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克用眼神赶走讨厌的人后，想了想没告诉艾伦和索菲娅，他不想打搅这一对准情侣约会的心情。

“过去的商会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尤其是他对粮食垄断给我们的城市带来了深重灾难。伊扎克是商人的耻辱，不仅你们唾弃他，在新商会里我的同僚和诸位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决定通过自己的努力，保证这座城市永远不再被口粮问题困扰，食堂就是我们商会除了工坊之外又一处即将投入使用的设施……”

艾伦注意到尼古拉斯演讲的同时似乎一直在看自己这边，不过他说出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词。

“……以及，北方侵略者的马厩将被改为与之配套的巨型粮仓。”尼古拉斯道。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

“食堂？那是什么？”

“好奇怪的名字，用餐间？吃饭的地方？”

“商会是要开馆子吗？”

哈莉用硕大的手臂指向台下：“食堂就是我烧饭的地方，食堂里一口锅有那——么大！一次炒三五十人份的饭菜，可爽死我了，哦呵呵呵~~~”

这坨肥肉笑起来的样子比小丑表演还滑稽，引起一阵惊笑。

尼古拉斯示意大伙安静，开始悉心解释：“大伙猜的没错，所谓食堂就是给大伙吃饭的地方，那提亚第一所食堂已经建成，它就在那儿。”

商会会长指了指广场另一头一处两层高用白石砖块垒砌而成的建筑，那里以前是一处仓库，和以前的变化就是房子的背后高耸出了两根大烟囱。

“那就是食堂，它经过了一流设计师的精确计算，能容纳一千五百至两千位勤劳的市民同时在此用餐。商会还吸收了一支百多人的一流厨师团队，她们都是像哈莉女士这样，曾经为贵族与地主烹饪美食的业内精英，这支精英团队将分为三组实行三班制，为所有人不间断的提供最优质的的早、中、晚餐，食材包含各类山珍海味……”

“除非免费否则吃不起，告辞。”一位台下一位戴着草帽的年轻农夫做出拜拜的手势，对尼古拉斯大声说。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免费！免费！免费！”有人跟着起哄，激起一阵响应。

随着这位年轻农夫起哄，台下跟风的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尼古拉斯笑笑。手一举一握，用乐队指挥家的优雅动作停止了群众的声浪：“我们都知道现在那提亚已是自由平等的国度，不再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么各位女士先生们，难道你们不想尝试一下过去只有贵族和大户才能享受的美味午餐吗？我是说……免费的。”

这话引爆了台下气氛，所有人听罢一愣，马上齐声大喊：“想！！！”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有免费午餐？

“好。”尼古拉斯保持微笑，款款道。“既然大伙都想，我就告诉各位今天在食堂品尝免费午餐的方法，现在我要请一位愿意配合我讲解食堂运作的顾客上台，有没有——”

“我！！！”

“我我我我我我！！！”

“让我来！”

由于有了昨天的经验，尼古拉斯话音未落，台下的人争先恐后的朝台前涌去。挤得艾伦和索菲娅狼狈不堪。还好有布克帮忙推开涌上的，他们才没摔倒。

“没事吧索菲娅？”艾伦也跟着用身体护住索菲娅，担心的说。

“唔……没、没事……”这么亲密的接触，索菲娅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小鹿乱撞。

“为了公平起见，那就先有请刚才为我们呈现精彩比赛的勇士……”尼古拉斯见场面即将失控，灵机一动改变了随机抽取的主意，指着台下的布克说。“对，布克先生，我希望邀请你上台来为大家做个演示，希望您赏脸。”

尼古拉斯这么一指，所有人都看向赏金猎人，布克一脸茫然：“什么演示？”

“别担心，这很简单。”尼古拉斯笑道。“我打算请你吃顿饭。”

“去吧布克，快去！”艾伦拍拍布克的肩膀，怂恿。“机会难得，众目睽睽你怕什么？只要不掏钱就不会被骗。”

“嘁……那你当心，刚才我注意到人群中有小偷。”布克暗示艾伦一句，顺势又重新挤开人群重新跨上擂台。

“欢迎，布克先生。”尼古拉斯恭敬的说，这位绅士打扮的会长仿佛又化身成了餐厅侍者。

打完招呼，他对后台拍拍手，接着又面向台下：“接下来我和布克先生要演示一下商会食堂里特殊的点餐方式。”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印着奇怪花纹的纸片伸向布克：“布克先生，请你从这沓‘餐票’里抽出五张。”

