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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团结

世界无国境 ACEPETER 18269 2019-11-02 12:46

  

(2008年10月20日

日本 东京都 浜町 AM12:00)

“我现在在东京,方便的话中午来这个地方见个面·······”

志雄反复确认过短信上的地址和地图进行比对,并最终在公共安全调查机构的日常监视套餐下坦然赴约。而等志雄到了这家位于新大桥大道和清洲桥大道交界处的萨莉亚连锁餐厅门前时,就注意到邀请他的雪待根本就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大刺刺的穿着军常服并且佩戴银质近战勋饰和骑士十字勋章坐在二楼靠窗的座位,就差在自己头上竖个牌子表明身份。

虽然早就料到自己出任护民官,雪待不可能没有动作,但真的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头皮发麻,尤其是考虑到这家伙根本就不给人反应时间的执行力。转头爽约肯定不行,更何况雪待现在文件上依然还是他的直属上司根本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去看看雪待究竟是什么打算。

在拥挤着中午在这吃商务餐的二楼大堂中,雪待的穿着绝对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但这两年来UNSF在日本的活动逐渐频繁并且正规化,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瘟神,绝大部分人选择了百余年前日本刚开国时对待南蛮人的态度——无视。而雪待本身也乐得这种清闲,丝毫不介意吃完披萨后在路牌上反UNSF涂鸦的注视下狠狠喝几杯无限畅饮的柠檬茶。

“秀康中尉,有段时间没见了。”志雄走到雪待旁边低头说道。

雪待回头看了眼志雄,隐隐有些心烦意乱的味道在里面:“我忙你也清闲不到哪里去,上次见面是多久以前了?两个月?”

“一个月,我们从北海道回来是上个月上旬的事情。”志雄提醒说道,但是现在想来却觉得即使如此也是有些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雪待再次喝了口柠檬茶压住怒气才说道:“那就是一个半月,知道你口里很难有味道,所以给你点了些口感比较好的食物,希望你不要介意。”说完给志雄倒了杯柠檬水,“先喝点水润润,克罗艾最近怎么样?”

提到克罗艾志雄突然颇有些不是滋味,回想到分开时恋人强颜欢笑的样子,多少会有些愧疚感。早知道就不该给克罗艾罗马史(历史上护民官一般都死于非命)看,让她平添担忧:“还不错,至少我离开时还不错。藤原氏呢?”

“一切都好。”雪待轻描淡写的答道,这种例行公事般的相互问候,根本就没有问出半点有实际价值的讯息。有的只是敷衍,标准套路式的敷衍。

又是一杯茶的时间,多少等志雄吃了些东西后雪待才说道:“那我开门见山了,你出任护民官是自愿还是被自愿?”

志雄放下饭匙用柠檬茶(同样是无限畅饮)清空口腔才说道:“最开始是第二种,后来是第一种。”

“为什么(why)?为什么(why)?为什么(why)?”雪待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台词,此刻完全就是像戏剧般夸张的说道,“是谁说服了你?景天将军?”

“没人来说服我,只是经过分析后我也不得不承认,把自己推出去是最佳人选。”志雄试图将整件事情合理化,引导雪待的分析能力得出相同的答案,让他意识到这对于大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任命不是让你去好好干,是让你去死。”雪待直接了当的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部下,他们没有经过我就去调动我的部下。”

“中尉,你这样容易被别人说你这是在搞小山头。”志雄不免提醒道。

“那你难不成要我看着你去送死,然后再给克罗艾报丧?”雪待立刻反问道,虽然列举的事例并不是很恰当,“你给我好好活下去,然后去给克罗艾道歉,因为你的冒险举动。”雪待喝完最后一杯茶,“而我现在想办法把你给捞出来或者帮你挺过这一劫。”

“你这是丢下部队冒险。”志雄很想并且正在提醒雪待正做着相同的蠢事。

“克罗艾是你的护卫对象我不会代劳,我会在这段时间里保护你,而你今后给我好好保护克罗艾。结论到此为止不得再议。”雪待则是直接动用作为上级的权利,给志雄下达命令不管他打不打算执行。

(2008年10月21日

湘南特区 AM05:30 雷塞斯要塞)

“六小时睡眠,完成。”同时被生物钟和电子系统唤醒,已经扎根于身体肌肉记忆里的动作自动将雪待给拉到折叠梳洗台前完成梳洗,将床铺收拾折叠完毕再从衣柜中拿出常服按照步骤依次穿戴。对着镜子依次检查勋章和资历表的佩戴位置,最后再检查一遍下巴上的胡茬(这个基本没有)和衣服有没有出现褶皱(这个完全没有),这便算是完成了常服的着装基本上具备去一号餐厅用餐的资格。而且更重要的是,要在景天将军和亚德尔·克里斯汀将军进一号餐厅前在半道上截住他们。他已经在这儿几乎浪费的两天的时间,而他也不打算再把时间像这样浪费下去。

根据昨日的观察,景天一般会在6:15分的时候抵达一号餐厅,并且利用要塞长官的权限决定当天一号餐厅的食谱,虽然以雪待的脚程半路截住他绝对不是问题,但是考虑到这件事上的冲突雪待并没有把握能够从他手上得到共同进餐的许可。因此主动放弃这一条作为突破口比较恰当。

而亚德尔·克里斯汀,虽然他是UNSF的外交官员,有多张“人皮面具”是非常自然的情况,但他毕竟是志雄的养父应该方便说话些。以雪待对亚德尔了解,志雄这个养子对他而言不会只是几个字符,能够借由他得到景天调动部队的许可这是最好,如果不行那么雪待就只能发挥作为独立部队军事主官的自主权去联系友军部队。

但不管怎么说首要精力就是填饱肚子,考虑待会儿的气氛雪待可没那个自信还有胃口能当场吃下东西。三步并两步赶向一号炮舱旁的自动面包售卖机正准备拿工资卡刷卡消费时却犹豫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提醒雪待现在不要在这儿留下银行卡的消费记录。

“那就这样吧···”雪待从另外一个口袋里(这家伙不喜欢带钱包)拿出零钱购买圆面包,辨识方向向一号餐厅走去的同时也在脑中预演待会儿会遇到的情况。

“石田中尉,我这两天还正在琢磨你会什么时候来拜会我们这些老骨头。”对于雪待等在半道上亚德尔一点都没感到奇怪,倒不如说这个保护欲过剩的军事主官不出现才是真正的奇怪。

“的确是久疏问候了,克里斯汀将军。”雪待从基本的礼节开始,“介意我同行吗?”

