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白色圆桌上，托盘摆放着糕点与茶水。精灵吟游诗人艾菲莉亚和格里芬家族的大小姐梅丽正环绕着坐在圆桌两侧。

时间不早，不过鱼油灯发出的通明光亮让梅丽很有小说里描述的那般和朋友聚在一起品尝下午茶的感觉。虽然她的身份和小说里的人物的确相符合，但鉴于梅丽身体的特殊状况，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如果说莱伯特是她最亲密的男性朋友，那么艾菲莉亚一定就是最亲密的女性朋友了。

恐怕没有哪个少女的内心不向往小说里贵族大小姐们坐在一起享受下午茶会的悠闲时刻，像梅丽这样的女孩就更不可能例外了。

虽然和莱伯特待在一起也会令梅丽心情愉悦，但莱伯特在某些时候表现出的榆木脑袋也常常让梅丽哭笑不得。艾菲莉亚就不同了，她是位善解人意的吟游诗人，无论梅丽聊起什么话题，艾菲莉亚都能风趣幽默的与她对答如流。和这样艾菲莉亚优雅的品尝点心与茶水简直宛若梦境，令她感到兴奋异常！

不过，她稍许察觉到今天的艾菲莉亚和印象中有些不同，除了因为唱歌过度沙哑的声音外。精灵谈吐间的幽默话语往往带着精巧的讽刺，有意无意间透着一股傲气，这和第一次见到梅丽时艾菲莉亚种种毫无羞耻的言行大为不同。

大概是因为聪明的艾菲莉亚已经知道自己“名花有主”了吧，为莱伯特考虑所以自然的和自己保持着朋友间正常的距离，梅丽这样想着，心里对这位吟游诗人又多了一分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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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菲莉亚，我托塞恩先生帮我找到了你的全套魔幻牌教程丛书，这几天白天里我都在拜读你发明的组合，越读我就越觉得魔幻牌真的太过博大精深了，仅仅是一百多张牌的原型人物各自的传奇故事就已令我心驰神往。在有如此底蕴的情况之下，随便抽出一张魔幻牌，竟能和其它至少二十张牌产生联系，派生出不一样的战术与组合……如果把所有可能的组合都写进书里，恐怕塞满一间图书馆都没办法记完吧！然而，在无数的组合里，竟没有一种组合是不能被破解的，从来就不存在无敌的组合，有些组合很弱却很容易成型，有些组合强大却有致命弱点，不同的种族、职业、特效环环相扣、相生相克，永无止境！魔幻牌真是奇妙的游戏。”

她在圆桌边兴致勃勃的对艾菲莉亚介绍起这几天她自学这有趣的卡牌游戏的经历。

艾菲莉亚笑眯眯的听梅丽诉说，不时友善的点点头。梅丽见艾菲莉亚完全理解了她的话题，于是越说越起劲。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到底吟游诗人结社是怎么创造出这样的游戏的。”梅丽感叹。“创造出魔幻牌这样完美卡牌的人，必然已经熟知这个游戏的所有组合，并完全掺透了它们之间的关系——可这又是普通人绝对做不到的，不，我甚至认为这是全知的神才能完成的工作。”

“想知道答案吗？”艾菲莉亚优雅的喝下桌台上茶水的最后一点，不等梅丽重新为她满上，她就拔开手中浆果酒瓶的塞子，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上了浑浊的红色浆果酒。

“艾菲莉亚小姐！你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再喝酒不好哦。”梅丽见状，好言相劝。

“不，梅丽，你想错了。正如你们给受伤的士兵提供额外的牛奶和熏肉来帮助他们早日好起来，对精灵来说水果汁，水果酒才是最好的康复剂……不经常来点这些，我的嗓子怕是要一直沙哑下去，呵呵呵呵~~~”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艾菲莉亚小姐想喝酒才骗我的？”梅丽疑惑的问。

“你不相信我吗？”艾菲莉亚微微一笑。

“嗯，下次你来做客的时候我会好好准备水果和熏肉的！可惜莉露姆已经睡了不能来……不过没关系，熏肉可以保存很久很久！”

“哈哈哈哈，这么说我下次一定要再来这儿了，把小狗狗也带上。”艾菲莉亚笑道。

“莱伯特说要给我准备生日蛋糕呢，也分给你一块，嘿嘿~”

“我更想喝喜酒。”

“诶？诶诶诶诶？！哈哈哈哈，也是呀。这要等我写信给父母还有二哥，看他们的回音了。”

两人欢声笑语的闲聊了一会，终于话题重新回到了魔幻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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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魔幻牌的诞生，我敢保证这个答案绝对出乎梅丽小姐的预料。”

“喔~~~我对这个非常好奇，请艾菲莉亚小姐赐教。”梅丽充满期待。

“魔幻牌确实是‘神’所创造出来的东西。”艾菲莉亚说。

梅丽惊讶的张开口，道：“艾菲莉亚小姐的意思是说，神真的存在吗？”

