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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稳

世界无国境 ACEPETER 18798 2019-11-02 12:46

  

(10月25日

东京都 江东区 克里斯汀宅 PM:08:00)

“二位猛士,你们的目的地到了。”将大众吉普缓缓停靠在Party设置的路障前,奎恩特别没有好气的回头说道,“我真搞不懂我为什么要来管你们···”考虑到回去后洗车的费用,奎恩已经在心疼自己的钱包,但后座车底上的呕吐物所散发出的味道实在是让他无法说服自己像往常一样,自个把车洗了。

一蹴尽量把身体缩在一边远离华生的呕吐攻击范围,同时也庆幸于定制西装有密封良好的包装,不会被沾上这股恶心的气味。反观华生因为把喝下去的酒基本上都吐了出来,现在已经清醒了不少,只要别再给他喝酒应该可以全程出席剩下的Party。

“这要是和别人说Party的发起人自个在外面喝醉了,谁信啊···”一蹴不禁扶额暗道,而现实恰恰的确是华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在某家街边酒吧把自己喝倒,还打电话给一蹴要他来接,结果演变成了倒霉的奎恩受一蹴嘱托不得不开车出门把华生和照看醉鬼的一蹴运到Party会场来,而半道上华生就吐在了奎恩的大众吉普里面,如果不是看在同窗的份上奎恩真想把他一脚踢下去。

“谢谢你奎恩,我欠你一次。”吐完之后华生的舌头终于不打结了,“回头把洗车收据寄给我,我掏钱。”

“随你便,随你便,你先好好站稳了再说。”奎恩回头看着华生战战兢兢的扶着车门和车框下车摇摇晃晃几步后终于站稳,才转头对车身另外一边的一蹴说道,“帮我看好他,今天别让他喝酒了。”

“哦,原本就没准备多少酒,放心。”一蹴顿了顿又说道,“你知道吗?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货都快30了,还是个单身。”

奎恩闻言正过头看向正在路边撅着屁股手扶着膝盖大喘气的华生:“你姑且这么认为也成啦,保持联络。”奎恩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过头原路返回(也许会在街边某个家庭式餐厅吃点宵夜)。

一蹴在奎恩离开后检查自己的皮靴有没有被呕吐物沾到才向华生走去:“反正迟到了,要不要等你完全恢复了再进去?”路障离欧内斯特家还有50M的距离,原本是日常说着话溜个弯就到了的距离,对于现在的华生可真有点危险。

华生则是在不停的重复起立——蹲下——起立的动作,仿佛是为了更快的寻回腿部知觉,结果反复动作后的眩晕感更加加重了醉酒反应,最后华生只得是痛苦的埋头蹲在地上:“给我五分钟,我立刻恢复正常。”

“我看悬···”一蹴毫不留情的说道,看来是需要呼叫援军了。

(五分钟后)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拿西装拿到哪去了?”欧内斯特发着对一蹴迟到的牢骚大踏步的走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华生像是一滩烂泥似的蹲在一边,直到顺着一蹴手指的方向才注意到旁边蹲着一个大活人。

哑口无言几秒钟后,欧内斯特无可奈何的打趣道:“你们这是吃了前餐?”

“你是怎样得出我们吃了前餐的结论?”一蹴说道,“这货自己在外面喝清酒贪杯了。”

“那还真是不得了···”欧内斯特叹气说道,好在这个情况并非没有出现在预案里,只是没想到会被华生用上,“我们两个把他扛起来,从侧门走。”

面对姗姗来迟并且脚步漂浮的华生代表,大部分并没有觉得例外,毕竟按照此君原本就较为放荡的个性,他能够在外面喝酒时没有忘记还有这么个Party就已经最为难得的表现。

一蹴把看管华生的工作塞给了正不知道在笑什么的老冯,虽然有些担心老冯究竟有啥企图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可没有那个自信在应酬其他会议代表的时候还能当好华生的保姆,更何况还要抽个时间去和秀康他老爸打声招呼,在等待奎恩开车来接他们的这段时间里一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半是心血来潮的从华生嘴里撬到了不少情报。

闲庭散步般的走到客厅中,正好看到志雄和克罗艾正陪着泰勒夫妇与包姆夫妇其乐融融(至少营造给别人这种感觉)的话着家常,不适宜突然打搅,而另外一边劳伦斯代表也正在和欧内斯特讨论些事情,最终因为自己的姗姗来迟错过了加入话题的机会,只得偃旗息鼓稍作准备再战。

转着弯溜达到了后院,里面其他各与会国的应邀商人正在这个宗主国代表闲聊的空隙里,相互争取达成一笔大宗生意的意愿。而一蹴到这个区域来自然不是为了谈生意,而是来拿他最喜欢的啤酒饮料。同时也是为了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有幸一见万秋实的庐山真面目。只不过怎样和对方搭上话成了一道难题,总不能凑上去就说“我在您儿子手下服役”吧。最终因为没有看到万秋实而不得不将这个想法作罢。

“你在找谁?”看到一蹴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从客厅转到院子然后再拿着啤酒从院子里转回来,志雄终于忍不住借故起身去问问这个错过登场时间的二流喜剧演员,究竟想要什么。

一蹴歪过头看看正独自面对剩下众人的克罗艾,不禁问道:“不去做护花使者?”

志雄坦然道:“这么多要人在场我不用担心克罗艾的安全问题,反倒是你和华生代表刚才都聊到了些什么?”虽然知道华生代表延误是因为在外贪杯误事,但志雄出于职业敏感性认为一蹴可没有那个模范精神平白无故的花时间去照顾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除去牢骚满腹和酒后胡话,就只说了两个有价值的情报。”一蹴注意到旁边放置食物的长桌上有一些炒乌冬面和炸鸡块,考虑到吃相问题一蹴最终给浅口盘里夹的是炸鸡块,“1,万秋实此行是来和三井精机谈引进高精度机床,顺带来回收陆自使用过的空弹壳一道运回去。2,美国那边不是因为华生适宜这项谈判派他来的,而是只有他愿意来。”

“第二项依然是抱怨吧。”志雄看着一蹴一口生吞掉一整块炸鸡块的架势,压根就没觉得这个吃相比吸面条好多少。

“所以说你政治敏感性还是有欠缺,会出现这种情况就只表明两种情况:要么就是他们觉得这块蛋糕现在还太小没有分的价值,要么就是他们现在忙于内部政治博弈而无暇顾及外围利益。······这鸡块怎么味道不对?”一蹴吃了小半盘鸡块后才确信了味道上的差异。

“用的是土豆淀粉炸,不是小麦淀粉。”志雄又补充说道,“对万秋实有没有兴趣?要不要我去给你们引荐引荐?”

