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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尸王

  

89. 尸王

作恶多端的马师长伏诛,滇军士兵也纷纷投降,胜利就在眼前,陈总把头看到那边自己心爱的小丫头,满面泪痕的敏敏推开面前的滇军,满脸欣喜地朝自己飞奔而来,不由得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正在这时,刚跑到近前的敏敏忽地脸色一变,惊得眼睛一下睁大,忽地就上前对着自己一推,旁边的花蚂拐也是一声疾呼:“总把头!”

来不及多想,陈总把头下意识地抱住敏敏,就地一滚,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刺目的光芒猛地爆裂开来,一阵地动山摇,两人一下就被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拍倒在地上。。。

却原来是被割喉倒地的马师长并没有死透,谁也未曾料到他身上竟然还暗藏有一枚手榴弹,他看准时机,趁着大家觉得胜券在握,陈总把头背对着他正看着敏敏,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拉开了手榴弹。

他被陈总把头那把锋锐绝伦的小神锋割破了喉咙,眼见是活不成了,却兀是忍疼装死,伺机要拉开手榴弹炸死陈玉楼,便是死了也要拉上他这个垫背的,死到临头还想着报仇,要和陈总把头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花蚂拐一个箭步冲上去,飞起一脚踢开那手榴弹,一把将垂死挣扎的马振邦推倒在那手榴弹上,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一阵飞沙走石。。。良久,尘埃落定,陈总把头只觉得耳中兀自还嗡嗡作响,恍如隔世一般,再看紧紧抱着的敏敏,才发现她在刚才爆炸巨大的冲击下,已经晕了过去。

那恶贯满盈的马振邦,却是离那爆炸的手榴弹最近,早已经被炸得尸骨分离,其余卸岭众人虽是被马振邦的血肉和飞起的沙石溅了个满头满脸,幸喜并无伤亡。。。

陈总把头赶紧把敏敏抱到帐篷内,叫花灵查看,花灵给晕过去的敏敏把脉之后,道是并没有大碍,只是被气浪一冲,有些闭气,待会儿应该就会苏醒,陈总把头才放下心来。

陈玉楼想着刚才敏敏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推开自己,心中不禁又是心疼,又是甜蜜欢喜。看着那张此时美目紧闭,长睫低垂,眉头微蹙,说不尽的惹人怜的娇美小脸,忍不住温柔地用手轻轻地拂去那上面在刚才爆炸中溅上的脏污灰尘,却发现敏敏眉心有一处血印,怎么抹也抹不掉,便叫花灵来看。

花灵用手摸了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便道:“可能是刚才爆炸时候飞起的石子儿正好打到格格脸上了,给打出了个血印子。还好这位置打得巧,正好在眉心,就像故意点的花钿妆,把格格衬得更美了,没事儿,过一段时日自然就会自己消掉的。”

陈总把头听了才放心地点点头,忽地想起被杨副官押走的鹧鸪哨和红姑娘,赶忙对花灵道:“照顾好格格和受伤的弟兄,我去找鹧鸪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苗人祖洞之中湘西尸王在洞中大展神威,士兵们纷纷想要顺着绳子爬上去。留在外面的弟兄听说尸王复活,立刻吓得四散奔逃,不管洞中人的死活。鹧鸪哨目睹了这一切,准备亲自出手,让红姑娘继续躲在这里。几名士兵躲在了门后,留得数人与尸王待在一起。

