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梦见从前的事情了。

距离刚才做的梦里，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是一年还是两年。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可能是三年四年。这些事情之中的大部分故事，都在玛凯恩的笔记之中，艾莉也已经知道了十之八九。

但是这些时间中的故事里，最令雷诺害怕的一个角色，便是艾弗洛。那个近百年的传说中的男人，他是曾经被旧时代的波西帝国称之为帝国雄狮的男人。如今他是神语塔的三名大守护者之一。

而让雷诺醒来的，不是梦里的艾弗洛，而是来自于威胁。

艾莉的剑戳在雷诺的后背上，他们两个人加上一个永远在昏迷的小女孩，三人在一辆马车上。他们朝着南方在赶路。

“你能不要在赶路的时候睡着吗？”艾莉非常不满意雷诺的疲劳驾驶。

“大小姐，我已经连续驾驶了三天三夜了。而且我的马车可不是一般的马车，驱使这辆车的马，我将其命名为吉皮埃斯。只要我设定好路径的话，他是可以自己跑过去的。”雷诺非常得意地说着，“我不用一直看着的。”

其实马能够自己认清方向并不是什么很神秘的事情，很多秘法魔法协会的装置都可以让马匹做到这种事情，只是这种装置价格不菲。一直在北风郡的艾莉当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她只懂圣光。

“别废话。”艾莉再次用佩剑扎了一下雷诺。

她的力道刚到好处，不会出血，也会比较疼。

“啊！你轻一点！”

雷诺没想到她会再刺第二下，差一点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艾莉从马车里面的包厢里钻了出来，坐在了雷诺驾驶位置的旁边，“我们到底要去哪里？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是艾莉第一次出远门，原本她的内心中还是有点小期待外面的世界，毕竟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北风郡。如果不是雷诺说玛凯恩的事情，自己也是绝对不会离开那个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地方。

可雷诺选择的路线，都非常偏，要么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要么是黑漆漆的茂密森林。好像故意在躲避开主要干道和城镇。

艾莉皱起了眉头，“雷诺，那么多天了，我只是猜测，你这个马车……是偷来的吧？”

雷诺也皱起了眉头，“不要影响一个驾驶员的专注度，请注意扶好把手，马上就要加速了！应该还有一天左右的时间，我们就可以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了。”

“刚才你不是还说马车可以无人驾驶？”

“马车我会还回去的，我只是借用。而且我给马车主留下相应的钱了。”雷诺这句话是骗人的。他当时和艾莉一开始是背着小女孩在身上行走的。

可是不知道哪一天，雷诺忽然弄来了一辆马车。

“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相信你，什么时候不该相信你了。”艾莉叹了口气，把剑插回了剑鞘。“只和你在一起几天，我真的觉得，自己快失去作为圣光守护者的资格了。”艾莉有点失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雷诺说的“给了钱”。但是长途跋涉，又不能真的靠双腿行走。

“你只要记住，我是和你站在一边的，就行了。其他都无所谓。你是代表着光明的圣女，而我是为了目的可以去做一切肮脏事情的恶鬼、怪物。”雷诺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被人们称之为怪物的事实。

雷诺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了一个羊皮纸，递给艾莉。

“我是世界政府为了抵抗恶魔，而被制造出来的人工恶魔，体内被强行植入了恶魔基因。也就是说，我已经是真的‘怪物’了。”雷诺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

艾莉也同样毫无表情，这些事情她早在玛凯恩的笔记本里看见过了。能够容忍雷诺的偷窃和欺骗，也是因为她对于这个世界最权威的圣光教会以及世界政府产生了质疑。多年来的信仰，已经在菲奥奈的幻境之中崩塌。

羊皮纸上，写满了一行行的名字和地名。

“我是来自于人工恶魔制造第三基地的，几个月前，那里发生了一场爆炸。不仅有很多人工恶魔逃了出来，在灭火后，还有很多恶魔基因序列被偷走。如果被人们知道了的话，这可是相当大的丑闻，世界政府因此而土崩瓦解也说不定。”雷诺在解释着笔记本里没有的事情。

“那圣光教会呢？他们总不会坐视不管吧？”艾莉问道。

“圣光教会和世界政府，一直以来看起来是互相帮助，共同作战。世界政府解决大陆内乱，国家和国家之间的矛盾。圣光教会用来抵御非人类非自然的敌人。这些年来，互相不干涉。但是实质上，两个组织一直都在较劲。”

“大人们的世界，真是复杂。”艾莉想起来了，曾经玛凯恩总是对自己说这样的一句话——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雷诺也是一脸无奈，继续说，“我是在那些人工恶魔之中，唯一拥有完全的自我意识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只要体内被植入了恶魔基因，就一定会在某个时刻暴走，或者忽然猝死。人类想涉及恶魔的领域，可没有那么容易。”

艾莉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还要研究这种东西？”

“因为圣光教会就快要失败了。”雷诺一字一顿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北方战线从一开始的猛烈进攻，到现在的只守不攻。恶魔的数量越来越多，而圣光教会的军团的人数却是越来越少。曾经知名的几个将领，也已经牺牲过半。世界政府的军队，也加入了抵抗恶魔的战斗。”

世界政府在投入了援军后，深知自己那些普通士兵们的孱弱。即便拥有大量的魔法部队，战斗力也是远远比不上圣光军团。更不要说现在势如破竹的恶魔部队。

这才明白到，曾经的圣光军团没有剥夺世界政府的权利，纯粹是因为为了保护这个世界的善意。但如果，有一天，圣光军团改变了想法。那么世界的行政权力，或许就不会在自己的手上了。

于是乎，人造恶魔计划，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