＊＊＊

布克倒也不推辞，顺手就随便抽了五张纸片：“好了伙计，这玩意能换免费午餐吗？”

“哈哈哈哈。”尼古拉斯哈哈大笑。“你真聪明，你猜对了，它们就是用来换取免费午餐的。”

说完，尼古拉斯又对后台挥挥手，这下不得了，后台一下陆续走出十几位身穿白袍与厨师帽，端着餐盘的中年男女。哈莉笑着跟他们打起招呼，看来是认识，这些人一个个都膀大圆粗，论体型虽不及肥硕大娘，但也差不多意思。

布克看见每一位厨师头顶的帽子上都划着不同的标志，似乎分为圆形、方块、星形之类的形状。更显眼的是他们手中餐盘里夸张堆满的食物。夸张到何种程度？即使在台下也能清楚看见餐盘上高耸满溢的鸡腿、玉米、烤鱼、肉卷，每个餐盘里都只堆着一种。

“各位，在商会新建的食堂里用来购买餐点的东西将不再是钱，而是我和布克手里的‘餐券’。”尼古拉斯道。

大伙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商会会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布克先生，你饿了吗？”尼古拉斯问。

“不是特别饿。”布克说。“今天的比赛比想象中轻松。”

“我十分赞赏您出奇制胜的策略。”尼古拉斯说。“不过现在正是午餐时间……”

“有鲜肉的时候我胃口会变好。”布克话锋一转，眼睛盯着餐盘里的鸡腿。

尼古拉斯这才满意的走到厨师身边，指着厨师的帽子道：“布克先生，你注意到这个标志了吗？”

布克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几张硬纸片，似乎明白了尼古拉斯的意思，把它们扬了扬：“和这上面印的一样，怎么，我能用这些纸片跟你换午餐吗？”

“当然。”尼古拉斯说。“这位大厨的厨帽上印着方块，代表你可以用方块形的餐票从他手里的餐盘中换一根鸡腿。”

布克于是毫不犹豫的把三张餐票递给尼古拉斯，然后从餐票最顶部拿下三根鸡腿，又问到：“圆形和星形的餐卷能换鸡腿吗？”

尼古拉斯摇摇头：“餐票只能换对应的美食，请注意大厨头顶的标识，你可以用它们买点别的。”

布克于是又用另外两张餐票换了烤鱼和鸡蛋。接着他顺口吞下鸡蛋，旁若无人的几下又啃光了根鸡腿。

商会会长笑着看布克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问：“布克先生，我们食堂的午餐口味您可满意？”

布克咂咂嘴：“够新鲜的，量还行，但不够咸。”

他一点也没讨好尼古拉斯的意思，直言不讳。

“哦，抱歉，下次食堂里一定增加口味更重的餐品。”

“不必为此费心，我喜欢咸的。”

布克解下腰间一个小袋子，往另一根鸡腿上撒了撒，又大啃一口。这次他嚼的十分够味。

“哈哈哈哈，不愧是为自己带盐的赏金猎人。”尼古拉斯笑道。“像布克这样的勇士，需要额外的盐份为他的肌肉补充力量。”

台下一阵议论，不少自认为有见识的人得意的跟自己的同伴科普起来。农夫尚且知道不吃盐干不动体力活，随身携带一小袋盐自然也是旅行的战士不会忘记的事项，有没有在每餐的食物上洒一层盐会成为战斗中性命攸关的因素。

“我吃完了，能走了吗？”

“请。”尼古拉斯礼貌的说。“还有谁想来试试？我这儿还有这么多餐券！好！就你了，对，就是你，戴草帽的小伙子。”

接着，尼古拉斯又陆续挑选了五六位幸运儿走上擂台抽取餐券，这些人都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兴致勃勃的用免费得来的餐券换了想吃的美食。和布克不同的是这几个人在尼古拉斯询问时都对免费午餐的味道赞不绝口。

布克自顾自的走下擂台，见艾伦和索菲娅已经找了个离擂台较远的地方开始休息了。于是走到他们身边，问艾伦：“艾伦，这尼古拉斯搞什么鬼？”

“表演杂技，空手套现金。”艾伦笑着说。

“空手套现金？什么意思？”索菲娅好奇的问。

“就是用纸换钱，再用钱赚钱的杂耍把戏。”艾伦说。“这位尼古拉斯是个老手，只有会这招的商人才好为商会代言。”

“你是说……他会卖刚才给我的餐券？”布克问。

“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要把纸片和实物挂钩起来。这是最难做到的。”艾伦说。“需要有足够的气魄和……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