亚德尔表示赞同:“这样再好不过,景天也正在等你。”

雪待听亚德尔这么说额外多看了眼他的眼睛,希望可以读出些许额外的信息,但是很快在亚德尔注意到之前就把眼神移开了。于此同时不免出现一个新的疑问,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想到这儿雪待不免暗地里调整肌肉的紧绷程度和运行模式,以确保万一是鸿门宴可以立刻行动起来。

“就这样决定吧,辛苦你了,少尉。”景天在菜单上签好字交给负责打理厨房勤务军官,再将众人(侍者)都打发走了之后在短时间里独自霸占了整间餐前休息室。对于昨天雪待去和志雄见过面的消息,让景天着实紧张了一把而又宽慰了不少。紧张之处在于鬼知道那帮“自由之士”会怎么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宽慰之处在于管他的那群人现在也只有煽风点火的能耐而没有实际操枪的能力,更何况就日本的情况而言大部分平民阶级都是绝对无害的。而害虫一旦脱下了自身的伪装,只要是摆在台面上的威胁对于UNSF而言也就不能称之为威胁。

至于雪待的表现,这次他的古板和一本正经反而带来的出乎预料的效果,如果雪待以私服及身去和志雄见面反而容易招致无端猜测。但如果是以军事主官的身份去探望志雄,他人反而无从曲解,而事实上雪待的确没有任何隐瞒他去探望志雄这件事情的意思。

“你果然在这···”亚德尔的脑袋从被推开的门缝里钻了出来,左右张望他又补充道,“一个人。请求进入军官沙龙。”

景天背靠在在沙发上斜过脑袋看向他答道:“准许,但是你需要申请吗?”

“不是为我,”雪待跟在亚德尔身后进入一号餐厅的休息室,“是为了他。”

“景天将军。”行礼之后雪待将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并略微握拳。

景天立刻注意到雪待双手握拳的动作,在被景天盯住之后雪待很快就将手松开了:“雪待,我还以为会先等到你的子弹。”

而雪待并没有失口否认他没有这个意思:“我服从参联会的战略指导,但是细节上的执行我会充分利用独立部队的自主性。”

“没有人阻止你这么做,把这支部队交到你手上,就是交给你去发挥他们的作用。”景天补充道,“另外作为独立部队的军事主官,你原本就拥有使用这个餐厅的权限,以及其它的权限。”言外之意就是叫雪待尽快丢掉之前低级军官的被动接受习惯。

“是···我明白,将军。”

“很好,有胃口的话一起吃早饭吧,既然你不打算今天了结我的话就不必绷得这么紧。”景天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雪待坐下,而雪待直到这个时候才把之前像是崩满了扭矩的弩炮似得身体给缓和下来走到景天指定的位置坐下。

待亚德尔也入座之后景天才招呼餐厅侍者从餐室进来:“给石田中尉进行登记,他已经有那个权限今后使用这个餐厅。”

“明白了将军,请问什么时候开始午餐签到比较好?”在这名少尉说话的时候雪待留意一会儿他的名牌【帕瑟尔·赫伯(Pythol·Hebe)】。

“先等人到齐···”景天这么说的同时调出投影面板授权赫伯少尉对雪待进行登记。

“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行了,长官。”随着授权成功,同时在赫伯和雪待的面前出现了一面投影面板。

雪待在签字的同时问道:“签到大概是个什么流程?”

赫伯回答道:“您只需要提前确认是否要参加午餐或者晚餐即可,也不需要同大家一块签到最晚需要提前一个小时给予答复。”

“明白了。”雪待在等待赫伯回答的同时飞快的扫了眼他们提供的菜色,考虑到UNSF伙食费均是自费,相信今后如果没什么必要的话他也不会特意来这儿吃顿饭。

最终填上早餐的个人需求雪待终于签上了自己名字,而在这之后赫伯则按照先前景天的要求退入餐室中进行餐前的准备,顺带一提这套极为规范的后退行进不由得让雪待想到了老式报时钟里的布谷鸟。

“那么在其他人抵达前,你大约还有10分钟的时间,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景天给雪待倒上杯菊花茶并且亲自交到雪待手上,雪待略微向前欠身接过水杯。

但是他并没有饮用的意思而是用力将水杯握紧:“志雄的任命,下达这个决定的到底是景天将军,还是克里斯汀将军?”

