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实现的一切梦想

【纪寒】

给予了钟晓峰必要的帮助之后，我去赴方荆一的约。

几乎和去年是同一种情况，都是我原本不想去，但是却强行被这个家伙拉着去旅游。只是，今年并不需要付出任何筹码，单凭我们两之间类似于友谊的交情，我就对他罕见地妥协。

“这次就不要去未来学院规定的那个无聊的地方了，全世界任我们自由闯！”方荆一突然打一个响指，原本绝对的寂静就这样被打破，“要不要去玩点刺激的？”

“不过，作为学生会成员，这样擅离职守，责任你自己背。”我冷静地道清其中利害，当然这只是单纯为了接话，我相信他是明白这些的。

“没事，”方荆一丝毫没有在意，甚至都没有为它施舍一毫秒的犹豫，“可以干点什么事呢？纪寒，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少言寡语的性格让我不愿意多说话。

“那你就随我走咯？”方荆一问道，带着一丝似是而非的坏笑。

“嗯。”

于是我在完全的云里雾里之中，方荆一帮我包办了一切手续，我就跟随他坐上航班去往天涯之外的地方。在飞机上，我全程闭目养神，窗外枯燥的蓝天白云肯定没有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方荆一也不是那种喜欢跟人闲聊的类型。

直到机械的提示音告知我到达目的地的讯息，我才再次睁开眼睛接纳这个世界。正对着阳光，透过舷窗的光晕让我有些不适应，不过这种不适感很快就消失殆尽，重新堕入平凡。

“这里是哪？”我简明扼要地问道，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尚城。”方荆一回答道。

尚城是距离南极点最靠近的人工都市，采用巨型能量隔离罩式全城供暖，地处偏僻的二线小城。这里甚至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毕竟除了这里的原住民，来这里的人十分稀罕。当然了，除了像我们这样追求极限和刺激的。

“你竟然能想到这种地方。”我心不在焉地夸赞道，其实说是夸赞也有些牵强，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冷场的必要话语。

等等……我什么时候开始主动防止冷场起来了？明明曾经的自己，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甚至巴不得一个人独处在世界的一隅。可是为什么，现在竟然会萌生这样的想法？果然环境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吗？

我，会不会逐渐被钟晓峰同化？

方荆一没有接过我的话茬，于是我们之间变成了沉默。正好我也趁这个机会好好扪心自问，再次去聆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可以肯定的是，对于朋友的作用的立场，我依然坚持自我。我所改变的，单纯只是和人说话时的语言技巧而已。这应该是一种学习的过程，曾经不知道，因为和人说话很少，但是现在交集越来越多之后，这种潜移默化的学习也是必经之路。

就是这样，我的心里坚定了下来，也因此，重归平静和安宁。双腿遵循着本能，跟随着方荆一前行，并不好奇将要去往什么地方。

离开了尚城，寒意顿时袭来。寒风刺骨，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难以煎熬的温度，但是却由于冰系能量的原因，我甚至感觉更加舒服。方荆一略显萧瑟，我咋泰然自若。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和你来寒冷的地方，真是自讨苦吃的决定。”方荆一调侃，同时身体经受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我可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声明自己的清白，然后感受着全身如鱼得水的能量的雀跃，我也因此而精神旺盛。

方荆一继续不说话，只是兀自向前走着，全身心对抗着寒冷。我仿佛在我们之间的对话中看到了我从前的影子，从前我都是主动终结话题的那一个，现在却在对方的视角感受到了这样的感觉。

“所以我们需要干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全身跳脱的冰系能量也被我研究透彻而失去新意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我再一次尝试发起话题。

“去南极点走一走，快一点的话，预计六天可以往返吧。”方荆一道，然而，未来学院给出的时限还剩四天。

“所以一以公徇私吗？”我故作嗤之以鼻地说道。

“不然呢？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可以不以公徇私啊！”方荆一笑了笑，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还不得不向他示弱妥协。毕竟超时回去的话，如果没有学生会成员的权利撑腰，那么落得惨淡下场的人会是我。

“哼，那你还是以公徇私吧！”习惯性地冷哼一声，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你这家伙可真没有底线！”方荆一得寸进尺地调侃。

于是，我们就踏上了这样既刺激又枯燥乏味的征程。这对我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平常在学校很难遇到这样极寒的环境，那些人工制造的区域也没有这里的能量纯粹。我会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好好提升一番修为。

方荆一计算的日程似乎也留足了这样的时间，这家伙是在为我好吗？

这种感觉可真奇妙，虽然也说不上好。

【钟晓峰】

距离未来第三学院撤走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天，这几天日子平平淡淡，流水的时光很快就要把季节带入冬天。

我自诩还是一个挺勤学好问的学生，再加上之前在未来第一学院的那些风光事迹，以及和杨星沐过分亲密（PS：作者吐槽，自我感觉不错嘛，小子）的关系，许多老师都知道我的存在。

