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修心里一紧，曾经，那双带着淡淡笑意，带着希翼的紫色眸子，如今，竟然蒙上了一层淡漠疏离。他知道，要是他处理不好……那他，或许就要失去一个朋友了……

晏无殊站在她身后，仿若她的守护神，就这么无声地保护着她，

“舞雨悦公主，你说，你想不想死？”秦潇兮垂眸，问道，脚稍微用力，“我知道，前些天，你派来杀我的死士，不仅仅是你的死士，要不要告诉我，你在和谁合作。告诉我了，我心情好了或许会饶你一命。”

其实，她问穆王，问亚父，问司书，都可以问得出来，可是……她偏偏想要自己知道答案。

清冷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她，那片冷清，染上了几分无奈。这是自家小王妃……

“小丫头……什么死士？”楚夏修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不安。

“唔，就是舞雨悦派死士杀我啊，每夜都有呢。”秦潇兮笑。

“丫头，会不会……”楚夏修还想要解释……可是……

秦潇兮没有给他那个机会，“楚夏修师父，我曾经差点死在了那批死士手上，我绝对不会认错！”一样的招式，一样的服饰，死士的气息都是一样的，她怎么可能认错！？

楚夏修垂眸，没有说话。能活着从相思无涯出来，舞雨悦已经是个意外了，若是……还执迷不悟继续想要杀害红玉佩戴者，就算秦潇兮愿意放人，相思无涯也不会善罢甘休。

“潇兮……这一次……我不拦着你处置雨悦，不过，还是先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好不好？”他做出了让步。

若是雨悦又落回了相思无涯手里，那必然是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在秦潇兮手里……

他和现在的雨悦相处了一段时间，真的明白……她不再是曾经的舞雨悦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变不回从前了。她竟然让他借暗卫给她杀了秦潇兮，要知道，以前，她都可以和善对待一个乞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置人于死地……

“好。”秦潇兮把脚移开，退回晏无殊身侧。

楚夏修令侍卫放下武器，然后上前扶起舞雨悦，是那种极其保守的扶，只有他的双手，是碰到舞雨悦的手臂的，身体的其他部位，不接触。

仿佛有什么不解，秦潇兮抬眸看向穆王。

晏无殊清浅一笑，“在西戍国，女子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有些国家甚至是男子碰了一下女子的手指，就要娶女子的。”

秦潇兮闻言，拉着穆王的手，“那夏南国呢？”没人教她这些，再加上亚父，穆王，和无宸哥哥都喜欢搂搂抱抱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在夏南国，有了夫妻之礼，才必须娶对方。”

不说暗卫了，就连侯爷府的侍卫，也觉得尴尬。现在，可是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可是……那个比侯爷还要好看一点的男子……竟然还有空跟那个小女孩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夫妻之礼是什么？”秦潇兮又问。

好学的孩子是不会被环境影响的。更何况，楚夏修师父正在和舞雨悦聊天，唔，应该是在问遗言什么的。而她和穆王无聊，她就多学一点也没错。

夫妻之礼……是什么？？

暗卫的目光顿时变得怪怪的。一个已经成亲了差不多一年的人问——夫妻之礼是什么？好吧，就算小王妃那时尚还年幼，也不会完全不知道夫妻之间要做什么的吧……

晏无殊不动声色，只是那双眸子藏了杀机，那杀机，是针对那群活跃过度的暗卫的。

暗卫也不敢过于挑衅主上的权威，只能收敛心神，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乖……潇兮长大以后就知道……夫妻之礼是什么了……”晏无殊只能这样敷衍，夜色太朦胧，也没人看得到，他那悄悄泛红的耳垂。

他以为……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一点点的……毕竟当初，自家小王妃那一套报效国家去当军妓的言论，惊到了他。可是，事实上，她的眸子很迷蒙，那是……完全不知道的迷蒙。

穆王确实想太多了，秦潇兮心里头，军妓，就是那种会陪士兵聊聊天，在士兵想家的时候安慰安慰士兵的女人。

“嗯哼，楚夏修师父，问出来了吗？”秦潇兮看向另一边，问。

“……”他能说没有吗……

秦潇兮注意到一个舞雨悦身边出现了几个侍女，一个捧纸，一个捧墨，一个捧笔。她笑了笑，“能不能把舞雨悦写的东西拿给我看看。”

捧纸的侍女看向楚夏修，楚夏修轻轻点头。侍女捧着纸，恭敬地递给秦潇兮。

秦潇兮抽过几张有墨迹的纸，一张一张地翻看，看来舞雨悦也就写了几句话。

“我一个亡国公主，哪里能有死士。”

亡国公主？西戍国明明没有灭亡……上官明明就连国家名字都懒得改了，西戍国还在，只不过……国君换了一个，曾经的舞雨悦公主，也变成了平民而已。

“楚夏修，你就那么相信她说的话？”

嗯哼，楚夏修师父好歹也是她的师父，当然相信她。

“楚夏修，你爱的分明就是那个小贱人！”

扯淡！秦潇兮狠狠地瞪了舞雨悦一眼。

“都说了我没那样的本事，我没本事刺杀秦潇兮，不然我不会向你借暗卫。”

嗯哼，因为自己的死士都死了，所以借楚夏修师父的嘛……

最后一张纸，最后一句话是：“我只问一句，你信我，还是信她。”

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力很大，秦潇兮把纸还给侍女，嘴角带笑，“楚夏修师父，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怪你。我的决定，依旧不变。”

就好像哥哥说的，在爱情面前，智商，理智什么的完全可以忽视。

楚夏修师父爱舞雨悦，他说相信舞雨悦，她也不说什么。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爱人和朋友，只能选择相信一个。

就好像哥哥讲的小故事。热恋之中女子总喜欢问男人，若是自己和他的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他选择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