一蹴有些诧异到:“这么快你们就熟识了?”

志雄向右偏偏头表示不置可否:“他知道我在秀康手下服役罢了。”

“你是打算去和秀康他老爸一叙还是去履行你作为会议代表的职责。”眼见一蹴差不多吃饱喝足了(耗时五分钟),志雄开始赶他去工作。虽说因为翼人王族的身份,各国代表更喜欢找他交换情报和意见,但是归根到底一蹴才是官方代表或者说他才是最终有权利拿主意的人。

一蹴擦擦嘴反问:“你是打算单刀赴会还是去舌战群儒?”

志雄立刻反戈一击:“我想归隐巫山!那是你的工作,快点去完成。”

“是,是。”一蹴原本还想在说两句俏皮话,结果看到志雄充满怨念甚至可以说是打算要生吞了他的表情后就放弃了,“我还是继续去和那些代表讨论后续事宜吧。”

而志雄满意的摆摆手要他快去。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看到一蹴慢条斯理的走向众代表就座的组合沙发,志雄不禁暗自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秀康带坏,只要是行政工作和政治事宜一蹴多少都有点消极代工的意思。唯一的区别就是秀康好歹心里不愿意但是实际执行上却不怎么打折扣,而一蹴则是直接表现为寡言少语。虽然此处政治上的正确说法是,“保留意见揣摩他人”。但是真要什么都不说都不表态,别人很快也会怀疑过来。

“那是鹭泽代表?”万秋实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志雄旁边,看来在环境嘈杂和刚才走神的双重原因下,志雄才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是的,那是鹭泽代表。”志雄使用官方辞令说道,以免秋实进行过多解读。

而秋实也没有明确表现出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而只是轻微的感叹道:“真年轻。”

志雄则回答道:“其实也不算很年轻,鹭泽少尉是按照正规的青年兵合同入役。”

“这样啊···”秋实默默的喝了口水酒又说道,“塚本少尉,以下的话是私人建议,所以我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但说无妨。”志雄顿时心生警戒,不管他要说什么先防着肯定没错。

“你还很年轻,塚本少尉,而且你也有想要赡养的家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UNSF是用现代技术和生产力武装起来的古典城邦集合体,这种怪物式的耦合拼接不可能保证长时间的高效运作总有分崩离析的一天。是时候给自己考虑一条出路了,而且想必你也不希望嘉神川女士跟着你吃苦。”

不显山不露水的向志雄暗示跳槽之意,而与其百般推脱志雄唯有选择投其所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去投奔王氏企业的话还望秋实先生多多美言几句。”

“你太客气了,虽然身居闲职,但这件事我会竭尽所能。”

眼见那边厢众代表进入男士俱乐部模式女眷纷纷撤离,秋实也便不在纠缠志雄继续就志雄的“意向”应酬几句后就识趣告别。而志雄则是大为轻松的庆幸秋实是个聪明人,明白了他婉拒的意思。

打起精神迎接克罗艾,并带着几分殷勤和服务性质的笑容说道:“你辛苦了。”

眼看志雄七分真关心三分笑意的表情,克罗艾差点没想要求来点更实质性的服务(看不懂的都是好孩子),只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算了,更何况志雄也是刚刚摆脱一场劫难的样貌:“刚是在被万先生为难吗?”

志雄勉强笑道,没想到还会被克罗艾追问这件事:“嗯,在讨论我退役的可能性。”

“嗯···如果志雄真想退役的话,我肯定也会比较开心。”克罗艾用的是祈使句,希望志雄这样做但是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志雄真的有这种想法,肯定也不想辜负克里斯汀先生和景天将军对你的期望。”

志雄不经暗自苦笑,真是多么希望克罗艾可以在这件事上刷个小性子,说出希望并且要求他尽快退役去过平凡日子,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这依然是不可能的:“在下不才,麻烦你也跟着吃苦了。”

“吃苦倒是没关系啦,但是···”克罗艾明显另有所图。

“但是?”志雄追问道。

“我可以吃些东西吗?稍微有些饿了,有人陪着总不至于会感到尴尬。”得到的答案却是无比诚实而且朴素的愿望。

“看看谁来了?”原本在笑看自己太太在纠正克罗艾法语(虽然有法国血统但本人的法语相当糟糕)发音的劳伦斯代表,看到已经填饱肚子的鹭泽代表开口问道,“和华生代表在酒吧有没有艳遇?”

一蹴指了指新定的西装领口:“这儿没有口红印。”

“只亲吻西装领口,那要是多古典的‘一日情人’啊。”泰勒代表笑道,不知是不是在回忆那曾经美好的黄金时代,当然对于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泰勒太太并没有计较这种事情。

反观倒是包姆太太眼尖看到华生代表勉强算是打起了精神也在往这边靠拢,便对其它代表的太太说道:“好了,男士俱乐部时间我们该腾出位置了。”

闻言最为大松一口的是克罗艾,虽然她极力表现出遗憾的样子,但在这帮人精眼里却是原形毕露,倒不如看着她这么拼命不让自己有失体面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点破。

一蹴此刻则是道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们的兴致。”有志雄和秀康这两个不怎么正常的例子摆在那儿,一蹴很自然的误解了所谓的夫妇/同居关系,喜欢腻在一起才是正常的,而且似乎在潜意识里就是这么认可的。对此包姆太太从一蹴面前经过时只是略微笑了笑,算也是代表了这群官太太的共同态度吧。