如同雪待预想的沉默在此刻降临,只不过景天和克里斯汀并没有相互交换眼色,最终则是由克里斯汀开口说道:“很难说这究竟是谁先想到,最接近的答案恐怕是‘同时’。”

“最终下达委任命令的是我,在构思复仇计划?”景天丝毫不介意这句话将有可能激发雪待的愤怒。

而雪待唯一表现出愤怒的地方大概就是握住水杯的手指关节正爆着森森白骨:“我服从参联会的战略指导···”雪待又重复了一次刚才所说的话,“而且损失你们两位中的任意一位都将自乱UNSF阵脚,任意一个人都不会冒这个风险。”

“那么你计划怎么做?”景天又追问道。

“如果你们允许,我将会开始逐步动员部队,并且申请友军单位的协助。”说到这儿雪待闭上嘴等待景天和亚德尔的反应。而他们两个并没有明确表态。

“就像你说的,如何使用部队的自主性那是你的权利。”景天这句话同时也表明了他无意在此刻接管兵权,“按照最坏的打算行动一直都是你的长处,相信你能做好。”

既然已经等到了景天的许可,那么动员部队也就不必在暗地里进行,出于应有的考虑在动员留驻在要塞的B、C连前雪待把安吉丽娜·肯威叫道了格纳库,C连现任连长刚于9月份从志雄手上接过职务,在进行部队动员前雪待觉得有必要从侧面正面了解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此人在这个职务上的表现。

安吉丽娜接到雪待的通讯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就赶到了格纳库。而雪待也相当好找,他正站在一台“大角羊”VTOL前而且那是整个格纳库中唯一一个不属于UNSF编制的飞行器,准确来说那台有“蓝宝石”尾翼漆的“大角羊”是属于冯·沃夫先生的资产。

“您找我?中尉。”安吉丽娜走到雪待跟前问道(同类军官省略敬礼)。

雪待看了眼安吉丽娜身后仿佛是在确认她有没有被人跟踪,然后才开口说道:“肯威少尉,你觉得C连在索贝尔(Sobel)少尉的领导下可以参加作战吗?”

安吉丽娜相当谨慎的反问道:“这是考察评估还是日常询问?”

雪待沉声道:“都不是,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将会有些动作,搞清楚索贝尔有几斤几两才能把C连放到合适的位置。”

“他是一个合格的连长,仅此而已。”安吉丽娜简短的说道,索贝尔现在虽然能够指挥一个连,却也不能指望他可以干的非常出色或者超过预期。

雪待无可奈何的轻微叹气,如果C连的连长依然是志雄那么该连战力至少可以倍增,从好的方面来想至少索贝尔可以发挥该连的正常战力,现在这样也就足够了。

“我会给C连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只听片面之词自然是不恰当的,待会肯定还要亲自去C连看看,但是眼下还是先决定安吉丽娜的去留,“另外,如果你想去同肯威中尉(沃尔什·肯威)汇合,我可以表示理解。”

“嗯···”安吉丽娜没有考虑多久就坦然回答道,“虽然的确有些在意,但考虑到资源最优分配,现在还是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比较好。毕竟如今这个情况······”

“我明白了,我先替志雄感谢你们夫妇在这件事上作出的牺牲。”雪待的说辞中没有半点虚伪,无论现在采取的行动有多么符合UNSF利益,其最一开始的出发点则完全是出于他对志雄的私人情谊。

“活下来的人不多,我们理应相互帮助。”安吉丽娜可还没有乐观到认为这件事情可以轻松解决的地步,“接下来你会还算怎么办?”

“等把B连和C连动员完毕后,我会去第五骑兵师借兵,和洛克伍德(Lockwood)师长有些交情他不会不帮这个忙。”如果一切能够顺利就好了,雪待不免在心里这么想到。

(2008年10月24日

东京 参议院 PM05:00)

真不能小瞧了美国这个国家。

志雄又忙完一天的“耳膜磨损工程(暗指参议院的议题不干实事)”并且按照惯例同一蹴进行通信,得知美国代表这个星期依旧没有让步的迹象,仿佛这个小小的六方会谈的空联改约回忆就这么被遗忘在了世界的角落中。

不过仔细想来虽然空间开发日益显得的重要,但首先现在地球还谈不上面临枯竭,并没有那个迫切需要;其次作为刚起步的收益递增的高风险行业利润自然比不上传统的商业、工业,也就在国家决策层面上被安放到次要地位。

因此也无外乎最终演变成了美国同自己的欧洲传统盟友演变成了拉锯战的架势,纷纷卯足了劲等待对方松懈。而具体反应到这群被遗忘的谈判代表身上,大家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在相互交际和了解对方身上,尽管按照各自国家立场大家彼此之间是竞争对手但是这丝毫不妨碍在表面上相互之间如同朋友般交流。

而向来热情好客的美国人更是因为这个月既是志雄的诞生日,也是他众望所归当选护民官(嘴上姑且这么说之),而要为志雄办一个小范围内的Party并且诚挚邀请嘉神川克罗艾届时务必要肯赏脸,老实说其中的缘由志雄已经不想去计较了。相比较起克罗艾,捎带进邀请名单的另外一些人反而更加值得志雄去关注。

考虑到志雄年轻并且经验尚浅,首相办公室出于“好意”派遣广田干事来协助志雄打理日常事务和作为决策上的参谋。但从由“首相办公室”直接安插过来这点来看,广田的实际工作也就呼之欲出了。

“塚本阁下,这是您的车票。”广田将新干线的电子车票转发到志雄的手机上。

志雄确认无误之后,点头对广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并且把Party的邀请名单拿给广田:“在上面有没有熟悉的名字?”

“大部分人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万秋实先生也会在应邀之列,他原先此行的任务应该只是为王氏军工与陆上自卫队洽谈一笔大宗生意。”

“嗯,基本上是个无关人员。”

“交换情报?”

