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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一卷完)

我居然是战国女城主 威士鸡 12693 2019-09-03 07:53

  

第十四章 抉择

“那…那么宣布结果,三骰全中,初本五十贯文。三十倍,终本黄金十五两!”荷官冷汗直冒,大声宣布了结果。

“黄金十五两?!”

“一局就...”

“那少爷是谁啊?”

“想必是哪个堺会合众的少爷吧。”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的赌徒都凑了过来。

阎雪震惊得看向阿泠,“阿泠,好强!!!”

阿泠尴尬的笑笑。

朝比奈看阿泠的眼神也出现了变化。

人群外的相扑选手朝门外走去,伸手招呼来几个手下,对他们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几个手下点头,四散而去。

阿泠的对手,此时脸色极差的年轻男赌徒,不甘心的从荷包里拿出七枚不规则的金币,连带着刚才盘子里的碎银推向阿泠。“算你运气好!”他不服气的大叫,并且用更加凶狠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荷官,言毕,他站起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山本和那人擦肩而过,满脸小人得志的笑容。山本凑到阎雪身后,“殿下,你说的没错,有好几只獾。”

“都杀了?”阎雪小声询问。

“怎么会,这里可是堺啊,打晕了。”说完山本又坏坏的笑了。

獾术是一种古代赌坊常用的出千方式,在有夹层的地板上打一个不大的洞,上方蒙上白布,白布下面的人可以透过白布看到骰子此刻的数字,再针把骰子挑到最适合的状态。

刚才阎雪进屋的时候,就觉得地板和地面的落差有些不对劲。但是当阿泠摆出三子的时候,荷官很大声的合上了扇子,让阎雪确定了这里有人在用獾术,而且想必刚才的年轻赌徒和这间赌场有所关联。

刚才出去的一名手下也匆匆跑回来,凑到相扑选手耳边,相扑选手这时才一脸吃惊,回头注视了一眼阎雪,匆匆走上楼去。

此时,又有不服气的赌徒在阿泠对面坐下,荷官又一次宣布开始。

阿泠慢慢闭上眼,仔细的听着。

半个时辰后。

荷官用来擦汗的白毛巾已经湿透,全场也再也没有人敢坐到阿泠对面。放在阿泠身旁的盘子里,已经有了像一堆小山那么高的金币和一摞串成贯的铜钱。

阎雪两眼放光地算着账,“金八四两,银二十四两,十五贯....”阎雪一把抱住阿泠,像只猫一样钻进阿泠的怀中,“阿泠你好棒!”

身后的朝比奈和竹千代都咽了咽口水。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众人回头望去,相扑选手毕恭毕敬的跟在一个衣着华丽的小老头身后。小老头的个子很矮,而且驼背,布满皱纹的脸上还坑坑洼洼的。不短不长的碎发在发际线上凌乱丛生,鼻梁上还长着一颗肉痣。手里还捏着一柄比他的前臂还要长的细烟斗,他此时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腐肉的秃鹫一般。

“很久没有见到那么擅长赌博的人了。”老头阴森森的笑着,周围的荷官都一齐向他行了礼。

老头下一秒就看见了阿泠的父亲,脸色立刻鄙夷起来,“八郎,带着钱来了?”

阿泠的父亲冷汗直冒,连忙小跑到老头身前,双手相互摩擦,一脸谄媚,“座…座头,这,这不是把家里的女儿带来了吗?”

老头看见一身戎装的阎雪,眉毛一挑,“噢?你这小女儿还挺合老夫的口味的。”老头一脸**地打量阎雪。

阎雪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生恶的视线,回头看去,正好对上老头色眯眯的视线。看到阎雪的正脸,老头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人群中传来两声刀出鞘的声音。

阿泠的父亲明白到老头误会了,赶紧上前来,“不是不是,座头,这才是我家女儿。”说罢,把阿泠从阎雪身后拉了过来。

老头注视阎雪的目光被阿泠挡住,啧了一声,“你这女儿也值两百两黄金?”眼神中的嫌弃不减刚才。

“这…”阿泠的父亲不知所措。

阎雪笑了,从阿泠身后走到前面,“噢?那你值多少钱?”