顺带一提看到女眷们让出位置,脚步缓慢向这走来的华生代表立刻让道站在墙边。

等最终华生代表终于坐下,还不等众人对他的优良品质进行感谢,这货就喷出了让全体难忘却又求之不得的话来:“我代表我的国家宣布一件事情,关于上次鹭泽代表提交的那些条件···我们无法接受,并且认可UNSF继续同空联一同进行摸索性开发,唯一的条件就是我国领土上的一切行动必须接受我国的监督。”

“······”

虽然这是求之不得的结果,但众人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气氛在里面,倒不如说是被担忧的缄默不语与暗自庆幸的精神恍惚混杂在一块。美国此刻松口与其说是因为向UNSF妥协,还不如说是大环境下美国这一阶段经济政策对外对内转嫁经济压力的失败,在可见的今后一段时间里,以华尔街为出发点的金融波动势必影响到这个早已被一条条商道给连接在一起的世界,这既是众国等待的机遇也有可能成为他们跌入深渊的开始。

唯独没有太多担忧的反而是一蹴,虽然因为经济不景气和老牌国家间的生意多少会有些影响。但经济不景气则意味着乱世,而乱世则意味着对武器和军事安全服务的需求增加,而武器和军事安全服务的增加对UNSF而言则意味着更多的商机。没有固有领土的代价既是较少的“国家权益”,而“国家权益”与“政府责任”是一个正比数列,因此不管今后金融风暴的大小如何,对UNSF而言都不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那么,我们是现在就开始讨论如何分赃,还是商量趁美元还值钱时把手里的美元如何花出去?”最终一蹴这么说道。

面对来自各界商人的殷切,原本还想稍微多陪克罗艾一会儿的志雄很快就变得分身乏术,而正好之前在招待这群饿虎的欧内斯特也想换换心情,于是经过短暂的自我安慰后志雄勉强把陪克罗艾的任务交给了欧内斯特,转而由他去面对那群商人。

而有因为相比较起空联,UNSF是一块更大的商业蛋糕,这群商人的热情程度有增无减,即使志雄较低的军衔职务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大献殷勤,毕竟这般娇弱造作能够通过志雄之口向UNSF高层成功传达了贸易意愿,并且最终拿到合同的话,对着一个尚未成年的小鬼的谄媚之举也就显得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顺带一提在志雄看来这群明明比他年长不少的人精还频频对他使用敬语,使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他到底是跟不上时代了,还是欧洲已经穷疯了。

“我一定会向景天将军转达您的愿景。”志雄已经不知道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这是他第几次说出这个句式的变形。考虑到Party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志雄暗自庆幸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放下这身重担,逃出生天以及和克罗艾一起度过这个夜晚的剩下时间。

面前来自英国的商人又陆续说了些客套话祝贺志雄当选护民官并祝愿他们(指志雄和克罗艾)两个人一切幸运(按照护民官这一职务的传统,运气的确是相当重要的因素)之后,才如释重负的同志雄告别。俨然无法让人判断,到底是哪边的精神压力更大。

志雄掰着指头苦苦计算,刚刚已经陆续同英国商人、法国商人、美国商人只要再应付一个德国商人,他今天基本上就可以说没事了。暗地里踩踩脚跟强打起精神准备面对这最后的攻势,以静制动等待着某个不知名的德国商人出现。

“你的公主在哪?”就在这个时候老冯以他常用的无节操口吻出现了,虽然按照有些失礼的想法老冯从Party开始到现在能够较为老实实属难得,而且在Perty前他还给志雄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与指点,志雄也是罕见没有觉得他这个样子很烦。

发觉手里拿着的气泡酒都还没动,志雄姑且喝掉了三分之一杯(渴了)才是回到老冯的话题:“欧内斯特在陪她。”

“嗯···”老冯不掷一言的面带阴郁之色看着志雄,不消片刻就让这小子有脊背发毛之感,差点没想一拳轰在这个猥琐的矮小老头脸上。

“为什么你要这么忧郁的看着我?”志雄最终不得不以言语抗议代替了拳棒相争。

“没事···”老冯一张嘴立刻原型纰漏,“只是在想你们这群小鬼迫不及待的早早成家留下后代,然后快马加鞭的想要赶去应许之地从容赴死,究竟是因为什么?果然还是我们这群老不死的错吧?”

志雄下意识的摇着头丝毫根本就没找出他刚才这些话之间的逻辑性,同时也像是在说期待老冯嘴里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果然是他太天真了:“谁赴死了啊!还有谁有后了啊?难不成是藤原氏······”

“天机不可泄露,反正肯定不是小呆那货啦。”老冯还给卖起了关子,明明翻来覆去嫌疑名单上就那么几个人,相互之间又熟的不能再熟,根本就没啥好隐瞒的,“走我们去找克罗艾,以免欧内斯特把丫头带坏教她喝酒。”

“······”老冯突然这么一说,志雄还真拿不准老冯到底是说着玩的,还是明知道欧内斯特在这么做故意拖到现在才告诉他,在这种担心的心情之下对德国商人的礼仪和交流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顺带一提···”老冯又临时补充道,志雄还以为又会是一出可以把他炸的半身不遂的重磅炸弹,“我就是德国商人。”

“说起来你都不饿吗?”按照志雄的说法欧内斯特此行的任务应该是陪克罗艾吃东西,以及监督她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可是······

在欧内斯特看来完全就没有监督的必要,首先别说刺激性的食品,就连总量都在安定范围里完全不必担心克罗艾会因为贪嘴导致摄入过多热量。考虑到她的食量和本身所属的社团再加上平日里还有骑马的爱好,欧内斯特确实是有在担心克罗艾真的有吃饱吗?

