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总算放弃了。”目送机器猫抬着头兜兜转转几圈，几番尝试无果只得灰溜溜离去，苏墨松了口气，下意识想要抚抚胸口，却后知后觉手上的重量，不自觉地捏揉了一下，感到傲人的弹性。

啪！

被摸了屁股的夏柯毫不犹豫扇了苏墨一巴掌，头套给扇飞后，一记街机色彩浓厚的升龙拳伺候在了苏墨下巴上。

一声痛叫，一阵鸡飞狗跳。

三分钟后。

两人在升降平台上坐下，虽然是并排，但夏柯却错开了脑袋，抱着膝盖把脸深埋进去，苏墨则单手支在头套上，瞪着双死鱼眼透过栏杆假装看风景。

“啊，抱歉，跑路过程中没注意，颠簸着颠簸着手就移到那里了…”安静的空气中，苏墨开口了，扶着有点脱节的下巴，为自己辩解。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啦…”夏柯含糊不清地带着鼻音说。

“呃，”琢磨不透夏柯脾气的苏墨生怕再趟了地雷，就给了双方各自一个台阶下地说，“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游园会再过没多久也要结束了，趁着那个机器猫和那帮fff团没堵在下面，我们赶快回宿舍吧？”说着，往下瞅了眼，“这么高还蛮吓人。”

“急什么，高点视野也开阔，风景也好，还没人打扰。”夏柯抬起头，两只手放下，扒住裙子去遮存在感过强的安全裤，红扑扑着一张小脸，带点傲娇地说，“不用那么快回去，就在这里聊会儿天也不赖。”

“风景是不错…”苏墨远眺那些安装在天花板上充当照明的镁光灯和钢铁丛林似生长的横梁器械，觉得像是来到了赛博朋克的世界，观看文明的废墟，又想起了那个梦…

苏墨赶紧甩甩头，驱散了这个念头，转而俯瞰整个游园会，在足有十层楼三十米，接近天花板的高处，他的视角恍如神明，亦或是孤独的观察者，看到人们像蝼蚁一样聚散，细微而嘈杂的声响几乎惹人发笑，好像伸出一只手就能把他们抹去。

苏墨转头看夏柯，估摸着她应该很喜欢这种登临绝巅，俯瞰众生的景色，琥珀色的蛇瞳里流淌着孩子一样的光彩，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苏墨想起多年以前设想过的——在傍晚，和一个女孩子喝过小酒，到湖边散步，吹着风，女孩微醺的小脸上有朦胧的笑意，并向他伸出手去…

想罢，苏墨已不知何时颤巍巍伸出了手，游过浮凸不平的冰冷铁板，如同蛇捕猎一样突然出击，握住了夏柯温软的小手，“聊，聊什么好呢？”苏墨用话语掩饰着。

夏柯神色不自然了下，手心明显出了微汗，“聊什么都好，你不是要走了吗，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想说的啊…”苏墨沉吟着，顺势掰开了夏柯的手，肌肤摩擦间，强硬改换成了十指相扣的握法，两只手在短暂僵硬后，又柔软下来，取而代之是一种无比的和谐，好像生来就是一体，天衣无缝地填补了对方的缺失，体温与情感都通过这桥梁在传递。

“我…”苏墨的话呼之欲出了。

“等等！”夏柯忽然打断，只见她脸发烫得几乎要冒烟，用空闲的那只手草草整理了下头发，强笑地说，

“不如就聊聊你的妹妹吧，老听你提起她，还挺让人好奇的，听你和阿尔那种说法…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到头来居然是你怂了吗！？

苏墨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般沉下脸，转而又露出极度复杂的神色，“我的妹妹啊…”脸上竟然闪现过了艳羡，恐惧，后怕，操蛋种种怪异的情绪。