老头很乐意的也走上前,“小姑娘也是来玩的?”

“来替人还债,顺便…”阎雪的目光有指向性的看向阿泠的父亲,然后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顺便,帮你们赌坊打扫一下楼下的獾。”

老头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态度已经不敢再像刚才一样。

“那不知道你们赚够了没有?那小子可是欠着两百两黄金呀。”

其他的赌徒面面相觑,不知道对方在谈论什么。

“不多不多,刚赚了八十两。”阎雪毫不示弱地笑笑。

老头挥了挥手,身后的相扑选手和仆人就把众赌徒驱散了出去,众人也很识趣,都走了出去,留下阎雪一行。“那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单独来一盘?如果赢了的话,那个男人的钱就一笔勾销,我再拿五百两也一并归你。”

“还有这种好事?那要是输了呢?”阎雪警惕地看着座头。

“我把那男人的腿打断,他们走,你留下。”老头继续色眯眯的看着阎雪,就像是在看即将享用的晚餐。

“无礼之徒!”朝比奈又打算拔刀。

“小姐!不能答应他!”身旁的阿泠拉了拉阎雪的衣角。

阎雪低下头,没有人能看到她此刻的眼神。

“怎么样?”老头像是在催促。

“一千两。”阎雪说出三个字,让全场的人脸色一变。

“什么?”老头愣了。

“一千两,如果我输了的话,就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老头又确认一遍。

“就是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咯。”

“殿下!”朝比奈满脸通红急着大叫。

老头从震惊中回过神,“哈哈哈哈哈哈,好吧!那就一千两!”

阎雪看向身旁,迎面而来的是竹千代难以置信外加万般无奈的眼神,以及一张红到耳根的脸。

“小姐!”阿泠着急了。

“交给你了哦,阿泠!可别让我留下呀。”阎雪朝阿泠做了个鬼脸。

“那么各位,楼上请吧。”老头已经走上楼梯。

楼上的空间比楼下要小很多,但也是由一间一间的和室组成的,山本和阎雪仔细的检查着周围,座头已经先行走进了屋去。阎雪确认座头已经进去,招呼山本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山本很是自信的点了点头,阎雪满意的笑了。

当移门在众人面前拉开时,一幅不堪入目的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座头已经坐在了地上,身旁是两个比阎雪稍大一些的女童,衣着鲜艳,头发精致的盘在头上,露出撩人的后颈。看到阎雪进来,两人好奇的向阎雪看来,这时阎雪才看见她们得脸。稚嫩的脸上化着完全不符合她们年龄的精致的浓妆,就像是现代的艺伎一般。此时的两个女童正分别慵懒的靠在座头的左右。老头则毫不注意他人目光的抚摸着女孩的大腿部。

阎雪的脸色一沉。

座头注意到阎雪的神色,“怎么了?放心,我以后对你会比对他们更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座头放声笑着,右手伸进手边女孩的和服中,放肆的摸着,女孩露出香肩,但是毫不在意,两人的目光中已经失去了本该有的光芒,只剩下空洞。

两名下人从门外进来,取来一个中等大小的木盒子,木盒子里是叠的厚厚的干树叶,以及垒的整整齐齐的一大堆金条。

“我们就来玩万叶集吧,怎么样?很简单,叶子上画着各样的动物和数字,每种都有两张,这里一共有两百零二片,五十一对叶子,随意铺在地上,看过一遍后,背面朝上,一次性翻开两张,两张一样则是配对,配对成功的能继续翻叶子,谁先配到二十六对,谁先赢。”

座头解释完,下人就已经把树叶正面朝上铺在了地上。每一片叶子上都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阎雪已经感受到了这个游戏的难度,但是此时,她正在仔细考虑着对方出千的可能。这个游戏非常难,因为动物不过二十种,却有十个数字,比起记动物,这更是一个记数字的游戏。

阿泠双手撑在地上,一片一片的看着。座头则是面带微笑,阴森的看着阎雪。“好了就告诉我一声。”他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豆大的汗珠从阿泠的脸上落下,阎雪握住她的手,阿泠一惊,看向阎雪,“小姐…”

