因里希在右上角的部队列表里随便挑了一串顺眼的数字:402

凯茜说:“了解了,老大麻烦你下一次早点说,那里不顺路。”

一辆车在巴黎市区调转车头去了相反的方向。

这种事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来,艾因里希把玩兵棋好像玩入迷了的佛兰德斯又拉了回来:“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东西?”

“男人的乐趣是很简单的。”

艾因里希一愣,说:“你这不是会说话?”

“我什么时候不会说话了?”佛兰德斯也被问出了一头雾水。

“我是说你……那个。”艾因里希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刚刚进了门的佛朗索瓦先生可看不明白。

“……哦,你说这个?跟了那么多年总能学会两句,平时不喜欢说而已。”佛兰德斯往艾因里希身后指了指。

“哦,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什么情况,你们接着忙。”见到艾因里希注意到自己了,佛朗索瓦说:“你就是里德尔先生的女儿来着吧?很多年前我见过你,只不过你可能忘记我了……嗯,外语说的不错?”

“我感觉他误解了什么事情”——看着有点尴尬的佛朗索瓦,艾因里希回头瞥了一眼佛兰德斯,不打算多解释什么。

……好像让这尊大神待在这里不太合适吧?但是又能去哪呢?

佛朗索瓦意识到了自己似乎不适合在这里出现,于是说:“你们接着忙,我就是来看看,我走了。”

“呃...我办公室在楼上,我带您上去。”艾因里希临走前狠狠掐了一把佛兰德斯的肩膀,引着尴尬两个字写满脸的佛朗索瓦上了楼。

“女人翻脸就是快,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她了。”艾因里希走后,佛兰德斯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

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该被放一放了,133小队再一次上报交火,现在是欣赏法兰西出品的警匪悬疑战争动作大片的时间。

枪声在寂静的夜晚隔着几公里也能听到。吃了上一次的亏之后,这一次大楼里并没有再一次性涌出来几十个人,而是借着大门的遮掩和百米外一个又一个模糊的黑影交火,他们没有夜视设备辅助,百米以上的距离肯定是吃亏的。值得欣赏的是,这是一群难得的素质较高的暴徒,一个弹匣下来只**掉了三个人。换作以往,这些人肯定会上来就死死扣住扳机,美其名曰“火力压制”,等到一匣子弹打完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探出身子挨个点名。至少这群人懂得基本操作,还算值得这么长时间的等待。

到了这个阶段,克莱顿在一堆不知用途的设备和信号塔之间找了个空隙探出枪口,她正在等待刚刚沙利亚说的“狙击手”暴露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狙击手没有等到,等来了机枪手。一挺轻机枪被架设在了大约三四层的高度,向下开始了火力压制。一小队人趁着一层的十几个人被机枪压制冲了出来。

“克总,能解决吗?”

“我在等楼上的狙击手,不方便,让鹰解决掉。”

虽然同在楼顶,但汉瑞还是通过无线通讯问道:“克总,趁着火力压制打算穿过开阔地的这群人怎么办?”

“等……”克莱顿摒住了目前用处不大的呼吸,这样能更加专心一些。

克劳迪娅能够应对这种简单的小情况,几颗手榴弹被从墙后投出了一条弧线,结束了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的生命。

“鹰,上!”克劳迪娅拍了一下小鹰的肩膀,她早已准备好了百试百灵的火箭筒,探出半截身子对着大楼四层打出了一颗火箭弹。总部大楼的高层部分也同时传来了一声属于狙击步枪的枪声,只不过被掩盖在机枪发出的噪音中听不清楚。

从克莱顿的视角来看,一条经弹道计算机运算出的绿色线条出现在眼前,一切好像都变成了慢动作回放一样,克莱顿立刻抬起枪口,对着弧线的源头扣下扳机。

首先传来的是爆炸声,来自火箭弹在总部大楼四层掀起的爆炸。第二声是沉闷的响声,似乎是子弹击中了什么东西。这些都发生在一秒钟之内。

“鹰?!”楼下传来了克劳迪娅的喊声,同时也就揪起了克莱顿被放在液压泵后面的心脏:“还是迟了……”

“我没事——!扶我起来就好。”

好吧,这个可靠的小家伙没什么事,只不过她需要从胸口挖弹头出来了。

汉瑞小声嘟囔着:“要是我我就装一会死吓吓你们再起来。”

“等等,原来你知道心脏跳动是什么感觉啊?”脑海中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在问克莱顿。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