红姑娘三支飞镖齐发刺入尸王胸部。尸王恼羞成怒掀翻鹧鸪哨冲向红姑娘,红姑娘被尸王掐住脖子,红姑娘怒拔尸王胸口飞镖刺入尸王脖颈,尸王吃疼,奋力将红姑娘扔向石壁,红姑娘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鹧鸪哨攻向尸王替红姑娘解围,反被尸王抓住,小杨本想趁机溜走却踩到了一把枪,小杨将枪丢给了鹧鸪哨,鹧鸪哨连续数枪打向尸王,尸王倒地不起却并未死去。白猿悄悄抓了士兵扔出来,尸王起身喝其血精力充沛又继续和鹧鸪哨红姑娘打斗。白猿也上前助阵攻击红姑娘。红姑娘发现白猿虽然勇猛可是毕竟是动物行动笨拙没有头脑,就利用地形优势加上本身轻功优势且身材娇小和白猿展开追逐战,想借此消耗白猿体力。另一边鹧鸪哨已经拼命将尸王打倒在地,趁尸王还不能起身之时去救红姑娘,但红姑娘已经被白猿打伤了腿不能动弹。鹧鸪哨救了红姑娘尸王又起身来战,鹧鸪哨费尽力气将尸王按倒在地,白猿拿着石头准备砸向鹧鸪哨,红姑娘着急大喊鹧鸪哨。鹧鸪哨迅速躲避,白猿收势不及将石头砸向了地上的尸王,趁白猿还没来得及反应,鹧鸪哨抄起身旁起一截长长的断木穿透了白猿心脏,白猿随即倒地而亡。

红姑娘提醒鹧鸪哨赶紧去拿尸王口中的珠子,鹧鸪哨方才想起取出珠子,但取出一看却并非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雮尘珠。鹧鸪哨费尽心力,还是未能找到雮尘珠,一时之间只觉悲从心起,顿时神志恍惚,失了定力,一动不动的便愣在那里。

岂料,那尸王竟复又起来缓缓走向鹧鸪哨,眼看着尸王来到了鹧鸪哨身后,他却依旧浑浑噩噩全然不觉。红姑娘急得大叫鹧鸪哨的名字,鹧鸪哨却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尸王一把抓住鹧鸪哨,张开大嘴准备咬向他的脖子。。。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陈总把头拉着绳子背着长.枪从天而降,他一枪打在尸王头上,尸王大怒,陈玉楼对准僵尸王连续数枪打过去。可尸王身中数弹却并未死去,

陈总把头一愣,“嗬?这么经打?趴下!”复又拿起两枚手榴弹丢向尸王,“炸不死你?”

炸弹轰鸣声终于惊醒了浑浑噩噩的鹧鸪哨,趁尸王被手榴弹炸倒在地的一瞬间,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更无半分犹豫,带着满腔怨愤拼命攻向尸王。他立即揪住僵尸身后袍服从地上拽起,施出克制僵尸的绝技魁星踢斗,身形晃动中,已绕到僵尸身后,双臂从它腋下穿过,反锁后颈,抬膝顶住大椎,如此一来,便是千年尸魔,在搬山秘术面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而搬山道人穴陵入冢,历来都凭借生克制化的方术,对付古墓尸变,有从西晋古术“天官伏尸阵”中流传下的绝技魁星踢斗,凭着一股巧劲,卸去僵尸大椎,施展出来,成形的尸仙也躲不过去。

鹧鸪哨是出手不容情,容情不出手,先前三番五次都不得时机,反倒险送了命去,眼见现在正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下手脚加劲,只听那元代僵尸体内筋骨缓缓撑裂,如同层层旧帛棉纸来回摩擦,整具古尸都被他从后反绞得仰起头来。

那生前身为统兵大将的古尸,也当真了得,若换做别的,早被鹧鸪哨轻而易举地绞碎脊椎,可这具尸身内丹凝结不化,虽死如生,周身筋骨肌肉仍是紧密结实,体格又是粗壮高大,鹧鸪哨一绞之下,竟未听到骨骼碎裂折断之声,不由得发起狠来,手上扣紧颈骨,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猛听僵尸身上锁子连环甲“哗啦啦”一片抖动,骨骼摩擦断裂,古尸的首级连着十几节脊椎,硬生生被搬山道人鹧鸪哨从腔子里揪了出来,高大的无头躯体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漆黑的血液混合着内脏,从脖腔里随着脊椎喷出,溅得遍地都是。

