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VIII·“无处觅踪”

一个西瓜。表皮翠绿且拥有黑色的花纹，果皮薄，果肉呈自然的鲜红色。像这样高品质的西瓜被称为“牛奶西瓜”，因为它们是瓜农使用牛奶浇灌的。一个三磅重（约1.15KG）的牛奶西瓜在巴黎的水果超市要卖到14.99欧元一个。今晚为了庆祝“笼子”方案的成功进行，美军的军需官把前些天送上来的水果当作夜宵分发了下去，每两个人就能分到这样一颗西瓜，还有其他一些诸如樱桃、奇异果（猕猴桃）这样的东西。当然，避免美军从一个旅被打成一个营的最大功臣，法国陆军特战部队塞纳尔大队的孩子们也从美国军需官那里拿了一些小零食。

这次作战不仅收获了圣彼得堡机场这个预定目标，还意外的从俄国人手里抢走了大片的城区，几乎相当于免费赠送。美军很快统计出了本次行动的伤亡比例：3.2％，这是一个令人满意的数字，也与俄军并不打算与美军在陆地战场上一决高下有关。总之，“笼子”方案是成功的，联军达成了所有的战术目标，还俘虏了一大群诸如雷达兵的技术兵种。从此以后，北部战区的联军补给可以考虑通过空运的方式直接抵达圣彼得堡了，而不是经过爱沙尼亚转运。联合指挥部计划下一步与驻扎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与圣彼得堡只间隔一片狭小的海域的瑞典陆军联合夺取圣彼得堡港，进一步将俄军压缩进入城市中心。

联合指挥部中，四名各国部队的指挥官还在商量具体的实施方案。一个法国人、一个瑞典人、一个美国人、一个英国人，他们四个之间只有英语能够通用，四种不同腔调的英语一起讲也算是一道风景。

“我认为应该请求海军的近地支援支援，一艘驱逐舰的火力和一个营的炮兵差不多，几艘驱逐舰就能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优势，我们要圣彼得堡只是要它的地理位置，没有其他重要东西……好，我知道了。”英军的热尔韦上校正说着，指挥部外走进一个英军士兵，递上了伤亡统计。

“死了十一个，失踪一个，那就是十二个。”热尔韦在详细的名单里没有找到那个比他的命还贵的多的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事实上，由于老国王的强烈要求，他的儿子留在了伦敦根本没有参与对俄作战。

佛兰德斯不太能理解热尔韦的话，他问：“失踪一个怎么就算死了？”

“失踪的定义就是没人看见他死没死也没找到能辨认的尸体，被炮弹炸成了碎块认不出来也能算失踪。”热尔韦把报告随手放在了一边，正准备接着叙述完他的想法，法军的一个士兵又走了进来，给李斯特将军递上了伤亡报告。

李斯特将军根本不怎么当回事，这些姑娘们出门干活的伤亡率实在小的惊人：“让我看看是不是又是零伤亡……”刚刚还挂着笑的李斯特将军的脸立马阴了下来：“怎么有一个失踪？”

“得了老兄，你们的那些人就算丢了十天半个月都能自己找回来，我可听说你们上一次跟俄国人开战，失联了好几十天的都自己跑回来了。”热尔韦上校拍了一下李斯特将军的肩膀：“我接着说，我认为只要我们把包围圈缩小到城市核心区的大小，可以适当的放缓进攻，一支现代部队对补给的需求非常大，一旦没有了补给来源再加上高楼密集的城市中心不能有效地空投物资，他们用不了几天自己就乱了。”

等到热尔韦说完了他的想法，佛兰德斯不太放心，问李斯特：“失踪的具体是哪个人有写吗？”

“不知道，说不定没失踪，她们说有一个小队没回来，还在找她们弄丢了的队长，应该一会就有消息了……唉，你那么关心我们的人？不会看上了？”

“要是真的看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瑞军指挥官格朗瓦尔打趣着说：“如果真的看上了，当然要李斯特将军撮合撮合了，对不对？”

没想到李斯特将军对这件事竟然十分认真地回答了：“别把这个当开玩笑，他说的是真的，你要是真的有意向记得联系我。佛朗索瓦和赫拉比松那两个人一拍即合，养了好几万人，以后没有战争了如果全都解散掉可就成了社会问题，不如趁早先给她们找好出路。”