“我说的神并不是雷斯亚教廷的教义里那种全知全能的神，这样的神是不存在的。创造魔幻牌的‘神’是上个世代的人们通过他们的智慧，人工降神的产物。”艾菲莉亚说。

吟游诗人用沙哑语气说的这段话一下就燃起了梅丽的好奇心。

“人工……降神？”

“所谓的神不过也是人自己进行定义的，人类本身就是有局限性的，有很多办不到的事，所以逐渐就有人赋予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的东西‘神’的名号。例如曾经的人认为天空中的闪电是因为雷神的力量，河流的流动是因为河神，除此之外还有海神、山神、太阳神、月亮神……总之人类掌握不了的力量，都是由神掌管的。”

“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梅丽疑惑起来。

“那提亚是个完全不相信神存在的国度。这和你们的立国之本有关，那提亚是个靠采掘、炼金和商业繁荣起来的国家。从这座城市形成以来，受崇拜的就是功绩卓著的国王与十位领主，他们给国家带来繁荣这件事是百姓亲眼看得见的，在这种状况下，虚幻的神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土壤。”

“难怪我们无法理解北方人的信仰。”梅丽道。“那么你说的……上个世代的居民进行的人工降神是什么意思呢？”

“很简单。”艾菲莉亚回答。“我们的祖先察觉到自己身为人是存在极限的，所以用他们的智慧造出了超越自身极限的存在，这就是人工降神的来历……例如，他们创造出了卡牌之神，又借助卡牌之神的力量创造出了完美无缺的魔幻牌。”

梅丽脸上挂着不解：“能不能再具体解释一下，卡牌之神到底是什么，这个神又是怎么创造出魔幻牌的？”

“你们的先民创造的卡牌之神有三种能力：第一、它能让世界上任意地点的两位玩家，随时随地，无视他们之间距离而开始一场魔幻牌游戏。第二、它能同时观察并且记录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每一局卡牌对战的过程与结果。第三、它能随时、并且同步的修改世界上所有魔幻牌的种族、职业、属性、效果。”

艾菲莉亚缓缓对梅丽介绍起来。

“请让我想一想。”梅丽听完没有表示无法理解，这倒是出乎艾菲莉亚的预料。

“嗯，如果你能想明白，后面就很好解释了。”精灵说着，给梅丽的茶杯重新倒上茶水。

梅丽感谢过精灵，小泯一口茶水，低着头陷入沉思。沉默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她重新抬起头。

“我已经理解卡牌之神可以做到的事情了，请艾菲莉亚小姐继续说吧。”梅丽郑重道。

“你真的很棒……”艾菲莉亚赞许的说，继续讲述道：“接下来就是我们现在玩的魔幻牌诞生的故事了。最初，卡牌之神运作的魔幻牌是存在极大缺陷的，梅丽你能想到的一切缺点都存在。有的牌太强，有的牌太弱，有的组合一旦达成则完全无解，有的组合则根本没有存在意义……”

“但卡牌之神可以看见所有魔幻牌对局的过程和结果。所以它一定知道每一种组合胜利的可能性，所以它很快就总结出自己的魔幻牌存在哪些问题。同时，又因为它可以随便修改任何一张魔幻牌，所以……”不等艾菲莉亚揭晓答案，梅丽抢先一步道。

啪啪啪啪！艾菲莉亚赞许的对梅丽拍手鼓掌起来。

“我……我猜对了？”

“哈哈哈哈，你觉得呢，梅丽小姐？”艾菲莉亚笑着问。

“卡牌之神觉得哪一张牌太强，就把这张牌改的弱一点……比如提高消耗，或者减少属性，要么改变卡牌的效果也可以！是这样的吗？”

艾菲莉亚点点头：“甚至直接让这张牌退出游戏，换上另一张新魔幻牌取而代之。当然，如果一张牌太弱，玩家抽到的话很容易输，那卡牌之神就会加强这张牌，方法一致。”

“所以只要卡牌之神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终于会有一天，让魔幻牌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也就是现在的魔幻牌了？！”梅丽肯定的推测道，但马上又自我否认：“不对，现在魔幻牌必须面对面才能玩，所以……卡牌之神已经不在了吗？”

艾菲莉亚有些惋惜的叹道：“传说卡牌之神在完成魔幻牌的最终修正后，认为自己创造的魔幻牌已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卡牌游戏了，接下来，再改变任何一张卡牌的任何一个属性，都会产生连锁反应，从而打破整个牌组的平衡性，这样魔幻牌就重新变得不完美了。所以，它不再对魔幻牌进行任何修改，只是利用自己的力量让世人继续玩这个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版本。在这个版本里，每张牌都有意义，每个组合都有价值。然而……”

“然而？”不知为何，梅丽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

吟游诗人说的这个关于魔幻牌故事，在梅丽心里好像隐隐察觉到一丝悲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