“敬谢不敏。”

由于情报工作者的共性,与其将广田赶走或者无视掉,志雄选择了和广田把话挑明:他默认广田在他眼皮底下搞情报,但是广田要自己拿捏分寸。而且从另外一个方面,把广田留在身边还能从他嘴里套到一些关于日本政府的情报,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条对于广田来说也适用于志雄身上,这就是另外一个看谁先松懈的游戏了。

六点钟的列车,志雄还想在去新干线车站的路上解决晚饭问题转而对广田吩咐道:“路上别跟太紧,她有些敏感。”

“属下明白。”

(2008年10月24日

湘南 长谷川购物中心 PM05:00)

虽然说一直以来都有期待过和克罗艾一起购买衣物,但是无论怎么设想志雄可从来没有想过是和幸藏先生一起为克罗艾挑选参加Party的时装。而且自从刚才在车站前见面以来,志雄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从幸藏先生身上传来的浓浓恶意。

“小志雄啊···”待到克罗艾去试衣间换衣服,好不容易等到幸藏开口,听到的却是由深渊里漏出的声音。

“是,幸藏先···”一瞬间的恶意集中志雄连忙改口,“伯父,有何吩咐?”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把克罗艾给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是···”可怜的志雄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猜到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幸藏的敌意,只能隐约估摸到是和这次的邀请有关。

和志雄交代完任务(更接近勒令)没多久,幸藏就找了一个自己觉得还算过得去的理由便借机离开了。以志雄的角度目送幸藏以蹩脚的借口离开,还真有点搞不清楚伯父到底是希望他和克罗艾交往还是不希望他同克罗艾交往。

略显紧张的调整自己的坐姿,并以喝水的动作转移自身的紧张感,老实说志雄原本就没有什么进出高档时装店的经验(唯一一套定制西装在衣柜里落了一年灰),更何况这次还是陪恋人来挑衣服,这多少有些让饿汉看粮仓之嫌。当然这个时候也要稍微感谢一下这个国家政治冷漠的传统,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店员有认出志雄是护民官的反应。当然这也不排除志雄变装后和穿军装时气质差别太大所致。

“嗯,这乌龙茶口感不错。”原本只是转移紧张的心情,志雄很快就被这乌龙茶本身的口感吸引,稍微贪杯多喝一口结果这几毫升的液体差点让他颜面全无。

“志雄。”突然听到克罗艾的声音让志雄差点惊吓到把喝进去的乌龙茶全给喷了出来(的确是有一部分茶水从食道回流差点涌进气管),克罗艾连忙抱歉道,“抱歉,吓到你了吗?”

志雄一开始还有些纳闷这个把头发扎起来并且身穿简约短装礼服与过膝礼群的美丽异国女性是谁,最后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克罗艾:“这不是相当合适吗?”

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穿这种商务晚礼服到底合适不合适,听到志雄这么说克罗艾才稍微放下心来:“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就好了,父亲已经走了吗?”

“幸藏先生表示公司里还有些事情。”

考虑到克罗艾有喜欢背着手以及把手放进秋装上衣口袋里的习惯,这种晚礼服的设计多少让克罗艾有点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的感觉,毕竟邀请的主角是志雄他又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把手拿给克罗艾缠住。

志雄从沙发上起来走近克罗艾,正准备伸出手的时候发现克罗艾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对这种较为亲密的接触还有些羞耻心理。但志雄可是已经认命了,广田或者他的团队这个时候肯定正在什么地方以保护之名监视他的举动,如果一举一动都要在意他们的话索性和克罗艾还原成学生会里的上下级关系要来的干脆。

“可以吗?需要帮你盘头发。”志雄在继续之前向克罗艾请示道,克罗艾先前为了方便换衣服在更衣室里把自己的长发简单的扎成了低马尾,而即使是商务Party既然已经说明要穿晚礼服那么头发其实是不能够这么随便的。

克罗艾稍微有些担心店员的视线,幸运的是店面够大而且也有其他的顾客在购物,唯一可以看到这儿的店员也识趣的看向了其它地方:“可以哟,如果志雄觉得有必要。”

“那么···失礼了,先站过来一点。”志雄把克罗艾拉到身前只有半个手臂的位置,然后将手臂伸到克罗艾的脑袋后面,尽可能的用他这双习惯袖剑长刀与扳机杠杆的粗糙手掌细腻的给克罗艾盘起头发。

因为志雄从参议院下班直接坐新干线赶回来的原因,只来得及把西装外套换成革制外套,穿在里面的衬衣来不及更换多少留有些汗味,又因为此刻两个人几乎就是贴在一起的距离,克罗艾废了好大的精力才抑制住在这个有点好闻的汗味的熏陶下,顺势扑进志雄怀里的冲动。尽管如此她依然无法避免脸上火热一片的状态:“总觉得志雄今天格外的狡猾,不由分说就这么贴过来。”

“嗯···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被人监视着,索性就自然点好了。”当然志雄也觉得脸上有些略为瘙痒之感,绝对是因为克罗艾的头发摸起来太舒服,“而且我也才发现你系马尾相当好看,虽然还是平时的样子比较漂亮,果然···”志雄把克罗艾头发扎好用发带固定住,“果然把头发盘起来不适合你,太成熟了和年龄不相符。”

“那···那什么样的发型比较好呢?明天的Party上。”因为志雄接连的直球进攻,克罗艾觉得自己的大脑可能需要些时间才能恢复运转。

然而志雄则是根本还没注意到刚才的话杀伤力有多大,只是为难克罗艾发型的事情:“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把你最漂亮的样子留给我,我也不亏啦。”

“谢···谢谢。”直到克罗艾脑袋差不多都要因为脸部高温给烧坏,志雄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究竟说出了何等大胆的言语。

(2008年10月24日

东京都新宿 某旅店 PM08:00)

“晚——上——好——”现在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忙得四脚朝天,而有人却闲到发慌的,窝在路边的小旅馆里拿着零食袋子,抓着遥控器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视里的搞笑综艺节目杀时间。这种懈怠待机模式下的老冯听到手机铃声摸索了好一段子才接通,瞧也不瞧手机的来电提醒,以一个半死不活的长音懒散道。

“你情报工作者的自觉到哪去了?”电话另外那边的雪待听到老冯这极度松懈的语气,毫不客气的表达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听是雪待的声音,老冯稍微打起些精神。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将电视声音调低后一改懒散语速说道:“小呆?你不是该在研究摔杯为号刀斧齐出的1024种方式吗?”

