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蜓(展翼)
(二月廿四,周一)
有只小女孩在公园里跑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埋着头大哭起来。
「呜呜呜~~好痛!呜呜呜呜呜妈妈——」
抱着双膝的小女孩在独自坐在地上哭泣着,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没事吧——」
我走近她,俯下身望着埋着头像只小猫一样的小女孩。
「呜呜~~好痛!」
小女孩埋头揉着眼,擦破皮的膝盖出血了。
想起了萤雪交给我的咒语——
「蓝蜻蜓飞来了,绕一圈绕两圈,飞走了带走了,疼痛不见了~」
手指划着圈,一圈,两圈。在她擦破皮的地方就像牵走一样手指一挥,模仿萤雪轻盈的动作。
带有魔法的咒语。
「没关系的。」我耐心的安慰道,摸摸她的头。
突然,小女孩受伤的地方如同燃烧的纸张一般开始扩散,皮肉一块接块止不住地变黑后脱落,完好的皮肤也被引燃。
「喂、喂!停下!抱歉!」我慌了。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伸手按住不断蜕下的皮肉,拼命想要扑灭灼烧的火。小女孩停止哭泣抬起了头。
『叮铃叮铃~』随着抬头牵动脖子上铃铛发出声音。
看着映入眼中的面容愣住了。
「萤……雪?!」
火势越来越大让我无法靠近,熊熊燃烧起来,吞噬了眼前的身影——
——
『嘀嘀嘀嘀嘀嘀——』
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有种彻夜未眠的感觉。
周一,是去镇立高中代课的日子。换衣服的时候又摸出了代课证,从那天起就好像被附身一样随身携带着。
走进美术教室后茉莉姐穿上白大褂坐在画板前调色,结果整个早晨都没有找到话题开口,只能一直站在一旁注视着她。
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学生们的声音,松了口气。
「上课了啊。」有些无奈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熟悉的声音一跨进教室就过分热情招呼起来——
「绯月姐、阿树,你们俩早勒~」
一张帅气的脸立刻让他在众男生里脱颖而出,再加上一副唯我独尊的德行,这也是个在学校里排得上号的问题学生不会有错。
跟着进来一脸抱歉的佑茜没好气地拍了他的头,不得不说两人从样貌上来看称得上强强联合了。
不愧是一对笨蛋情侣。
虽然想这样形容总觉得会对不住佑茜,其他学生则是一脸无奈加习以为常地从他身旁经过,明显不愿招惹他。
茉莉姐的存在又一次毫无疑问造成了冲击,无论是否曾知晓的人都被坐在画架前的她吸引。
『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一响,那群压抑已久的学生们立马蜂拥而至。我象征对茉莉姐说了句「到楼顶透气」后空气一般飘出了教室。
沿着楼梯再次上到虚掩的门前,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蔚蓝的天空好像在挑战视野极限一般无限延伸,忍不住随之深吸了口气。
「你来啦?」一个声音响起。
朝柔和的声音方向点了点头:「刚下课。」
身着镇立高中女子制服的女生举起一只手在耳边摆了摆,那样的存在就如同灰色般稀薄。
「难道一早就等在这里?」虽然并不认为这位看上去像乖乖学生的少女会旷课,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仍未知她的名字。
「在此之前希望夏树知道,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对我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温柔。」少女微微低头说道。
理由么……
虽然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看着她的样子却没法丢下不管,或许是那份与生俱来的柔弱让人产生想要保护的冲动,或者某种想要保护某人的感觉让我似曾相识。
「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抛弃小怡受到的惩罚,夏树能愿意倾听……正因为是面对夏树才有勇气说出来。」少女不怕被我误会的笑着说。
「……」
「——冬假期间学校里不会有人,我和小怡会经常约好时间到学校礼堂,作为学生代表的她将在开学后作新学年致词……」
少女柔和的神情娓娓讲述起来——
- ? -
——
我醒来时早已经过了平时起床的时间,头有些胀痛,一定是昨晚头发没有吹干就睡下的原因。
起身拉开窗帘,外面阴雨绵绵的街道,看得见连路面都已经结冰。
『嘟啦嘟啦啦……』
手机突然响起来,突然意识到已经是和小怡约好在学校碰面的时间,我睡过头了。
「这样啊……」小怡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
「唔,抱歉,突然发烧……」
「一定要记得好好躺着哦,下午会带慰问品过来看你,我们的病人想吃点什么~」
「唔……梅子干?」
「诶~这么寒碜,一点也不少女的零食,得了变成老婆婆的病么?」
「才没有!……抱歉小怡,今天不能陪你了。」
(这不算撒谎吧。)
「没关系,任性的是我啦,硬要拉着你陪我~」
「我们是好朋友嘛~」
「嗯!」
我的手机上挂着一只可爱的小蜻蜓挂件,勿忘我花蕊般的黄色,过年时和小怡一同买的交换礼物,两只挂件只有颜色不一样,我们都将自己喜欢的色彩赠与对方。
最喜欢紫色,大概因为平凡的自己也憧憬着想要变得那样神秘而高贵,对,希望能够有一点点更接近那位学姐。
……
几乎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翻着书,在无聊中度过了。等着小怡下午带慰问品过来。
为什么不赶过去呢,明明约定好的。
接过直到天漆黑一片小怡也没有过来。
