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卡巴拉给雪儿到了一杯热茶，关心地询问道：“吃饭前你是不是又咯血了？”

“没事的姑父。”

雪儿露出一抹的微笑，语气平淡地说道，窗外的阳光洒在雪儿的脸上，让她的神色看上去好了一些。

“何必这样勉强你自己呢？”

卡巴拉在雪儿对面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交给雪儿。

雪儿拿起小药瓶摇了摇，确定里面的药品数量，摸了摸自己被黑布遮住的眼睛说：“就算有这些药，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真想摘下这块黑布，好好看一看这世界的风景，我听海因里斯说了很多关于他冒险的故事，真是很羡慕他可以这样四处去冒险呢。”

卡巴拉揉了揉雪儿的脸蛋，笑了笑说：“说什么傻话呢，雪儿你一定可以成功的，说起来，我从来没有见到你带陌生人回家呢，那个叫海因里斯的孩子，你喜欢他吗？”

雪儿听着姑父的话，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不排斥他，对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姑父说的喜欢，而且我遇见他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怎么会喜欢他呢？”

卡巴拉笑了笑，站起来打开书房的窗户，让夏季的凉风吹进有些闷热的书房中，“那么要不要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呢？”

雪儿坚定地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了，海因里斯先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呢，虽然才遇见他不过两天，但是我没有感觉到他产生任何的恶意呢。就算是面对镇里人们异样的眼光，他依旧保持着自我，没有生出丝毫恶意，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好结果，不是吗？”

卡巴拉站在窗户旁，眺望着镇子中的教堂说：“可惜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好人会得到好结果呢，倒是那些充满恶意却懂得伪装的人活得十分惬意。”

“就像蒂图巴一样呢，信了一辈子的神，最后依旧要被送上审判席，定下异端的罪名，最后处以极刑，但没事的，这样的世界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倾覆了。”

雪儿挽住姑父的手臂，和他一起站在窗前，吹着午后的凉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乎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咳咳……”

雪儿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着，在咳完后，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在这红色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深邃的黑色。

第二天，在教堂外，镇子中的法官大人在小镇中所有人的注视下，公开开庭审理了卡巴拉家的女奴蒂图巴。

云少泽站在远处的树荫下观望着这场十分荒谬的审判，审判席上站着的时候戴着沉重镣铐的蒂图巴，而证人席上的指认者居然是牧师患病后表现得疯疯癫癫的女儿，还有和她一样表现得疯疯癫癫的同伴们。

物证则是牧师昨天在地下室里发现的蒂图巴的私人物品，一些装着药剂的瓶子，扎好的稻草人，还有就是蛇瞳吊坠。

虽然卡巴拉先生不断在辩护席上争论着，这场所谓的审判不符合王国的法律，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镇子里的人们都相信了牧师的说辞，药剂和稻草人在民间传说中都是女巫举行邪恶仪式所用的道具。

牧师先生脸上依旧是一副严谨的表情，不过他看向蒂图巴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与怨恨。

法官大人知道卡巴拉说的是正确的，但如果他要是判蒂图巴无罪的话，不仅民众会群情激奋，牧师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尽管他是王国的法官，可他面对的是神殿的神职人员，在西方诸国中，神职人员地位崇高，因为他们代表的神殿，是众人至高的信仰。

于是法官无奈地宣判道：“女奴蒂图巴，确定为渎神的异端，按律处以极刑，再次之前关入地牢，不能与任何人见面！”

民众们拍手叫好，异端被抓住了，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十分值得庆祝的事情。

“果然宣判了蒂图巴是异端吗？”

雪儿拄着竹竿走到云少泽身边询问道，低落的声音蕴含着愤慨。

“是啊，不过蒂图巴不会被立即处死，她会被关进地牢，接受严刑拷打，在确定她没有同伴后才会被处死。”

云少泽看着法官重重地落下木槌，对嚎啕大哭地女奴做出宣判，心里有些闷堵感。

“可蒂图巴是个好人啊，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的结果呢？明明……她那么温柔……”

雪儿咬紧嘴唇，攥紧了手中的竹竿，眼泪从黑布下缓缓流出。

云少泽看着哭泣的雪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看来死亡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他还记得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的迟疑，看见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逝去，心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在公爵府邸的图书室里看了许多书后，他才知道，原来人第一次杀人，握剑的手是要发抖的，在看见鲜血后，大部分人都是要呕吐的，他很疑惑，为什么他没有这样的感觉。

“海因里斯先生……”

雪儿轻轻呼唤着，将云少泽从思考中唤醒了过来。

“你能在蒂图巴被处刑前，找到真凶吗？这或许是唯一能救她的办法了。”

“我尽力尝试吧，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云少泽看着被士兵架走的蒂图巴，平淡地回答道。

雪儿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云少泽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