虽然一般情况下会靠我自己和朋友们解决不懂的问题，但是也难免有例外。就比如说现在……

“孙老师，可以留步吗？”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我快步追了上去。

“钟晓峰同学？是有什么事吗？”孙澈和蔼地问道。

“关于刚才课堂所说的那个……”

“哦，这样啊，没有问题，我再跟你说一遍吧！”孙澈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真的是一个有称职又贴心的好老师。虽然这种程度的事情应该是每一个做老师的本分，但是通过长期以来的相处，孙澈老师的性格真的十分深得人心。

“嗯，谢谢老师！”

大约用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孙澈耐心地给我讲解，周围也不时有其他学生向我们投来或而欣赏，或而不屑，或而惊讶的目光。直到我恍然大悟之后，孙澈也露出心满意足和欣慰的神情。

“再次谢谢老师！”

“对了，你和星沐……现在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关系？”孙澈忽然好奇地问道，然后又补充道，“只是随口一问，要是不方便透露的话就不用说的。”

“没事。”可能是对方亲和力十足的面庞和语气的缘故，在我做出回答的时候，大脑中就没有给出拒绝的选项，“朋友吧……嗯，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可信度不够高呢？那我就说得详细一点吧，比正常朋友亲密点的那种朋友。”

“亲密？”孙澈用上扬的口吻询问，确实，这是一个很敏感的用词，“说具体一点吧，有没有做过什么举动之类的？嗯……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下意识地犹豫了，但是最后还是败给了对方在我脑海中的良好印象，“也就……在外出一起旅游的时候，同住过一间房吧……”

声音越来越小声，我无法直视自己的心虚。当然了，这也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可是会被打的。更深层次的事情我就没说了，就比如说那一次亲……咳！

“那可真是亲密呢！”孙澈哈哈笑道，“啊，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好奇而已。不过，你们真的是挺配的呢！”

“啊？嗯……我肯定不会怀疑您的，您真的是我有生以来遇到最好的老师。但是对于您说的后半句话，我还是不敢苟同。”稍微有些紧张，稍微有些害羞，最后我说出来的话就成了这样的成品。

“你和我有点像呢……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感慨一句。”

“像？”这句话引发了我的思考，我开始回忆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自己对待事情的态度和孙澈老师的处世之道，但最后依然没有办法完全清除疑问。

“你很善良啊……对朋友也很好，也很正义。坚持不懈，绝不轻言放弃，嗯……总之感觉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啊，我并没有自夸的意思啊！”孙澈道，最后补充的谦虚甚至有些可爱。

“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我羞涩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分的谦虚就是自卑了！”孙澈突然转变成坚定无比的语气，“不要否定自己的闪光点，去创造属于你更加辉煌的未来吧！”

“唔……谢谢……”

孙澈突然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最后还是看着我说：“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未来你可能会怀疑，可能会想要改变成另外一种模样，但我希望你能保持现在的想法，别被世俗污染了。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就这样坚持下去吧！”

“孙老师……瞧您这说的……不过我会牢记老师的教导！”

“还有……如果说出现什么颠覆性的变故的话，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吧！”孙澈继续说道，我有些迷惑，不知道她想要向我灌输些什么。

颠覆性的变故？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被算作“颠覆性的变故”的范畴呢？不过我并没有想把话题扯到这种问题上来的意思，而是转变了一个关注点：“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孙老师也是这样对待唐珺老师的吗？”

孙澈先是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是当然的了。不过……其实我提到这一点的第一念想，有些是我的学生吧……”

考虑到自己的学生的安危，这让我更加尊敬眼前这位忠于职守的好老师。但是我也好奇尚异地继续问道：“那么……假如说你的学生和唐珺老师一同掉进河里了，你会救谁呢？”

这是一个十分经典又无解的问题，一般情况下是情侣的女方问男方：“我和你母亲一同掉进河里了，你会救谁？”虽然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符，我也只是正好想到了这个梗，随口一问罢了。

“嗯……”孙澈显然陷入了沉思，原本我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认真。最后他无奈一笑，蒙混过关地道：“我可以说我不会游泳吗？”

“拜托，都7114年了（PS：本来想玩9102年的梗，但是突然发现把数字反过来反而变小，实在是尴尬【本章写完的时间是2019年，虽然发布的现在是2020年了】），竟然还有不会游泳的人？”由于人类的进化，现在可以使用能量，游泳应该是全民被普及的一项技能了。

“如果说能在水里移动就算游泳的话，那你说得倒是不错。”孙澈点了点头道，然后露出一些自嘲的态度，“但是说实话，我的水性真的不怎么好。小的时候有过一段难忘经历，是和水有关的，也给我的心里留下了创伤，所以现在就有一些害怕。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把名字改成了带三点水的。”

