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罗盘计划（上）

7月4日凌晨四点整，美国东北部地区迎来了一场大雨，气象条件很不好，华盛顿前线的士兵借助夜视望远镜也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合众国陆军先前对阿美利加同盟军的优势已经无法发挥，华盛顿所有军用机场在前天到昨天的时间里已经被炮火定点摧毁，仅有杜勒斯机场可以起降如C-130一样的大型飞机，而杜勒斯机场恰好位于华盛顿城西三十公里外的郊区，直接面临着同盟军的进攻，C-130运输机在两个小时以前卸载最后一批弹药之后便撤回了纽约。最近的而且安全的机场则位于东北方六十公里外的巴尔的摩，这里仅仅有一个中队的F-58“骑枪”战机。

也就是说，这一场至关重要的作战，双方几乎都没有空中支援。事实上，同盟军手中的空中力量也只有战损了十有八九的国民警卫队空中力量。位于巴尔的摩的“骑枪”中队再加上目前位于佛罗里达的三个中队是本土战区所有的战斗机型。曾经规模庞大的空军已经在断断续续打了十数年的西太平洋战争中赔的差不多了，上百架各类战机至今还被围困在新西兰。

佛兰德斯上校和奥利佛上校正在临时指挥部中探讨作战部署的问题，从纽约赶来的希伯来也在这里。

佛兰德斯站在投影地图的右边，折了一根细小的树枝在地图上来回指着：“相信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敌军只要派出一支部队绕过我们在西边的赫恩登建立的一级防线，向东北方渡过波多马克河，用一个小时时间就能攻占我们几乎没有设防的巴尔的摩，摧毁空军基地，并且彻底将华盛顿变成一座孤岛，那样的话我们撤出的路线只有一条，向东跳进大海，然后游过大西洋到法国海岸。”佛兰德斯顿了顿，继续说道：“巴尔的摩至关重要，如果我们丢掉了巴尔的摩，撤退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同时敌军可以继续向东北方向占领纽瓦克和费城，彻底封死德玛瓦半岛，直指纽约。而且华盛顿未必需要死守，根据本土战区司令部的最新消息，指挥部将组织一次代号为‘罗盘计划’的军事行动，佛罗里达的几个师将向北打通整个东海岸的连接，解除华盛顿危机，我们的目的只是在华盛顿一带与拥有数量优势的敌军进行周旋，等待援军的到来，所以，华盛顿可以暂时放弃，但巴尔的摩是我们的后路，本次战役之中，巴尔的摩的价值大于华盛顿，所以我决定……”佛兰德斯卖了个关子，扫视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兄弟两人。

奥利佛说：“派目前唯一一支有装甲单位的部队，我的A1合成旅去把守巴尔的摩，为华盛顿守军留下向东北地区撤退的通道？”

“没错，准备一下立即出发，我会在华盛顿为你们吸引主要的火力，你们的目标只是保护巴尔的摩不被占领，没有直接命令不能离开巴尔的摩。”

“好，希望我不会在巴尔的摩见到狼狈不堪的你们，我现在就集合部队出发。”

奥利佛穿上了绿色迷彩的军装外套，大步走出了指挥室。

目送奥利佛离去之后，佛兰德斯走上前去坐在了希伯来的旁边，问：“我委托艾因去找的你，你应该见到她了？”

“如果你是说…嗯，我当然见到她和她的老搭档了，区别蛮大的，我第一眼没认出她来，太瘦，话少。”希伯来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确认一下身份，对个暗号？”

“行吧，如果你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宝塔镇河妖？”

“大斯没节操。”

“工作做的好？”

“单身干到老。”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精彩？”

“八千七百六十小时，时时加班。”

见佛兰德斯如此对答如流，两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一个已婚男士都过上了单身老男人的生活。”佛兰德斯在末尾不忘叹一口气，感慨自己的悲惨生活。

“我是希伯来·戴维斯，核物理专家，其实其他方面也懂一点。”

“知道，等东海岸的事情忙完了，带你去意大利见见另外一个大能，数来数去，我们这群人里，就我没有一技之长了。”佛兰德斯自嘲般的笑了笑

豆大的雨滴拍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雨滴越聚越多，窗户很快模糊了起来。偶尔会有一道刺眼的明亮灯光一闪而过，伴随着大功率引擎的轰鸣缓缓离开，这是A1合成旅的坦克正在调动。奥利佛的工作效率可谓是十分高，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第一批装甲部队已经与卫星联网，详细位置和状态出现在了电子投影地图上，更多的装甲运兵车和坦克还在集结的路上，预计二十分钟之后A1合成旅就可以踏上北上的公路，进驻巴尔的摩。

几十分钟后，希伯来正半躺在沙发上在他的电脑里寻找几个月前的一份重要文件，佛兰德斯正计划着再睡一觉，办公桌上那该死的固定电话又响起了，远方隐约传来的炸响声已经告诉了佛兰德斯发生了什么。

“长官，杜勒斯机场被突袭占领，我方阵亡大约八十余人，敌人没有装甲部队伴随也没有空中打击，赫恩登防线遭遇炮击，情况正在统计中，我们是否应该发起反击夺回机场？”