鹧鸪哨也斗得脱了力,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几乎进入了一种半癫狂的状态,揪住那僵尸人头提到面前看了一眼,狠狠地抛在地上,站在当地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觉四肢百骸都是疼不可挡。

这一幕看得腿骨折断的红姑娘和陈总把头胸中激荡不已,鹧鸪哨脱力瘫坐在地,红姑娘也大大地吁了一口气,陈总把头赶紧从绳索上荡下来,跑到跟前,低头看了看那被鹧鸪哨一分为二的僵尸流出体外的内脏,只见血肉模糊中,有指甲盖大小,蓝幽幽的一粒真丹。瓶山仙宫里的方士曾用古尸烧炼阴丹,历时数百年而不得,想不到那元人大将的尸体中却有此一粒。

阴丹脱了丹田,便已失了那股阴寒的吸魂之力,如果不用特殊的方法保存,此物就和肉芝肉菌等物一般,不消半日,便枯萎风化了。

陈玉楼心念一动:“这便是敏敏要的千年尸丹了!”立即俯下身去,将那粒元人阴丹抄在手中,装进敏敏给他绣的荷包之中,牢牢地系在了腰间。

再去扶起红姑娘,“你怎么样,没事吧?”

红姑娘忍痛道:“还好你来得及时。”

鹧鸪哨也慢慢走过来帮忙,“你怎么来了?”

陈总把头道:“那个马振邦,让我给干死了。”

几人正在唏嘘之际,很多被尸王咬过的士兵一个个姿势诡异地走出来,陈玉楼端起枪啪啪数枪打过去。那些被咬过的士兵似乎察觉不到疼痛继续走向鹧鸪哨三人,鹧鸪哨大叫这是陵障必须马上离开,由于红姑娘腿部受伤,陈总把头便把她背到了背上,三个人沿着绳索攀爬而上。鹧鸪哨和陈玉楼提着一口气,施展开提纵之术,攀岩挂壁向上逃去。

一路穿土破石攀回了地面,陈总把头为防止那些僵尸士兵爬上来,便将身上背的手榴弹全扔了进去,猛听苗人祖洞中轰的一声巨响,柱倒梁塌,碎石砖瓦轰隆隆地塌落下去,烟尘障目,早将下面的地穴遮了个密不透风,祖洞里的陵瘴也好,僵尸也罢都被堵在了其中,再也蔓延不开,不得而出

此刻已是红日西沉,玉兔欲升,四下里静得出奇。三人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只觉林中空气湿漉辘的格外清爽,回想这一进一出,真乃两世为人。

鹧鸪哨便和红姑娘谈起这陵瘴来。原来宋末元初,盗墓之风盛行,而且人心丧乱,穴陵之徒为索取明器,不在乎戳害墓主遗骸,手段令人发指,所以元人最惧倒斗,唯恐百年之后不得安宁,这元将死后,除了故布疑冢。藏设销器儿埋伏之外,更有西域秘法硝制尸身。

尸体在人棺下藏前,用五毒混合幽绒草汁浸泡,一旦有盗墓贼绕过机关撬开棺椁,他不动尸身还则罢了,倘若抠肠破腹分裂尸体,立即会使僵尸皮肉中的秘药流出,整个尸体就变成了一个毒源,向四周散布浓重的毒雾。

方圆百尺之内,无论人畜虫兽,所有的死尸,遇到古僵化出的这种浓雾,就会跟着融化为同样剧毒的蜃气,称为“陵瘴”。活人吸得稍多即死,死后也会变为“陵瘴”的一部分,一传十,十传百,直到“陵瘴”外围百尺开外,再无生灵为止,最是狠毒不过。在没有防毒面具的那个时代里,是盗墓贼闻风丧胆的一种诡秘防盗手段,对那些毁尸之辈,起到了极大的威慑作用。