翻着书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被手机铃声吵醒时只觉得刺耳。
「唔……唔……」自己喜欢的音乐铃声不停地吵着,迷糊地看向手机。
闪烁的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02:00,一个陌生的号码,但还是接听了。
「……」
「……」
正准备挂断电话,沉默许久的话筒另一端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为什么你今天不来?」
我认出了那个苍白的声音,紧接着对方挂断。
回拨过去无人接听,立即又拨打小怡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直到寒假结束小怡都没有再见我,她总是在回避我,能感觉到因为某些原因在生我的气。
到开学时终于见面了,她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眼神恍惚,好像大病了一场。
「小怡!」
主动的问候被无视了。
明明曾是无话不说的我们,没想到见面之后除了名字什么也说不出口。
开学后一周,这天放学时我正默默整理着书本,一个身影来到面前,微笑着望着我。
现在的小怡已经恢复了精神,化了淡淡的妆,原本就很可爱她,这样更吸引了不少男生的眼球。
「今天放学之后能留下来等我吗,想给你一个惊喜。」
「……嗯!」
终于等到可以重修旧好的机会了。
我会倾听她的烦恼。
放学后等了近一个小时,整个校园内已经没有其他人,这时小怡出现,对我笑了。接下来她带我去的地方是学校播映室,平时几乎没有机会去那里,一般来说只有特定教学才会使用。
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只有我们俩的身影。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有着什么难言之隐,犹豫很久才决定告诉我。
跟着小怡走进空无一人的播映室,无声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片子让我僵住了。
里面是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在侵犯她。
一丝不挂的小怡甚至还挂着**的笑脸。
「这、这是什么啊?!」我无法呼吸,只剩脑海里空白一片。
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下意识转身跑出去,不想再看下去,不想承认,一切都是虚假的……是小怡开的玩笑,冲向门口,打开门——
「呜!」
我冷不防撞到来人摔倒在地,坚硬的地面让我痛得清醒过来。
「这是我最近做的兼职。」抱着双手的小怡好像在看别人般微笑地看着屏幕。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粗鲁的抱起扔在沙发上,一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竟然是我认识的面孔。
男人的大手伸了过来,身体压过来,推不开,好重,逃不掉。
终于明白成年男人的力量是多么可怕,对于女孩来说,想要反抗根本是徒劳的。这里明明是在学校。
窗外的夜幕渐渐笼罩眼前,任何人都不会来。
好怕。
为什么会这样?
「小怡,救我!」
「救你?那天我哭着喊你名字的时候你在哪,一遍又一遍喊着你的名字,多么希望你当时在啊,如果你在的话……」
浑浊的双眼,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就像在欣赏演出,电视里放映着她和陌生男人**纠缠的视频,我被那个男人按在沙发上,衣物被一件一件拔去,挣扎着,筋疲力尽,最终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弱小,无助——
上方耸动着的巨大身体,从未承受过的重量。
好痛——
眼前方晃动着的模糊视线,前后摇动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好痛——
——
「真的好痛,虽然夏树无法体会到。」少女转过脸望着我,变得看不清她的眼眸。
「知道吗,那个男人原来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
望着她迟迟说不出话,在我眼中好像变了个人。
响彻校园的上课铃声传来。
「夏树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很可怜?很脏?」声音变得冷淡。
她的感受,那种无助,如果对她施以毫无意义的同情,无关痛痒的安慰,除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冷漠。
「不是这样!……这种事情我的确没有经历但是,愤怒和悲伤是真实的……放心好了,这些事未经你同意我不会告知别人,如果我值得信赖,希望知道你的真正名字和手机号,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尽力帮助你……我知道听上去有些可笑。」就算现在才想要补救已经太迟了。
「夏树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做?」少女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诶?」
「从今以后请叫我皇甫怡好了,二年二班皇甫怡,或许这是神明对我的惩罚。」少女摇了摇头:「是救赎,这样就能永远和小怡在一起了。」
说完她流露出一丝微笑,取过我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姓名那里果然还是『小怡』。手机还给我时,心中仿佛有块石头落下。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包括那名幕后的犯人,很多疑问现在无法问出口,不能心急只能慢慢开导。还不算太晚,现在的她或许还可以重新开始。她提到的援助交际团体,只要束缚她的那个男人被逮捕的话一定……
