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和红玉两愁，只晓得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红鸾心中却有些嘀咕，不知道小姐公子去了哪里。

“红玉，你说公子是不是不想让我们伺候小姐了？”红鸾虽然稳重，却也是个单纯少女，心中思量，还是忍不住和红玉商量。

“怎么可能？”红玉一脸诧异，“没那个道理呀！京中哪家爷会管家里姑娘屋里的事体？再说了，咱们两个对姑娘忠心耿耿，公子没道理这么做啊！”

红鸾明白红玉说得有理，却心里隐隐不安：“别家爷不会管，不代表咱家爷不会。咱们公子，哎，怎么说呢！……特别疼姑娘！”疼到骨子里，疼到别人看着心都颤颤的。

红鸾当然不是说兄妹两个相认这短短一天这样，而是以前。

十年前，公子离家，姑娘还小不大记事，红鸾却已经八岁，且已经在凌依妍身边服侍了小一年。

那会儿，虽然凌渊好女色不专情，但夫人尚在，凌斐又是唯一的嫡长子，在家中分量也是极重的。红鸾身边还有几个小姐妹，也都是伺候沈悦的。

红鸾不久就发现了，凌斐对这个妹妹那是好到没话说，一有空就会来陪着凌依妍玩。包括红鸾在内的几个婢女，只要做的稍微有一丝不好的，凌斐就会狠狠地责骂惩戒。以至于底下人那是真的把凌依妍供起来。

要只是这样，只能说凌斐尤其爱护妹妹，毕竟唯一的胞妹，凌依妍长得又极好，生下来时像个白玉团子，任谁都喜欢。

直到有一回，那时凌依妍身边有一个叫红梅的婢女，比红鸾大三岁，当时十一岁，已经出落得一朵花儿一样。凌依妍打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好看的人，身边伺候的依着凌依妍大多长得赏心悦目，这个叫红梅的尤甚。

虽然不够绝色，却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千娇百媚。性子也好，会哄小孩子开心，一来二去就成了凌依妍眼前最受宠的婢女。

凌依妍心思单纯，欣赏红梅就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更不会把红梅当做下人看待。不过小孩心性，红鸾一众虽然羡慕却还不至于昏了头。

后来爱妹如痴的凌斐知道了这件

事，名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不是很好看。红鸾心细，虽然不明白凌斐为什么不高兴，却暗暗存了观望的心思。再后来阴差阳错，沈斐背地里带走了红梅，并处置了她，红鸾刚好在暗处看到，吓得不行。

平日里温雅如玉的翩翩贵公子，在暗夜里手持锋利里的匕首，淡定的一刀刀割在红梅的脸上，好好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弄得血肉翻烂，形容可怖。微弱的月光下，凌斐面无表情，眼中却藏着戾气。

红梅被卸了下巴，呼救不得，只能拼命地“嗷嗷啊啊”的惨叫，格外森人。

最后，凌斐也没给红梅一个痛快，他浅浅的割了红梅的两个手腕和勃颈上的血管，让红梅生生血尽而亡，这过程中的痛苦，单是旁观就足够惊心。

凌斐临离开前，在红梅的衣服上擦了匕首，丢下一句：“凭你也配和我争？”

当时红鸾隐在暗处吓得很，听到这句话既惊恐又茫然。

红梅和凌斐争？

能争什么？

当时想不明白，后来红鸾有一回又看到凌斐来哄着凌依妍玩儿，福至心灵猛然回过味儿来。

争得，是凌依妍。

凌斐看不得凌依妍爱重其他的人，无论男女。

红鸾当时只有八岁，不会往别处想，只是觉得凌斐对妹妹爱重到了有些畸形的地步。后来凌斐离家，红鸾和凌依妍渐渐长大，在想起凌斐红鸾依旧恐惧，印象深刻。

她心中一个惊人的想法渐渐成型，直到这回重逢，观察着凌斐对凌依妍的态度，看凌依妍的眼神，红鸾心里有八成确定自己的想法。

凌斐对凌依妍的感情，已近超出了兄妹之情！

想到这里，红鸾心中有些复杂纠结。她担心“落入”凌斐手中，又没有她们二人陪着的凌依妍。但是叫她不顾一切去找凌依妍，撇开能不能成事，她不敢！

幼年时的那个夜晚，那具血尽而亡渐渐冰冷的尸体，是她十年来的噩梦！

她是真的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