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异于楚云编造背景的完整性，他简直是...像开局便拿到了剧本似的。脑内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零时差演算，这样可怕又残酷的男人...我该庆幸他不是我的敌人，而是作为同伴，站在我这一方。

"你果然聪明。他通过外籍巡警的引荐，去做了张瀚生的司机。"公孙大娘娓娓道来:"你知道张瀚生吧，湘省最大的流氓头子之一。这家伙其实原名叫张宝，不过是靠着倒卖鸦片，开舞厅起家的小流氓，同季爷一比，我们其实都看不起他。不过当时的褚昀也是个小人物，身无分文，谁能料到他成长为今日模样?"

怎么会不知道，张瀚生可是当初被"父亲"视为眼中钉的大人物。虽然不知道向家与他们有什么过节。让我意外的是，楚云居然真的依靠一己之力，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我现在已经分辨不出来，哪些事是他真正去做了的，哪些是他编造给别人看的。我无法得知，当我还在无忧无虑的种树浇花看书的天真年纪里，那个沉默立在我身后的走廊里的少年，脑子里到底密谋了怎样的黑暗与阴郁，又有着怎样的，可怕执行力。

"他渐渐成了张翰笙的心腹，张翰笙觉得他是个够义气又聪明的人，很是欣赏。就主动提出同褚昀拜了“先生”，张瀚生成了他的师傅，他也不矫情，便跪在地上，“砰砰砰”给张瀚生磕了三个头，为了能做人上人，为了在这乱世站住头脚，尊严，人性这些东西，在咱们混黑帮的看来，都是笑柄。"

我轻声附和道:"那是当然，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只要见识过地狱的模样，便会抛弃任何东西，拼了命似的，也要往上爬。

不过这样的人，会利用我去攀上季爷，也不足为奇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出真相。

"我同意了，这门婚事。"

公孙大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自然也是怡怡然可以离开了。

本来，她也不过是来充当一个说客的角色而已。自然，她这次的目的，可不是凭空为了什么"目的"而已，而是收了褚昀的好处而已。

她自然能看得出，褚昀对自家"干女儿"的上心。

更何况，她也看到了利用的价值。

结果最终还是变成这样了啊。

我和楚云理所当然的结婚了。

"季爷特别看中那小子，为了笼络他，就把自己最宠爱的姨太太公孙师娘的干女儿语兮小姐许配为妻。要说，她还真不是一个平常的女子，一般人也可降服不了。"

所以说，在这样的位置，自然会受到很多揣测，听到很多声音。

"别人都看着，姑爷名声凶神恶煞，听着便一脸歹相，不是什么好人。但谁能料到他这人长相俊美，对待小姐又温柔。"

小蝶在我身后为我梳理着头发，一边温声道。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是韶华之龄，本该有着天真的生机与勃然。却被磨砺得这般褪色，似在开得最艳时刻枯萎了的花朵。

再也看不到，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模样了。

"当初是谁，还悄声同我讲他的坏话呢。"我轻轻笑了。

小蝶不服气，同我犟道:"当初我也没见过姑爷，大家都这么说。以讹传讹，我也不过是被蒙骗了而已。小姐倒好，日日拿这事同我说笑。姑爷本身便是出身不好，年龄比您小两岁，又没有读过书。而您虽身在赌场，但爽利聪明又能干 ，长得若天仙一般，举止清爽，是师娘的掌中宝，走到哪里都有目光尾随。我们自然是觉得这桩婚事不太登对。"

的确，在外人看来，谁也想不到，我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过在我眼里的楚云，怎么看怎么顺眼，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成功的伪装为坠入爱河的模样，"朋友们"都劝我不要嫁给这个莽夫（虽然她们不曾见过）。她们都道:"他的气质和修养，和你一点儿也不般配，你可别跳入火坑。"

我却抖抖肩膀，满不在乎道:"我就喜欢他这样的人，他不仅冷酷又聪明，

跟着他，不仅有好日子过还能受人敬畏。况且，我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奢想其他的了。"

事实证明，我和楚云的目的达到了。

结婚当日的排场，出乎意料的盛大。

我看着眼前这个，可以称为"丈夫"的男人，不禁笑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盟。

从此之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