一块玻璃幕墙被击碎了,通过放大瞄具倍数可以看到在碎裂的幕墙后有一具倒地的尸体,看起来是成功了。

“我替鹰报仇了,接下来放心应对能看到的敌人就好。”

刺激的法国大片暂时告一段落,双方好像又陷入了拥有法兰西传统的“静坐战”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偶尔互相开两枪,或是在地面中心的墙上打掉一块墙壁,又或是打碎行政总部的几块玻璃,没有什么进展。

又拖了接近半个小时,佛兰德斯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切到了执行另一项任务的402小队。她们的定位坐标已经很久没有大范围的移动了。七个摄像头无一例外,画面十分昏暗,甚至像恐怖片,仔细瞪大眼睛去观察环境,他只看到了一堆摆在货架上的面包和一面用黄色花纹墙纸覆盖着的墙。

“下一次能不能换一个高端一点的摄像头,除了这些能砸死人的法国面包什么都看不到。”

且慢——面包?

我们亲爱的佛兰克又翻回了刚刚那一部害得他差点颜面扫地的影片,在一个标注的时间点里,出现了一家面包房,面包房的柜台后面是通向很可能是私自开挖的地下室的门。

“只要我不瞎,这是同一个地方吧?”

哦我亲爱的佛兰克,你的运气就像文章写起来满是该死的翻译腔的派克舅舅的儿子,他总是能用他穿着三个月没有洗的臭皮鞋的脚踩到一枚2025年发行,价值五美元的硬币——上面还有一只白头海雕。

其中一人注意到了柜台后面的那扇缝隙间露出一束光的门,抄起霰弹枪对着门锁开了两枪,一条亮着黄色灯光的通道直通地下,每一级台阶两侧都点着两颗LED灯。

“我们好像找到了传说中的目标?”

“希望这下面不是储存面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地方,下去看看。”

几个人都聚集到了这处亮着灯光的地方,互相看了看,由小队长凯茜排在第一位踏上了台阶。

此情此景,佛兰德斯的脑内有了这样一段对话:“嘿佛兰克,我有个想法你想知道吗?”

“讲”

“你知道的,这套系统和通讯频道是连接着的,你可以给她们放一点水滴声、风声、惨叫声之类的,营造一个恐怖片的气氛。”

“这样有什么用?”

“吓一下她们,看妹子们又害怕又紧张浑身发颤额头冒汗还只能硬撑着继续往下走,这样的感觉多棒啊?”

“滚蛋你个变态,这事别说正直的我不会干,而且就算干了,如果被她们发现是我干的,到时候又害怕又紧张浑身发颤额头冒汗还只能硬撑着的就是我了。”

“其实你是想试试的吧?只是害怕被打而已?”

“……滚蛋,满脑子想着不正经东西的混账,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用力甩两下头,忘掉这个该死的想法。由于用力过猛而开始隐隐作痛的腰警示着他,这种想法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疼,有那么恨我吗?”再仔细回想一个月前在华盛顿挨的一记无影脚,佛兰德斯愈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要是七个人一人来几下,估计要去医院换全身骨了。

几个人下了楼梯,来到一间只有几十平米的地下室,地面和墙壁都是灰色的混凝土,墙上安装着几颗灯勉强能照亮这片狭小的环境。继续向内深入,楼梯间的墙后还有一扇门——开着的,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人了,她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们来啦?别把枪口对着我,自己人。”

“你是谁?”一个警惕地声音问

“不用管我是谁,你们找的人在里面,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暂时给我也绑两下。”

凯茜不认识这个奇怪的家伙,但又看她好像没什么攻击性武器,半信半疑地进了房间。房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靠着墙的桌子,桌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桌前摆着一张转椅,椅子上躺着一个已经被绑好了的年轻男人——还被用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堵住了嘴他。他瞪大了眼睛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个阿莱克什么来着?办事效率不错。”屏幕前的佛兰德斯赞赏地点了两下头,这个男人正是他在之前的影片里见到的男主角。

“里面有绳子,捆轻点,要是勒坏了我可不好交代。”阿莱克维娅又冲着房里的凯茜说:“这家伙就是你们的施密特主任要的人,他的手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拉上了夜幕。”

这次的突袭很成功,402小队收获了一台电脑和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人物,驱车返回塞纳尔基地,在那里有比黑洞洞的枪口更恐怖的东西等着他。

————

“静坐战”:指因1939年德国入侵波兰而导致的英法对德宣战,在这一段时间里英军和法军虽然名义上与德军开战但是没有任何动静,所以叫做静坐战

传 统 艺 能(确信)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