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很多人和甄莘这样说。

她带着不解，只愣愣看着那些跪伏在地上的，是乌压压的一片鲜血淋漓的被剥了皮的血人。

一个血人告诉她，你是救赎一切的神，你的眼能看到我们的罪恶。你就是为了救赎我们而存在的。

她记住了，却一直没有参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大的荣宠，有时候也会让人厌烦。

“您是神，您不能这样做。”

啊，她愣愣的想，这是第几个了?

脑子记不清，那就翻开笔记本，是第四百一十二号。

这些血人在她眼里长得都是一模一样的，奇怪的是他们还有彼此之间的称呼。那个先前阻拦她出去的血人叫老吴，还有一个她经常见到的血人，大家叫他村长。

而在甄莘眼里，他们就变成了三十六号和七十五号。

无聊，第一次有这样情绪的时候。她用绣花针戳了自己的眼睛。

没什么效果，第二天，她的眼睛又长好了。

七十五号血人警告她：“你是神，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眼睛。”

她不服气，又接二连三尝试了滚烫的热水，和用于祭祀时尖利的槐枝。

那些血人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七十五号血人是个很唠叨的血人，也是和自己见得最多的那一个，大家都叫他“村长”

过了很久，她才发现，神明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明明是个怪物，被扣上“神明”帽子的小怪物。

新来的李大夫很有意思，七十五号血人告诉自己，他想见她。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她看着那个毕恭毕敬的，心底藏着一个野兽的医生 。想，第一次见的时候，好像是白色的呀。

过了不久，居然就能被同化的一模一样。这位李大夫的皮被剥了一半，血色随着跪伏从他脸上潺潺流下，她有些恶心，抬了抬脚，恶作剧似的想到一件事

眼珠子滴溜溜的滚在了光滑的地上，“赏你了。”

半个血人，也总比那些彻底腐烂的行尸走肉好得多，至少，可以和自己达成一个约定。

约定，楚妘拍了拍脑袋，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甄莘也记不太清。

这是甄莘的一生，在荣宠与崇敬中长大，被毁灭的一生。

楚妘看着坐在地上，优雅持刀的老人，蓦的笑了

“没想到...你还是成了这个样子啊。”

他已经彻头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满怀罪恶的人，让她想想，该给他个什么称呼呢？

就叫血人七百二十号吧，一个孩童轻快的声音蓦然在脑内响起。

李大夫收了刀，他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已经变得轻车熟路起来。

第一次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反抗得厉害，但他还是死了，那是两败俱伤的惨胜，李根生付出的代价，是跛了的脚。

而现在，小瘪三那颗年轻的，充满活力的心脏正在透明的罐里，扑通扑通的跳。

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呢？

这块肉不错，可以入药。肝，肺，脾脏，肾，完好的器官也能去镇上卖个好价钱。等有了钱，他又可以给小茉莉去买药，她会越来越好，变得健康起来。

“可是小茉莉死了有三年了吧。”楚妘看着他，笑着叹气：“何必呢？“

李大夫攥刀的右手狠狠的握住了锋利的刃，似乎在克制，也在隐忍什么。

“她没死，也不会死，我会将她给治好，我的女儿只是累了，所以一直在沉睡。”

他背起那个藤编的箱子，看着我和楚妘，阴冷的目光恍然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神，再见。”

“祝你卖个好价钱。”楚妘也轻声同他道别

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