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简简单单的考试（下）规则未提及的部分

【纪寒】

这一次直接把隐藏规则从不成文的规定转变成了成文的规定，一定是这隐藏规则重要到了可以颠覆现有的规则，或者有其他重要的意义。

“各位尊敬的旅客来宾们晚上好，欢迎乘坐xxx号豪华邮轮，我们诚挚地希望您旅途愉快。现在时间是22点整，愿广袤的星空和海洋可以伴您安稳地长眠。目前存活红色人，黄色1370人，蓝色1370人，绿色1370人，黑色10人。”

这样的广播信息，绝对有它的意义所在，我比较在意的就是这个白天时段和夜晚时段的分布。按照现有的规则，这一项规定完全就是多余的话语，并不会对局面造成任何影响。但是言简意赅的规则当中应该不可能有废话，所以这句话一定与隐藏规则相挂钩。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要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时段，好好来探寻一下这个隐藏规则的本身。困意袭来，却如同微不足道的雨滴敲打通常铁壁一样无力，这一点点事情并不值得被我在意。

夜间有许多维护工作展开，比如说人工智能机器人的环境整洁工作。走廊和甲板之上有许多工作中的清洁机器人，为了让豪华邮轮可以拥有容光焕发的明天。这个规则的意义其实就在于找寻白天和黑夜的不同地方，或许这些清洁机器人就是其中的之一呢？那就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考试规则并不全面，甚至加上了联合国法律的辅佐仍然有盲区。有的事情到底可不可以做，谁都没有办法下达准确的定论，毕竟最后的解释权是在学生会那里。不，如果再闹得大一些，连解释权的归属都会成为联合国与未来学院的争纷。而肇事者本身，却只有徒劳地等待裁决降下的权利。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因为考试规则的最后一条实在是会产生非常大的歧义和争议，我们需要提前防止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冤屈。

我并没有办法确定这所谓的隐藏规则究竟和这些清洁机器人有没有关系，但是找寻答案的过程不就是无限反复的尝试吗？我跟随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洁机器人行走着，想从它的轨迹当中找出一些什么答案。不过这应该是徒劳无功，毕竟存在那么多清洁机器人，我是跟随的这一个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所以我进行着这样的事情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其他事情。可是，当我们行进到一个走廊的三叉路口的时候，他突然掉头回来了。我及时避往一边，才没有被清洁机器人的提示音所提示挡路。

清洁机器人的路线并不是自主寻路，而是通过统一的编队统筹，把所有的清洁机器人进行最高效率的规划。但是掉头效率并不高，所以我也理所应当地产生了疑惑。

可能是前面的那条走廊已经被其他清洁机器人清扫过了。但是在所有的规划当中竟然会出现掉头，这就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统筹者的实力不行，没有办法找到最优解，而这样随意应付地草率了事；要么就是机器人的数量足够多，同时进行无可避免会产生掉头，没有办法做到同时勾勒出那么多通过统一囤积处的回路。这样一来，就算有掉头，也已经是最优解了。

或许并没有人这么在意这再普通不过的清洁机器人，方案的设计也只不过是几分钟的小事，我是在徒劳地小题大做。

“竟然还有和我一样愚蠢的人，同样在意这些清洁机器人可能会有端倪吗？”身后传来有一些熟悉的声音，我是通过杨星沐了解的他的，杨星辰这样说道。

“这些轨迹有些奇怪。”我喃喃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未来第一学院第125期生，杨星辰。”他对我表现出莫名的热忱，也增添了我对他的狐疑。

“为什么？我们的认识很必要吗？”我眯了眯眼睛问道，但是还选择公布这一点无关紧要的信息，“我本来就认识你，我们之间是单方面的认识关系而已，我是未来第一学院第126期生，纪寒。”

脑海中突然划过不对劲的感觉，我为什么会说这么多？现在的自己，让两年前的自己来看完全就是不敢相信吧。果然环境是会改变环境中的个体的，钟晓峰……真的是个厉害的人呢！

“并不是单方面的认识哦，之前了解过你。”杨星辰笑了笑说道，“而且不久之前经过你的门前，通过一些我探寻出来的特殊规则，所以我现在知道你的颜色。”

不知道是不是危言耸听，我这样回答道：“难道说明天早晨我就要被淘汰了？”

“不，我们是队友。”杨星辰令我惊诧不已地道，“我们都是蓝色，对吧？”

“看起来是队友了，但是又能说明什么呢？”在这场考试的规则当中，我并不认为队友相互结识能合作出什么样子的成果。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本身我是毫不怀疑的，作为其他颜色的考生，他完全没有必要过来欺骗我，只需要将我淘汰掉加分就可以了。

