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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

我居然是战国女城主 威士鸡 4862 2019-09-03 07:54

  

第四十一章 暴雨

黄豆般大小的雨滴敲打在墨黑色的瓦片上,这是今年秋天最后一场暴雨了。嘈杂的雨声覆过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正当夜晚,甾山的屋敷内却一片忙碌的景象。门客们都换上了简易的甲胄,在屋外徘徊着。

“甾山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在主屋内,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家臣凑在甾山耳边,“若真到那一步,武田家不会及时出手的。”

甾山点头,脸上的表情轻松不少,看向坐在面前的一帮人中的另外一人,“家主那边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确切的消息?”

剃着月代头的青年男子伸出脖子,在面前笔出两根手指,“坊间都已经传开了,说是家主清水大人已经死于中风。”

“没错,我也听说了,更何况自从那晚家主已经两天没有露面了!”另有家臣附和道。

“实际情况呢?”甾山警觉起来。

“不知道,”还是刚才那个年轻的家臣,“家督大人一倒下,雪姬就把大人抬到别的屋子去了。”

甾山看了一眼坐在屋角的菊,眼神里带着质问。对方读出了他的心思,朝他确定的摇了摇头。

“甾山!”走廊上传来愤怒的吼声,声音中带着稚嫩,鹤之丸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肋差,怒气冲冲地站在众人面前。

甾山淡定地抬起头,阴森的目光快要把鹤之丸吞噬,“少主殿下……不,家督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听到“家督大人”,鹤之丸楞了一下,就连刚才的气势都消去近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用这种方式!!”鹤之丸扑倒在地,用力拍打地面。

“少主殿下。”甾山又改变了称谓,“家主大人是因为中风才倒下的,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中……中风?”鹤之丸惊讶的抬起头,“真……真的吗?”

“没有听见外面说的吗?家主大人正是因为中风……”

屋外一道闪电把天空变得煞白,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没错,听说是中风……”一旁有家臣附和道。

“怎么会这样?”鹤之丸瘫坐在地上,“我还没,我还没有得到父亲的认可。”

“您在说什么?!家主大人一过逝,您就是新的家督了!我们一定会追随您到天涯海角!”年轻的月代头武士双拳撑地,毕恭毕敬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鹤之丸发狂似的大吼,脸部肌肉因为快要啜泣而变形,“我……我……”紧接着鹤之丸啜泣起来,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家臣团里也传出轻轻的叹息声。

“少主殿下!”甾山冲到鹤之丸面前,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狠狠地拍在他的脸颊两侧,“这就是你在老夫这里学到的东西吗?!”

鹤之丸通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甾山,“那我要怎么做?现在的我要用什么去和雪姬抗衡呢?就算我现在冲到台上,成为了家督……”

“少主,你的正统性,你还是清水家的嫡长子。”

“父亲在这之前有没有说……”

“正因为家主大人没有说,您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新家督。”

屋外的倾盆大雨依旧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年幼的鹤之丸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夜晚,他盯着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他身后不知道效忠于谁的可笑的小丑们,两手渐渐地紧紧握拳。

走廊上飞奔而来一个门客,“大人!本家传来消息!明天召开日常评定会!”

众人都非常震惊,“是谁召开的?!”

“是……是紫方夫人…”

一道闪电和雷声同时响起,照亮鹤之丸的脸庞,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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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雨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停下,据说下游的一些小村庄已经被大水淹住,今年的收成收到了一些影响。一大早清水家的家臣众们就把清水城的天守阁挤得水泄不通,其中的人里不乏一些骏河的地头武家。

这当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全副武装的甾山一行人了。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时机,那就是紫夫人需要宣布的下一任家督,到底是鹤之丸还有雪子中的哪一个。

终于,在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的氛围中,雪子和母亲紫方夫人出现在房间外,两人走进屋内,清水家的家臣们一路目光相随,仔细地打量着二人的神情,想从表情中观察出些什么。

但是令众人惊奇的是,作为这次会议的召开人紫方夫人,并没有径直坐到她本该坐到的家督席位上,而是坐在了清水正胜的身后。而和她一同进来的雪姬却径直走上家督席,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她穿着风格和之前宴会上相同的华服,但是今天这身却并不显得臃肿。身前的众家臣和国人众们传出惊讶的倒吸声,但是在看到紫夫人并没有说什么,也不好表态,顿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以鹤之丸和甾山为首的家臣身上。

甾山侧头看了一眼鹤之丸,发现鹤之丸也正在看他,眼神里显露出怯懦和震惊。

“雪子殿下,您知道您这样做代表着什么吗?”

雪子打开折扇,“甾山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雪子年幼的身体十分矮小,坐在高了一阶的主座上也要比身边的家臣低半个头。

“那个位置是清水家的家督才能够坐的正席,除了家督,也只有继承者才可以坐,您这样的行为简直是荒谬。”

雪子笑了,她的笑声在一般人耳里可能还有些奶声奶气,可是在在场的所有人耳中,那是一种自信无比的笑容,“上来就说到继承人的话题,甾山大人还真是直接,难道就不关心我父亲的情况吗?”

“哼,家督大人是在你的宴会上出的事,自然和你脱不了干系!”有家臣起哄道。

“就是!出事之后还把我们大家都支走了,现在又坐在家督的位置上,你想谋反吗?!”

“既然家督大人已经不在了,就应该让鹤之丸少主继承家督!”

“没错!你已经是武田家的公主了!”

终于有人捅破窗户纸,说出了康宗已死的猜想,这时众人的脸色才终于随之一变。

“家督大人究竟被你弄到哪里去啦?!”