听筒的对面是佛兰德斯的副官埃德曼，他正在指挥华盛顿原本一千多人的城防部队在赫恩登防御。

佛兰德斯问：“我们留在杜勒斯机场的物资搬完了吗？”

“搬完了，长官，杜勒斯机场是我们唯一一处可以降落运输机的机场……”

“把机场暂时送给他们，整合赫恩登的部队，我相信你的能力，波多马克河以西的地区不计较一两个阵地，按照之前构筑的临时工事层层后退阻击，你们任务是在早上八点钟之前把王八蛋们全都堵在波多马克河西岸，明白？”

“明白了，不过机场真的……”埃德曼依旧不能理解佛兰德斯放弃机场的举动

“好了我知道，杜勒斯机场很重要，我知道，执行命令，任务是配合罗盘计划的执行。”

十几年来，全球温度持续上升，南极冰盖加速融化，海平面较2020年上升了接近5米，各个沿海国家为发达的沿海城市构筑了拦海大坝，其余地区的居民则向内陆搬迁。大量海水沿河道倒灌进入内陆，波多马克河在华盛顿附近的河道原本并不算宽敞，但现在河面的宽度已经接近一千米，且由于人为影响，现在的主河道相比以往整体向西挪动了数千米，淹没了阿灵顿城区，原河道维持原有规模流过华盛顿城区。许多年之前，按照唐纳德总统的命令，华盛顿居民自发的植树活动全部在波多马克河两岸栽种，再加上安德鲁总统上任以来，波多马克河的河道再次增宽三十米，将大量树木覆盖进了河道的范围，如今的波多马克河两岸不可能允许坦克通过，如今唯一一处桥梁被控制在美军手中。

依照佛兰德斯的想法，赫恩登和杜勒斯机场的防御只不过是为了保证物资的运输而已，一旦开战，波多马克河将是最绝妙的防线，如果桥梁有失，预先安装在桥墩上的高能炸药会将整座大桥变成废墟，敌人的优势部队只能强渡波多马克河，在数米高的人造林中穿梭，这样的进攻毫无疑问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至于杜勒斯机场？只不过是一片平整的土地而已，有巴尔的摩的骑枪中队的空中封锁，任何一架载有物资的运输机也无法降落，手下的欧盟陆军特战部队也随时整装待发，一支小部队就可以为杜勒斯机场的守军带来大麻烦，毫无价值的东西何必再浪费兵力呢？

既然西岸敌军和推测一样选择在国庆日这一天发动进攻，佛兰德斯再无睡意，他决定去办几件大事。

第一，在波多马克河边集合起两百人规模的欧盟特战队，趁着战线还维持在三十公里外，尽快在河道两侧布置一些有利于我方的设施。第二，去波多马克河大桥的阵地上巡察，确立下一步计划。第三……

第三，国家档案馆中存放着三支一百多年前曾经使用过的钢笔，具有特殊纪念意义，应该派人带走。

好的，佛兰德斯先生，记得戴上钢盔，这东西可以保证一个可怜鬼不被流弹打穿头盖骨，最好还要像李奇微将军那样在胸口挂一颗破片手榴弹，这样更有气势一些。

做好准备工作后，佛兰德斯离开了指挥室。

自推开一楼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们亲爱的佛兰克就开始后悔了。在雨中牵着心爱的人的手漫步或许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这可不同，冰冷的雨珠重重地拍打在脸上，伴随着一阵风吹过，没有浪漫，只有彻骨的寒意，还要随时担心被飞来的火箭弹送去见上帝——这绝不是美妙的体验。

“该死的，现在不是夏天吗？”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佛兰德斯抱怨着。在原陆军总参谋部，现华盛顿作战的临时指挥部附近驻扎着一个步兵连，他们也属于华盛顿城防军那一千多人，幸运的留了下来，远离最残酷的前线。佛兰德斯叫上了门口的两名卫兵，搭乘总参谋长为他留下来的装甲指挥车前往波多马克河大桥。

……

“你想像一位骑士一样战斗吗！跨上生死与共的战马，挺起尖锐的长枪，带领你的军队走向胜利！……很好，你想像一位骑士一样决斗吗？跨上身形矫健的战马，挺起没有矛头的长枪，击败你的对手，成为整个王国最勇猛无畏的骑士！如果你想，快来购买吧！梅赛德斯-奔驰联合保时捷荣誉出品，年轻人的第一台自行车！它的车身由碳纤维打造，轻薄而又坚韧，即使一位美丽的女士也能提起它，它拥有一块容量高达八千毫安的轻薄电池，可以让整辆车在无其他动力的情况下前进数十英里！它拥有无与伦比的平衡与速度，你可以约上你的好友，使用马德里器械制造局特别提供的特制骑枪，它不会打伤你的好友，也不会打伤你，但可以让你体验作为一名中世纪骑士的乐趣！快来购买吧……”

亲爱的佛兰克看完了长达一分钟的载入广告，作战指挥系统的界面这才显示在了车载电脑上：“缺钱缺到作战指挥系统载入之前还要播广告？还不能跳过，关键时候害死人。”

