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狂怒与冷酷 其九
本该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渐渐浮现出几级阶梯，须发皆白的老者与另一位戴着单边眼镜的青年拾级而下，先后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目光顺着眼前山脚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山巅，白发老者望着彼处坐落的白色宅邸表情略有些复杂。
“原本只是对我等的先知同仁会选择怎样的搭档感到好奇才尝试追寻水晶球魔法发动的痕迹，没想到目的地偏偏是这个地方……来到这里，真的不要紧吧？”老者侧过脸来将焦点转向身后的青年，而对方则是将鼻梁上的镜片习惯性的推了推，态度不冷不热的摇摇头。
“没什么要不要紧的，在下对这个地方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只是单纯感觉些许不自在罢了。”
“是吗？那就好，水晶球发动的地点应该就在山顶。”老者往白色宅邸的所在指指，与青年一道边走边聊。
“我辈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婕雅拉·罗塞莉的住所，那么你认为水晶球标记的对象是否就是那位大魔导师？”老者问道，那语调似乎别有意味。
“关于这点，赫尔迪斯阁下您真的不是明知故问？”青年漫不经心的回答，“绝对不可能的，那位大魔导师。”
“是哦，呵呵……”老者拈着胡须笑着摇摇头，“我辈只是突然考虑那位女性的‘根源’，所以从那个角度进行可能性的推测而已。”
“赫尔迪斯阁下往往就是因为太喜欢刨根究底，思维发散的太开，所以才总显得当断不断。”青年摘下镜片不紧不慢地擦着，“那么关于施加在水晶球上的魔法，赫尔迪斯阁下您当时是怎么解释的？”
“啊啊，那个测试魔法的原理是将目标对象的精神与肉体短暂分离，并将精神传送至模拟的空间，不过……”老者边说着，那目光仿佛已经提前抵达到山顶，越过花园中蹲在秋千上正晃来荡去的白袍男子肩头，打量起双眼紧闭雕塑般一动不动的蓝发少女来。
“不过要说模拟，倒也没有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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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火与冰蓝——不论是那扎眼的色彩还是由那些线条构筑的形体轮廓，测试所模拟的对象一目了然。
可能是想要力求逼真吧，两个形体在动作举止的设定上比想象的要人性不少，彼此搂抱交缠着迈着整齐划一的猫步，来到艾丽安跟前也没有立刻发起攻势而是踱着步子绕着圈子似乎是在进行观察。
蓝发少女见到双子人形在对自己一番“评头论足”过后终于摆开架势准备活动了，本打算随便敷衍几下了事，却没想到一阵钻心剜骨的疼痛竟然随着一侧肩头承受的重击一道袭遍全身。
“唔！这个测试……难道不只是虚拟的空间吗？”
艾丽安捂住肩头几分狼狈的踉跄几步，赶紧又在接二连三袭来的更多攻击之前稳住身形，再不敢怠慢。
直逼天际的酷热，冻彻地底的极寒，红焰与蓝冰彼此交缠融合形成巨大而混沌的漩涡。蓝发少女在涡流之中左突右闪，不断应对着两个“线条人形”发起的攻击。
火红人形的拳锋暴怒癫狂，记忆中“日光石”的凌厉拳法与之相较简直可谓软绵无力；冰蓝人形的踢击冷酷凶悍，比起曾经“月长石”的踢技，力道与速度不知迅猛几何！双子人形时而默契配合轮番突袭，时而动作统一协同进击。
艾丽安唤出的冰剑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在红焰的吞噬中蒸成水汽，临时以魔力编织的焰枪也不知道第多少次在蓝冰的封冻中冷却成灰。
裹挟烈焰的重拳再度击来，蓝发少女脖颈后仰堪堪与之擦过，而喘息之间，冻气缠绕的踢腿已然而至！
热流翻涌，冻气四溢，数个回合，艾丽安浑身上下落满了冰屑，占满了焦痕。
“禁锢！”
艾丽安扬手急挥，先知之力生成的苍蓝锁链纵横交织，但见双子人形于链条间穿梭躲闪，或奔或顿，或滑或跃，凭籍那远超常人的敏捷，须臾功夫竟然从层层封锁之中突破而出。
火焰与极冰融合成滔天龙卷几乎瞬间迫近眼前！
“Absolute field！（绝对领域！）”艾丽安在千钧一发之际唤出半通透的壁障勉强将攻势阻隔，转而一声高喊：“必中！”
再度执起的冰剑反手掷出，破碎成无数飞旋的锋刃，以火红与冰蓝为目标急速斩击。
双子人形那连环不断的攻击步调成功被扰乱，出现了短暂的间隙。艾丽安把握机会立刻反击！
“就是现在！”
迅速切近火红人形身侧，自下而上斜向挥斩将措手不及的对方截成两段，旋即回身连续几次闪躲避过冰蓝人形的数记踢击，同时一剑刺向心窝将之洞穿。
倒地不起的两个人形貌似都已经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蓝发少女额前划过一滴冷汗，好歹是放下警惕，解除了武装。
“测试……结束。”
手按住腰际平复着呼吸，艾丽安有些力不从心的宣布道，然而毫无征兆的，针扎般的刺痛感从左手背上传来。
“恶意的咒印产生反应了？可是为什么？”紧盯着手背上那荆棘般的猩红纹饰明暗闪烁，艾丽安既惊又疑，“难道说！”
猛然回首，苍色的眼瞳骤然收缩——丝丝缕缕的黑气仿佛是木偶身上的提线，牵引着的双子人形一先一后站起身来。
“怎么会这样？”
勉强执起冰剑，吃力避过几次攻击再度将两个人形斩倒，然而不消片刻，那火红与冰蓝又在黑气的缠绕下，复原如初。
“怎么回事？”
一次又一次的打倒……
一次又一次的站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丽安在双子人形愈加迅猛的攻势下，越来越疲于招架。
“Sword Master！这不是单纯的模拟测试吗！”
烈焰与寒冰汹汹袭来，蓝发少女最终被打飞了武器，体力不支单膝跪地。
“好勒！Let's stop this test!”
浮现虚空的水晶球中再度放射出耀眼的闪光……
……
烈焰爆燃的铁肘与寒冰裹覆的钢膝带着万钧之势同时击出，不过就在即将分出胜负一刹那，胆敢挑战王之威严的那个苍蓝光影却是突然崩散成为粒子，淡化消失了？
“之前突然出现，现在又不见了呢，姐姐。”冰蓝银甲的女人冷冷的哼着，放下踢腿左右活动着脖颈。
“是啊，妹妹。”红火金甲的女人暴躁的喘着粗气，十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竟然杀了我们这么多次，简直不可原谅！”
“姐姐，依我看一定又是先知们搞的鬼。”银甲女人恶狠狠的咬着牙。
“可恶，那些伟大的阁下们就这么想要除掉我们姐妹吗？”金甲女人气冲冲的切着齿。
“不过没有用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嗓音异口同声的恨道，“因为这副身体的秘密就连我们自己都无法解开，而只要这个秘密还继续存在着，那么除了岁月与衰老，不管什么人用什么方法，不管杀多少次，都休要妄想我们姐妹会死去！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