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针对谁。”

傻狍子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再次提起大家都已经达成共识的共识：

“我怀疑兔子可能有病。”

“他不正常。”狗熊笃定的说，“他不带耳机在凳子上点头。”

“对，他还闭着眼睛往床上扔插排。”老张坚定地附和着。

“他走路不睁眼！”驴的嗷叫在颤抖。

随后三个人都沉默了。

“我们需要搞搞清楚，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傻狍子最后定了音，“然后去找生活辅导员。”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开学没多久，傻狍子就发现兔子有两个QQ，而且从来不记住密码，每次最小化都是退出程序。而且他会用QQ1给QQ2发从不知是谁的QQ3上传来的信息，很隐晦。从九月份到现在要么去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要么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后来他就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不停地上下摆头，有时也左右但次数偏少。像是进入了失神状态，就那样一直上下点头，能点好久。

这倒也没什么，傻狍子自己没事也会抖腿或者摇摆身体。

但是问题来了，问题很严重，问题直指核心——兔子不听音乐也没带耳机。

傻狍子一开始真把点头当成他的日常锻炼动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板凳上摇摆的时间越来越长，还会站着摇摆或是在不甚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傻狍子学过一点架子鼓，会打动次打次。但是兔子的动作可以说绝对没有节奏也没有规律，傻狍子得出结论，兔子可能真的有病。

是这样的，情况是这样的。

这次谈话之前的几个星期，兔子从宿舍进来到凳上到他从凳上出去宿舍这段路，都是闭着眼睛的。

很多时候他打两壶水，左右手各提一个，开门和关门都用左后腿。

以前出门应该也不是闭着眼的。

以后出门也不应该是闭着眼的。

狗熊偶然间才发现他是闭着眼的。

因为狗熊的鞋摆在左边，所以只要放在那里就会被踩。

向左偏移。

据说北半球的漩涡是逆时针方向旋转的，这可能是地转偏向力的引导。

大多数时间他上床很早，睡前穿得很少。老张冷的想赖床的冬天的有时候的现在，兔子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冷。哗啦啦开卫生间门洗漱的时候，会呸呸呸的吐好久。

每次睡前都会重铺下枕巾还是什么，闭着眼睛跪在枕头前，铺完一边铺另一边，左边右边上边下边，会折腾很久。神情痛苦，站着或者坐着或者摇摆点头的时候也是，神情痛苦。

感觉想要铺好但是铺不好。

老张夜里容易醒，便掌握了兔子的两种行动模式。

一种是半夜跪在枕头前，神情痛苦；一种是站在床下面往床上扔插排，神情肃穆。

闭着眼睛。

就这样闭着眼睛扔，有时候没扔上去，有时候扔上去了。

闭着眼睛听插排摇晃。

兔子正常的时候很正常，和每天放学后在寝室里与各种论坛和网友辩论，铁血强国中华网，西西里NGA爱撕衣，经常在屋里乱晃，时而沉思时而骂娘的可能有甲亢早期症状的傻狍子一样正常。

离寒假没几天了，傻狍子三人想在这段时间内把问题搞清楚，于是搞了个分工。傻狍子上网去咨询360急救以及人工服务，狗熊和老张老王跟着兔子看看他除了在寝室的症状还有其他异常没有。

一天下来，傻狍子在网上没啥斩获，360说兔子体验良好请继续保持，上次发现0个问题已全部处理。论坛上一些人在贴子里开的玩笑还算比较好笑。

老刘带回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兔子其他时候还算正常，大体上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但是他专门跑到化学楼背面荒废的一个小池塘边上，就像在宿舍里一样，不停点头，摇摆，摩擦，闭着眼睛，有三十多分钟。”

老张大概说了一下。

“我的情况也是，下午的时候，也差不多有三十分钟。”

点头，摇摆，摩擦，闭着眼睛。

傻狍子想了，思考着，打了个响指：“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第二天一早，三人跟着兔子去了化学楼，等兔子离开后，跑去池塘边。

那是一个已经没有人维护的臭池塘，碧绿色的水像是在西湖。废弃的课桌椅子还有什么杂物以及一些植物的根茎，腐败着，干枯着，旋转，欢腾，漂浮在上面。

池塘很小，但是站在这个位置，却感觉像是站在很空旷的地方。

“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啊。”傻狍子环顾四周的张望了一下。

“总觉得……池塘中间……”老张看着池塘的一处眯着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

“有啥？”

“不是有啥，是那个水面那块。”狗熊伸出左前爪一指。

老刘顺着狗熊的视线看过去，感觉没发现很特别的东西。但是好像有什么值得在意，“总觉得有个漩涡。”他说。

“这破池塘真能有漩涡？”傻狍子瞥了狗熊一眼。

“真有，真的有。那个漩涡，慢慢的，缓缓地，缓缓地……”老张的声音越来越小。

傻狍子看着老张，觉得有些古怪，也向大致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深渊。

“诶，你们不觉得那边寝室4个人都挺古怪的吗？”

“是啊，他们走路都不睁眼。”

“我还看到他们有时候坐在一起点头。”

“要不要去找辅导员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