“你正经点会死?”雪待想都不想就喷了老冯一脸。“还在等待另外一批增援,但这不是重点。听说东京那边有个Party?庆祝志雄生日的?”虽然雪待远在本州岛的最西段,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对东京消息的掌控,当然其中更重要的一个原因——美国人实在是很喜欢大量占用通讯资源。

“护民官,是庆祝当选护民官。”老冯更正道,“我看看,我应该有份请帖,我找找。”

“你也打算参加?”虽然这样想不是一般的失礼但是•••这家伙什么时候对非自己利益的工作,这么上心了?

“权当给后生们面子蹭顿饭,(雪待:收回前言)而且既然是多国代表都在一个屋子里的话,右翼那帮子人也不会轻举妄动。”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如何团结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同时袭击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如果护民官不是志雄,我自然乐于见到这种事情发生。但•••现在比起志雄的生命安全,我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现在是秋天。”老冯面无表情的接到:“你想让我再带你们去银座喝花酒还是和幸藏谈谈食色本性?”当老冯以无比正经和平淡的语气说完一连串的三俗段子,从手机的另外一边传来了轻微的撞击声。

随着一道沉重的叹息声音再次传来:“不是这个啊,总之回到正题。按照一般情况,这种Party的邀请都是算上女伴一共两人?”

“没错啊,说到这个问题你菲尔姐今天有事,我还在烦这事呢。而且克罗艾也的确有收到邀请。”老冯楞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雪待的意图,“等一下,你这是要我去确保克罗艾的安全?”

“同时也给志雄拴上保险绳,你我都知道那家伙平时一副逻辑至上、任务第一、个人感情靠边就差没长对尖耳朵。实际上也和尖耳朵一样,只是在进行个人管制,万一在Party因为克罗艾的事情乱了阵脚••••”

“你丫真不是景天这老王八蛋用变声器玩我呢?”

“••••••”

“还有我怎么又要给你们在这种事上保驾护航”

“你好像没资格说这个。”

“好吧,好吧••••”老冯妥协道,“回头景天那四百金又得加了。”

(10月25日 东京都

江东区 克里斯汀宅 PM06:30)

这仅仅是一座实际使用面积两百平米还略有富余的两层楼小型别墅,却要在今天塞进六方代表以及其夫人,再加上其他应邀参加的人员总计约有20余人,以及相应的安保、后厨、勤务人员。算上后院以及开来充当厨房的工作车辆,整个别墅的实际使用面积也仅仅是刚刚够用的程度。当然以刚刚够用为代价,外面马路上则是基本上被挤满的情况,因为事先美国参会代表罗纳德·华生(Ronald·Watson)与欧内斯特·克里斯汀有和当地警务部门取得许可(他们敢拒绝吗?),因此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交通警和居民委员会找茬,但尽管如此以这个国家交通情况的实际接受能力,留在路边停靠的多为工作车辆和保障车辆以及安保人员的指挥车。因此老冯觉得他通过公共交通的方式提前一个小时到场是个明智的决定。

面对着楼下随时都有可能开始的Party,老冯尽心尽力的在二楼书房里给志雄补习功课——社交礼仪以及交换冷僻人员的情报。

“对于万秋实您有没有了解?”因为老冯长期在IAC生活的原因,志雄最终决定在可能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IAC商人接触前,看能不能从他这儿了解到更多的讯息。

“看到今天的宾客名单我就预感到你要问这个人的问题,他的儿子你认识而且很熟。”老冯故意卖个官司,不光是出于吊志雄胃口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身上牵扯众多,志雄需要知道什么以及能够告诉他些什么都需要仔细考虑才能给予回答,因此老冯需要仔细斟酌词句。

志雄观察出老冯的犹豫,也猜想到自己可能不宜知道太多,暂且就顺着老冯打算告诉他的方向问下去:“他儿子是谁?”

“这个我们最后再说,先从他的工作入手。”老冯轻描淡写般说道,“万秋实出生在一个长期为王氏家族工作的家庭中,如果不是因为兄弟三人中一人的出走,以及子辈的叛逆。他们家原本应该在王氏军工里有更重要的地位。”

“那么他现在呢?郁郁不得志?”相当标准的家族没落史,按照戏剧发展的话这个时候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多半是要沉迷在自怨自艾中,或者烂在某个交际花的床上吧。

“不,他在年轻时开始就从从王氏企业的基层开始干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现在算是超过了家中大部分老人的期望,已经是地区人事部门的负责人。虽然有违家族在实业以及重工业上的传统,但依然还是做得很不错。”老冯的语气中略带有欣赏的成分在里面,毕竟在十年混乱的环境下成长的一代人,最后可以真正做到脚踏实地干起的并不多。

志雄点头赞同道:“是个人杰,但即使是这样也不会是你们对他这么了解的原因,而且既然您对他这么清楚本身就能很说明一些问题。”

“说下去,我听着呢。”

“您知道的事情,景天将军他们必然有一个人会知道,而景天将军他们既然知道却从未在此君身上投入太多情报资源,则说明有些事情不打算让我们手下这些人知道。所以我觉得他出走的那个兄弟,以及那个被我们所熟识的儿子就是这个问题的关键。”

“说是也算不上是吧,不向他投入太多情报资源很重要的原因则是他既没有高超的外交手腕,也没有过人的军事素质,虽然谈生意是一把好手但这也是取决于王氏军工本身的实力,因此总的来说他对UNSF或者ARK来说并没有多大威胁。而且有些事情大家知道了就知道了,并不值得隐瞒,就你们的体制来说。”

“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儿子是谁了吗?”