折扇啪的一声合上,众人的嘴里像是突然被一块棉布塞住,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这次父亲大人的事,并不是坊间流传的中风,而是有奸人下毒。”

“下毒?!”众人的脸色又一次变成震惊状。

两名内侍立刻端上来一个用茶盘盛着的鱼干,摆放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种海鱼,”雪子指了指眼前已经没有鱼形的鱼干,“名叫河豚,在贫困的渔村里,的确是渔民们喜爱的渔产。”

雪子环顾四周,扫视了一遍众人的表情,她确认了心中的猜想,“这种鱼肉质鲜美,产量极高,可是却有剧毒。只要食用内脏其中的一块,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救不回来。”

“剧毒?!”家臣们惊呼,但是更多的人却是一脸镇静的神情。

“你就是用这样的毒鱼毒死家督的吗?!”刚才捅破窗户纸的家臣底气又足了起来。

“这种鱼,早在几个月开渔前,我就已经下令禁止食用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甾山直起身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这样坐到了家督的位置上我们没有办法当做没看见。”

“没错!家督的位置应当是鹤之丸殿下的!”

“你要挑起战争吗?!”

“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夺取家督之位,武田和今川是不会帮你的!”

底下的家臣们吼声越来越大,有的甚至已经把手握在了刀柄上。

雪子抿嘴一笑,“那么,就如同各位大人所愿。”她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下方,跪在了地上。

甾山看了看身边的鹤之丸,对方像是不太敢相信胜利居然到来的如此之快,和甾山一遍遍的确认着。终于,鹤之丸在家臣们饱含期待的目光中义不容辞的站起身。

家臣们纷纷跪拜下去,令鹤之丸无比惊讶的,自己的妹妹雪子竟然也低下头去!可是他马上就发现了疑点,雪子跪下的方向和自己的家臣并不一致。

但是这并没有使鹤之丸此时兴奋至狂躁的心情冷静下来,他跨出人群,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个座位走去。国人众们和自己的叔父并没有行礼的迹象,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这些人的生死都不过是自己手里的一根稻草罢了。

“我不记得今天开的是作战会议啊。”

在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这个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太熟悉了,他让甾山和其余跪在地上的家臣瞬间如坐针毡,有的甚至冷汗直流。甾山一瞬间惊讶的抬起身子,但是却不敢转过头去,可是那声音的来源,自己的内心早已经有了了答案。

这时鹤之丸先前的疑虑才终于得以解释,自己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烈火也在一瞬间被不可名状的东西扑灭的连火星都不剩,“父……父亲大人?”鹤之丸转过身去,看着门前那个面色苍白,却依旧面带英气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家督大人。”终于,国人众们和正胜低下头去,朝康宗行礼。

虚弱的康宗走到全副戎装的甾山和众家臣面前,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那是一股强烈的怒意,甾山能够丝毫不差的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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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那天夜里。

“快把房间空出来!”山本冲在前面,大声嚷嚷着,他的手里握着长刀,把原本似乎有意要阻拦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抬着清水康宗的人,康宗已经深陷昏迷。雪子脱去了十二单厚重外裳,在朝身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终于,一间空房被很快的收拾出来,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械以及不能被称之为仪器的道具。脱去上衣的康宗躺在用木板简易拼接在一起的“木床”上。

雪子用白绳系起袖子,露出细长的手臂。一同在屋内的还有广桥和随行而来的今桥城寺子屋医科的两名少年。

房间被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蜡烛照的灯火通明,像极了香火旺盛的祠堂。雪子翻开父亲的眼皮,康宗的瞳孔已经散大,而且两侧完全不对称。本应该起落有幅度的呼吸,现在也变得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广桥!脉搏呢?”雪子的声音充满焦虑。

“殿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从河豚毒……”

“脉搏!”雪子又一次大喊。

“太快了!这样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还有救,广桥,准备洗胃。”

“洗……洗胃?!”不光是广桥,还有随行的医科少年都惊讶了一下。

“热水烧好了吗?”广桥问那两个少年。

“啊,是,已经烧好了!”

雪子拿起一个由两根管子组成的道具,那管子是雪子筛选了好久的水牛小肠,经过棕榈油的浸泡,弹性能一直保留到现在。在管子的另一端是一个可以拆卸的“气囊”,那是狗的膀胱。

雪子拆掉气囊,换成一个像是漏斗的木盒子,连接在牛小肠上。

“殿下,接下来?”

“广桥,把管子从父亲的嘴里伸进去,要一直延伸到胃部。”雪子把管子交给广桥。

当管子插入康宗口腔的一瞬间,像是呼噜声的呼气声顺着管子呼了出来,但广桥不能管那么多,继续艰难的用一根长长的小铁丝往里伸着。

终于,管子上的一根红线抵达了康宗的嘴部,广桥意识到这样的长度已经足够,“殿下!已经到胃部了。”

“辛苦了。”雪子拎着一壶已经温好的热水,顺着刚才的“漏斗”倒下去,转眼间,一壶温水消失殆尽。

“殿下……脉搏加快了!”广桥着急的大喊。

雪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把木桶拿过来!”说着她把刚才取下的“气囊”重新接上,木桶也摆在了康宗的身边。

随即雪子有规律地按压气囊,只见一道棕褐色的水柱顺着管子逆流而上。见状雪子连忙拔掉气囊,把管子通到地上的木桶里,霎时间,一种淡黑色的泥状物质混合着难闻的气味通过管子倾泻在木桶里。

“哦……这个……”广桥惊呼道。

这样的过程又反复的来了几次,康宗的呼吸也终于规律起来。

一股寒风穿过屋子,屋内的蜡烛被吹灭几根。

屋外无雨,远处的山脉后传来阵阵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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