鹧鸪哨对此久有所闻,却因此术是从大食国传人中土,历代掌握配置“陵瘴”秘药的人并不多,所以始终没真正碰上过。他知此物阴毒厉害,中者即死,绝无解救,搬山分甲术中并无应对之策,唯有疾退逃避。

鹧鸪哨称这元将十有**是用西域秘药硝制了尸身,一旦有人绕过机关打开棺椁,尸身内的秘药就会流出,成为一个毒源,向四周扩散毒物,这才让众人产生幻觉。

陈玉楼认为这不只是幻觉,因为他发现尸王的体内有无数细密的连丝,之前在路上遇到了一条蛇的体内也有同样的丝。这有可能是西洋说的能够控制人和动物行为。鹧鸪哨频繁点头,也认为陈玉楼所言不虚。

作者有话说:

亲们,觉得我这篇文写得还好的话,请帮忙推荐给你的朋友吧,我这书题材有点冷门,拜托大家助力下啦!

另外,应书粉们的要求,我会在每集过后把小说原文放在正文下进行对比,原著中的陈总把头远远不如剧中那般可爱,心狠手辣又老奸巨猾,却不失为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乱世枭雄,亲们感兴趣也可以对比下剧版和书版把头哥的不同。

四十章 黑琵琶

搬山道人盗墓时所用的搬山分甲术,在世人眼中看似神妙莫测,但其要旨都不离生克制化之道。此次人瓶山盗墓,正是由于药山中多有毒蜃虫瘴,才特地从附近的金风寨中寻得了怒晴鸡,山阴里潜养成形的百毒,都不是其对手。但夜色正浓,雄鸡猛性先自减了一半,一时竟奈何不得从棺里钻出的山蝎子。

鹧鸪哨等人站在十几步开外观战,只见那腹宽背厚的山蝎子狂性大发,但左冲右突都无法脱身,最后全身忽地蜷缩起来,背上裂开一条巨缝,从中冒出一团白雾来,直上直下地聚而不散,那三只雄鸡虽也斗红了眼,但见山蝎子突现异动,不免吃了一惊,又不知其虚实,便立刻分头疾退躲避。

鹧鸪哨见那蝎背里冒出的白雾古怪,也赶紧挥手让红姑娘与苗子再后退数步。这时山风轻拂,化开了白雾,但见那山蝎子从背脊开裂,如同豁开一张黑洞洞的大嘴,里面爬出一片白花花的小蝎子,从母蝎背中挣脱出来,四下里乱窜逃逸。

背上完全破裂的山蝎子,则像只破甲囊般伏在地上,再也不动,竟已毙命多时了。怒晴鸡见从母蝎背中爬出许多赤白的小蝎子来,它们之间是物性相克的天敌,哪肯放过了,立即舒羽鼓翼,扑上去将小蝎子一一撕啄了吞进肚中。其余两只雄鸡也先后上前,顷刻间把几十只小蝎子风卷残云般扫了个干干净净,没令其走脱半只,统统葬身在鸡腹中了。

苗子在旁见了,将手一拍自家脑袋,对鹧鸪哨道:“原来山蝎子钻进棺里,是想借阴气产子来着……”瓶山当地的毒物皆有奇毒,又常年吐纳山中药性,所以都喜欢躲在阴晦冷僻之处,尤其是母山蝎子在生产之时,更是喜欢钻棺材和坟土。

老熊岭附近流传着一句民谚“蝎子自小没有娘”,当地的山蝎子一生只生产一次,都从背后分娩,产下小蝎子之时,便是老蝎子毙命之期,所以湘西寨子里没有亲人的孤儿,都被山民们称作“蝎孩”。

母蝎子钻人有尸体的棺椁中,是由于阴晦的尸气,可以令其暂时缓解背裂而死之苦。当地山民大多都知道母蝎一胎所产的小蝎子,历来都是三十有六之数,不多不少,恰好是一副骨牌的数量,故此,也有俗称山蝎子为“骨牌”的。