“这样啊……抱歉，提到您不愉快的往事了。”我连忙致歉，为我们之间诞生的哀伤气氛。

“没事……啊！聊的时间有点长了，我要去上课了！”孙澈突然醒悟，然后我们之间匆匆道别，继续融入了平淡如水的日常之中。

待我回到他们身边，田梦忱就抱怨：“问个问题就问个问题呗，怎么还扯起家常来了？一点都不考虑到我们的感受，等你很费劲诶！”

“啊，抱歉，久等了！”于是我笑嘻嘻地道歉，可以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啊啦，一点诚意都没有！”果不其然，田梦忱直白地道出了显而易见的心声。

接下来我们就没有课了，一起笑逐颜开地走向未来学院的食堂享用午饭。还是这样平淡的生活比较好，柳心柳冬也没有受到多少纠缠了，一直缠住我们不放的肇事者也离世了，各方面的麻烦都在这一时期暂时隐忍。

在干旱的秋季罕见的雨天，我和浩空前往校文艺社。这是因为下着雨不方便，正好闲来无事的我们就帮助刻苦训练的他们送去午餐。午餐也是由柏依柏顺精心制作，说是为了给劳苦功高的他们一点对等的犒劳。

我们俩分工明确、默契十足，一人负责拿东西，另外一人负责撑伞。伞的大小足够完全覆盖两个人不受雨水的侵染，也可以保证食物不受潮湿。

实际控制的正正好，我们到达的时候正好是他们训练完毕休息的时候。出入这里也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闲杂人等也是不予放行的，但是和你没认识的人说好汇报之后就没有问题了。

“晓峰，你们来了？”杨星沐欣喜地道，身边是柳心柳冬两姐“妹”。

“不是给你们送午饭来吗？”我不假思索的说道，之后察觉到房间里面的装饰风格，问，“现在是在做什么？已经开始排练圣诞节的节目了吗？”

“是这样啊，准备得早一点，总有备无患嘛！”柳冬笑着道，看起来挺开心，应该还挺喜欢这里的生活的。

“你们也没吃吧？那就一起来吃吧？”柳心发出邀请，我们当然也欣然应允。

吃饭的时候怎么能少得了聊天呢？虽然说吃饭时不说话是一种美德，但是在日常的生活中也没有人会这么循规蹈矩，快乐的话题总是层出不穷。

“看起来，你们在这里的生活挺快乐啊！”我没来由地感慨道，毕竟柳心柳冬在校文艺社露出的笑容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那是……曾经这也算是一种梦想吧！虽然随着时间的打磨，很快就放弃了，当时也就颓然地跟随父亲的脚步，完全把自己当成傀儡来活了。”柳心自嘲地说道，表现出对逝去的时光的痛心疾首，同时也对比出现下时光的美好。

“只能说我们运气比较好吧！能来到这里，遇见你们，遇见你们这么好的朋友。”柳冬慨言道，带着真心的欣喜和感激，“你们总能设身处地为我们着想，总能在我们亟待的时候给予帮助，简直就是宛若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说实话，这吹擂得有些过了吧？

“不要就这样否定自己的努力啊！”浩空拍案而起，当然这只是夸张的比喻，“这都是你们这些年来的拼搏得到的呀，运气只是次要的成分。如果你们一直选择妥协，一直选择退让，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呢？”

“是啊，无论什么时候，有努力才有回报啊！”我也笑嘻嘻地说道。

“当然，也不要固步自封，也不要丧失警惕意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努力还没有到头，还有更光辉的梦想要追寻！”杨星沐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充满了正能量，是这阴雨天气中的第二个太阳。

于是也免不了受到吐槽，安顺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都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你们在写作文吗？”

“顺平？啊，有感而发而已！”我笑着回答道。

“也没事，只是碰巧路过，听到你们在这里不知廉耻地高谈阔论，要记得啊，在公共场合声音放小一点。”安顺平教育道，我们皆点头称是，他就继续去忙学生会的任务了。

是啊，这样的语言虽然最多是被用在写作文当中，但是这还不是因为这个社会需要正能量存在吗？哪怕被有些所谓实际主义者鄙夷为空话，也总比天天唉声叹气咨嗟社会来得好。

世界上有些真理还是不容辩驳的，只要努力了一定会有回报。不要感叹命运的不公，那只不过是对你的一种考验，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梦想终会在不远处对你招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实现的一切梦想，并非幸运突然造访，而是经年如愿以偿。

对于这样的慨叹，我也深有同感，当时我孤苦伶仃的两年，也就是这么过来的。为着一个脑海中不能放弃的执念，就这样或而坚持不懈或而浑浑噩噩地消遣着时光，然后迎来得偿所愿的这一天。

虽然我的生活可能不及他们那样苦闷，但是我应该也有资格说理解他们的想法吧！至少，我们是朋友关系，会在今后的生活中同舟共济，一起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