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迦陵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跳起来喊：“你说的！！！”

“那我一定会打败你！”

琉璃饶有兴致地笑：“你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个月以后，我会打败你！师姐！”

“你知道这是一件怎么样的事吗？”

“我当然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天赋啊？”

“……难道没有吗？”

琉璃无奈地笑，看着远方那片青空白云，淡淡地说：

“我十岁那年入云天门，一穷二白，一窍不通，师尊让我在百草堂打杂种草，我便种，一种便是三年，那三年我可没有天天泡着天材地宝和圣药仙汤，还每天有人帮着制定修炼方针，用最高效率的办法筑基。反倒是每日零碎，被人呼来换去，手头不过一本《神农百草经》，我翻来覆去，读了三年。”

“第四年，我自悟本命青莲，没人帮助下——一个人筑成灵基。”

“三个月以后，我与当时百草堂万药归元流真传弟子比武，一战而胜，而且是大胜。师尊注意到我，传我云天秘剑。”

“半年以后，洛阳月旦评，我便代表云天门出战，十六战十六胜，击败天下门派入室弟子，被称为为天下第一流，而且，那是只靠我的剑术——而我专精仍在万药归元流，我完成这所有一切，从零开始到扬名立万，用了不到一年。”

“从那以后，我便追随在师尊左右，每日天材地宝辅佐，日夜研读医书，刻苦修炼至今，整整十二年。”

琉璃平平淡淡地说着，仿佛只是在叙述着一方平平无奇的风寒解表药。

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仿佛一切顺理成章。

“你以为楚国王室为什么要我？因为我正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天纵奇才】，他们想要以我改善他们的血统，各国王室都是如此。”

“可是你呢，你已经在我们如此相助下修炼快一年也未铸成灵基，依我看来，你的天赋也不过普普通通，一个月，你就想战胜我？我不想打击你，我只是……”

“我说了，我一定会打败你。既然要成非常之人，便要成非常之事！”

迦陵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

“一个月，我一定会赢你。然后你就要答应我，等我长大以后……等我…… ”

看着那小师弟红到脖子根的脸，琉璃无奈地笑：

“迦陵，你要记住，乱世之中，努力根本算不了什么，这是永远的残酷法则，能拯救云天的只有下一个【天纵奇才】，所谓的天才，就是要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能够变得比所有人都强。

不过若是你真能在一个月以后打败我，倒也算得一张不错的答卷，也许那时我真的会认可你，认可你能够在那即将到来的风雨前——变得足够强，强到足够守护云天，那时，师姐就不走了。”

可说完，琉璃却又格外严肃地说：

“可是如果给你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你连现在这样一个双腿失灵，修为尽废的我都打不败，就证明你还不够格。那时我便只能另寻他法，你也不许任性。”

“你听明白了吗？对【天才】来说，一个月，足够了。可对【庸才】来说，永远都不够。”

“这就是你的期末考试。”

迦陵认认真真地听完，指甲几乎都要攥进肉里攥出血来，他终于忍不住，喊出那句他一直想喊出来的话：

“那如果我合格了，长大以后，你嫁给我好吗？”

琉璃惊讶地看着眼前那勇敢的小狼崽，愣了很久，忽然一笑：

“那你要知道，我对我的男人可是很严格的。”

“无论有多严格，我都要抓住你，不要你嫁给别人。”

“若是如此，这一个月，我会竭尽我所能恢复伤势，甚至会变得更强，我要在比武会上毫不留情地用力进攻，然后打碎你的幻想。我从来不会停下去等一个人，我只会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向前走。”

“既然那样，这一个月，我也会拼尽所有变得更强，我要追上你的脚步，要在比武大会上堂堂正正地用我的实力击败你！然后请你收回你的话，请你遵守你的约定！我不用你等，我还要追上去——扛着你回家！”

“哈哈哈哈。”琉璃忍不住了，被那小崽子的认真感动到了，弯下腰抱了抱他，悄悄地在他耳畔说：“我可是很重的哦。”

“我……我不怕！”

她揉揉小师弟的脑袋，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为你指一条路。你还记得我在之前为了给你疗伤而给你注入的圣药吗？”

“嗯。”

“那里面，是我的整整五年修为，是我琉璃的五年修为，远比普通修士强得多，且与你同为木系灵力，可以被你无损吸收，甚至以你的神农噬精妙程度，还可以汲取更多。”

“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我有灵力了啊？”

“因为现在，你灵基未成，那些修为便化为潜在的真元流通你的体内，若是灵基一成，便会全部化作你的力量，到那时——你说不定真可以打败我。”

“那我一定要筑成灵基。”

“我说了，只是【说不定】，以你师姐的天才，也许这一个月又悟出什么惊天法门，你可就一点都追不上我了。”

“那我……也要拿到足够跟你匹敌的法门！”

“嗯哼？”

“你等着！师姐！！！”迦陵大喊着，从琉璃的怀里跑出来。“我一定要，变得比你更强！”

“我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你追上的！”

“一个月以后！”

“期末考试！”

“我一定要你——嫁给我！”

说罢，小迦陵便一路小跑着走了，边跑仿佛还边在抹眼泪。

琉璃看着那小师弟的背影，望着远方云天青空。

“真有那么容易吗，小师弟？”

她轻轻在自己的手里——捧起一朵残缺的青莲，缓缓地释放出，那已经虚弱到只不过还剩两成的灵力。

那一刻，整座仙山后山的草木，都在沙沙作响。

如同一片海洋。

她微笑着，闭上眼睛：“快点追上我吧。迦陵。”

。

那天傍晚。

温泉宫后山。

枫叶林。

小师叔看着那三四个月没来的小侄儿一脸慷慨决死的模样向他走来，有些不耐烦地喊：

“酒呢？肉呢？”

“我要去山顶，拿那件宝物。”

“想通了，可以。”小师叔微笑：“只要你承认，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过是棋局上的一颗棋子，任何人都可以被舍去……”

“不，这回。我不能失去的人，还多了一个。”迦陵咬着牙向小师叔冲去。

“你他吗真是冥顽不灵！”小师叔怒，一甩头发将其打倒在地！

迦陵踉踉跄跄地起身，抹去嘴角的血，喊：

“我一定要过你这关！我一定要拿到法宝，筑成灵基！”

“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一定要冲过去！老东西！”

“那就来啊！”

“我一定要！”

“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