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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谁的女儿我都不讨厌

  

一到卫兵哨站卫队长就认出了“索菲娅大夫”。

救死扶伤的军医在士兵心里地位可想而知,队长立刻命令卫兵不得对索菲娅无礼,索菲娅得以摆脱监视的眼光。

不过,在重要的城市庆典上打架斗殴、聚众闹事的其他人就没索菲娅的好运了。

“队长,请你放了他们。这是场误会,他们都是我认识的朋友……”

索菲娅刚帮那位被艾伦磕的头破血流的小伙子包扎好伤口,立刻心急火燎的开始为艾伦和布克求情,当然顺便也包括了冲突的另外一拨人。

队长为难的摇摇头:“索菲娅大夫,威廉大人严令城市庆典期间严加戒备,斗殴闹事者抓住一律拘留七天,直到庆典结束。即使是你的朋友,但他们参与斗殴也不能宽恕。”

“怎么会……队长,帮帮忙。”她央求起来。

“真的非常抱歉,我们不能违抗命令。不过你不要太在意,哨站监狱我们打扫过,青菜和麦糠饼管够,呃……要不我给你的朋友们买些面包来?”队长说。

索菲娅难过的低着头,艾伦倒是没事似的安慰了女孩几句。然后欢声笑语的走进监牢。

***

隔着铁窗,队长开始审讯出手打伤两人的艾伦。索菲娅则执意要坐在一旁,她生怕卫兵粗鲁的伤害这些她认识的人。

“这么说,你是发现有人跟踪你和索菲娅,所以不由分说就出手打人?”

艾伦点点头,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不由分说?没错!你要是发现有人跟着你一整天你会怎么想?难道不找个拐角先发制人,哼,只可惜我下手轻了点,没把这跟屁虫直接秒杀……”

“唔……索菲娅大夫说这些跟踪的人是她的朋友?这是场误会?”队长说。

艾伦对他十分无礼,可队长又不想对索菲娅的朋友粗鲁。

“哼,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出手伤人的!我可不会等到后脑勺挨闷棍以后再懊悔,再说那个年轻人突然拔剑,我也只能掏出我的自卫装备了!”他故意说的恶狠狠。“你看看是我的武器更不怀好意,还是他的?”

队长看了眼卫兵刚才缴获的武器,爱德华短剑上还缠着艾伦投出的【缴械神器】。

“问问那些跟踪我们的人你就会知道打人的就我一人,告诉他们我愿意赔钱拒绝道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把索菲娅和布克抓到这里算什么本事?!”艾伦让自己看起来情绪逐渐激动,试图尽快让卫队长把事情定性。

他决定自己扛下责罚:布克打进了剑术比赛决赛,牵连他和自己一起蹲监狱可不行。

说到剑术,艾伦又想起另一位参赛者,不禁头疼万分……干脆手一盘,很不配合的不再回应队长。

“艾伦先生,你违反了议会新颁布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看在索菲娅大夫为你保证的份上,只要你愿意赔偿,这事就当做误会不上报了。但我们要把你拘留在此直到城市庆典结束。”队长对铁窗里的艾伦说。

“队长!”索菲娅还想求情。

可队长对索菲娅摆摆手,为难的说:“威廉先生下了死命令,庆典上谁伤人谁就拘留到结束,不留情面不设例外。我们没办法……不过,你的另外两个朋友只要有议员保证,可以释放……要不我允许你们这几天探望送吃的。”

见队长也只能公事公办,索菲娅也不好继续为难他,艾伦于是被押进了哨站地下室的监狱,布克和爱德华则被关在一楼两间不同的拘留间。索菲娅跟着卫兵进了监狱,似乎想跟艾伦说几句话,队长也没阻止,叹了口气便上楼了。

***

“好了好了,别这样担心我,七天后刑满释放又是一条好汉!”隔着铁窗,艾伦对都快哭出来的红发女孩笑道。

“对不起艾伦,我没想到会这样,呜呜。”

索菲娅觉得愧疚万分,想到自己从小就一直是小伙伴眼中的异类和丧女,只有寥寥几个朋友愿意和她一起玩,自己还是总给他们添麻烦。直到今天,自己期待已久的约会最后竟以艾伦锒铛入狱而草草收场。见艾伦在铁窗后还不忘对自己强颜欢笑说着安慰话,索菲娅鼻子一酸,伤心的流起眼泪。

“不哭不哭,索菲娅乖乖不哭~~~乖啊~~~嘿嘿嘿。”艾伦嬉皮笑脸的伸出手摸摸女孩的头,然后毫不在意的说。“我这也不是第一次入狱了,记得探望我的时候帮我带上烤鸭啤酒呀。”

其实艾伦真的是第一次入狱,他在自己人生的前期奉公守法。之后又信奉不被抓住就不算犯罪的真理,今天是首次落入法网。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不觉得这是大事,溜之大吉弊大于利。

“呜呜呜……”

索菲娅又哭了一阵,最后擦掉眼泪,不过还是显得很难过。

“唉。”艾伦苦笑一声。“没想到那个商会会长尼古拉斯是你爸爸,难怪他那么轻易的把你的发明拿出来用,我当时还劝你跟他分成,呵呵……哈哈哈哈……”

索菲娅低声解释:“因为……战争期间商人的风评很不好,所以我从来不跟别人说他是我爸爸。后来……艾伦先生也是商人,我怕告诉你我是他的女儿以后你会疏远我,才……”