“那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个？”热尔韦上校也跟着凑了过来，好好的联合指挥部一瞬间成了相亲大会的现场。

“这个要看别人能不能看上你再说，哪有强制性的。”李斯特将军立马给热尔韦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似乎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取得重大进展的这一晚凭什么指挥官们不能放一放工作讨论一些个人问题？

“那万一我看上的是那个失踪了的呢？”佛兰德斯随口问道

“我建议你去买彩票，这可是四十二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你遇到。”

这些平日里一个比一个严肃的指挥官们今晚也开始放飞自我，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了足足半个小时时间。等到他们商讨完了后续几天的作战计划，距离法军统计伤亡报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时间。为了一个人而让六个人在交火的前线寻找实在不划算，综合考虑后法军指挥部下达了要求133小队返回驻地的命令。

实在是有些奇怪，这很可能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哪怕是找到了尸体都能让李斯特将军放下心来，但现在阵亡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失踪的对象很可能在俄军手里。

如果在俄军手里……这涉嫌核心技术泄露的问题，而且很可能被当作间谍重新打入法军内部。之前赫拉比松负责的“F”方案的调查结果清楚地表明了一个被破解了安全防护系统的间谍能够带来多大影响。

综合考虑之后，李斯特将军决定把确认失踪的消息上报IUMC，让他们去处理这件事。

联合指挥部的会议结束后，佛兰德斯回到了他在美军驻地的指挥部。今晚的美军营地很空旷，只剩下了一个营在驻地里。负责拦截俄军的美军部队就地留在了圣彼得堡城东以控制占领区及保护机场。

正当他准备用睡觉这一方式来度过无聊的夜晚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了一个眼熟的人——克莱顿的好姬友，因为冲咖啡真的不好喝所以也被叫做汉斯。她给佛兰德斯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那是一把沾着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和淡黄色透明粘液的匕首，上面写着俄文，不出意外是俄军的佩刀。

“克总……我们没找到她，只找到了这个……”

刀上的粘液佛兰德斯认识，那是一种被称作“生物电池组件”的东西里面的填充物，有了它的时候就能做到睡觉的同时进行充电了。

一把沾着血和电池溶液的刀……不用说了，法军上报的那个失踪就是克莱顿，李斯特将军调侃的四十二分之一，真的被他遇到了。

……

几个小时后，法军与瑞军联合对圣彼得堡再一次发起强攻，在表面上表现的是要夺取港口，这个如同鸡肋一般的东西。由于摩尔曼斯克的陷落，俄罗斯失去了唯一有可能通过海路与圣彼得堡相连的港口，更何况即使摩尔曼斯克处于俄军手中，补给船只需要接连通过英国和挪威之间的北海、挪威和丹麦之间的斯卡格拉克海峡、再进入海域狭窄的波罗的海与法国海军的舰队大战一场，最终才能把少得可怜的补给物资送到圣彼得堡。港口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了，俄军不打算在港口与联军进行无意义的战斗。到了正午时节，李斯特将军正在享用午餐的时候俄军已经全部退入了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这一天联军的进攻非常顺利，只有俄罗斯波罗的海舰队的几艘驱逐舰给联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们的火力让陆军部队几乎不能前进一步，最终还是由瑞典空军击沉了这些停在港口中的船只。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勉强算得上是麻烦了。

进入市中心作战是不明智的，除了特殊需要，没有人会这么做。摩尔曼斯克州的俄罗斯边防军由于缺少补给已经全部向瑞军投降，大批北部战区的联军部队正在向圣彼得堡前进，圣彼得堡守军的补给也基本断绝，联军只需要把他们包围在城市中等上几天就可以轻松的攻占这座北方最大的港口城市。