阎雪笑着用自己的袖子帮阿泠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那么,开始吧!”阎雪看向边上的下人。

两百多片叶子很快就被翻了过去。

老头直起腰,“你们先请吧。”

阿泠深吸一口气,翻开身前的叶子,一头牛的团上写着一个三,阿泠一喜,翻开位于中间的一片,牛三,成功配对。阿泠将叶子拿到身边,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她走到最角落,翻开一张,又匆匆跑到靠门的一遍,又成功配对。疲倦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成就的许悦。她连忙翻开脚边的一张,但是这张猴子七让她有些犹豫,考虑片刻,她选择了离她不远的一张,但是那张上面却画着一匹马。阿泠愣神了,不敢相信的用手捂住嘴,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不知所措地看向阎雪,后者则招招手让她回来。

座头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张伸出手,还没有翻过来,左手就已经翻开了另一张,完美无缺的配对。转眼间的功夫他已经成功配对了五六组。他不禁自信的大笑起来,“你一定还没有尝试过男人的味道吧哈哈哈,也是啊,像你这种武家的小姐,哈哈哈哈,想想老夫就兴奋无比。”话语间,又是近十组被他翻出来。

阿泠再也控制不住,抱住阎雪无声的抽泣起来。

座头一脸淫笑,“现在认输的话,今天晚上就让你好好睡一觉吧,怎么样?!哈哈哈哈。”

身旁打算砍了座头的朝比奈又一次死死的被山本按下去。

阎雪在一旁神情严肃,但是没有说话。

最后,座头在翻到第二十六对第一张的时候,看了一眼已经哭成泪人的阿泠,停了下来,“这样子好像有些太无趣了…”于是座头随意的翻了一张,连续的配对终于停下来。

阿泠踉跄着站起身,颤抖着伸出手。从现在开始,不能错。现在开始不能错,不能错,不能错....

颤抖的手被阎雪猛地抓住,阿泠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阎雪一把拉入怀里,后者紧紧地抱着她,“没事的,阿泠只要平静下来就没事的…”

“喂喂喂,已经开始道别了吗?难得我留了个机会给你们。”座头打趣道,又继续很享受的玩弄起身边的两个女童。他用力的像是捏面团一般**着女童,一个看起来更加成熟的女童发出低声的呻吟。座头听见更加兴奋起来。

“阿泠,”阎雪用手背擦去阿泠眼角的泪水,捧着她的脸,“阿泠听我说,我们还要回到清水城去,我们还要做好多好多事。”

阿泠抽泣着点点头,但是还是无法止住眼泪。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阿泠,”阎雪握住了阿泠冰冷的手,“所以,阿泠,把力量借给我吧,我相信你。”

阿泠的眼眶中含着泪水,和阎雪坚定的眼神对视着,半饷,她止住了令人心碎的哭泣声,独自走到叶子中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猛然睁开眼,右手抓起一片叶子,猪四,左手也紧接着把离自己不远的叶子拿起来,几乎没有确认一眼,就自信的扔到一边。阿泠的步伐就像是舞蹈,在众多树叶上舞动着,不断地有树叶被正确的配对。

座头终于按耐不住,直勾勾的盯着阿泠,期待着她的失误。

但是他并没有如愿以偿。

终于此时的地上只剩下了四片叶子,这是一场百分之五十的赌博。

阿泠也停下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充斥着耳膜,高速分泌的肾上腺激素让她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就像是掀开写着自己分数的成绩单前的那一刻。但是她开始犹豫不决。

最后阿泠下定决心,翻开了其中的一张,鸡六。

阿泠面露难色,左手朝另一边伸去。

座头的嘴角慢慢展开笑容。

坐在对面的阎雪也无声的笑了。

阿泠收回伸出的手,双目直视笑容一下子凝固的座头,左手翻开了另外一边的一片叶子。

也是一张鸡六。

阿泠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整个人也疲倦的瘫倒在地。

“哦..哦…”座头惊讶得说不出话,脸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似笑非笑,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响声。

朝比奈和竹千代一遍又一遍的核对着,“赢...赢了?”