克罗艾按部就班依照奶油浓汤、培根豌豆、鳕鱼排、杂菜饭的顺序进食完毕,现在正在食用土豆沙拉缓和胃功能。面对欧内斯特的疑问,克罗艾理所应当道:“合理饮食即可。”

“合理饮食···”欧内斯特抽搐着嘴角想象着志雄如同克罗艾一样,定量按照顺序吃着小碟食物,最后还在饭后30分钟喝了杯清洗肠胃的花茶而不是把那家伙的案头都快熏黑的焦茶······想想就觉得恐怖!不···考虑到志雄被谁饲养就像谁的特性,搞不好已经这样做过了也说不定。

面对欧内斯特的反应,克罗艾反而有些不明就里,根据之前志雄的解释克里斯汀家族是不死者内部一个独立王国的当权家族,也就可以说是王室家族,按理说对于王室成员而言合理的饮食结构和完善的就餐礼仪应该都不在话下,志雄只是养子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中在这方面有所欠缺到可以理解。但是从小就在亚德尔先生和菲娜女士身边长大的欧内斯特无法精通此道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室家族?”面对克罗艾坦然提出的问题,欧内斯特觉得自己的确很有必要向这位即将嫁入这个“王室家族”的望族少女好好解释一下,什么是不死者框架下的独立王国,“男性战力被人像雇佣兵一样,几十年来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外一个战场,女性和孩子就留在自留地中紧紧巴巴的过日子,即使是王室也是自家地里长的什么就要吃些什么没法挑的,更何况我成年后也是作为战力跟随族人参战,这种情况直到17年前苏联解体后才有所缓和。”

“那么···志雄在军中服役其实是出于家族传统?”克罗艾的确记得以前欧洲还处于王政时期时,绝大部分王室既是掌权者也是传统军事贵族,再加上近代日本史中这个国家在45年战败前天皇家族也是陆军海军将领一抓一把,因此她很容易就觉得志雄这个并不必要的犯险行为会不会是家族传统所致。

“不,他那是自己要去的,而且既然志雄没和你说的话那我还是不要多嘴好了。”不死者集团的长期军事生涯自然造就了当事人自身“亲兄弟明算账”和“不该说的别说”这类想法,而且这个事情的回答方式与技巧直接关系到志雄和克罗艾今后关系的演变。从欧内斯特的角度上来讲他还是很希望志雄能和克罗艾成为一个稳定的家庭,然后志雄今后的生活也能平稳下来,至少对于老爹而言要比他更像是个儿子。

“这样啊。”克罗艾倒也没多问,而是很快就将这样事情忘掉般轻描淡写的去寻找饭后甜品,最终恰是时机的在欧内斯特疑惑前回答说,“等志雄最后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理解他。”

“请你务必高抬贵手。”

最终在克罗艾吃甜点吃到水果酿的时候,志雄被某个老不死的家伙领着过来了,欧内斯特顿时内心活动丰富,既想好好调侃克罗艾和志雄一番,但是又不想给老冯任何可乘之机或者落下任何今后的话柄。最后干脆选择了一幅和往常一般不冷不热的态度,毕竟再怎么样老冯要从他的屋子出去,而关上门来之后该怎么同志雄交流那就是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问题。

“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面对着看到老冯后瞬间降低了几个冰点的欧内斯特,志雄不得不暗自想道,而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克罗艾也有些不知所措,志雄只能走到克罗艾身边给她提供精神上的支持。

但立刻注意到克罗艾碗里的东西散发着酒精的气味:“你在吃什么?”

“水果酿,我不会吃很多的。”克罗艾知道自己喝酒虽然不怎么上脑,但身体醉的很快,因此也有注意从食物中摄取酒精的剂量。

虽然按照志雄的文科(志雄班偏文科)思维,防范问题的发生最好的方法就是杜绝产生问题的条件,因此很大程度上除非必要他并不希望克罗艾接触任何酒精制品:“就吃这一碗,行吗?”

克罗艾不由得觉得志雄这副商量的口吻和放低身段的样子,好像是他在背地里偷偷喝酒一般,而且她也的确是没有理由拂了志雄的好意:“好。”

直接被晒在旁边的欧内斯特和老冯,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进入“历史问题”模式,就已经在志雄和克罗艾的问题上达成了统一战线:“你图谋已久的东西送出去没?”

“啥?你说的是要给景天送的那份‘大礼’?”从图谋已久的这项说辞来看,老冯最先想到的是想要送出去却没有送出去的东西,自然能够让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么记挂的人物,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几个。

“不是,之前不是听你念叨要在志雄女友生日的时候送点小礼物吗(8月份的时候欧内斯特还在天上,而且不知道克罗艾的事情)?”欧内斯特有些时候真分不清老冯是上了年纪记不住事还是根本就是在装傻,“别告诉我你贵人多忘事给忘记了。”

“哦,没忘没忘,虽然不久前才制作完成但现在已经在克罗艾脖子上了。”闻言欧内斯特扫了眼克罗艾的领口前的翡翠石项链,而老冯继续说道,“如果克罗艾有吃水果酿的话,很快他们就会收到另外一份大礼。”

至于老冯所说的另外“一份大礼”,对不起因为这老东西的哑谜一大堆,欧内斯特根本就懒得去想。

一蹴那边的会谈一结束,泰勒代表很自然的找到了的志雄与欧内斯特,继续商量空间开发上的事情,虽然明面里泰勒不方便在官方或者非官方的会议上直接请求鹭泽代表更多的考虑英国的利益,但是私底下泰勒还是放得下身段可以暗地里找老亚德尔的子嗣商量,能不能开出一个较优惠的条件,这样他也能比较方便让国内的那群人闭嘴。

自然当这群男士开始谈工作之后,克罗艾不可避免的被冷落在一旁,但话又说回来又不想离开志雄太远,只能在志雄看得到的范围之中四处走走或者偶尔同他人交际片刻。直到觉得异常口渴的时候想要拿起一杯柠檬水时却手指略有麻痹的感觉,根本无法把水杯固定在手中,不等克罗艾做过多的思考就听到志雄略显唐突甚至可以说有些刺耳的招呼声。

“克罗艾,身体不舒服吗?”

