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问，“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人工恶魔是用来对抗北方恶魔的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是用来对抗圣光军团的。”

“为什么？”艾莉紧皱眉头。

“就算圣光军团在北方黎明战线完全失败，圣光军团从那里退下来。世界政府也早就在中央大陆的周围，建造了数百座具有大规模杀伤性魔法攻城级武器的堡垒。以及高耸入云的黑色长城。世界政府的高官们，依然可以享受金币和权利带来的快乐——在那被圈起来的高墙之内。对于他们来说，圣光军团如果也退缩到高墙内，那么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土地和活动范围的压缩，将没有多余的领地给圣光军团驻兵。圣光教会的主要要塞堡垒和据点，原本就几乎都在外围大陆。世界政府可不愿意和这些教徒平分自己的领地。那么就要有能够与之一战的能力。

正面对抗的话，世界政府军，毫无还手之力。

“那么难道你的目的，正是帮助这些世界政府的人？”听到这里，艾莉生气了。这和一开始听起来的目的，大相径庭！

“不是。”雷诺自信地看着艾莉，“我可不是那种愚蠢的人。这个世界对于我的恶意已经足够。光是长着黑色的头发，就会有那么多人讨厌我。这个世界，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毁掉它。”

“我会在你毁灭世界之前，先毁掉你。”艾莉没有开玩笑，她目前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不太靠谱的家伙，能够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雷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成为赦罪恶魔，又是不稳定因素，世界政府才不会那么好心。我的脑袋里，已经被安装了爆炸魔法。只要他们愿意，我的脑袋随时会变成粉末。成为世界政府阴暗面的执行者，也是有代价的。而他们给予我的真正任务，则是召回那些在爆炸中失踪的‘怪物们’。”

“难道说……”艾莉看了一眼身后马车的车厢。

“没错，她也是其中之一。长眠的裴莉卡，自从被植入恶魔基因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过。”

“世界政府把玛凯恩老师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所以我接受了在脑袋里安装这么个玩意。”马车停了，出了森林之后，看见的是蔚蓝的天空。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之后，是一个海边的渔村。

“这个……是大海吗？”一直生活在内陆的艾莉，自然是第一次看见海洋。

雷诺带艾莉来的地方，是偏南方的一个内陆U型海峡。

“不死者薇薇莉安。我们这些人工恶魔，都会被他们冠以一个绰号。薇薇莉安正是其中一个，根据世界政府的情报，她就在这里。”雷诺下了马车，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政府军队自己不来？这样的话岂不是效率更高。”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出手。肮脏的事情交给肮脏的人来办。否则我这样的人，不就失业了？”雷诺笑笑，“车厢里有食物，如果饿了可以吃。你先在这里待命。我会用信号通知你什么来村子里的。”

“你要干什么？”

“我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雷诺又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羊皮纸，“这里有我对于今晚的计划。如果你在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可以打开看看。不过必须得等到天黑之后哦？”

雷诺在夜晚来临之前要做的事情，可是不能让艾莉知道的。

艾莉明显持怀疑的态度，“如果你逃跑了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跑不过你。”雷诺也完全摊牌了，“如果你觉得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危害，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听雷诺说完，艾莉接过了羊皮纸，“天亮之前，我会相信你。”

雷诺转身就离开了。

和大部分的村庄一样，基本和外面与世隔绝。他们依靠海水捕鱼为生，有一些简单的农作物来补充维生素和纤维素。

雷诺戴上了风衣上的兜帽，然后用黑色的围巾罩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有眼睛能够被人看见。但黑色的瞳孔，也足够让普通的人感觉到不详了。

有一个老者在村口，迎接着雷诺，“大人，您回来了。”

和大部分的偏远村庄一样，在这些被世界政府所抛弃、而圣光军团无力守护的地方。他们流行着恶魔崇拜。因为世界政府的无能和圣光军团的失败，让他们不再相信那些高高在上的政府执政官，或者是圣光。

因为北伐战争的关系，几乎所有的圣职者，都已经上了前线。到处都是信仰崩坏的城镇。

此处也不例外。

雷诺早就已经成为好几个村庄的恶魔之神的代言者被崇拜。很多时候，他的金币和消息，皆来于此。雷诺搞定这些村庄的方法很简单。随便花钱找几个人装扮一下，扮演成劣质的恶魔，然后自己将他们驱赶，并且称自己为恶魔之身的代言者，只要向自己上贡，就可以保护村庄至少不受恶魔的侵扰。

当然不会有恶魔的侵扰，因为恶魔根本还没突破圣光军团的防线。但是心灵脆弱的人们，失去信仰的人，只要有人告诉他们，“来吧，相信我！我可以为你们带来福泽！”

他们就一定会相信。

只要能够给他们信仰的人出现，他们就一定会相信。

雷诺是个骗子，他行走在各个地方散布着北方战线已经完全溃败，恶魔早就已经突破了防御线，进入人类世界的末日预言。散布这样的谣言除了能够拿到不少的钱财和消息情报外，还可以让那些逃走的人工恶魔，得到一些缓冲。不至于直接出现就被人类打死。

不过嘛，当然了。能够戏耍那些曾经厌恶自己这头黑色的头发和瞳孔的黄毛人类，还是有点小开心和小窃喜的。

世界政府当然不会管雷诺的这种行为。因为世界政府很少管理中央大陆以外的地方，荒芜之地，向来都是圣光军团的所属地。

“代言者大人……”老村长好像欲言又止。

海风吹在雷诺的脸上有些干涩，空气之中闻得到一些血腥味。

“看来你们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啊。”

沿着主干道望去，尽头可以直接看见海洋。两侧的红色瓦片尖顶房上，少了几个顽皮孩子。从前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现在却特别安静。

这可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