“打了个电话就让老夫跑过来给你当护法的那个家伙,MCF 第三营营长,石田秀康。”

“······”志雄短暂的陷入沉默,并非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仅仅是并不完全的情报这两人就有不少重合的地方,但当事实与众多可能中的一项重合时,新的问题也就浮上了台面,“前一段时间风传过秀康中尉的‘忠诚’问题,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

“其实没太大关系,他们父子间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知道。至于下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向来都没有太多价值。”老冯说道这儿也不想在这个败兴的话题上继续下去,“好了,克罗艾衣服应该换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她准备好没有。”

正如之前的考虑这件事情牵扯众多,其中相当一部分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都不是令人感到愉快的话题,而且不管怎么说在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中ARK能够走向正轨,UNSF得到了地狱之壁联队,算是有个对他们而言不错的结局——虽然是建立在令人作恶的过程之上。

“那么关于万秋实先生,我该怎么接待比较好?”对于这次Party的主角而言,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给予基本需要的礼仪即可,他只是来洽谈生意,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只要别提到他们父子间的事情。”老冯回到说紧接着压抑不住冷笑的冲动又补充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景天从来不担心雪待的忠诚心,父子两个无论公私与否,都不可能再站在同一阵营。”

“看来并不是应该去探究的历史。”志雄难得起了放弃调查的心思。

“这样想是最好的,而且说不定这也是UNSF和ARK的传统,父子不和、兄弟反目。”

“呜哇,怎么脸色这么差?”欧内斯特看到老冯从二楼下来,正欲前去打声招呼结果迎面撞上的却是老冯几乎可以让牛奶结冰的神色。

老冯立刻摆出最为上佳的愉快表情并带着刺骨寒冷说道:“是呢,刚刚和你义弟谈到了一个相当愉快的话题,就连腿部血液都快冻住的话题。”

“这小子还真是为了情报,什么都敢问啊。当着克罗艾的面前你们谈这些?”欧内斯特心里暗自觉得不妙,怎么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这么颗地雷,需要找个方法赶快让自己脱身。

“你觉得我们会让丫头暴露在危险之中?自然书房密谈。”老冯正在暗示他心情不爽焚书坑书的π二次幂种方法,当然这同时也是给欧内斯特一个体面的台阶上去检查书房并且把志雄和克罗艾叫下来。

欧内斯特立刻顺着台阶打滚脱身:“那我去检查书房的设施,玩的开心点。”

“是啊,玩的开心点。”继续皮笑肉不笑的送走欧内斯特,老冯扭头看到沙发旁茶桌上的水果酿以及放在旁边的白兰地酒,环视四周四下无人,“都给我好好锻炼酒量。”

心满意足将“卧槽尼玛”的心情通过为老不尊的恶作剧(水果酿里加酒 果汁汽水里加二氧化碳 把炸鸡块的小麦淀粉换成土豆淀粉)发泄完毕,最后才拿起一杯没有被动过手脚的果汁汽水静候被人提醒宾客到齐歌舞(没舞)齐备。

“这一脸愉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恶心死了。”志雄以几乎无声的脚步出现在老冯身边。

老冯则是恢复了正常情况下的懒散模式,只抬起眼皮看了眼跟在志雄身后的克罗艾:“我们的公主准备好了?”

克罗艾努力以一副镇静的样貌示人,但很不幸的是在老冯和志雄看来她则是紧张到随时有可能陷入混乱,说简单点就是单纯的强撑着。

鉴于这一幕老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恶作剧来改善自己的心情,当然更主要的是帮助克罗艾克服恐惧并加深他们两人的···感情吧:“之前你们有挽手过吗?”

“挽手?”出乎意料的是志雄居然没有立刻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很快就回想起许久之前跟随亚德尔义父出席其他社交场景时的场景,“哦,没有,我们一般都是牵着手。”

“这是社交晚宴,社交晚宴。牵手可是相当不庄重的行为。”老冯立刻流露出险恶的表情并且极力促成此事,“要么挽手要么没身体接触,趁现在还有十多分钟练练?”

志雄倒是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无论是牵手还是挽胳膊,都只是轻轻搭着的程度,况且今天肯定是全程慢悠悠的走,只不过考虑到克罗艾的紧张心理还是以她为优先吧:“克罗艾我们还是先试着挽手吧。”

“嗯,这样我也能比较平静。”话虽这么说,可结果初次尝试克罗艾以十足的气势并动用双手把志雄整个右臂给拽了过去,更不就看不出“比较平静”在什么地方,“对,对不起···”

“没事,我应该先向你说明,这个场合应该单手。”志雄把被拉出的皱着重新理顺,好在他和克罗艾的身高差距不大,应该不难适应。

至于老冯则是暗地里偷着乐,以一副心满意足的状态以日语暗自说道:“承蒙款待。”

最后在突击训练以及克罗艾自身恢复冷静的情况下,终于是及时拿出可以见人的状态示人,前门迎宾交给了欧内斯特(为了避开老冯),志雄和克罗艾要做的就是在主厅和院子里款待宾客和进行社交交流。

“虽然明白人都知道今天小志雄是主角,而且绝大部分人都是来说奉承话或者借这个场子来谈生意的。”抓住最后的机会老冯依然在向克罗艾传授本次Party的要领,既然他特地来当了左护法,那么克罗艾和志雄这对组合的表现就不能差。

“也就是说,我并不用担心会说漏什么?”克罗艾除了有点容易想太多之外,本质上相当聪明,只不过因为今天意义重大她毫不犹豫的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生怕自己会说漏什么对志雄的工作造成妨碍。