鹧鸪哨以前从没来过老熊岭这猛洞之地,他虽广晓博见,却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对当地山蝎子奇特的习性并不了解,听苗子向导说出根苗,这才得知。不过他看瓶山多有珍稀药石,山中潜藏的毒物也是奇形异状,又怎理会得了这许多,只要辨明生克之道,带着几只雄鸡进山,料也无妨。鹧鸪哨眼见三只雄鸡抢食了几十只小蝎子,饱食之后,神情更显委靡,便命苗子将它们捉回竹篓,他自己则与红姑娘上前去查看棺椁中的事物。

二人拎着刀枪走到棺前,先是看了看压在椁底的老猿。紫金椁底部铸有八尊异兽抬棺,都是粗壮披鳞的半人半兽模样,抬棺的鳞怪不仅显得棺椁中尸首地位尊崇,也有在墓室中防潮的作用,使紫金椁离地稍微高出一块,倘若墓室内渗入雨水,即便一时难以尽数排出,也不至将棺木浸泡淹没。

那遍体白毛的老猿被棺椁砸在当地,幸得椁底有异兽抬棺的构造,离地面还留有这么一段间隙,而且密林中多有被雨水打落的败叶,铺得地上绵绵厚厚,又加上这白猿筋骨顽健,在一场天劫之下,竟得不死,但它受伤也自不轻。

鹧鸪哨俯下身子,提着马灯往椁底照了一照,只见那白毛苍猿口鼻中都流着鲜血,压在底下一动不动,已如死掉了一般。

鹧鸪哨心想,这老猴头刚刚还能动,怎的此时却不动了,便抬脚踢了踢苍猿露出来的胳膊。那椁底的老猿果然缩臂躲闪,睁开两只眼睛贼溜溜乱转,对着鹧鸪哨龇牙咧嘴地作势恫吓,眼神中除了七分惊惧,更有三分阴狠的恶毒之意。

鹧鸪哨看这苍猿神色狡猾,便知其绝非善类。世上万物俱随自然生灭,活得年月深了,便会退去自身原本的毛色,由灰转白,再由白人银,到这种程度,已不是常物了,非仙即妖,可通人心。

听那苗子说,这瓶山白猿洞附近的猴群,常常拦截过往落单的客人抢夺食物,已害了许多人命,就连服饰货物都不放过,夺进猴洞中你争我抢,也穿戴装扮起来,学着活人的样子在山中招摇,多半都是这苍猿领头做出的歹事。

鹧鸪哨估量那厮和古狸碑的老狸皆是一路货色,心中早有杀意,当下便想一枪点了这老猿,消了白猿洞的字号。但红姑娘对苗子所说的群猴害人性命之事并不当真,又不曾亲眼见过群猴为祸于人,况且这老猿受创甚重,放它出来也活不了几天了,就劝鹧鸪哨手下留情,念在白猿仅剩一口气的份上,且饶它再多活几日,今天身死殒命的兄弟极多,我等须为他们谋些阴福。

鹧鸪哨听她如此说,不便反驳,也只好按捺杀机,反正这老猿只剩半条性命了,权且留它多活一时也罢,他自恃枪快,想取此猿性命实不费吹灰之力,如今大事当前,还是开棺取宝要紧,便收枪起身,任由白猿压在椁底咬牙切齿,不再去理会它了。

三人随即站到紫金椁侧面,在月色下探身去看棺中情形。此时月影下落,清冷暗淡的光芒洒在棺内,只见棺中死猴与僵尸仍然叠压在一处,便仍以蜈蚣挂山梯扯动秃尾猴的尸首,将它挑出棺椁,甩脱在远处的树下。