“呵呵~~~你得学会不要把你的创造性思维用在胡思乱想上。”艾伦笑道。“不管是谁的女儿我都不讨厌的。”

“我爸爸老是说同行是冤家,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派人跟着我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索菲娅道歉起来。

“那个小伙子,就是对我拔剑的那人,哦,那个爱德华是谁?你的兄弟?”艾伦问。

“爱德华是我爸爸一位好友的儿子,他们早年一起出海,可是……遭遇了意外。”

“于是你父亲就收养了爱德华?”艾伦问。

索菲娅点点头:“嗯,还有爱德华的母亲和爷爷姥姥也住在我家的,对我都很好。”

艾伦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问索菲娅她母亲的事了,道:“你有个关心你的好爸爸。”

“以前他是很关心我的,我决定当军医和炼金师的时候稍微……跟他拌过嘴,这三年在军营里都特别忙,也没怎么跟爸爸说过话。”索菲娅介绍。

“哈,你这三年过的绝对不亏,我看卫兵都认识你。”

仔细想想的话,莱伯特和威廉认识索菲娅,普通的士兵也很尊敬她,现在有知道了索菲娅是尼古拉斯的女儿。索菲娅的人脉网恐怕是所有那提亚的商人都梦寐以求的:军、政、商三界的人都认识这位红发女孩。然而索菲娅自己似乎对此的价值毫无自知。

如果艾伦真的是位纯粹的商人,知道这些后一定会情不自禁的想尽办法巴结索菲娅吧。只要和索菲娅成为朋友,他能想出一万种方式飞黄腾达。

然而,金钱、权力、地位这三者对现在的艾伦来说——或者说对雷利乌斯来说——已然毫无意义,“大主教雷利乌斯”在雷斯亚代表着拥有一切。艾伦抛弃了自己不愿接受的,却不知自己需要何物。他只是个戴着“努力奋斗的商人艾伦”的假面具的一位逃避者。他在逃避中迷失,连属于自己的理想都不曾拥有,宛如小丑。

不过若非如此的话,艾伦也不能抛开一切利益,仅以一片赤诚之心对待身边的朋友。也许他就不会认识布克、索菲娅……还有那些古怪奇特的朋友们。

想到这里,艾伦又对索菲娅说:“回去休息吧索菲娅,明天就是箭术比赛了,帮我为艾菲莉亚小姐加加油,但默默的就好,别告诉她。”

“要不要我给你带床毯子?这里的床铺好简陋……”

艾伦一笑:“哈哈,我是旅行商人,不在这种地方睡觉才不习惯呢。而且这儿作为监狱来说真不差,就让我在这待几天吧,没大碍。”

“……好吧。”

“对了还有,你要是打算来探望我,除了吃的顺便问艾菲莉亚借几本那种书帮我捎来,万分感激。”艾伦说。

“那种书?”

“你告诉艾菲莉亚,她就懂了。不过提醒她别捉弄我,否则我以后不请她酒。”

“告诉她‘那种书’她就懂了吗?好的。”索菲娅认真的回答。

***

就在索菲娅和艾伦谈话的时候,哨站里迎来了位衣着光鲜的访客。

这人身形宽胖,西装革履的衣着一看就知道他是商会成员,他直接对队长出示了自己的证明,表面自己是那提亚城市议会的议员之一,来哨站是要保释人。

“卢修斯议员,爱德华先生在广场当众拔剑威胁他人,我们没办法让你保释他。”队长看过证明,打起官腔公事公办的说。

对救治过他们索菲娅大夫卫兵恭恭敬敬,可对商会的人,这些小伙子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哈,我知道,我知道队长,你也不容易……既然是我们自己通过的法令,那我们自然也要遵守。”卢修斯圆滑的说。“不过我不是来保释爱德华我,布克先生——我听说他也被捕了,我能见见他吗?”

拘留室离大门不远,布克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不禁停下手里的(第三百一十二个)俯卧撑,狐疑的看向那边。

那个叫卢修斯的商会成员正在和队长说话。

“你想保释布克先生?”

“正是,布克先生是剑术比赛的决赛圈选手。难道他也参与了斗殴?”卢修斯问。

“呃……不。”

“我能见见他吗?”

队长指了个方向,卢修斯于是慢条斯理的走到铁窗前,布克正打量着他。

“我认识你。”布克说。

布克看清了,这人正是今天剑术比赛的主持人。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布克先生。我是来保你出去的,签个字吧。”

“先把我朋友捞出去。”布克说。“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卢修斯笑着摇摇头:“你的朋友和爱德华的人打架,这周恐怕出不去了……”

突然,这胖子把脸凑近铁窗,用队长察觉不到的声音偷偷对布克说:“赏金猎人,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把我跟艾伦弄出这儿要多少钱?”

“不收分文。”卢修斯道。“只要你帮我个忙,不仅我可以设法把你的朋友弄出去,你还可以得到一大笔……报酬。”

布克耸耸肩:“看来是危险的买卖?逃犯?”

“不,我的委托你完全可以在合乎……法律的情况下完成,对你这样的勇士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那就别卖关子了。”

“你先签字,接着跟我来,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委托……尤其是别让索菲娅小姐知道。”卢修斯说着,表情神秘起来。“等我告诉你内容你可以再考虑要不要接受。”

布克干脆的接过主持人递上的鹅毛笔,在保释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队长警告了他们几句。卢修斯和布克便趁着索菲娅还没上楼先一步离开了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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