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凯垂眸看着李师师的表情，他知道李师师此时也带了几分看他好戏的成分，但究其原因，秦凯反省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和李师师几乎就没有甜蜜过几天，反观其他人，虽然他觉得那种黏黏糊糊的关系很腻人，可是女人是喜欢的吧？李师师的表情却好像觉得这东西新鲜无比一样。

以前秦凯还可以用各种理由来搪塞，但是现在秦凯明白了，他所能做的，他和李师师唯一缺乏的，李师师最想要的。

就是那三个字。

见秦凯别过脸，李师师心里还想着，果然啊，说不出口吧，小样儿的。

李师师对于秦凯早就不抱有什么期待了，如果哪一天他嘴巴里真说出那三个字的话，她搞不好要吓到魂都没了。

就在李师师已经确定秦凯一定说不出口的时候，秦凯却忽然抓住了李师师的肩膀，低下头。

温柔而低哑的嗓音在李师师的耳边响起。

温热的气息吹过，在李师师的心中掀起狂风暴雨。

李师师做梦都想不到，她竟然有听到这三个字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震惊了，李师师几乎没有挺清楚那三个字，只觉得双脚都好像在飘，连同秦凯看着她的温柔目光，都好像是隔着一个次元似的。

这是真的吗？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么想着，李师师抓住了秦凯胸前的衣服，表情急切而不自知。

“再说一次。”

天知道，刚才那句话已经耗费了秦凯的力量。

秦凯第一次知道，原来说那三个字，需要的不仅是厚脸皮，还有勇气，以及对对方的爱。

原本不屑于甜言蜜语的秦凯，好像忽然有些懂得了，原来爱到浓时，是需要言语来宣泄的。

见秦凯不语，李师师更加觉得刚才不过是自己的幻听罢了。

也是，秦凯怎么可能会说那三个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了，除非世界末日了……难道她真的在做梦吗？

此时，李师师都快被秦凯那三个字弄得整个混乱了。现实和梦境，到底哪一边才是真的？

见李师师脸上纠结的表情，秦凯笑了：“可以，如果你想听的话……”秦凯长长的前缀结束，恶趣味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话：“嫁给我的那一天我就说给你听。说几遍都可以。”

秦凯故意丢下一个香喷喷的诱人的饵，看着李师师，就像看到一条肥美的鱼儿似的。

简直是魔鬼。

李师师狠狠咬牙，这个该死的男人，明明知道现在她最想听的就是再听一次他说的那一句话，偏偏他就是不告诉她，还反过来用她的招数来对付她……这个男人真是可恶得让人恨不得咬他。

这么想着，李师师抓过了秦凯的手。

一双漂亮的眼睛眨啊眨，李师师看着秦凯，道：“只要我嫁给你，你就愿意说是吧？”

看到李师师果然上钩了，秦凯笑了：“没错，怎么样，答应吗？”

她这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李师师暗暗磨牙，这个男人啊，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绝对地掌握主权，到底是什么造成他这种自负得要死的性格呢？李师师想到至今为止遇到的秦凯的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优秀归优秀，不过还真是毛病多多啊。这么一想，秦凯会这么大男子主义，似乎也想得通了。

不过想得通归想得通，愿不愿意忍受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这么想着，李师师想咪咪地执起秦凯的手——

当手指被咬住的时候，秦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不能小看李师师，最好连捉弄之类的也想都别想，这个女人可是会切切实实、立刻回报过来的啊。

都说十指连心，秦凯痛得龇牙，这女人是属狗的吗？牙齿这么锋利。

李师师看到秦凯扭曲的脸，微笑了起来，果然，小女人什么的，浪漫什么的，就不适合他们两个，这种实实在在的互动才像是他们两个会做的事情。

当李师师放开秦凯的手的时候，秦凯的手指上赫然是一圈牙印，李师师还特地选了一个好位置——无名指。

“看，我答应你了。”

即使刚才的气势输了，李师师也会连同场子一起找回来。

秦凯想要她嫁给他？可以。那就由她亲自给她定下镣铐。

“这可是我留给你的印记，别忘记了，你可是我李师师的男人。”

李师师看着秦凯，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从今天开始，不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不能离开对方，不能背叛对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李师师一边说着誓言，一边想起童年时候所看到的婚礼。

那些年，她是多么羡慕别人拥有幸福的家庭，拥有自己所没有的家人，那个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想到，那样的幸福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从此以后，她也会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养育孩子，和她一起分享家庭的幸福，和她一起白头偕老。

她是那么羡慕，但却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李师师紧盯着秦凯的脸：“如果你背弃了我，离开了我，那么哪怕到了天涯海角，我会亲自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童年里，李师师总会被人说“好可爱”之类的，在那之后常常会有一句“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有父母想要丢弃她呢”，这样的话语。

李师师自认这些年来，她的心已经变得很坚强了，也不再会为这种闲话而心痛，也不再是那个会哭着去找姚慕，躲在阴影里哭泣的孩子。

然而，李师师始终无法忍受背叛。

无论是曾经生下了她的人，亦或是如今她所爱的人。

最亲密之人，对李师师来说，那是等同于融入骨血之人，若是违背，定要以血来偿还。

“即使是这样，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吗？”

因为在乎，所以容不得有一粒沙子。李师师看着秦凯，本来这些话她是没有想过会对秦凯说的，那个时候，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尹若蝶。只要有一粒沙子，更何况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秦凯却选择了她，用他的生命，所以现在的李师师觉得，如果是现在的秦凯的话，或许就能够理解她了吧？

可是只是理解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有和她一样的决心而已。

哪怕觉得她这样的宣誓太过霸道，太过可怕……

见秦凯沉默着，李师师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果然，男人做不到一辈子一双人吗？

就在李师师渐渐失望之际，却看到秦凯笑了起来。

秦凯的笑容就像是黑暗中的蜡烛一样，将李师师的世界整个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