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河攻略（三）

天文十六年，十二月末。

丸根砦军旗猎猎，一队足轻从天守阁外经过。

在丸根砦背后的树林中，有五个身影飞快的跑动着，详细地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画下来。

鹫津砦山下的大火还未熄灭，但是火势已经渐渐减缓。山上烟雾缭绕，像是一片浓雾笼罩在鹫津砦之上，烟雾仍有向上转移的趋势。

雪斋本阵。

“师傅，我已经派人证实了那条通向丸根砦的小路，山顶亦可以潜藏五百士左右。”阎雪半跪在雪斋面前。

“嗯，做得很好。”

赤备家臣跳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五百人难道能把丸根砦打下来吗？！”

“就是！现在倒好，烟雾缭绕！弓射手根本没法瞄准！”坐在一旁的弓大将也气急败坏道。

雪斋制止了其余人，“阿雪，如果你是我，怎么能把这个城打下来。”

阎雪今天穿了一身灰色的内衬，漆黑的铠甲也垫上了绒毛，“雪子愿意用五百人打下丸根砦，但是需要师傅配合。”

赤备大将冷哼了一声，愤愤地坐了回去。

雪斋瞥了一眼赤备大将，“先说说你的策略吧。”

“是，我会随部队前往丸根砦指挥战斗…”

“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到战场上有什么用！”还是刚才的赤备大将。

阎雪被人打断相当不爽，深呼吸一口，“义重大人，身为赤备大将的你指挥的是骑兵，这场攻山城战，难道还要用到骑兵吗？”

“什么！”小寺义重面红耳赤，“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是的，这次我的策略你也没有你。”

“你！”小寺义重气的说不出话。

雪斋并没有阻止雪子，示意让她说下去。

“现在织田的阵内想必是烟雾缭绕吧，我们看不到他们，他们也必然见不到我们。”

众武将点头。

“那么想象一下，在迷雾之中见到一万大军突然出现的情况。”

有个武将恍然大悟，“那么丸根砦的守军必然会朝鹫津砦增援。”

“是。在那个时候，我手下的五百人，就趁机夺下丸根砦。”

“那...那高山城呢？”

“劝降即可，打下丸根砦，鹫津砦之后，我们手里的条件就不是一个织田信广了，到时候就请交给我吧，师傅。”

雪斋扫视了一遍手下的武将，已经没有人再有异议。

“明白了。”

天文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早。

鹫津砦的士卒都纷纷用布蒙上了自己的口鼻。有许多士兵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好好睡一觉了。终于，在这一天，浓烟似乎出现了要消散的意思。在第一缕阳光照进鹫津砦的时候，一阵鼓声让所有丸根砦的守军差点丢了魂。

整理好衣服，蒙着脸的苗木匆匆从房间里跑出来，甚至都没有穿护具。“发生什么事了！”

“总攻！今川家的总攻！”

“敌人到哪里了！”

“已经到鹫津砦城下了！弓箭手正在轮射！”

“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

“大人，清晨烟雾太大，我们根本没法发现他们！”

苗木的嘴唇发白，“快！快去叫丸根砦调兵下来！”

“是！”

另一边，全副武装端坐在议事大厅里的信长听到鼓声后，猛然睁开眼。外面的嘈杂声让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打退他们！丸根砦的守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信长脸色一变，冲到木垛里，几支嘶鸣而来的飞箭从鬓发旁穿过，但是他并没有管那么多，把头伸出墙外，仔细的看着进攻的今川军。烟雾缭绕，他只能看见一群有一群的今川军从迷雾中冲出。

“喂！”信长抓过身边正在跑动的信使，“告诉我，有没有直接到高山城的路！”

此刻，半山腰的丸根砦。

一队又一队的守军急急忙忙的开了城门朝山下跑去。

“殿下。”蹲在阎雪身边的山本晴明此时已经穿上了简陋的护具，并朝她点点头。

“武运昌隆。”

“是。”蹲在地上的山本晴明站起身，把腰间的长刀拔出，“上啊！”

“噢！！！”

山本晴明从山坡上直接跳到了木垛的檐上，在两个织田足轻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山本晴明右手毫不犹豫的一挥，两个足轻的脖子上多了道血口子，喷射出来的血溅射到山本晴明脸上。他的身后已经陆续跳下更多的今川武士，山本晴明完全不顾身后和友军的距离，径直超前跑去，砍倒一个正打算吹起螺号的织田武士，对方刚准备反抗，但是晴明的刀已经透过了他的脖子。

阎雪一直注视着山本晴明，“泰亲，你觉得你和山本的剑法谁更强一些。”

“…”泰亲沉默片刻，“惭愧，看了刚才山本大人的武艺，在下自愧不如。”