“嗯,我很好。”回答完志雄克罗艾再次尝试这次顺利拿起了水杯,“应该是错觉吧?”她不由得这么想。

“其实关于你们的营长,石田中尉,我稍微有些私人方面的兴趣。”看到志雄因为克罗艾的身体状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泰勒代表也就是没有继续谈论分赃的话题而是转而说起来了闲话,现在志雄一心两用说不定可以趁机套出些什么消息。

“他是个怪人,你这么理解就行了。”志雄坦然说道。

但泰勒明显指的不是这个:“比起他是不是怪人,我更想知道他在史学上的态度。”

志雄一听是这种话题立刻收敛心神,这种历史问题一旦回答不慎往轻了说是影响不好,往重了说是破坏内部团结,而真正麻烦的是这种话题一旦开头就绝对不存在闭口不谈这一说,否则就是任由别人往死里黑。

“秀康营长并没刻意研究过去所发生的事情,相反他比较醉心于去理解过去的制度,或者对与上古神话传说更有观赏兴趣。”这并非是假话,单纯从过去同雪待的聊天看来,对于大部分历史事件雪待都是避重就轻掠过不谈更何况是阐述自己的看法。

“这话就不怎么客观了。”泰勒说道并且志雄的这番话很难让人相信,“如果仅仅是关注过去的制度而不去专心随后所造成的历史结果,那怎么能说是在说好好过去的历史?”

“也许营长他在历史方面有很多自己独到的看法,但与此同时他也很少向他人透露过这些观点。至少我仅仅是作为他的属下或者说朋友,他才不想挑起矛盾。”

“嗯···我突然很想知道他在家和藤原氏聊起二战史时会是什么情景。”泰勒不无恶意的说道,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这也是变向对志雄口风之紧的反击。

而还没来得及志雄回答,就被欧内斯特抢先了机会:“不要破坏他人家庭。”

意识虽然清醒但是眼睛已经模糊,脚就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一般,虽然还能通过大脑组织语言但是舌头却不怎么乐意工作,身上隐约有些虚汗,万幸的是这种酒醉的症状还没影响到心肺供氧,要不然此刻克罗艾连自己还能否保证站立状态都没有把握。

但是耳朵就没这么幸运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听觉变得特别灵敏,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在耳边作响,更别提现在大家都在进行交谈的原因,拜此所赐因为耳膜像是不断被高音波轰炸很快克罗艾就丧失了听声辨识方向的能力,以至于连志雄在她身边唤她的名字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到被志雄按住肩膀。

“克罗艾?”一切声音仿佛就像是集中到一点,瞬间引起的回音和耳鸣的刺痛不由得让克罗艾眯起眼睛,但也正是因为这么一次刺激和连带在一起的瞬间出汗,克罗艾终于又能辨别他人说话的类容了。

志雄看到克罗艾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刚才过于用力抓疼了克罗艾,急忙松开手:“抱歉,但是身体怎么样了吗?我刚才叫你名字好几遍你都没反应。”

“啊,嗯···抱歉。”因为舌头的麻痹刚才差点咬到舌头,同样的虽然可以分辨出志雄的声音,但克罗艾却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不好意思,好像···还是喝醉了。”与其强撑让志雄更加担心还不如主动坦白,这样他也会因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用占用太多思考空间。

志雄放下心来,和他猜想的一样并不是更糟糕的情况,看来担心并没有错对于只陪着喝过苦艾酒和清酒的克罗艾来说,这次用来泡制水果酿的白兰地度数到底是太高了。知道原因后问题又接踵而至:虽然克罗艾醉酒但意识还能保持清醒能够自我站立,如果他在帮衬着话度过剩下一点Party时间应该不难,提早离场终究不是一件符合礼仪的事情。但克罗艾终究还是喝醉了,能够早点躺下休息自然最好。

正在志雄来回犹豫并且越来越偏向让克罗艾早点休息的选项时,她本人的意愿成了改变天平平衡的最后一刻砝码:“没关系,我撑得下去,现在离场的话很失礼对吧。”

志雄还在犹豫,克罗艾已经冒着极大的风险靠过去抬头以几乎是接吻的距离,用额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这突然的亲昵行为一方面是要让志雄放下心来,另外一方面也是克罗艾要让自己的血液加速流动强化新陈代谢能力,就像注射强心针一样给自己来一剂生物兴奋剂:“没关系的,我们恋人。”

听到这既像是克罗艾在解释刚才的行为又像是让志雄对她有些信心的话语,志雄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出的决定就是妥协:“真是拿你没办法啊···现在姑且这样,但是我保留把你送回房里的权利。”

因为志雄和克罗艾把注意力完全都放在彼此身上的原因,丝毫没有注意到老冯不远处的窥视,确定志雄和克罗艾全程都没有注意到他之后,老冯拿起了手机拨通幸藏的电话:“幸藏啊···丫头和小子我都看着呢···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喂,塚本那是什么情况?”就在无关宾客陆续离场(各国代表还要再留一会儿,以便继续讨价还价一番),作为东道主的志雄和克罗艾在门口送客之时,一蹴抓住路过的欧内斯特问道,“为什么克罗艾血液里酒精含量较高都还没让她去休息?”

欧内斯特差点吓一跳,连忙左右确认有没有听到刚才一蹴说的话,四下无恙放下心来:“你又在没事分析别人的生物体征?”

“也没特别盯着看,扫一眼就知道呼出的气体里有些什么。”顺带一提这也是到目前为止一蹴都还没有说漏嘴的原因,对方有什么企图通过他新陈代谢呼出的气体和汗腺的分泌,再留心观察瞳孔扩散和血压的生物体征,大致就能猜到一些。作为商业谈判的代表来看,倒也的确算是相当实用的技能,以人造物的便利性来说。

“有些时候我真的在怀疑,圣痛所看到的世界是不是全是1和0所组成的代码。”欧内斯特不经说道。

一蹴到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难理解的,从本质上来说构成这个世界的分子粒子其实和构成电子数据的1与0的代码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既然欧内斯特有兴趣的话:“哪天你找个电脑再拿根USB线来,我可以把我的视线共享到显示屏上。”

“然后我们现场演一出‘黑客’?呵呵呵呵···免了。”作为和自己的专业方向完全不同的数据科技,欧内斯特丝毫没有兴趣倒不如说这种将人脑和网络同步,同步子端单位间的思维、视野、行动的科技总让他觉得怪不自在的,就像是人类自己创造了某种会飞的立方体一样。

“哦是的,UNSF的一蹴很乐意效劳,UNSF的一蹴这就完成您的要求。”一蹴还刻意模仿两句电子音把欧内斯特恶心到底,随后不给他发作的时间换回工作话题,“待会的分账回忆到底要不要志雄参加?”