老冯则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以小志雄的经验他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一般来说他透露给你的事情都是说出去也无妨的。”

“这样啊···”克罗艾听完释然了不少还带些些许的尴尬。

至于那些代表夫人一般向的搭话和问候以及符合礼仪内的八卦,老冯相信克罗艾有充分的经验去处理也就没有多做提醒以免这丫头再胡思乱想一番。

志雄则是在这个间隙去给克罗艾拿些喝的,原本是打算按照克罗艾的喜好直接拿果汁汽水,可试喝的时候觉得二氧化碳过于饱和了些虽然味道更刺激却怕影响吸收,于是就改成了常温柳橙汁稍微加了点液态果糖,最后拿到克罗艾面前。

“谢谢,其实我不是很想喝东西啦···”克罗艾勉强挤出的微笑还有一丝紧张的成分,同样也是因为这份紧张现在如果勉强进食或者饮水,只会让自己更快被自己吓傻。

“就算不喝手里有个东西握着好歹也能转移情绪。”志雄解释说道。

“嗯,志雄也有需要忙的时候。”克罗艾表示她可以理解,并且暗自打定主意今天绝对不要出现任何有失体统的行为。

不管先前克罗艾究竟有多紧张,最终肯定是要见真章,而老冯在宾客开始入场前的最后一刻还想要为老不尊一把:“审判的时刻到了。”

“哈哈···”克罗艾只能是颇为尴尬的在老冯煽风点火中赔笑。

相反志雄则是想把老冯打回原形:“你想被他国代表撞见你这现在副样子?”

老冯却只是哈哈一笑显得毫不在意的摊手:“我本性啥样他们肯定都知道,只是平时都懒得相互点破。”

话已至此志雄也懒得再说什么,既然老冯已经像这样打滚多年什么时候换上什么样的皮他自然再清楚不过,而且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这副私底下为老不尊的模样也只是另外一层可以蜕掉的皮囊,用以伪装他的实际盘算。

“嘛,算了怎么样都好啦。要不要赌一下最先进来的是讲哪国语言的?”闲来无事遍打算和老冯来一个小小的赌局。

“好啊赌什么?”老冯自然有这个兴趣,毕竟这是长久的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小乐趣,“你输了就当众给克罗艾示爱?”

还不等克罗艾面露羞色志雄就喷了回去:“开玩笑也请正经点,这样好了输了我自罚三(眼角余光扫了眼克罗艾)···一杯好了,一杯威士忌。”

“喂至少三杯蒸馏伏特加起步啊···”当热老冯知道志雄在估计什么,“算了马马虎虎就这样吧,赢了我送克罗艾一样东西。”

“一言为定?”志雄狐疑老冯的善心与节操中。

“一言为定,没人会拿给小朋友的礼物开玩笑,我赌德语。”老冯抢先一步占据最有利的答案,一般情况下德国人的时间观念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老冯也没完全把路给志雄封死,因为除了德国人有提前到达会场周围静候的习惯外英国也有此等传统,况且此次Party入场自由他们多半也会按照自己的步调来。

“那我就选英语吧,万一我们都没猜到该怎么办?”

“容易,酒你要喝礼物我也给。”

“我还是把酒拿着以防万一。”

结果正如志雄所料,第一个进来的人讲的既不是德语也不是英语而是汉语,此人便是他不久之前才聊到过的秀康的生父——万秋实先生。如同老冯的吩咐同万秋实进行官方礼仪上的交流(使用英语)和最基本的接待与介绍后,万秋实主动提出不再占用他们的时间想去院子里喝点东西,自然志雄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来我们都输了。”在万秋实进入院子里后,志雄对重新靠拢过来的老冯说道。

“一杯酒换一条项链,你不亏。”老冯把早早准备好的首饰盒丢给志雄,并且吩咐道,“趁现在没人给克罗艾带上,酒什么时候喝都行。”

“没有算到,秀康那家伙什么事都喜欢提前开工的习惯是遗传的父亲。”正如老冯说言里面装的是一副项链,质地优良打磨光滑的翡翠石芯以及银质托与链条,长寿、多子、吉祥之意,而且的确也和克罗艾的眼睛颜色相配。仅仅是以一杯酒来说,这个赌打的并不亏。

志雄看了看克罗艾又瞧了瞧项链,最终拍板道:“现在就带上吧。”说完很自然的把手绕到克罗艾的颈后调节项链的长度。

“刚刚那个人是石田君的生父?”在此期间克罗艾偷偷向志雄问道。

“嗯是呀,虽然看着不像,据说秀康中尉比较像母亲。”志雄解释道。

“其实很像,鼻梁和嘴形尤其相像。”只是克罗艾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倒不如说这个万秋实在短短的时间里让她感觉到了相当的不安,“如果刚才那只是礼仪性的笑容话,未免太完美了些。”

志雄没有轻易的提出种种可能来打消克罗艾的疑惑(诸如 对方是商人

人事部出身这类),反而正视克罗艾的疑惑和刚刚自己的观察,或许应该庆幸这个人物现在仅仅是个商人。

“初次见面,嘉神川小姐,您同传说中的一样美丽。”作为第三个到场的包姆代表,按照完全符合本地礼仪的低头礼代替了欧洲传统的吻手礼,从克罗艾的角度来说不得不说是大松了口气。

“初次见面,包姆代表,如果志雄有给您造成过什么麻烦还望您谅解。”克罗艾同样低头的时候撇了眼身边的志雄,志雄同样也正在和包姆代表的夫人推进社交礼仪。

而礼仪过后政治话题的展开女眷只能暂时回避,而非常自然的则是由克罗艾向包姆太太介绍当地的风土趣闻并且进行接待,而志雄和包姆代表则不知道在院子和客厅的交界处用德语飞快的说着些什么,不消多时老冯也加入了进去三个人混在一起三种不同口音的德语顿时划出了一道难以被他人理解的语言区。