阎雪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山本,把钱拿走。”

山本回过神来,看见身前自己刚才盯了好久的金山,“好好好!!!哈哈哈哈!!”蹲下身不断地往刚才放树叶的箱子里装着。

阿泠的父亲也怔在阿泠身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满脸泪痕的阿泠。当阿泠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正在看她时,她也看了过去。但是阿玲的父亲并没有敢对上阿泠的目光,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阿泠刚才似乎在自己父亲的眼神中看到了愧疚。

阎雪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没有心思再去摸幼女的座头,“真遗憾啊,晚上不能留下来陪您了,还请您恕罪。”然后微微的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朝比奈扶起地上的阿泠。

座头跪坐在地上,双眼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盯着地面,“等一下!你们给我等一下!”他大口大口的边喘气边阎雪众人大吼。

阎雪面无表情的看向狼狈的座头。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出千!出千!”座头跳了起来。

“真是麻烦你了。”阎雪盯着座头。

“什么?…”

“这树叶背后的花纹,你背了不少年吧?”

“…”座头哑口无言。

“毕竟,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嘛,你说呢?”

语毕,阎雪再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老头身上,朝门外走去。

座头跪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着不可能。

门外的相扑选手用余光注视着座头,消失在黑暗中。

竹千代等到众人几乎都走了,正准备离开,但是前脚刚走出门,又转身看向刚才服侍座头的两名女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但是向走廊外望去,只能看见阎雪的背影。

“雪子殿…”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阎雪已经侧过身。

阎雪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跟上,竹千代。”

竹千代回头又看向了两个女童,但是还是跟上了阎雪。

阿泠的父亲先一步走出了赌坊,他左看右看,慌慌张张的随便选了一条路,快速的离开了。

赌坊的小巷后面出现四五个人影,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凑到一个幼小的身影身后。那人抬起头,隔壁房屋的灯火照耀着他的瞳孔。

“少主。”

幼小的身影点了点头,“杀了他。”

身后的手下一言不发,快速的跟了上去。

阎雪一行此时也走了出来,那人急忙隐藏到阴影处。

“死人才不会再来打扰生者。”

众人走出赌场,发现天色已经黑了。山本搬着个满是金子的大箱子和阎雪到处跑显然是不合适的,再加上刚才太过疲劳的阿泠。路上虽然依旧热闹,街边的建筑都挂上了长灯笼。

“朝比奈,山本,你们带着阿泠先回去吧。”阎雪转身朝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好的殿下!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哦!”山本捧着金子,打算离开。

阎雪笑了。

“殿下!都这么晚了!我们走了谁来…”朝比奈很着急。

“我是去给你们买吃的啦,阿泠都这样了,还有谁能给你们做饭?再说,不是有竹千代陪着我吗?对吧,竹千代。”阎雪笑着看向竹千代,后者的脸瞬间一红。

独…独处?!“啊!啊!是啊!有我呢!”竹千代异于往常的勇敢。

山本一只手抬着箱子,一只手勾搭在朝比奈肩上,“走啦!殿下没事的!”朝比奈活生生被山本拖走了。

“喂!山本!放开我!我要陪在殿...”朝比奈的声音越来越小。

阎雪笑着叹了口气,转身超前走去,竹千代也马上跟上。

阎雪什么都不说,自顾自的走着,还一边很好奇的左看右看,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冲过去仔细看看。竹千代也一言不发,阎雪去哪,他就去哪。

天色已晚,竹千代感觉到一丝凉意。不禁哆嗦一下,他看向灯火下的那个幼小的身影,扑朔的火光让她的黑漆甲盈盈反光。她的身后是灯火阑珊,而他的身后是漆黑一片。火光很暗,阎雪的面庞化作一幅剪影,呈现在竹千代还未对焦成功的视线中。竹千代又一次被吸引住了,他的心中像是燃起着熊熊烈火,一时间再也感受不到寒冷。

眼睛适应了黑暗,阎雪的五官越发的清晰,他发现此时阎雪也在看着他。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去。

两个人刚才就这样对视了那么久吗?!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一般是害怕,另一半是像是犯罪后的兴奋感。

“竹千代。”

“是!”竹千代大声答应着,周围的行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我不说话,你也什么都不说,是吗?”