欧内斯特特别勉为其难的答道:“你要是让我作为他义兄来回答,我自然希望他能够参加,毕竟我不会希望自己的弟弟被政治边缘化。但作为空联官员来说我觉得没有必要,他现在是上议会

护民官,本质上来说已经不适合再在这个会议的决策阶段出席。”

“哦,这样啊。”一蹴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明显有什么瞒着欧内斯特没说。

“你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个事情吧?”欧内斯特反问。

一蹴很诚实的回答道:“其实我们那边已经分出了个框架,就等你去做个总结过个目提个意见,然后···再议。”

结果在送走其它客人后,志雄还有打算继续旁听他们讨论,欧内斯特偏过头看到克罗艾脚跟不稳的样子再看看志雄一副犹豫不定的表情,回身一指上楼的楼梯以不允质疑的口吻说道:“快扶人家上去啊你这呆子!”

随后在拿果汁汽水的一蹴听到了“咚咚咚”与其说是志雄扶着克罗艾上楼,倒不如说是直接抱上楼去的脚步声,不经老气横秋的想到“成何体统。”随后喝了口果汁汽水觉得味道不对,扫了眼发现二氧化碳含量高了些,算了也不是不能喝就是了也难怪果汁汽水相比起其它饮料剩的多些。

“你很羡慕他们?”旁边突然响起老冯的声音。

一蹴在经历过几次这个老东西闷声不响出现打滚,多少已经有些免疫力:“羡慕?那是什么情感?”

老冯歪着头视乎有那么几秒钟确实是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希望能够得到自己没有,别人却有的某种心理,差不多是这种。”

“具体范畴和标准我自然清楚,只是到目前为止的记忆当中没有类似的脑波活动。”一蹴轻描淡写般的说道,再加上唯一能和过去产生鲜明联系的肌肉记忆此刻也毫无动静,看来在真正有想要得到的某物某事前,自己对这种感情的唯一理解就是书本描述。

老冯特别有感触的把手摊开表示不想多费口舌,老实说一蹴现在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真有些眼熟。

“说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一蹴起先是在怀疑老冯是要旁听短会,但是看到他现在闲的会来找他闲扯淡,明显就没怎么把短会当回事。

老冯仿佛也看出了一蹴的疑问,于是就先解释道:“现在宇宙开发的蛋糕太小,没啥参和进去的价值,而且以后五大流氓会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准。至于我此行的目的···受人之托,看好上面的两位,范畴从言行健康到男欢女爱不等,还不止是受一个人之托。”

“你还真是闲啊···”一蹴对于这种事情略感无解,志雄和克罗艾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旁边人想拦都拦不住,更何况老冯丝毫没有打搅他们的意思在里面。

“人生苦短,有乐便享,早享早超生,那么我现在去给自己找点酒喝,相信我多喝点欧内斯特那犊子不会有意见。”说完老冯又向一蹴补充道,“也别太把谈出来的条约太当回事,说到底现有条约也只是分蛋糕时的参考。”

“你那是哪门子的人生苦‘短’。”一蹴只是无所谓的向他摆摆手:“我会把这当做预演,然后画一个饼再给我们切上大大的一块。”和老冯这么废话一通一蹴再次觉得有些口渴,埋头又灌一杯汽水肆无忌惮的打出一个饱满的嗝后,才提起精神去与那些代表继续废口水。

“一蹴没心没肺的样子很像你刚认识景的天那会儿?”介于不想出席短会又懒得去解释的欧内斯特,干脆和老冯躲在藏酒室里借酒交流历史问题。

“是啊···”老冯不禁想到那个不穿棉衣衬里在革甲下面隔着亚麻布短衣直接套着一副锁子甲,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却宁愿把缺口的弯刀用断了的无良佣兵,“当时那货吃喝嫖赌烧杀抢掠,除了嫖就没他不干的。”

“那相比较起来,景天那个老怪现在还真是老实。”

“是啊,再没心没肺的东西,听到他老婆一丁点消息就立刻变回原形了。”

“你老人家似乎没资格这么评判吧?”欧内斯特转念一想老冯这些年的作为随口说道,“不管你老在外怎么吆五喝六,遮手为云,翻手覆雨,回头菲尔姐一句话,你立刻老老实实的去陪压马路到抽筋。”

“·······”老冯顿时挂出阴沉的面部表情,不自觉握紧杯子片刻后辅以想要操刀子的心情思忖欧内斯特有没有喝多,最后得出结论酒话不记仇,权当后生没大没小记在账上来日算过。“以后说话悠着点,小心风大闪着舌头。”

“被说中然后气急败坏了?”欧内斯特对于自己取得的战果表示初步满意,当然如果可以让老冯承认自己的气急败坏,那对于这次小小的胜利无疑是一种锦上添花式的成功。

结果老冯并没有打算让他得逞:“我在想是不是要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你结婚那会儿,把你今天的话经过适当的加工转述给侄儿媳。”

“···你是怎样才产生了错觉,觉得我有那个心情像志雄一样找个伴?”欧内斯特咂下口啤酒,如同要咬碎一块杜梨般说道。

“哦,但是我知道,亚德尔老鬼早早就在念叨希望你赶快把自个交代出去。或许我应该给你撮合一个恶婆娘,然后等你不堪折磨和压迫之后来苦苦哀求,我再给你一个痛快的。”

