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角色线（30）

（公祐视角）

吸——

我深吸一口气，把脸投进了木盆之中。顿时间，一种颇有张力的压力在我的脸面上均匀得压迫着我。我紧闭双眼，大脑放空，只是去享受着这种感觉。

我单骑出城，花了这不到三日的时间来到了袁绍所在的南皮，路途之中不乏风餐露宿，只为能够更早些来到这里。然而，袁绍确如想象中得那般怠慢，单日不见客，只是带我来了这件客房休息。

今日一早，我便又托人去求见，如今，依旧在等待答复。

我可以等，但徐州恐怕已经很难等待了。

如果今日袁绍依旧不见，不管之后援助不援助，借兵不借兵，恐怕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噗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但大概可能只是数秒左右的时间，我便从水中出来。这可能在于我确实底气不足，所以并没有呆多长时间便不能承受。

我从水中伸出头来。双手朝旁边去摸索，摸来一块毛巾，不慌不忙的擦擦脸。

呼……

我长出一口气，挤挤眼睛定了定神，好让自己可以保持最为清醒和冷静的状态。

“孙乾大人，可以了。”

“……啊，好。”

我回头去应声，却发现那人在说完话之后可能只呆了半刻便离开了。

想来，总愿意听我慢半拍回应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即使是让其适应，也并非易事。这一点我自然明白，所以也就没有多去想，只是站起身，往门外去走。

倒不知，我慢半拍的这个情况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底气不足呢，

也罢。

我不去思考，出门便在已经有些走远的仆下的脚步往袁绍所在的地方赶过去。

总体来说，接受召见得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快一些，在我昨日一开始所想到的最坏情况之中，袁绍拒不见客的情形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子仲和宪和虽然平日都各有分工，但唯有嘴上功夫是难分高下，作为出使外交臣下，这二人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至于刘繇和刘表不派兵的缘由，责任不在二人。责任要归，还是要归在曹操那里。

如今整体形势正风生水起，曹操攻下徐州简直是势在必得，两个方面可以作为是真，但想来定是一无胆量二无魄力三则是犹豫再三，臣子一吵，就没有个结果了。

我之所以来找袁绍，自是因为袁绍身处北方，吞并了冀州之后兵力不比曹操少。能够借兵者，如今只剩下袁绍了。

“孙乾大人，容我多句嘴。”我大抵赶上那个仆下的身后，那仆下见我跟上来，便似乎是颇为好心的朝我说着，“我家主人想来脾气大，如果感觉事情不对，要尽快收声道歉。事情做不成，但命可不能就这么搭在这里。”

这仆下显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我的来由，只是负责带路引人而已。但既然她都如此说了，事情就一定是这样一个事情。

袁绍的脾气与性子，我也是有所耳闻的。

“……有数。”

我轻声回应，声音不大，不知眼前这位仆下是否听清，但见他如此这般着急，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跟在后面。

一边慢慢走着，我一边从兜中掏出那一对天鹅耳环。

望着耳环，我的眼中不知为何便浮现出了主公的笑脸。

以前的话我可能没法说清我的情感，如今，我依旧不知道我应该如何看待主公。

我毕竟是臣下，就算我有所想法，也不可表露，不可诉说。

或许，这都是错觉而已吧。

……

我在心头想着，但另一股情感却冲撞着我的思路。

即使是错觉，也无妨吧，现在的话，就算我如何作想都无伤大雅吧。都已经是危难时刻，为何还不能让自己放纵一下心中的情感呢。

我想着，抬起手便想忍着疼痛把耳环戴在耳垂底下。但是手抬起来，半天没有动作。紧接着便放下，之后又抬起来，又放下。循环往复，我依旧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到了。”

我还未下定决心，便已经来到了袁绍的屋门外。

我抬头望望，房顶不矮，按照礼节，这至少也要是三公才能住得房子了。而袁绍住着倒也合理，家中先祖积德，后生才能得以发迹嘛。

我心中又随便一想，低头看看手中的耳环，想了想，还是紧握了下放回在了兜里。抬手整了整衣襟。

我朝仆下点了点头，仆下侧身一推门，我才算是进到屋中来。抬眼去看，只见一个金色头发一身绸缎羽丝的女子坐在那里。

我自知道她就是袁绍，赶忙走上前去，拱手行礼。

“我乃徐州牧刘备的从事，孙乾孙公祐。来此商议要事。”

“啊，你就是孙乾是吧。”

“……正是。”我继续躬身下来。

袁绍见我正如我所料的那样，显得很是随意，坐在那里摇着扇子，上下打量了下我，坐正了身子，继续说道。

“你的来意你不说我也知道。大概是来借兵的吧。”

一边说着，袁绍一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想来袁绍这边确实也已经猜到来由了。那为何昨日不见我？

想到这一点让我心中一怔，便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是此意，”我赶忙继续往下说，“如今徐州危在旦夕，难以为继，南方诸侯胆小如鼠不敢作为，只能是依靠着拥着诸多州郡而素有勇谋的您了。”

“我有勇有谋这一点不用你说，我自知道这一点。”袁绍夸起自己来倒是毫不客气，她为之一笑，扇子一收，继续说道，“当然了，曹操进攻徐州，我不可坐视不管，自然会有所动作。”

“……”我沉默不语，虽然袁绍如此去说，但我心中的不安还是未能散去，“请问，是何等动作？”

“这次我听从众将谋划，决定出兵官渡，来个声东击西。”袁绍很是骄傲得说着，“如此一计，不知孙乾大人觉得如何？”

“……诶？”我心中一紧，“可是现在出兵官渡，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出五日，恐怕徐州就会——”

“五日也好三日也罢，能拖多久拖多久。”袁绍抬了抬眉毛，用一副看着下民的视线瞧看着我，一字一顿得说着，“你家主公，就正好来当做我等进攻官渡的弃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