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塔握住艾伦的手，意味深长的问：“艾伦，你是为什么玩魔幻牌？”

“为什么？这……需要理由吗？”

“换一种问法，你现在正在和我对局，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想……？当然是想着卡牌搭配，战术布置这些。”艾伦回答。

“那么，你想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莉塔继续追问到。

艾伦想了想：“是因为我想要赢啊。”

莉塔听罢，从床上盘腿坐起，认真的对艾伦点点头：“你想要赢，为什么？赢了你能得到什么？”

艾伦继续思索了半天，表情困惑，看来没有得出答案：“……什么也得不到？就像我的人生，毫无意义？噢——！”

红发女士用手刀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现在是快乐的旅行商人艾伦，不是唉声叹气的大主教雷利乌斯，想一想，你能从和我魔幻牌的胜利中得到什么？”

“还是什么也没有啊，也许能赢过莉塔喵我会很高兴，但我并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这就对了！”莉塔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艾伦的鼻尖。

“噢，很疼的耶。”艾伦捂着鼻子抗议。

“艾伦，你想作为旅行商人参加魔幻牌比赛，是为了什么呢？”

“100金币？”

“拿到这笔奖金你会很快乐，对吧？你会把钱用在让你自己快乐的地方。”莉塔说。

“是的。”艾伦说。

“那么想一想，和我玩牌和在比赛上玩牌，你的目标在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呢？无论你参加什么样的牌局，其实你都是在为了‘快乐’而打魔幻牌，能理解吗？”

艾伦困惑起来：“我能理解，但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莉塔伸出两根手指：“这个世界上，如果你想做好一件事，有两个最主要的动力，没有它们的协助，任何人都做不到任何事。”

“哪两个动力？”艾伦好奇的问。

“第一个动力是：生存，第二个动力就是：快乐。”莉塔笑着说。

＊＊＊

“呵呵。”艾伦笑了笑。“仔细想想，这的确是真理。”

“光知道理论是没有用的，你要把真理运用到实际里来。”莉塔温柔的教导起艾伦。“艾伦，当你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要追根溯源的想一想，你究竟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快乐而做这件事呢？因为生存和快乐是人们行事的动力源。”

艾伦盯着在床上凌乱的摊开的魔幻牌，目光逐渐落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莉塔脸上，红发女士对艾伦微微一笑：“农夫为什么会耕耘呢？因为耕地是农夫的生计，他是为了生存而去耕地，如果现在的耕地方式不能保证农夫生存下去，农夫就会千方百计的寻找改进的方法，想尽一切办法种出维持家人生计的粮食。所以，生存是每个人最好的老师。”

艾伦沉思起来。

“可我们生而为人，当然不会只满足于生存。除了生存所必须的事情之外，我们还会做很多很多这之外的行为。就像你玩魔幻牌的时候，不会因为输掉一局比赛就死掉，也不会因为赢下一局就活得更长，但你还是沉浸在这个游戏里，乐此不疲，因为你可以从中收获到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你是在为了快乐而玩魔幻牌。”

艾伦抬起头道：“莉塔，你说的没错。”

“那么，你只要按照你认为最快乐的方法玩魔幻牌就是了。”

“最快乐的方法……只要赢了就快乐……那么最可能赢的方法就是最快乐的方法……”艾伦自语道。

莉塔笑着轻轻摇头：“不，是你在打魔幻牌的时候，感觉到最快乐的时候使用的打法，就是最可能胜利的方法。因为你是为了快乐而玩的魔幻牌，你的记忆里一定会留下你玩这个游戏时最快乐的片段，也就是最能取胜的方法。这就是我玩魔幻牌的窍门哦。”

“这……这算是什么窍门啦。”艾伦笑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很简单的。因为所有人做事情的原因都不外乎我刚才说的这两个。有人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是因为合理的利用了生存和快乐作为双重动力来驱使自己努力。有些人碌碌无为，因为无法从忙碌中找到满足生存、或是得到快乐的方法。然而……还有一些人走上了歧途，陷入了迷惘，那是因为……他们混淆了生存和快乐这两个需求之间的区别。”

“你是在……说我吗？”艾伦问。

莉塔不置可否，继续说了下去：“为了生存，人可以变得残暴、狡诈、贪婪。为了生命、土地、金钱这些利益的东西不计代价毁灭一切……但这样的做法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只是为了自己生存下去的话，那就不存在对与错了。可是，我们总是忘记了除了生存人还需要快乐，在寻找快乐的过程中不自觉的把生存过程里学会的技巧运用进来……在红旅，常常见到在一局魔幻牌中里押上全部身家的亡命之徒，他们在牌局中互相欺骗、隐瞒、作弊，牺牲自己和卡牌的生命力来迷惑对手，暗自使用阴险的招式企盼不要被对方识破，诚恐诚惶，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然而，像是这样在一件本该快乐的事情里做这些肮脏之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呢？”