“嗯？难道你之前是在和阿尔撒谎？”夏柯追问，起了兴趣。

“倒也不算在撒谎吧，只是少说了一些…”苏墨刹那间彷如一个饱经风霜的沧桑男人，就差没叼根烟了，他以平直的语气讲述道，“先说说她的名字吧，她叫苏芷，草字头下面阻止的止的那个芷，我和她都是我那文青老爸起的名，取自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按理说我原来是要叫苏笔的，不过因为可能会引来许多不必要麻烦所以就叫了苏墨，而她不用白纸的纸做名，而是采用谐音字也是相同的原因，毕竟女孩子叫苏纸的确有些违和。理论上要是我老爸老妈再生个孩子，就应该叫苏砚了，啊，抱歉，一不小心说了太多废话，总之进入正题吧…呃，让我想想。”随着讲述，家人的音容笑貌被回忆出来，苏墨扭头偷偷以袖管擦去了眼泪。

“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家人呢，那里的世界果然有着让你无法割舍的美好吗…”夏柯眸子有些黯淡地说。

“是这样的…”苏墨轻声说，握住夏柯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紧了下，“言归正传，我这妹妹确实如我和阿尔说的容姿端丽，运动神经发达，成绩甩我几条街，综合素质强大，正读高三，却已保送名牌大学，几乎全能，是很典型的那种轻小说里才应该存在的天才妹妹。”

“然后？”夏柯听出了苏墨话中的先扬后抑。

“实际上那只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罢了，”苏墨掩面，以沉痛的语气道，“她的性格超恶劣的！”

“怎么个恶劣法。”

“从小就抢我的零食吃，讹诈我的零用钱，闯祸也把锅全甩我身上，独占父母的宠爱，讥讽我的成绩与禀赋，故意在各方面都要压我一头，天天抱怨不想要哥哥，想要姐姐，我开始看动画片后，还经常嘲笑我，戏谑地叫我欧尼酱，妈耶那种滋味，是真的鸡皮疙瘩都能在地上捡到一大堆了！哪有我和阿尔炫耀的那么快意，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苏墨说着，怕冷似的缩了缩肩膀。

夏柯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了，取而代之是一种同情和怜悯，拍拍苏墨的肩膀说，“辛苦你了。”

“抱歉，我刚才激动了…”苏墨深呼吸几口气，“仅仅这么说你可能还留存有她是傲娇，表面满不在乎其实没准是兄控的错觉，嗯，这也是我那些狐朋狗友听完我类似的叙述后常有的调侃，但事实真的没这么简单。”

夏柯脸上流露出不明觉厉之色，她其实根本没有这种错觉，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所以呢？”

“接下来就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事了，”苏墨表情愈加古怪，“就如很多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我也曾对一些女生有过朦朦胧胧的好感，会刻意接近她们，为了解她们做功课，帮她们跑腿什么的…”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夏柯有些不愉地道，

“炫耀你感情经历很丰富吗？？”

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弥漫。

“咳咳，并不是啦，其实现在回想一下，也算不上什么感情，最多也就是冲动，基于荷尔蒙，寄托了对异性憧憬与幻想的所谓【暗恋】，还蛮幼稚好笑的，但当时我并不这么想，所以打击就格外的大，在每次单方面的失恋后，”苏墨操蛋的表情毫不掩饰了，“因为我妹。”

“不会是…”夏柯也是一囧。

“你猜对了，我凡是对谁有好感，甚至还来不及转化成爱恋之情，就被我妹搅和了，”以苏墨一向随和的性格都不禁咬牙切齿了，“那丫头年纪不大，撩妹功夫倒很厉害，性取向也是唯独钟情同性，估计还要加上个喜欢牛头人的性癖，每次易如反掌地泡到我有好感的女孩子后，都要发亲密的照片嘲讽我，

还要大概是反讽的夸赞我一句眼光真不错，挑的类型正好也是她喜欢的，并美其名曰说是为我分忧，免得我因为谈恋爱耽误了成绩…让我初高中多少美好的期许化为乌有，到了大学还心有余悸…你说恶劣不恶劣！？”话说正也因此，他才对贝娜妮是个蕾丝边不是很惊讶。

“噗嗤。”夏柯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么！我可没开玩笑，句句属实，没有夸大，你可千万别小看我妹，“苏墨气呼呼地说，“不瞒你说，像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要是给我妹看到了，非得给她祸害了！正应了她的性癖！”

“噗哈哈…”夏柯捧腹大笑，但笑到一半，忽然回味过来不对劲，见鬼似的看向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