“是以为夜深人静，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方荆一走了出来，看起来是偷听到了之前我们的对话。我心中也有一些懊悔，确实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又有一些庆幸，因为来到这里的人是方荆一。

而且是主要的罪责也不应该在于我，杨星辰才是最应该检讨的那个人。

脑海中又有一丝不对劲划过，我惊讶我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这一丝庆幸是我以前不会拥有的，我为什么会因为来到这里的人是他而感到庆幸？明明自己告诫过自己，不去执拗于无谓的情感，将所有人一视同仁为陌生。明明……

算了，还是安享当下吧！

“你……如果说你要淘汰我们的话，你自己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杨星辰威胁道，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懊悔与不安。

“是这样没错，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方荆一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现在在场的各位也都是有朋友的人了，加上被淘汰后公布淘汰者的这项机制，我会不加顾虑地相信我们彼此不会背叛。”

他说的一点不错，只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心上的不愚蠢的人，都会非常明白此刻的背叛完全就是损人利己，让除了我们三人以外的5000多人渔翁得利。“看起来我们可以放心地合作？”我问道。

“确实，规则并没有规定不同颜色的人不能合作，但是我先把话说明了，我跟你们的颜色并不相同。”方荆一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我们并不是队友。我不会伤害你们，如果你们不伤害我。在不损害彼此的利益的前提条件下，我们可以进行一致对外的合作。”

“那么，你是不是也要与之对等着告知你的颜色呢？”杨星辰问道，但是我感觉这个问题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恕无可奉告。”方荆一给出理所当然的答复，“对了，这位前辈应该还不认识我吧？我是未来第一学院第126期生，方荆一。如果说之后的晚上有合作的事宜的话，你们也可以放心地使用我这个还算优秀的战力。”

“这算是达成合作了？”杨星辰也不纠结之前那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我们就这样达成了每天夜晚合作探寻的盟约。毕竟就单纯论寻找隐藏规则这一条来说，对彼此都是有利的。

【钟晓峰】

属于我们五个人的时光还在继续。

“这场考试的基础分数是60分，若是被淘汰则会扣50分，这样的话就仅仅剩下10分了，是会被退学的。”我忧心忡忡地说道，“所以这场考试的设计一定是借鉴到了期末考试的成绩，才立下这样的标准，以防止所有人安稳度日的情况发生。所以说，我们必须去成功淘汰别人获得加分吗？”

“可是，这种机制的弊端又一次显现了。”田梦忱道，“啊啦，这个目标的选择就是一个难事，要知道最后你是可以知道淘汰你的学生是谁的，这样的话，难免会与素不相识之人结下仇恨，甚至是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要是我们不主动出击的话，就会被其他猎人当做猎物，这场考试的本质其实非常弱肉强食。”安顺平厉色道，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变凝重，“这场特殊考试考得最多的，或许是人性。”

需要……主动出击去淘汰其他人吗？这样的话可能会导致那个被我们选中的倒霉蛋因此招致退学的后果，这样的后果真的可以承担得起吗？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如果最后的结果变成了我们自己退学的话，这样的成果我们又可以承担得起吗？

当生存与善良成为矛盾，抉择没有办法被轻易做下。

这一切都只是考试的规则而已，我并不用因为这些而对自己自责的。或许我可以这么想，但是我不知道被我伤害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会不会这么想，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完全做到这样思考都不确定。

就算规则是这样，但是规则中也并没有说明必须要去淘汰其他考生，最终造成这样结果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这一点这个世界都无可辩驳。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会有人因为我的恶意而退学。难道说……这场考试设计的意图，是想要发掘我们的恶意吗？起码从规则提及的部分来看，是这样的没错。

更何况我们无时无刻不像是在跟时间赛跑，因为时间每往前发展一秒，我们就多一份可能性被淘汰。就像现在我们吃早饭的地方，已经有不少垂头丧气的人开始无所事事起来，我明白他们是已经被淘汰的那一批倒霉的人。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不公与残酷，丝毫不留情面地给他们的未来学院之旅画上了句号。就连下来的考试日程，他们也没有参与的权利了。

“这场考试的不可控性实在太大了，不可控性就对应着运气，也就是说运气是这场考试中不可或缺的影响力。”杨星沐继续说道，“而伴随着运气作用的提升，那就是真实实力作用的减少。就是这样令人无奈的辩证关系呢！像是对于命中注定的一开始的淘汰，我实在是毫无办法。”