这何止是气急败坏简直就是怒火中烧,虽然明白了这件事情但是欧内斯特考虑到自己今后的深空探险生涯,此刻还是保持短暂的沉默好了。

塚本在楼上呆了片刻功夫,很快又出现在楼下的会议之中,考虑到欧内斯特的又一次行踪不明,向自己的义兄转达会议精神也就成了他“当仁不让”的工作,以至于原本并未打算长坐的志雄也只能坐定下来等到短会结束。却显得坐立不安相当心神不宁,完全没有一蹴初见之时那种如同死寂般的镇定。

当并不漫长而又非常难熬的短会结束之际,欧内斯特才从藏酒室里钻了出来与其他一道出现的老冯不动声色的走到志雄面前,装模作样的在他衣服里外层衣服的夹层中做了一个镊出头发丝的动作:“看,苍金色的发丝。”

瞬间引来了一蹴的斜视和欧内斯特天知道是出于是什么组成结构的眼神。

欧内斯特:“可以理解,但是请适度,身体要紧。”

一蹴:“我还在纳闷是什么让你心神不宁,原来是这么一出。”

“等等!你们绝对是有什么理解错了!还有根本就没头发你这是诬陷!”志雄慌忙打消一蹴与欧内斯特持续发展的误解和脑补,然后向根本就是在装模作样的老冯严重抗议。

结果迎来的却是三个人整齐划一的——“切”咂嘴声,对此志雄只能半是无奈半是尴尬的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感到满意?”

“注意影响,私人事件留到私人时间。”一蹴公事公办的说道。

“三年内让老爹抱上孙子。”欧内斯特如此这般说道。

“要我明天去找幸藏讨论‘论食色性也,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发生点什么都可以理解’么?”老冯无比诚实的说道,同时拍了拍志雄的肩膀。虽然指代过程没有区别,用语却比欧内斯特恶俗了不止一个档次。

志雄差点语塞然后迅速组织语言一一推了回去:“我有在工作时间说私事吗?(指一蹴)太快了吧!不管怎么说都太快了吧!我们两个十八都没到啊!(指欧内斯特)请自重一点!作为长辈你需要自重!(指老冯。)”差点以口吐白沫之势倒下的志雄连忙扶着还没收拾走的饮料桌开了瓶黄油啤酒解渴加壮胆。

还没喝完一口就被老冯夺走:“那你先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心神不宁。”对此欧内斯特和一蹴表示赞同。

志雄先说面露难色然后才一副死马活马都无所谓了的架势,狠下心来说道:“克罗艾刚才有问我,我们到底算不算是情侣。···我感觉我没法把这话当做普通的酒话来理解。”

除开一蹴,老冯与欧内斯特二人再次整齐划一道:“你是笨蛋吗?”

“你是笨蛋吗?”被楼下的众人轰了上来,最后勉强在克罗艾面前组织了几句只有可能用在情书里的词后,被克罗艾毫不留情的施以了和楼下那群人同样的吐槽。

志雄不禁觉得有些倍受打击,当然反应到他那张几乎就没有什么感情变化的脸上,就只剩下的瞳孔的扩散。自然以克罗艾的眼力察觉不出瞳孔扩散的危险讯号,但是却能看出志雄又陷入了因为无法组织语言而沉默的模式。

无可奈何的低声叹气,虽然志雄之所以会这样原因也是因为她之前无心所说出的话——“他们这样真的算是恋人吗?”志雄很确信他们这样的确是恋人,而克罗艾之前也确实这么确信,只不过因为各自所受教育的因素以及年龄的因素他们选择了自我克制,但如今却因为德国代表先生还有代表夫人的疑问让克罗艾产生了动摇。

“正是因为这么容易就动摇,所以离成熟还差点很远呢。”克罗艾不经这么暗想,因为客观主观上的因素她并不认为他们两个自己放慢步调是错误的选择。

但是偶尔的确是会有忍不住想要彼此亲近的时刻:“别站在那儿,过来陪我坐会儿。”

听到克罗艾语气放缓志雄不禁松了口气,老实说不管克罗艾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都会觉得思考能力归零:“酒劲下去了吗?”

克罗艾知道这是他在关心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忍不住口是心非一把:“如果酒劲还没下去你就打算逃开吗?”

“不,当然不会。”志雄这么说道,然后走到床边在克罗艾的左边坐下。虽然是克罗艾让他坐到这儿来的,只是看来她并没挑起话题的打算反而依然像是怄气一般

志雄也只是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生气,然后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就被克罗艾的后劲吸引过去,穿着舒适宽松的睡衣对这一块部位完全没有遮挡效果,等最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右手已经不自觉的环绕过去,只要再往回一收就能把她抱进怀里。即使每日通过清规戒律洗涤心灵,以工作和团体利益约束自身,但无可否认的是···作为已经深陷其中的罪人,克罗艾的身体对他始终据有吸引力,或者更直白的说法他渴求那具身体以及那具身体里的人。

当志雄搂住肩膀的时候,克罗艾很快就放弃继续生气的想法靠在他肩上,倒不如说这微不足道的“亲近”才是她真正所渴求的:“小孩子总是想要迫不及待的成为大人呢······战争、政治、领袖以及寻找恋人。”

“······”一时之间志雄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只是暗自加大握住克罗艾肩膀的力量。

(10月25日 东京都

新宿区 某步行商业街 Party后 PM11:30)

“嗯···”奎恩的身形并非不好辨别,即使按照亚洲人的标准这家伙也绝对是“骨瘦如柴”的具象化表现,再加上并不矮小的身高一副硕大的骨架,这副皮包骨似的的身体的确不由得会让人担心在风雨天会不会被风给刮走,“晚上好奎恩,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奎恩原先站在便利店的门口,打量着这条街上现代女性的质量,听到万秋实的声音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好久不见秋实,越发精悍了。”

万秋实闻言轻轻“哼”了声,人入中年无法避免的出现了发福的趋势,哪来的越发精悍一说?反倒是奎恩比印象中还要来的消瘦三分:“你倒是又精减了不少,平时有注意饮食吗?”