“感觉到了寂寞吗?”包姆太太和克罗艾之间最终选择英语作为交流用语,只是比起包姆太太克罗艾明显更加关心男士那边的情况,更准确的说眼睛会不知觉的追寻志雄的身影。

“对不起,没有好好招待您。”克罗艾连忙回过神来,并且殷勤的向包姆太太介绍各色小食,以自己的些许心意略尽地主之谊。

包姆太太倒也不打算拂了克罗艾的好意,只是在最终介绍完毕和克罗艾一同端起饮品的时候才说道:“一开始都会有些寂寞,很快我们也要学会习惯。”

而克罗艾则是无比自信道:“没关系,他肯定会回来。”

“泰勒代表私下在和华生代表接触?”志雄重复了一遍包姆代表的话,以免自己听错(志雄德语带有法语口音而包姆是东欧口音),在得到点头的肯定答复后才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也许不用那么紧张,这种私底下的接触我们各方相互之间都有进行,鹭泽代表怎么看?”

“我还没有来得及和鹭泽代表说,说起来鹭泽代表在哪您不知道吗?”包姆代表原先满心以为到这儿来了之后,理所当然的会看见鹭泽一蹴而非常不巧的是鹭泽并不在场。

“鹭泽代表去取定制的西装,因为某些原因对方无法按时将服装送到。”志雄解释说,虽然按照理想的车程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原来如此。”保姆代表在一定程度上表示释然,同时也更进一步的同志雄交流英国政府方面向泰勒施压等诸多可能,直到最后各自略感口干舌燥与信息不足后,才暂时把话题停了下来。而老冯也是抓紧这个空袭带着一壶水果茶和三只杯子加入到话题中来,于是三人便以窗台为桌放置茶壶,饮用甘甜的水果茶解渴。

“说起来,塚本先生。”从包姆的语气上来看应该是私人话题,“你和嘉神川女士究竟是什么关系?”

“噗···”听到包姆的问题老冯差点没憋住笑,而志雄却完全没有理解其中的笑点。

志雄立刻从仅有的德语词汇中随口说道:“我相信我们应该是伴侣。”

结果等待他的则是老冯更明显的笑意和包姆代表略挑起一边眉毛的怀疑态度,随后包姆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们有过性关系或者双方家庭有商议你们二位结合的事情吗?”

“不,目前都还没有。”志雄实诚甚至是有些急于澄清般的说道。

“那也就是说,并非是伴侣而是恋人了”包姆继续说道,“会不会是请帖排版时的纰漏?”

而老冯则是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拍拍手:“我期待的这个槽点果然出现了。”

润滑完嗓子在老冯和包姆纠正志雄德语词汇的时间里,泰勒、劳伦斯以及他们的夫人陆续到场,反倒是这次Party的另外一位出资方 华生 却迟迟没有到场助兴,而一蹴同样也是处于失踪状态。

由于人员逐渐到齐志雄和包姆也不大方便继续凑在一起,而且从风险的角度上来讲由包姆和志雄分别去接触劳伦斯和泰勒要来的不那么可疑。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当志雄见到劳伦斯的时候,万秋实先生正在同劳伦斯代表进行交谈,从双方的神色和从单方面劳伦斯的口型来判断,应该只是生意上的事情。

耐心等待二者谈完再和劳伦斯交换完这段时间的情报以及相互听取意见,志雄暂时同劳伦斯道别正打算去陪陪克罗艾(姑且也要向那些太太正式介绍一下),不想却被万秋实截住。

“塚本先生···”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万秋实说出的是娴熟的日语,更进一步的说是完全不带地方口音的官话(顺带一提,雪待汉语标准

日语带一点关西口音,雅说的是标准官话无论是日语汉语),“非常感谢您能邀请我参加这次Party。”

考虑到此人是秀康的生父,想必十分熟识秀康的生活细节,志雄还是不要和他交谈过多以免让他知晓秀康的行踪:“希望您玩的开心,万先生。”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我家那个混小子没有给你造成太多麻烦。”万秋实反而是如同话家常一般说出了志雄原本打算回避的话题,“不必想太多,UNSF的军官花名册并没有保密,而他尽管并没有按照我的希望成长,但他终究是我的儿子。”

“这么说,您知道我在秀康营长麾下服役?”志雄反问道借此也希望可以间接了解到,秋实到底知道多少。

“秀康是您的上司这件事情和这间房里人聊聊基本上也就知道了。”秋实似乎是明白志雄的意图,不仅是按照他们的习惯来称呼自己的孩子也在情报源的解释上回答的相当模棱两可,而又继续如同每一个关心自己孩子工作情况的父亲一般继续向志雄打听到,“请老实告诉我塚本先生,他那个营长当得怎么样?”

“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事主官。”志雄简短的回答道,不需要想秋实透露太多秀康的情报,“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我曾经让他失望了。”秋实回答道虽然尽管是道歉的说辞,但秋实流露出的情感更多的是遗憾,“在他需要有人在身边使他明晓事理的时候,我没充当那个人物而让他被一群乌托邦给同化。正如同我让他失望一样,他也让我感到了失望。”

“他在现在的岗位上做的很好,希望您能感到宽慰些。”志雄使用客套的说辞敷衍着秋实。

秋实却只是暗地苦笑道:“他干的不错我知道,但却不是在我希望他在的位置上,也不是家庭需要他在的位置上。”

“······”

“抱歉将你扯进这个话题里塚本先生,姑且把这当做是一位失败父亲的教训吧,预祝你和嘉神川女士今后可以顺利。”

“感谢您的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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