从屏幕的最右端向左滑出一个半透明的界面，佛兰德斯以小队为单位勾选了三十支特战队，选择了电子地图上靠近波多马克河的一个点，并且增加了文字备注：把几个小时前堆放在城郊仓库的那些东西安装在波多马克河东岸的树林里，布置范围为任务点南北各一千米的范围。

点击黄色背景的“发布”按钮，佛兰德斯按照系统提示在车载电脑屏幕的侧面将每一个士兵和军官都随身携带的ID卡插了进去，进行身份核实之后，任务立即被下达给了勾选的所有部队。随后，他又在部队列表中挑选了一支部队编号比较顺眼的小队，在卫星地图的华盛顿城中选择了“国家档案馆”为目标，添加文字备注：“前往国家档案馆，找到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曾经签字用过的五支钢笔中的三支。”，最后，勾选躺在列表之中的“133-猎鹰”，目标设置为白宫，选择一面黄色的盾牌状的图标进行标注，所有的事情便完成了。

“一定要把安德鲁这老东西看好啊……”——亲爱的安德鲁总统很冤枉，他在历任的美国总统中可以算作是年轻人，被称作“老东西”可过于夸张了。

现在，就是等待到达波多马克河大桥的时间了，除了车舱后侧可以打开的车门上有一条用玻璃填充的缝隙以外，装甲指挥车的后舱没有一扇车窗，唯一的车舱在一块复合钢之后的驾驶室，这里只有冰凉的复合装甲钢和一台类似潜望镜的设备，车内的灯光是昏暗的红色，不得不说，车里的气氛怪怪的……

雨珠敲在装甲钢上，啪啪的声音让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好的佛兰德斯保持着清醒，在脑海里思索着有关于总指挥部“罗盘计划”的事情。

罗盘计划事实上十分冒险，在西海岸奋战的A集群和数个堆积在洛杉矶一线的部队绝对支撑不了太久，规模庞大的部队所消耗的物资弹药的数量十分夸张，按道理说他们的物资应早已告罄，前几天有传闻讲，西海岸美军的物资现在由刚刚恢复秩序不久的墨西哥和哥伦比亚提供——事实上是谁想必每个人都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印着“Made in JAP”和“Made in ICP”的弹药箱为什么会被交给美军？

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佛兰德斯能得到的唯一答案是，他们的目的是维持这一地区的“平衡”吧？目前阿美利加同盟的势力过于庞大，出现一个再一次统一的北美地区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罗盘计划的实行依赖于A集群的继续坚持，他们能够在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一带坚持越久，拖住越多的部队，成功的机率就越大，最高指挥官麦坎道尔将军决定将保护佛罗里达的精锐部队尽数抽调北上，尽快控制东海岸两个不在联邦手中控制的州，随后向中部大平原发起反击，意图在于重新掌握敌人立足未稳的五大湖地区，将战线推进到密西西比河东岸，届时再加上A集群的辅助，像数百年前那样高奏凯歌跨过密西西比是十分有希望的事情。

这次计划一旦达到目的，联邦将掌握整个密西西比东岸……

说实话，这是佛兰德斯不愿意看到的，他的目的仅仅是在北美找到像希伯来这样重要的角色之后和东海岸美军一样撤往不列颠岛上，他比谁都清楚，该死的黄石公园火山即将失控，情况远远没有宣传的那么好，一旦这座世界上威胁最大的火山喷发，全球会在四天内进入类似“核冬天”的状态，火山灰将阻挡所有来自太阳的辐射，如果真的那么巧合，夺回密西西比东岸的时间就是黄石公园火山爆发的时间，作为最靠近火山的区域，火山灰会为所有人创造一个前无古人的墓地……

更何况，女儿还在意大利，亲爱的佛兰克甚至想立马回到意大利去……啊，什么？该死的女儿控？……闭嘴，哪有那种事。

谈正事！在他所经历的那个时间线，黄石公园火山的喷发要推迟到共和历342年，也就是在公元2407年，那时候的美洲大陆早就因为数百年前的大战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人住在那里，也根本没有人关心，至于阻挡太阳辐射的火山灰？工程队在3小时之内就能清理完毕。还有前段时间被东亚联盟的卫星“万户”传回的数据，一场剧烈的太阳耀斑爆发，更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也就是说，自亚特兰大战役之后，他的“游戏攻略”就不再适用了。试想，如果一场太阳耀斑爆发让人类所有的电力供应和无线通讯瘫痪数个月，恰好一场比毁灭庞贝古城的火山喷发规模大百倍之上的火山喷发阻挡了所有的太阳辐射，让全球进入严峻的冬天，届时无土栽培的蔬菜将会因为断电而枯萎，传统的在土地上栽种的粮食也会因数个月的寒冬和没有太阳光而死去……一场可能持续半年以上的全球范围断电和断绝食物供给，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时代……

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装甲指挥车也停了下来，根据卫星定位，这里便是波多马克河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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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成功的患上了难受到豹毙的感冒……最近状态会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