“哦，是吗？”阎雪想起了那晚差点要死在泰亲刀下的山本，若有所思。

远处传来一阵喊声，“敌将，首级到手了！”山本站在一个木箱子上，左手拎着一个还血淋淋的人头，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浸透。

仅仅是一瞬，阎雪对这个男人感到惊讶，“吼？他还真是头赤鬼呢？”阎雪看着远处的晴明，露出诡异的笑容。

夺取丸根砦之后，烟雾已经渐渐消散，山顶的高山城已经可以看到轮廓。

而此时信长已经绕过丸根砦，来到了高山城中，体力已经近乎透支的他，推开前来搀扶他的士兵，头也不回的向本丸跑去，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但是信长并没有在意。

守卫高山城的，正是信长的叔叔，织田信治。

鹫津砦。

一名足轻惨叫着从城墙上摔落，重重的砸在墙根已经堆起的尸体上，黑色浓稠的血从他嘴里涌出。身旁的足轻看到此景，微微有些惧怕，握着长枪的手开始颤抖。身后鼓声再次响起，周围爆发出一阵呐喊。

苗木砍倒一名眼前的今川武士，气喘吁吁，肩部的护具已经开裂，他扔掉已经被削去前立的兜，把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

“喂！”

身边马上跑来两个足轻。

“告诉他们，吹号，准备撤退了！”

“大…大人！”苗木身边的武士发出了恐惧的哀嚎。

苗木朝他们的眼神方向看去，今川的二字旗已经插满了丸根砦的墙垛。苗木揉了揉眼睛，但是现实又沉重的给了他一拳。

“怎…怎么会？！”苗木的脚一下子软了，本来身材就很矮小的他，右腿跪在地上，显得更加不起眼。

周围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苗木眼睛一直盯着地上被踩进泥土里的织田木瓜花旗。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在鹫津砦的守军根本无法抵挡如履平地的一万今川大军。两个城里的士兵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丸根砦城主被“诹访的赤鬼”山本晴明取得了首级，鹫津砦城主苗木勘太郎被今川军俘虏，手下的二十七名家臣战死十五名。

今川家不服雪子的武将终于不能再说什么。此时回到雪斋本阵的阎雪昂首挺胸，身后跟着朝比奈泰亲和已经是个血人的山本晴明，武将们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阎雪半跪在雪斋面前，“师傅！丸根砦，鹫津砦已经攻下。丸根砦城主已经被我手下大将山本晴明讨伐。我已经向高山城守织田信治大人发出了信件，明日我就去劝降。高山城守军已经不过三千，相比信治大人会同意的。”

雪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阎雪点了点头，“有劳大义了，阿雪。我也命令赤备大将小寺义重大人去阻截从那古野城赶来的援军了。”看到阎雪点头示意，雪斋的眼神放到了阎雪身后的二人身上，“朝比奈大人，想必你父亲听闻，会非常高兴的。”

“是！”朝比奈欣喜的回答道。

雪斋看向朝比奈身边的山本晴明，没有说什么。

黄昏，清水军奉代雪本阵。

阎雪坐在帐中想着明天劝降的事情，朝比奈和山本在身前端坐着。

“山本，这次都是你的功劳。”阎雪朝向山本，后者感激的低下头去。“这次为我军引路，又取到了敌将首级，赏你三十贯吧。”

山本大惊失色，“三…三十贯！”

“怎么了？嫌少？”

“不不不！怎么会！雪子殿下，三十贯可是六十石粮食啊！雪子殿下自己也只不过拿着四百石的俸禄不是吗？”

阎雪冷笑了两声。

“今川大人可是赏了殿下一百两甲斐金呢。”朝比奈解释道。

“一…一百两？！”山本差点喘不过气，“一百两是...一千两白银，白银是...是…”山本掰起手指来。

从阵布外走进来两个人，阎雪抬头一看，脸上满是惊喜。

“阿泠！广桥医生！”

“小姐！”

“殿下！”

阎雪冲向阿泠的怀抱，贪婪的闻着阿泠身上的味道。

“嗯，还和在清水城时一样…”阎雪喃喃着。

“小姐你说什么？”看着怀里的阎雪，阿泠奇怪的问。

“阿泠总是能让我很安心。”阎雪又抱得更紧了些。

“你在说什么呢小姐，当初让我留在西尾城的，不也是小姐吗？”阿泠笑了，“对了小姐！我这些天里向广桥大夫学了好多呢！”

“殿下，一听说您攻破了织田家的这三座城，我就带着阿泠赶过来了。真是了不起啊，这三座城，可还没有人攻破过呢。”