如此一来,棺中古尸平躺的情形便历历在目了。那元代僵尸虽已死了近七百年,连身穿的紫绣锦袍都已开始变质,可古尸面目未变,只有全身肌肤颜色涨紫僵硬,一头乱发披散了半遮头脸,身形高大过人,虽然死了几百年了,可一身英爽凛然的杀气至今还未散尽。

元代军中非只是单有蒙古人,西域漠北诸国乃至高丽、汉夷之人皆有。这将军发色形貌都有浓重的西域特征,但见其口部紧闭,看起来两颊微鼓,未曾塌陷枯瘪,料来口中含着驻颜奇珍。

鹧鸪哨自是盼着僵尸的口含是颗明珠,但他也清楚,王公贵族之流的

尸首,在口所含驻颜之物,向来是有三种:一是驻颜散,是以水银为主要原料的防腐密药;二来是玉含,玉能生寒,把凉润的美玉制成人舌之形待死者入殓时纳入其口,凉五就可以使九窍清爽,防止尸体腐烂;最贵重的便是海底所产的月光明珠,或是异类珍珠。至于含压口铜钱的方式,在古代贵族中几乎不会采用。

看这具紫金椁楠木棺里的僵尸,始终暴露在夜风下,可皮肉萎缩塌陷之状却并不明显,尸身中肯定有特殊的防腐手段。但等鹧鸪哨凑近一看,心中立时惊疑不定,原来僵尸鼻孔耳孔里,塞得满满的全是纯金粉末。用黄金驻颜的事情,世上从来没有,元代僵尸体内怎么会有金子?用枪口在死尸耳部一按,金粉立刻掉落了一片,从耳孔里涌出许多污血来,血水淌到棺内,臭不可闻。

鹧鸪哨心下疑惑,也琢磨不出什么头绪,眼下只好撬开尸口看个究竟了。正待入棺启尸,忽然听得树后一阵轻响,忙抬头看去,就见一株歪脖子树干微微摇颤,树叶纷纷落下,似乎是在被什么人用力推摇,可那树身有一抱来粗,等闲的力气又怎摇得它动?

鹧鸪哨骂道:“聒噪,莫非又是那群贼猴子回转来了?”说着已拽了德国造二十响在手,枪在手上刷地转了一圈,机头便已挑开,枪口对着棺椁下的白猿,心想若是猴群在旁扰乱,也难安心启尸抠取珠玉,不妨一枪点了这半死的老白猿来得于净。

眼看鹧鸪哨就要一声结果了白猿的性命,这时那苗子却原地蹦起一尺多高,叫道:“大事不好,竟忘了此等大事。墨师哥子,子时早就过了,现在却是初几了?”

鹧鸪哨和红姑娘见苗子神色大变,不知是吃了什么惊吓,就好似诈尸了一般,更不明白他所言何意,都道:“什么初几?”

苗子此时早将鸡笼拎起来抱到怀中使劲摇晃,也已记起了日期时辰:“好教二位得知,到得子夜相交之时,山蝎子便是逢单见单,逢双见双,刚除掉了一只雌的,左近必还藏有一只更狠的公蝎子。”山蝎子里以公蝎最恶,体形虽比母蝎子要小,但其毒猛性猛,绝难对付。如今正是深夜,三只雄鸡刚刚吃饱了小蝎子,都精神衰竭,任凭怎么摇动竹篓,也不肯就此醒来。

苗子又惊又慌,额头上出了一层虚汗,鹧鸪哨按住他道:“慌什么?无非又是只山蝎子而已,它能兴多大风浪?”