“平时工作太忙,疏忽了。”奎恩如此这般打哈哈道,秋实立刻扫了眼奎恩的袖口丝毫没有看到绘图墨水的痕迹,由此可见此君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进行绘图作业,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另请助手专门进行蜡纸作业或者他终于顺应潮流改为CAD作业。

当然以上均为推测,只有笨蛋才会直接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和奎恩抬杠:“忙着去泡妞了?”

“这个是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奎恩实诚的说道,“边走边说吧,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小公园。Party上没喝多少吧?”

“无妨,就当醒酒。”

远远在公园前的小路上看到看到景天的身影,万秋实觉得有一瞬间的惊讶以及···愤怒,但是转念想到奎恩的出生也就释然了:“于是,你最终在我们和他们之间,还是选择了他们?”

“我是GA,这点我不会忘记。但不死者现在濒临灭绝,相互之间保持些私人联系也是情理之中吧。”奎恩继续将万秋实引到景天面前,“反正,我只负责安排你们两个见面,剩下的你随便怎么想吧···(向景天)人我带到了,你们叙旧吧。”

随后奎恩便走开消失在转角小店的阴影之中,而秋实对景天也用不着讲什么客气,自顾自的在长椅上坐下,然后便对景天说道:“也许这话不该我说,毕竟这儿是你的地盘,但坐吧不必客气。”

景天也无意和万秋实起武力冲突,确切来说今天这场“偶遇”只是他一时小人之心起,刻意安排来“恶心”万秋实的剧场:“还在后悔当年的事情?”

“后悔?”万秋实发自真心的冷笑道,“这么些年来对于那个混小子,我有过痛惜、有过厌憎、有过怜悯,唯独没有感到过后悔。反倒是我应该感谢你,把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不孝子能够调教的这般优秀,现在他们这样倒也不再辱没我们家的名声,尽管也不能为我们家所用。”

“哪里,哪里。我只是做到了当年你们想,尤其是你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万秋实的反唇相讥在景天听来反而是绝佳的天籁之音,“我先教会了他们如何成人,让他们明是非、晓事理、品百味。最后再让他们自己选择成为‘器’,自愿为我们所用的‘器物’。”

“总有一天你们会再次经历罗马式的失败,你这个活在旧日风景中的疯子。”面对景天的挑衅,万秋实只是简短的反击道,最终无论如何不死者只会慢慢走向死亡而为他们所用的自然人,最终也必将偏离他们的路线。罗马并非一日建成,然而罗马也不会永世不落。更何况景天他们所期望的并非是罗马。

“我希望你能看到那一天,而且就像你所说的那一天并不遥远。”景天语气一转又说道,“当然我更希望你们可以饮其血、啖其骨,让我们以最悲惨的方式见证最后一夜杀戮。那么···我亲爱的学生、我最得意的门徒,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承认你们这个民族生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又什么时候才会像你的儿子一样,顺应血统的召唤——你们生来就擅长杀伐与征服,而商业与文化只是帮助你们征伐的手段。”

“IAC以和为贵。”万秋实丝毫不为所动,在景天的煽动与谬论面前。

“嗯···”景天微微舔了舔牙根,“会有人见证到最后。”

“那个混账迦太基人(指景天,根据不死者记录景天祖上可以追溯到迦太基时期)···”在同景天会面的后没多久,万秋实被奎恩以“宵夜”之名拉到了咖啡馆里,顺带一提奎恩根本就没点吃的只要了杯咖啡牛奶。

“当过他学生你还不明白?”奎恩一直以来一个道理,男性见到妈女性见到老师智商都是要归零的,但是偏偏没想到在景天的事情上万秋实的智商也要下降一些,“他就是在刺激你,逼着你动用王氏的资源去对付他。这好不容王氏拜托了空吃饷的企业联,又被拉进了和UNSF的无限反复恶性循环的秘密战争里,那你肯定是要被处理的。”

“哼···”即使憎恨到想要活吞了对方,对于万秋实而言现在是万万不能动景天和UNSF的,对于王氏的将来而言现在同UNSF的和平以及贸易是必须的,仅仅是一时的隐忍也终究是隐忍,放弃个人感情也是值得的。

“话说回来,混小子的事情你真不后悔?”奎恩虽然说刚才进行了礼仪性的回避,但他总有办法听到需要听到的东西,而且作为一个毕生都想要孩子而如今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孩子的男性,奎恩并不觉得刚刚秋实说的是真话。

“你说呢?”尽管并非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降下的子嗣,但那终究是他的子嗣,他自然希望可以看到那孩子“立正见行正道成正果”,而不是现在这副摸样。

“嗯,好吧这个话题不提了。”奎恩识趣的改变话题,“生意谈妥了就打算这么回去?不多呆两天?”

“不,我打算在待一段时间,探探风水。”不得不说,万秋实对塚本志雄和鹭泽一蹴这两个和混小子同龄的人物有一定的兴趣,这还不提他们两归属混小子的麾下所带来的“兴趣”因素在里面。

“嗯···”奎恩意味深长的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

万秋实干脆懒得理他。

“鱼儿上钩了,景天刚刚说的。”老冯放下咖啡杯看来和后生们的闲谈可以先告一段落了。而且从各方面的角度来讲,这次Party收获颇丰,“总之最后提醒你们一点,和美国人缔约不难,难就难在要他们不打折扣的守约,适当的给点甜头麻痹他们不要以为是吃亏。”

“嗯,我们会和NASA做好协调,但‘鱼’?你又在和景天密谋什么?”欧内斯特的经验告诉他,这两个老油条都十分之享受阴谋的研发过程。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景天喜欢看到最后然后施以人情,老冯喜欢看着人跳进坑里再扬一铲子土。

送走老冯欧内斯特回到茶厅,一蹴根本就没有去休息的意思,在往自己的咖啡杯里添加咖啡:“看来打搅不了几天了。”

欧内斯特赞同道:“嗯,谈判收尾后我差不多也要尽快返回上面,可能志雄作为护民官还要使用这个房子一段时间吧。怎么,喜欢这别墅?”

“不,我只是喜欢忙碌的感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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