“是的，是的！太对了。”艾伦恍然大悟。“等一等，让我再想一想。”

“艾伦，你是为了生存而玩魔幻牌吗？当然不，你是为了快乐才玩这个游戏。那么你就要知道，魔幻牌，本应是一件快乐的事。”

“我知道了！我完全懂了。很多事情原本就应该是快乐的事！！！之所以做不好，是因为我们的自己扭曲了事物本质，把本该快乐的事情变成了负担和痛苦——对！这就是我失败和迷惘的原因！我做的事早就和生存没有关系了，我做的事情本来就应该以我开心作为目的啊！是啊，连自己都讨厌的事怎么可能成功呢？我明白了，哈哈哈哈！”艾伦几乎快欢呼雀跃起来了。

莉塔对艾伦一笑：“哦~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在教旅行商人打魔幻牌的技巧哟。”

“你也为大主教雷利乌斯指明了今后的道路，莉塔小姐！”艾伦笑到。“是啊，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自己不喜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呢？我早就该向你学习猫咪的处事哲学了，莉塔喵。”

“决定好了今后的道路吗？”

“是啊，我就是喜欢看到建立在废墟上的国家用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改变末世；就是讨厌自以为是的帮他人做出决定的约翰，是啊，我在怀疑我自己的最初的想法，可它才是对的！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一切这么简单。”

莉塔突然又敲了艾伦脑门一下：“那么，精灵呢？大主教对她们的本心是什么？”

“我就是馋精灵的身子，所以才不愿消灭她们！哼，早就该跟约翰这么说了，为什么要收集那么多没用的笔记，只为证明精灵是个人畜无害的种族？！”艾伦大言不惭的道。“决定了，我要让那提亚永远不再被教廷所干涉。接着狠揍约翰一顿，打到他对我认错为止！最后再成为这个世界上全部年轻漂亮的精灵女孩的朋友！这就是我的愿望，哈哈哈哈！”

莉塔听完，表情十分不满意的又敲了敲艾伦：“就这些吗？”

艾伦假装疑惑：“没错，就这些，还有什么忘记的吗？”

“唔！”莉塔用手使劲开始撅艾伦的脸。

“唔哈哈哈哈~~~”艾伦调皮的。“谢谢你，莉塔小姐。我不会忘记你的。”

“就这样一句道谢？”莉塔松开手，看着他。“一点表示都没有？”

“当然不，莉塔，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不打算杀了我的南方人，我真的很感谢你能站在我这边……你……帮了我很多，也指点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我永远也下不了今天的决心吧。”

莉塔摊摊手：“我还不至于对救命恩人恩将仇报。”

“我知道对你区区一句感谢是不足以表示的。”艾伦说。“所以，我也想问问莉塔你的愿望。”

莉塔俏皮的把头一歪：“抱歉，大主教我的愿望是秘·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对你有个请求。”

艾伦点点头，认真盯着莉塔：“我会答应的。”

“不要让我成为第一个原谅你的南方人，你做出要让那提亚的所有人都原谅你，还有你一手创立的教廷的行动。”凑近艾伦，不等他回答，又继续从床边探出身子，把脸贴在他耳边轻声补充道：“但是你也要记住我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是指……？”

“你猜呀，大主教。”莉塔搂住艾伦的脖子，傲人的**在商人眼前晃动，贴身衣物的绒毛滑过艾伦的脸和脖子，像一只尊贵的猫咪正用身体的绒毛亲密接触自己的主人。莉塔在心猿意马的艾伦耳边意味深长的说。“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有资格当你的第一吗？”

就在这时，房间里蜡烛在烛台最底部闪烁了几下，长时间没被关注的灯火已燃尽了自己，蜡炬成灰，只留给这间卧房一片神秘的黑暗。

突然的变化让艾伦醒悟过来，他一下明白发生了什么，抓住莉塔的手，欲推还休。

“不，莉塔，你是个好女孩。我只是个废物，这不值得。”

“…………”黑暗中，艾伦看不到沉默的莉塔脸上的表情。

“我……我去点蜡烛。”他匆匆甩开莉塔搂住他脖子的手，准备站起身向烛台方向走去。

他听见身后床上的魔幻牌洒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然后感觉有一双柔软的身体贴在了自己背后。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今后会变成什么样也是。你已经决定了想要快乐，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莉塔轻盈的跳下床，从身后抱住艾伦，用温柔的语调说：“今晚我们不再需要蜡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