“…”

“你真的很能等啊。”

“殿下…”竹千代听不懂阎雪的意思,但是此刻阎雪的眼神,就像是她的名字,如雪一般无瑕,如雪一般透彻,也如雪一般冰冷。这样的眼神竹千代见过太多次了,在这个乱世之中,这样冰冷的眼神,他已经承受过太多太多了。但是身前的这个人,这样冰冷的眼神,自己的内心居然在渴求着。

“冷吗?竹千代。”阎雪走上前。

“不冷。”

阎雪抓起了竹千代的手,意料之中的冰冷刺骨。

竹千代吓了一大跳,“殿下!”他连忙把手抽出来,祈祷着夜色能够遮挡住自己发烫发红的脸。

“你在害羞什么?”内心二十一岁的阎雪早就看出来了竹千代的心思,竹千代过于谨慎的姿态,有时候让她忍俊不禁。

阎雪朝竹千代伸出带着连肘手套的手。

竹千代抬起头,不明白阎雪的用意。

“冷的话就牵着吧。”

“!”竹千代的眼神中五味陈杂,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不确定的把手伸了出去,生怕用力太大,轻轻的握住了阎雪的手。但是没想到,阎雪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对方一把握住了竹千代的手,朝前大步走去。

阴影中一个人影像触了电似的一震。

五光十色的灯笼一排又一排的朝他们二人身后倒去,这里是乱世最安逸的一隅。竹千代再也没有兴趣观赏什么灯笼,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身前的这个女孩身上。右手所有的细胞都在努力记忆着对方的体温,虽然隔着一层手套,但是这更加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终于他们在一座没有围栏的红拱桥上停下来,一艘艘挂着小灯笼的渔船在桥下穿梭而过。桥上有卖海棠果的小贩。阎雪松开手,朝小贩跑去。竹千代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失落。患得患失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没过多久阎雪又跑回来,拿着两串裹着深黄色麦芽糖的海棠果。

“给你的!海棠,吃过吗!很好吃的。”阎雪朝竹千代递过去一个。对方战战兢兢的接过。

“没有,在三河的时候,糖也很少吃。有一年父亲种了一片甘蔗,但是被饥民偷了,父亲发现以后,把他们都处死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甘蔗是要把渣吐出来的。”竹千代看着手里的海棠果,想着曾经在三河的回忆。

“哼…是吗?你父亲真是个可怕的人呢。”阎雪一脸幸福的吃着,这是在这个时代难得的甜品。

“不,父亲平时对子女都是很好的。”

“噢?比如他把自己的儿子送来做了人质?”

“….”竹千代无言以对。

“我也好久没有见到我的父亲了。”阎雪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失落。

“殿下!”竹千代大声喊道,“殿下的话!一定能够回去的!一定能够统一清水家,成为家督的!”

阎雪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你还是不懂啊,竹千代。”

“…”竹千代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心虚起来。

“呐,竹千代,你刚才是不是想让我带走那两个女孩?”阎雪一步一步倒退着的走上桥去,竹千代也跟了过来。

“在下…在下不敢。”

“那两个女孩,你也看见了吧,已经没有灵魂了哦,和死了也差不多。”

“但是殿下...”

“竹千代!”阎雪盯着竹千代的眼睛,把他呵住,“你说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竹千代仰视站在桥上的雪子,心中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因为刚才那个座头!因为那两个女子是百姓家出生!”

“乱世!”阎雪朝竹千代大喊,语气斩钉截铁。

“….”竹千代看着阎雪。

“如果我刚才没有赢,留在那里…”

“不可能!在下…在下绝对不会让这种…”

“连自己的命都管不住,还有什么资格来保护别人!”阎雪继续打断竹千代,大声的喊着。

“…”竹千代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人质的身份。

“乱世!”阎雪没有停下。

“你朝不保夕,饥民朝不保夕,就连大名们也朝不保夕,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说不定明天就回毫无疑问的死去!”

“….”

“那么这和出生有关系吗?!”