“哪里哪里，是有人告诉了我情报而已。”阎雪依旧抱着阿泠。“对了，吉村和夫人他们都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家内本身就是骏河人，吉村他前天刚过完生日。对了对了，殿下，元月十七，就是殿下的诞辰了，过了诞辰，殿下可就六岁了哈哈哈哈，再也没有人敢说你五岁小童了。”广桥大笑起来。

阎雪的神情黯淡下来，生日…吗？一月十七，和我在现世的生日一样呢。

但是阎雪马上意识到不对，“广桥！你是说我以后是六岁小童吗？！看我打你！”说着挥动拳头，朝广桥结实的手臂上砸去。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听完雪子讲完事情的经过后，众人的面色严肃起来。

“我听说织田信治并不是个守信用的家伙。”广桥硕大的身躯坐在布撑椅上，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其实我也好奇，他真的会投降吗？”

山本歪了歪头，“是吗？我在尾张的时候，到是听说，织田信秀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但是他的兄弟织田信治却是个爱民如子的城主。有一年秋天那古野城歉收，他就把高山城内多余的粮食和自己的俸禄都开仓发了出去。”

“嗯，爱民如子…吗？”阎雪在心中记下了这句话。

“小姐，请万分小心，是不是要带上泰亲大人？”阿泠担心的看着阎雪。

“不用，这次我让山本陪我去。”阎雪看向一侧的山本，对方好像有些吃惊，和朝比奈面面相觑。

朝比奈的眼神里透露着不满，“殿下！怎么可以把安全交给一个新来的家伙手里！”

“山本，你信任我吗？”阎雪没有理会朝比奈。

山本愣了神，“信任…殿下？难道不应该我问殿下信不信我吗？”

“如果我没有谈好，我们俩可能都会死在上面，你懂了吗？泰亲。”阎雪这时才意味深长的看向泰亲。

朝比奈泰亲的脑洞瞬间以十的无限次方的速度计算着阎雪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这是殿下在担心我吗！她为什么担心我？！难道！难道！....想到最后，脸又一次红了起来。

“山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殿下，我正是因为相信殿下，才来找殿下的，实不相瞒，浪人之身，是很少会被人接受的，但是大人却丝毫不介意在下的身份。”

“噢，浪人，我觉得挺帅啊。”

“诶…诶？！”山本又有些懵。

“而且这次我们不是去劝降，是去议和。”阎雪不再去管那两个脑洞大王。

“议和？我们不是赢了吗？”阿泠不解的问。

“北条还没有完全老实下来，我们的后方一直是不稳的。”

“那织田能同意吗？毕竟松平还是很弱。”

“织田信秀一直没有出现你们猜是为什么？”

“斋藤家吗？”广桥回答。

“对。”

“殿下觉得，斋藤会打败织田？”

“已成定局。”阎雪露出自信的笑容。

广桥从身后拿出一个牛皮箱，“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请人打造出了这些刀具，只是工匠只能打出这种厚度的刀刃了。”打开牛皮箱，牛皮箱内的一侧是一面是一层白布，拆开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各色各样的小刀。

阎雪眼前一亮，对于现在这样的工业水平来说，能打造出这样的手术刀已经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了。她伸出手，抚摸着手术刀们，“10，10A，16，18，19，20，22，22A，24，25，…”

“殿下，这些数字是…”广桥不解的问。

“型号，这些刀的编号，就像是名字。”

“噢。”众人恍然大悟。

山本看的云里雾里，“那么小的刀片，也不能上阵杀敌吧？”

广桥笑了，“山本君，这是南蛮医用的刀，是为病人开肠破肚用的。”

山本的眼睛睁大，“什...什么？开肠破肚？！那人还能活吗！”

一旁的阎雪发出一声惊叹，“噢！！cutting needle!”

“咔…卡婷斗？”山本拙劣的模仿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是三角针哦，用来刺破厚组织的。”阎雪解释。

“厚…厚组织？”山本更加听不懂了，“早就听说广桥大人医术闻名骏河…”

广桥打断山本，“惭愧惭愧，这些刀具，都是给殿下用的。如果说我的医术闻名骏河，那殿下的医术想必就能闻名天下了吧？”

山本语塞，“…殿下？”

阎雪没有继续参与对话，在箱子里发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比如酒精，止血钳，镊子，这几样阎雪都没有告诉过广桥，想必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吧。阎雪满意的朝广桥点点头，广桥低下头去，行了一礼。

谈判的日子被订在了第二天正午。早前传来消息，从那古野城向高山城增员的援军已经被小寺义重击溃，高山城四面被围且没有援军和补给。终于，谈判的时候到了，雪子在山本和其他三名武士的陪同下，一身戎装，迎着高山城守军的惊叹声走进了本丸天守阁。