下午，联军指挥部前移，包括英军在内的所有部队全部投入到了城市包围圈当中。法国的李斯特将军因为莫斯科方向的防线吃紧，离开了圣彼得堡，法军指挥官更换为巴塞勒密上校。联军除了前移营地和指挥部以外还顺便干了一些事，他们受指挥部的命令搜救城郊地区还活着的平民，把其中的诸如妇女、儿童、老人之类的人送上了前往爱沙尼亚的船，他们在那里会暂时拥有难民身份以得到基本的食物、饮水和住房。剩余的人被强行驱赶进入俄军控制的市中心。俄军接纳了他们，并且不得不将原本就供应紧张的食物分出一部分给平民以确保他们的生命能够维持，再加上市中心里的居民，俄军的食物供给变得十分艰难，维持不了几天时间。这天深夜，俄罗斯指挥官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别斯图热夫将军派来了人要求将市中心居民之中的妇女和儿童送离。联军指挥部同意了这个要求，并且上报给了罗马总指挥部。在总指挥部的调度下，从莫斯科出发的客运列车得以安全的到达城外的火车站，所有的妇女和儿童以及老人穿过联军包围圈之后上了火车。

现在，圣彼得堡只剩下了军人和成年男人。俄军将近几天搜集到的多余枪支分发给了这些人中的退伍军人以及志愿加入部队且受过持枪训练的人。

两天之后，两个旅的瑞军作为支援部队抵达了圣彼得堡。北部战区其余所有部队都已前往莫斯科方向，那里的法军已经快要顶不住俄军不惜代价的猛烈进攻了。圣彼得堡港口已经被修复完毕并可以正常使用，每天都有来自德国汉堡港的船只运送着大量军需物资抵达圣彼得堡，再由这里转运，利用俄国人留下来的铁路送到前线。联军攻占圣彼得堡的唯一目的已经实现，完全占领这个城市自然成了次要目标，为了尽可能在不必要的方面减少损失，总指挥部把完全占领圣彼得堡的截止日期向后推移了十五天。有如此充足的时间，几位指挥官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按兵不动，让俄国人再饿两个星期。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公元2058年的10月。跨越百万公里前往维修“尤里卡”深空望远镜的载人飞船在法属圭亚那的欧盟航天中心发射了，来自数个国家的太阳监测卫星相继发回报告称太阳活动仍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美国黄石公园火山监控中心宣布每个月都会向全世界公布详情情况，至少本月来看火山活动同样处于可控范围。同样值得关注的是一年一度的中国国庆节，一千多万来自中国的游客远赴海外，为欧洲和局势趋于稳定的美国的商业带来了一年一度的“黄金时间”。其中也不乏“勇者”在欧俄战争的前线附近尝试了“冒险”，更有甚者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勇闯波兰军营，被波兰军队抓了现行，带到了华沙。经过与中国大使馆的交涉，华沙时间当晚九点钟该名中国籍男子被送上了华沙飞往北京的民用航班。波兰军方在与该名男子进行交流时，该男子声称他是中国互联网一个直播平台的“网红”，应粉丝的要求来勇闯前线，没想到真的闯进了波兰人的军营……

至于“网红”是什么意思？至少波兰人不能理解这个词。10月8日，中方统计数据表明，除了这位被十几把步枪顶在脑门上当场大小便失禁的“网红”先生外，还有三位“无名英雄”组团在前线冒险，不料闯入了意军与俄军的交战区，被无情的火力覆盖打击送进了上帝的怀抱当中。意大利总统在当晚接受采访时公开表示：“自己找的，我们不会负责，说不定是被俄军炸死的呢？”。当晚，俄罗斯外交部长也接受了新闻媒体的采访，声称：“这是一起意外，但主要责任人在死者，我们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因为这很可能是意军的火炮炸死的。”

总之，东亚联盟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文章，也就不了了之了。10月9日的国际新闻头条要数一则名为“冬宫被毁”的消息，法军对城中进行火力打击时忘记了避开冬宫这一历史著名建筑。冬宫被毁引起了国际广泛关注，据小道消息称联合国曾试图调停双方战争，但无论是欧方还是俄方都没有理会，于是只能作罢。

在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国际新闻之后，最重要的消息当属亲爱的女主艾因里希·克莱顿已经失踪很久了，尽管后来联军闲下来的时候曾试图去寻找，但没有任何下落。为此，美军还曾私下联系过俄军指挥官别斯图热夫将军称愿意用前几天俘虏的两个俄军少校团长来交换，但别斯图热夫表示至少他知道的俄军部队并没有这么一位价值连城的俘虏。

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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