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得挺早的啊，语兮。"

我迅速反应过来，站在我身后的人的身份。

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张美艳的脸，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但脸上莫名显出苍老不再年轻的意蕴。但眼角眉梢都挂着一种名为轻佻的风韵。正是赌场的主人，赫赫有名的"海棠夫人"，青帮的女主人，公孙师娘。

她与季爷相差的年龄在常人眼里便是众人调笑的资本，因"一树梨花压海棠"....这个典故，有些看不起的贵族夫人便暗地讥讽她为"海棠夫人。"

这位夫人可是赫赫有名的"美女蛇"，如果不是当初我的外表与心计，让她看到了利用的价值，她怎么可能对我如此和颜悦色。

的确，整个赌场敢叫我"语兮"的人，不出一掌之数。

她亲昵的挽起我胳膊，调笑道:"今日褚昀又随季爷去前厅时我才正正望了一眼，可真是个聪明又俊朗的孩子。季爷当初同我讲时，我本说他出身低贱，配不上你。如今看来，到的确是个可托付的良人。你眼光的确不错。"

同"向羽奚"这个名字一样，楚云的名字也在那场大火中燃烧殆尽了。如今的我们，都是重获新生的可怜虫。带着恨意，沸腾着在看不到的未来上前进的可怜虫。

楚云的确有几分本事，现在的他，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他是湘江的魔王，小蝶曾和我讲起一个令我发笑的传闻，说他可止小儿也啼，小孩子听到“褚昀”的名字，就会吓哭。

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如今他可是个有本事的大人物。他的名头，甚至和黑帮的头目洪七爷、张翰笙这样丧心病狂的人物所齐名。

他找上我的目的很简单，与我联合，攀上青帮季公硫这枝高枝。作为老派的黑帮老大，季爷在这块地上，自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洪七，张翰笙，楚云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还没足半百之数的小孩而已。

季公今年已近古稀了，公孙师娘是他第三任妻子，也是最疼爱的一位。她足足跟了季爷十年才最终上位，从青帮里混出头的女人，其武力心计均是上上等。

"你是我的干女儿，我不疼你还有谁呢？自是要好好相看的，你不比我，虽然也是苦命，但好抵顺遂得多。"公孙师娘执起我的手，将带入隔间，引到红花梨椅上示意我坐下，才慢慢执起茶盏，闲谈似的道:"其实你一来赌场我便知道你名字了，大家都说，赌场可是新来了个了不得的"摇缸女王"啊。"

我讪讪笑道:"不过是玩笑之言，师娘何必当真。"

"不，其实我调查过你。用人前自然得好好探探底细。"

师娘依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姿态，我刚刚一瞬提起的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然放平。不急不慢的也执起茶盏，"这是自然的，我也知道。"

自然是，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这样的杰作可要仰仗我的那位"父亲"，作为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可不会容忍任何有辱名节的东西存在，我被抛弃被羞辱的经历，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

"你同我很像，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本也是从书香门第里出来的，说起落魄时的经历，我还不如你的好运气。幸而我遇到季爷了。"这个年轻的女人眯着眼，似乎透露出一种自然的怀念语气:"我们难道不是同一类人吗？你有本事，爽利又聪明。可以讨客人欢心。伶俐又美貌，但却不天真。若是想占你半分便宜，势必要被你还几分颜色。可以说，你就是天生适合在这样的环境里。"

虽说显然被人打量了身世背景，看起来也并没有被查出什么。但我很在意师娘口中的"书香门第"和"相似"这几个词。

如果是父亲的话，他只会把我安排到无人问津的场所。斩断任何人窥探的可能，我与向家所联系的可能性，只会为零。

向家的大小姐，在急病来临的第二天，便连追悼会都没开，紧锣密鼓的下葬了。

难道说，还有其他人为我善后。这样的人...只有楚云。

可是我不太相信是他所为。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计划中一个稍有谜团的小插曲罢了，至少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

用伪装出的性格和抱着目的的伪装态度，果然能成功的蒙骗人。

所谓的美貌，不过是天生的伪装把戏。而伶俐，聪明，有回旋手段则是一次又一次解决事件中给所有人所浸染的刻板印象。

楚云在找到我之前，也没想到我会做到这种地步吧。我把玩着手上的藤镯，百无聊赖的想。然后缓缓开口。

"许多人都劝我不要嫁给他。"我轻声说:"师娘，您可是第一位反着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