“是乱世!”阎雪依旧盯着一言不发的竹千代。

“殿下…”

“你明白我想要什么了吗?竹千代。”阎雪的面色回归冷漠。

竹千代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此刻的他眼中像是燃烧着一把烈火,“把这个乱世…终结!”

阎雪这才满意的笑了,“竹千代!”

“是!”

“光靠等,乱世是结束不了的哦。”河道上又划来一艘渔船,桥的另一边有一个身影正朝阎雪他们飞快的跑来。

“是!殿下一定能够将这场乱世…”竹千代半跪下去,目光炯炯的看着阎雪。

“不是我,是你们…”话还没有说完,阎雪身后出现了一个比阎雪高了一个头的身影,猛地把阎雪从桥边推了下去。

竹千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所有的细胞都命令着双腿站起来,跑过去,但是他却看到了那个黑影的真身。此刻仿佛时间凝结,神秘身影的眼神和竹千代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两个人早就在尾张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目光交汇,他们都很清楚对方是谁。雪子面朝桥面,手中的海棠也已经松开,这个感觉她曾经体验过,那就是穿越过来时,那种难以言表的失重感。

时间恢复正常,海棠砸在了桥面上,水面上的小船发出沉闷的两声响声,仍然匀速向前驶去。竹千代猛然站起身,望向已经走远的小船。“殿下!!!!”他急着大喊。

“殿下!!!”竹千代的喊声消失在夜色水幕之中。

这是阎雪第一次被人船咚,是的,船咚。

自己狼狈的躺在船的船舱甲板上,身上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两腿之间是对方的一条腿。阎雪睁开眼睛,认出了对方。

“织田…信长?”阎雪把被压得不舒服的右腿弯曲起来,两人的姿势更加暧昧。

“哟!柿子好吃吗?!”少年的脸上风尘仆仆,但是却非常有质感。额头上有浅浅的伤疤,高挺的鼻梁让他天生就带着一副骄傲,凌乱的鬓发使他整个人更加的别具一格。此时的少年正坏坏的笑着,“吓到了?!”

“柿子?”阎雪有些懵逼,但是她也会想起之前在军营里的三大箱柿子。“啊,那个柿子,还行吧,挺甜的。”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

信长一手按住阎雪的右手,正是刚才她牵竹千代的手,“真奇怪啊,你不害怕吗?”信长的眼神中充满兴奋,特别是按着阎雪右手的那只手,这比他打的任何一次胜仗更有成就感。他此时能看清阎雪的五官,清清楚楚。长而弯曲的正好的眼睫毛,白皙的脖子,冰冷却炯炯有神的目光,淡红的眼睛。甚至是阎雪平稳不带一丝慌张的呼气,一阵又一阵有规律的拂在信长的脸上,他能闻到呼吸中海棠果的香甜。这样的场景,他不知道已经幻想了多少次。

“你的伤口,好了?”

“啊,好了好了,能有什么事嘛!”少年笑了,但是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两个人的鼻尖差不多只有一把剑厚度的距离。

阎雪的眼神游离起来,脸上也微微一红。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将来她在未来的偶像,织田信长。一这么想,刚才的矜持就瞬间消失了。

这让信长也相当满意。

“起来。”阎雪的眼睛看向一侧。

“要是不呢?”信长挑逗着,说着身子又向前一些,膝盖已经触碰到了阎雪的大腿根部。信长麻制的衣服和阎雪丝质的和服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杀了你!”阎雪瞪着信长,脸上的红晕不减。

“有不少人都想杀了我,多你一个不多。”信长笑了。“不过在鹫津砦真的是被你打惨了!喂,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战法的?”

阎雪笑了,笑的很开心,“战法?不是你太弱了吗?”

看着阎雪的笑,信长被迷住了,他的眼神也迷离起来,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从阎雪的身上起来,背过身去,坐在甲板上。

“为什么救我?”信长捂着肚子上的伤口。

阎雪终于能透过气来,她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秀长的黑发,海风吹拂在脸上,一股带着咸味的风灌入肺中,让她想起了清水城的光清寺。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信长。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阎雪也爬到甲板上,背对着信长。

“朋友?”

“是,他是城里的主持,是我的老师,我最信任的人。”

“曾经?”