“不过，校方和学生会真的会设计这样纯靠运气的考试吗？”我突然想到了其他的可能性，这样说道，“会不会有什么可控的、足以撼动不可控性的因素存在呢？”

我之所以提出这样猝不及防的问题，是因为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怀疑产生于“淘汰”这个词上，我之前认为，包括杨星沐在内的一众被淘汰的考生已经到此结束，我们必须要和时间赛跑赶在自己被淘汰之前做更多的事情，我已经下意识地把“淘汰”按照其顾名思义的意思和“结束”画上了等号。

但是，扪心自问，“淘汰”真的意味着“结束”吗？

规则的字眼表达是非常严谨的，他明确规定结束的时间，这也是唯一和结束相关的规定。而有关淘汰的话，除了给你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你被淘汰和淘汰你的人的姓名，你并不会受到譬如禁足、禁言之类的其他惩罚。

不管你是不是被淘汰者，你都和大家一样，有参与和干涉这场考试的自由，只不过是有些方面的程度不一样。而且如果所在阵营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自己也可以满分。

但是，这无异于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付给自己素不相识的其他人。

“从展现出来的规则来看，没有啊！”田梦忱沮丧地说道，我们都是受到退学威胁的同道中人。

虽然说这笔补偿资金说不定可以请求杨星沐来支出，出于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她可能也不会吝啬。但是就算这种可能性存在，那么因此而欠下巨额债款的我们，未来的日子也一定无光黯淡。

就算往最好的方向想，杨星沐可能不会让我们还债，但是我们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坐享其成地纵容？

我可不愿意被当作是仰人鼻息、寄人篱下的爬墙虎。

“确实，从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规则没有，但是这不代表隐藏规则不可能有。”我道，这一次刻意把这条信息拿到明面上来说，可能就是因为它的重要性史无前例。为了保持特殊考试考察真实实力的一贯作风，这次的隐藏规则其实才是这场考试的难题。

或许，就算在这里被淘汰，也可以凭借隐藏规则来安稳地度过这次考试。

“哇，晓峰说得有道理，我们说不定可以在这场考试中做的比规则所说的更多。”安顺平积极向上地附和道，脸上洋溢着信心的笑容。

“哦，没准我还可以挽救一下？”杨星沐呆萌地问道，兴奋也溢于言表。

这样的信念带来了希望，随之而来的也有无法避免的难题。按照正常的逻辑，在确定了“能不能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能做”之后，下一个要探讨的问题就是“怎么做”了。“为什么要做”的话，当然是为了通过考试，继续在未来学院生活下去。

“那么，这个隐藏规则是什么呢？”浩空问道。

“啊啦，按照一贯的惯例，未来学院不会考验让你碰运气的这种考试存在。完全像无头苍蝇一样随缘地碰撞，把找到隐藏规则的所在当成机缘巧合，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但是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啊，万事都是有先例的吧。”安顺平则提出了相反的论调。

“既然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办法。”我有理有据地展开反论，“我们既然想要为那一点可控性而努力，那么自然要相信它是存在的。虽然它的存在这件事情本身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但是当它成为我们唯一的希望的时候，我们也必须得去相信它的存在并去努力把握。”

“也就是说，在我们接下来的讨论当中，就把‘隐藏规则是可以通过已知条件和推理得知，而不是通过猜测和碰运气’当做前提条件吧！”杨星沐笑着附和着，我们心有灵犀的一唱一和，看起来也是卓有成效。

“那么，这个已知条件有哪些呢？”浩空继续做出沉思的样子。

“应该就是已知的规则。”田梦忱回答道，这也是大家第一反应可以得出的答案。这个答案的正确性是确定的，但是它具不具备完全性呢？

“就光是这个规则本身，其实大家应该都没有忘记，之前在未来学原的时候还有一次考试规则吧？”安顺平说道，不瞒大家要是他不提我还真忘了那个无济于事的规则。

“那个毫无意……”我正想要对说出无关紧要的话题的安顺平展开批评，就突然意识到他说的其实或许不无道理，“好像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可是那条规则有提到什么有用的事情吗？”

“它规定了时间和地点，”安顺平推理道，“时间的话，在这一次的考试规则当中有更加细的划分，应该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作用的白天时段和夜晚时段也是有它的意义的；地点的话，用来考试的就是这一搜豪华邮轮了，会不会在这个游轮上有其他跟考试有关的事物呢？”

“难道说是类似寻宝游戏那种的？”田梦忱问道，带着难以置信。

“还想着寻宝游戏？哈哈哈，我可以陪你们玩玩哦！”就在这时，不愉快的声音出现，来自一个不愉快的人。看过去，马杰赫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