高山城的本丸并不算高大，但是从城墙的厚度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座难以攻陷的城池。天守阁里已经坐满了织田家的武将，一名中年武士坐在大殿的正中心，这人便是高山城守，织田信治。信长坐在信治的身旁。

阎雪走进大殿的时候，织田家臣瞬间炸了锅。

“小童？！”

“还是个女童。”

“这是什么意思！侮辱我们吗？！”

“今川家的其他人都不敢来了吗！”

信长也不说话，仔细的看着眼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他有一种直觉，这场战争中，一次又一次打败了自己的，正是眼前的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信治波澜不惊，估计是已经见过了信长的先例，再来一个也不足为奇了，他抬头看向正在向他行礼的阎雪一行，嗓子中响起低沉的声音。

阎雪抬起头，“初次见面，信治大人。”阎雪的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但是在其他家臣眼里，这就像是在嘲笑他们。

“我也早有耳闻，清水家的小女儿，没想到今天真的在战场上遇见了。事先一问，奇袭丸根砦，不…就连放火之策也都是你想的吧。”

周围突然死一般安静，家臣们都在等着答案，阎雪已经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是的，正是在下的策略。”

“果然如此吗？”信治点点头，“那么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们是不会投降的。”

阎雪笑了，“若是大人没有想要投降的意思，就不必让我来了。”

“放肆！我们…”家臣中有人大喊。

“坐下！不得无礼！”信治呵斥了对方。

“再者，我这次来，并不是劝降，而是议和。”

“议和？贵军在攻下了两座城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攻下高山城，为何要在此时议和？”

“此时的织田家要是太弱小，归了武田或者是斋藤对日后我家主公的大业都极为不利，所以，织田家现在还不能灭。”

“哦，殿下还真是敢说。”

“战局既然已经如此明了，请问大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一名年轻的家臣走出来，“大人！这个时候和谈，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信治点点头，“殿下也听到了。”

“信治大人难道在幻想信秀大人能够击败美浓的蝮蛇吗？”

信治没有说话，在场的家臣也都沉默不语，对此阎雪非常满意。

“我们愿意用织田信广来换松平家少主竹千代。”

“哼，信广他还活着吗？”信治冷笑了一声。

“看来对信治大人来说，信广值不了那么多，那再加一个苗木勘太郎大人如何？”

“什么！”家臣之中又爆发出一阵议论，就连信长也神色一变。他本以为眼前的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幼两岁的女童只不过和自己一样在军事上有所长处，但是此时他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无知，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差了对方太多，对面的这个小女孩，简直就是，为了这个乱世而诞生的。

“苗木大人被我军活捉，现在还活着。当然，要是我空着手回去，诸位就可以在丸根砦的本丸上看到苗木大人的人头了吧。”

“雪子殿下难道觉得苗木会怕死吗？”信治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不会，但是苗木大人手下和丸根砦的三十八名家臣可就不一定了。”

“卑鄙！”家臣们大喊。

“他们的死也是为了织田家的生存吧。”信治叹了口气，闭上眼。

“没想到信治大人如此愚忠。”

“什么？”

“口口声声说为了织田家的生存，可是却不考虑这些人以及在座的各位死了以后，织田家是否能够生存，真是愚蠢。”

信治的额头青筋暴起。

山本晴明凑到雪子耳边，“殿下，不要再激怒他了。”

阎雪点头，“看来，信治大人并不在意部下的死活。”

山本一脸诧异，无法理解的看向雪子。

信治睁开眼，“雪子殿下还有什么条件吗？尽管说出来吧。”

雪子叹了口气，“我明白了，那么只能这样了。”阎雪站起身。

信治的脸上透露出大义凛然的自豪。

阎雪看向信治，“ 我军刚从内海处得到一批粗盐，现在是冬季，倘若那批盐洒到了地里，明年不知道织田家还能收到多少粮食？”

信治脸色大变。

信长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雪子，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触电般的用手捂住了肚子，剧烈的疼痛仍然没有减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仅是如此，我们会烧毁丸根砦，鹫津砦二城，守将家臣全部处死，处死的方法如果是砍头的话，苗木大人定然不怕。”阎雪停顿一下，“我刚才也说了，我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盐，要是…”

信长的喘气声越来越大，阎雪瞥了一眼信长，并没有在意，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信治家的孩子而已。

“住手吧！”信治打断阎雪，“我明白了，我们投降。”

“大人！”

“大人…这…”

“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家臣大声吵闹起来。

阎雪重新坐回地上，笑着行了一礼，“那么，请在七日内交还竹千代大人…”

台上发出一声闷响，是信长倒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捂着肚子，嘴唇发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像虾一样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信治连忙站起身，“信长殿下！信长殿下！”

阎雪猛然抬头。

织田...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