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之极。”

秦凯低下头，双手交握搂在李师师的纤腰之后，鼻尖抵着李师师的鼻尖，说出的话连同呼吸和李师师的气息亲密交缠着。

“也就是说，以后我们的命是联系在一起的，对吧？”秦凯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如果有人说李师师的爱情极端又自私，但秦凯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想到如果自己真的不幸去世的话……哪怕是死，秦凯也想绑着李师师，他本来还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极端，却没想到和李师师的想法不谋而合。

果然，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

他在笑，他是真的愿意和她相守到死亡的那一天的。

认知到这一点，李师师不觉眼眶有些微热。

“怎么，感动到想哭吗？”

李师师看着秦凯，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嗯。”

秦凯看着李师师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忽然猛地发现，这是李师师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承认她的脆弱。

原来，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接纳了他吗？

秦凯低下头，轻轻吻去李师师脸上的泪水。

李师师将脸埋在秦凯的胸膛之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确定自己幸福的频率。

此时此刻李师师真想告诉生了她却抛弃了她的父母，告诉他们，即使没有他们，她也有爱她到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

李师师没有看到，在她和秦凯建立誓约之时，一个人站在阴影里，独自仰望星空。

哥哥，他们在干嘛？

久远的记忆浮现在了姚慕的脑海之中，那个向来鬼灵精的小女孩，在看到婚礼的时候，露出了一脸困惑的表情。

他们在结婚，结婚了就可以在一起了。

姚慕还记得他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那张小脸上出现的惶然的表情：“啊，原来这样就可以在一起了，然后就有小宝宝了吗？那么，我的爸爸妈妈也是结过婚的吗？我的妈妈也跟那个女人一样开心对吧？”

那个时候，他恍然想起姚慕是个孤儿的这件事。

呐，哥哥，那妈妈生下我的时候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呢？如果她是高兴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明明是那样小的孩子，说出来的凄然话语却叫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那时姚慕原本想像别人那样安慰她，但是他很清楚，那孩子看起来虽然天真无邪，可是事实上什么都懂得。

她被父母抛弃的这件事，在她身边宠爱她有怜悯她的人……或许对她而言，小时候的他是她唯一可以做回真实的自己的地方吧。

冲动之下，那个时候他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他们不要你，那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这样的话语，那个时候的他或许认为几岁大的孩子根本不懂得吧。

不，或许他明白的，明白这样一句话对于李师师所代表的意义。

小女孩的回答，镌刻进了他的生命里。

那哥哥我们说好了哟，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但在那不久，他的父亲被至交好友背叛，自杀了，为了替父亲报仇，他走进了深渊之中。

他不是没想过要接李师师回去，但是他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走进光明之中。

然后在那之后，他发现了……

原本，当这一次李师师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看到那困惑又惊喜的表情时，姚慕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以为暂停的时间又继续转动了。然而……时间早就毫不留情地将他碾压过去，徒留他的一地的绝望以及悔恨。

还记得那一天曾经说过的话吗？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冲上前，将李师师拉进自己的怀中，可是……

月光下交换了誓言的两个人，温柔地亲吻着彼此，仿佛彼此就是对方的唯一一样。

已经没有他介入的空间了。

姚慕转过身，离开。

与此同时，同样仰望星空，却无法触碰到自己幸福的人，还有一个。

在特殊的房间中，四周都是为了防止自我伤害而铺设的软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整个房间一无所有，连黑暗都是这么死寂，唯有那高不可及的高处，月光从那狭窄的天窗上落下。

尹若蝶就这么静静躺在软垫上，看着天空。

不能离开的地方，连死都不被允许的地方，没有苏灿的地方。

此时此刻，苏灿会在做什么吗？他……会找到她吗？会带她离开这里吗？

虽然没有亲口听到苏灿的回答，但其实尹若蝶心中已经很明白了，苏灿的回答。

即使她是这样深爱着他，甚至不惜为了他欺骗自己的亲人，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但是对于他而言，什么都比不上心中的那份仇恨来得重要吧。

死人要怎么赢得过？

是不是只有成为死人呢？

明明风是没有办法透过玻璃的，尹若蝶却似乎能够从那天窗里感到一丝冰凉。

真想出去啊。

尹若蝶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好像做着一个怎么都醒不来的梦，在那个梦里，有李师师，有凯瑟琳，有最疼她的哥哥，那个时候她还曾见过苏灿的笑容……

大晴天。

医院的草地上多了一群孩子。

李师师正坐在最中央，拿着一本书给孩子们讲故事。

这些孩子是李师师原本所待的孤儿院的孩子，因为有个叫娜娜的女孩得了重病，在院长练习了李师师之后，李师师告诉了秦凯，秦凯二话不说地安排女孩进了医院。

只是李师师也不知道，秦凯竟然还带来了这么多孩子。

这些个孩子，都是跟李师师比较熟悉的，如今来到这里，一边有李师师给他们讲故事，一边还有吃不完的好吃的东西，每个孩子的小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

“娜娜，现在到你了。”

小小年纪就得了骨瘤的小女孩，却没有因此而悲天悯人，听到李师师点到她的名字，小女孩也不扭捏，站了起来。

在小女孩的面前摆着一张镜子，小女孩双手捧脸，对着镜子道：“镜子啊镜子，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是谁？”

“大家说是谁？”

“娜娜。哈哈。”

一群小孩子哄闹起来，

秦凯就在不远处看着，在他旁边的还有左逸风和尹傲。

左逸风推了推眼睛，口气中满是不耐：“你当我这里是福利院了啊，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看到自己特地大老远用飞机空运过来，如今却被十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踩来踩去的草皮，左逸风整个心情都变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