这时红姑娘忽然指着远处晃动的树梢底下,低声叫道:“你们快看树上到底是什么?”鹧鸪哨与苗子闻声望将过去,月影下看得好生真切,?歪脖子树上挂着一只漆黑的山蝎子。这蝎子倒挂在树上,如同悬着一把漆黑的古旧琵琶,稍微一动,身体上的肢节硬壳便如铁叶子摩擦般铿然有声,精猛异常,实不亚于藏身在丹宫中的六翅蜈蚣。

苗子惊道:“我的爷,是湘西山蝎子里的黑琵琶精……”其话音未落,那倒挂树身的黑琵琶,已伸展腭牙亮出一双血螯,自歪脖老树上倏然而下。

蝎性不比寻常,皆为至急至躁,比如自尽自杀之类决绝之事,有些人可以做到,并非人人可为,但若说到毒虫之属,却仅有山蝎子能够自杀。如果捉到一只蝎子装入玻璃瓶中,以凸透火镜在日光下照射于它,蝎子急痛之下又在瓶中无可逃避,便会倒转尾锋自刺而死,其狂躁之性可见一斑。

那黑琵琶自树上下来时,感觉到棺椁附近有死蝎和雄鸡,便已经引发了狂性,浑身上下满是愤恨之意,就如一阵黑风般在树底打了一个盘旋,歪脖子树顿时被它连根拔了,轰然倒人树丛。形如黑琵琶的山蝎子顺势隐人草木深处,只见乱草拨动,迅捷无伦地向紫金椁附近逼来。

鹧鸪哨叫声来得好快,举起手中二十响的镜面匣子枪,一个长射扫将过去,弹雨切掉的长草刷刷倒下一片,但是林木茂密杂草丛生,也看不清是否击中了那黑琵琶,顷刻间弹匣中的二十发子弹便已告罄。鹧鸪哨双眼紧盯着山蝎子拨动草丛的踪迹,手里迅速换下弹匣,他同时出声让洞蛮子和红姑娘赶紧开笼放鸡,这树丛密林之中障碍物太多,离得稍远便难以开枪射杀目标,只有使雄鸡前去围斗才是上策。

其实红姑娘和苗子不用听令,早已经将竹篓中昏睡的三只雄鸡抛到外边。奈何雄鸡都吃饱了肚子,又加上夜色正深,虽然那死敌就在眼前,却完全无法抖擞精神扑将过去拼力厮杀,急得苗子束手无策,眼瞅着黑琵琶在草丛里越逼越近,哪还管得了许多,一一抱起三只半睡半醒的大公鸡,瞧准了方向从半空里投向山蝎子。

那怒晴鸡被人突然扔上了天,它身在半空,猛然警醒过来,血红的鸡冠子立时竖起,怒气直透全身彩羽,高啼一声,从空中滑翔落入长草,顿时同黑琵琶翻滚着斗成一团。鸡禽之属不比飞鸟,双翼舞动幅度和筋力都是有限,唯独颈足之力强健异常。一双金爪狠狠抓住蝎尾,奋力一扯,竟然硬生生将骨牌黑琵琶拽得就地打了个转。

这时另外两只大公鸡也被先后扔了过来,它们本无怒晴鸡一般的壮烈神采,刚刚同母蝎子经过一场恶斗,都已困乏不堪了,此时陡然临敌,不免有些发蒙。其中一只雄鸡还没醒过神来,就被那狂躁发疯的黑琵琶—螯钳落了鸡头,蝎尾用处,把那血淋淋的鸡头撞向苗子。

洞蛮子正自心慌,只见那鸡头带着鲜血破风飞来,直看得眼也花了,哪里还避得开它,好在鹧鸪哨眼疾手快,一把将苗子扯在一旁,鸡头正好从其脸旁飞过,若差得数寸,撞来的公鸡脑袋就势必戳瞎了苗子右眼,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动传出,鸡头已撞在了身后的什么事物之上。

鹧鸪哨等人听得声音不对,鸡头并不像是撞在棺椁或者树木之上,赶紧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紫金椁里的元代僵尸,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从棺中坐起,指爪戟张,似乎正要爬出棺椁,那鸡头不偏不斜地撞在了僵尸脸上,古尸面部和满头乱发被溅得鸡血淋漓,在月光下真是分外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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