“他死了。”

“噢,那你为什么救我?我是敌人,不是吗?”信长有些不耐烦。

“对我来说,是的,但是这个乱世,缺你不可。”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奇怪的家伙。”

“这个世上暂时不存在比你更奇怪的人了。”阎雪的手触摸到了冰冷的海水,此时的渔船已经停在了浅海附近,周围都是一盏盏的小灯笼,非常的有意境,头顶的月亮照的浪花银光闪闪,周围还有海鸟的叫声。

“你的朋友,让你来救我?”

“他说让我肩负起挽救苍生的重任。”

“噢,那他也是个奇怪的家伙。”

“织田信长…”

“叫我信长就好。”

“信长,就算你现在逃避,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卷进去的。”

“乱世吗?刚才听你说了半天了,你怎么和一向宗的那帮家伙一样?”

“前面还会有很多的坎坷等着你,很多的痛苦,很多的杀戮。”

“我躲起来不就行了,反正老爹喜欢的是信行。”

阎雪知道信行,信长的亲弟弟,在日后的叛变中被信长杀掉的亲兄弟。“这样的话,乱世就结束不了。”

“结束不了又怎样?!”

“所有人都会承担更多的痛苦,更多的苦难。”

“你也是吗?”

“当然,你这个尾张的大傻瓜。“

“…”信长无言以对。

波浪声好像变大了,阎雪朝船前方望去,前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她回头看了一眼信长,信长仍然背对着她。

“你很累吧?一个女子,这样子活着。”信长说。

“你也一定很累。”阎雪回复。

她看不到此时信长的表情,此时的信长像是什么内心的东西被触动了,你也一定很累这六个字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冲撞着。是的,他的确很累,他既没有阎雪这样自由的军权,也没有自己完全信任的人。在这个乱世中,他能做的只有逃跑,他很累。

船前的东西越来越清晰,阎雪的眼睛睁的更大了,那个似曾相识的东西,她曾经见到过,是的,一个逐渐变大的旋涡,一个超大的旋涡,那是虫洞,是她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阎雪猛然站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但是一遍又一遍,她越来越确定。

是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吗?她回头看了看信长,信长正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是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吧,该回去了?阎雪问着自己。难道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他?

旋涡越来越近。

阎雪的心情变得极度的复杂,该不该走?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自己为什么还要再待下去?这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脑海里善寺的身影跪在她面前,“如果您愿意担起这结束乱世的重任!”

再看向身后的信长。

阎雪笑了,笑的很无奈,“这样就好了吧。”

一阵飓风吹来,阎雪差点没有站稳,“织田信长!”阎雪大叫。

“不是说了吗?叫我信长就好啊。”

“活下去!织田信长!给你个建议吧!”

“真是奇怪的话啊,我难道还会想去死吗?说吧,什么建议?”

阎雪望着仍然背身而坐的信长,“小心寺庙。”

“寺庙?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和尚。”

阎雪的脑海里是多年以后,本能寺的那场大火。

“我说,雪子,可以这么叫你吧?”信长有些犹豫,“你想不想,到织田家来?”信长自顾自的说着,“我有个好主意,不如我…”又是一阵飓风吹来,吹散了信长的声音,“怎么样!不错吧!这样你也不用打仗了!”

阎雪并没有听见,她的脑海里,是一张又一张的面孔。善寺,阿泠,朝比奈,山本,雪斋师傅,竹千代…这些在这乱世里沉浮的人们,真的要放下他们吗?

阎雪回头盯着信长,信长此时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如果没有那场本能寺大火,这场乱世,是否就能早点结束呢?

阎雪这样想着,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慢慢闭上眼。

没有丝毫犹豫地朝身前的旋涡迈出脚去。

第一卷 完

PS:各位亲爱的读者老爷!

经过一轮休稿,我终于码完了本书的第一卷!撒花!!!

为什么在这里结束呢?很明显,故事的感情线已经出来了。什么?你们说没有秀吉?要什么秀吉!秀吉也倒贴女主你让家康同学还活不活了!(笑)

那么作者近期也即将要回国,第二章的更新估计会在一周之后。

还请各位读者老爷继续支持本书。

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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