「这个号码,我会当作保佑自己的神明大人的咒语~」
『皇甫怡』偏着头露出了纯真的微笑,这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自己也有些受到感染的跟着挤出笑容。
「早点认识夏树就好了。」
这个时候少女取下了自己的校徽。
「不嫌弃的话,能够收下吗?」平静的声音,平静的眼神看着我,无法想象拒绝她的表情。
收下了。
「至少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埋下头的她声音渐渐听不清。
站在一旁作为旁观者随意就能说出的话,对她来说却可能改变一切。
「我回去上课了,再见。」回复平静的少女乖巧可人的模样让我说不出话来。
终于知晓了令她恐惧的枷锁。
「夏树才是我的神明。」从身边经过时,『皇甫怡』轻声说道。
「……」
拽紧了手心里的校徽。
束缚的咒语植根。
只是站着就已经竭尽全力,涌至而来的罪恶感快要窒息。只能眼看着处在崩坏边缘的她,几乎可以确信一切只是我的自我满足,结果也只是心血来潮扮演自己希望的角色,或许每天同样的日常才是我希望的。
只听见从远处传来天台门合上的细微声响。
——夏树也是那种希望每天每天能够安然度过的人,所以这次不用付诸行动,有那份心意就够了。
说出这句话的少女一定洞悉了我的本质,哪怕连我自己都并不了解的自己……
无力的躺在坚硬的地面上,笼罩灰色的天台,眼中是望不到边际的灰色天空。
这时似乎又有脚步声接近,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翘课来到天台上的人。
「啧,结果疑男在这里。」露骨的咋舌声。
听见熟悉的称谓,视野中出现了一缕银色发丝,眨眼间又不知飘至何处。
「是铃吗……」
发现没有力气坐起身,来的偏偏是让我感到头痛的少女,恐怕算是问题学生三号。
「想不到离开了雪你就跟海兔没两样,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
声音从后方传来,在脑中回响,感觉此刻雪铃就站在身后,不知是否刻意却没有再走近一步,还差一点才能看见她的裙边。
「跟她没关系,不记得我们有过误会,不过随便你骂吧。」我继续如同离开海水的海兔一样躺在地上。听上去好像是种很萌的软体动物。
虽然有些在意她的表情,不过像这样只能听见声音也不错。
「呜呃!你这个消极废柴像海兔一样软塌的可疑M男,不许对我的话产生**!」
「哈……」
虽然想故作轻松地一笑了之,发现要想笑出来几乎不可能。
「既然被占领了天台我还是离开,太危险了,不想给疑男可趁之机。」
「……」
到底给她留下了怎样的印象,但依然想要亲手确认那样的发色大概是好奇心作祟吧。
「还要沉溺在自己假想的角色中,奉劝你最好弄清楚内心的想法,躺在这里像只快死的海兔一样很碍眼。」
气息从身后消失了。
「头痛……」
伸手挡在眼前遮住刺眼的光。
不知道。
如果是拥有完整记忆的自己……
- ? -
好高兴。
即使明明逃不掉了。
已经没有时间,污秽的自己已经无法被饶恕。
但是他可以的,他接纳了罪孽深重沾满污秽的我。
他是神明大人赐予我的。
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
自己被神明大人保佑着。
……
——
「……」
叮铃叮铃……
床边的手机轻轻响了一下,却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是我设置的短信提示音。
「……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深夜里空荡荡的感觉,即使两个人一起睡也不会显得拥挤的床现在被我独占着。
察觉到正在闪烁提醒的手机。
(这个时间骚扰短信?)
好不容易眼睛才习惯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
『二月廿六星期三,时间:03:00。』
「呼……早上还要上课……」下一刻,被屏幕上来信人吸引住了——『小怡。』
点进去——
『小怡:夏树谢谢你,永别了。』
按下拨打键的同时身子已经坐起来。
(给我接电话……)
连续拨打几次终于接通了。
「皇甫怡!!」
我没有控制住吼出了声。
「……」
「开个玩笑~只是没想到夏树还没睡。」
「你现在在哪?做什么?」我不相信那是在开玩笑。
「……学校的天台,原来这里的夜空真的很美,学姐果然没有骗人家。」
电话里她的声音十分平静,感受不到任何激动或者害怕的情绪,似乎还在微笑。
「等我一下,马上赶过来。」一边稳住她迅速换好衣服打开门。
好冷的夜。
走出门发现今晚特别的冷,已经顾不得回去加衣服。
一个画面闪过,从楼顶微笑着坠落的少女,下一刻,那乖巧的脸蛋,如同在地面绽放的花卉——
!
拼命将那些画面挤出脑海。
只剩下全速朝镇立高中冲刺的身体。
这个时间紧锁的学校大门,校园里面漆黑一片。平常这种时间一个人来这里可能会感到莫名渗人。
「那家伙!」
双手抓住铁门奋力攀爬过去,无视全身的酸痛和肺部火辣辣的刺痛继续在楼梯上跑着,三步并一朝楼顶冲去。
几乎是撞开的门,接不上气的喉咙直感发呕,立刻搜索空旷的整个楼顶——借着微弱的星光,发现了一个身影。
她没有藏匿的打算,穿了一件紫色外套,背对着我扶着安全围栏眺望着远方天空,恍然初次在这里见到时的模样,星空下,笼罩她的是随时可能消失的脆弱和梦幻。短暂的紫色在她身上留下的并不是神秘,而是一种虚幻。
「这么冷的晚上在想些什么!」
「又被夏树抓住了,有些高兴又有些困扰。」皇甫怡转过身带着腼腆的笑容,仿佛即将告白充满期待和幻想的少女。
无视她的话语,含着怒意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不知为何突然这么感觉,石头落地了。
过多代入了那种不能丢下她不管的感情,超过一定度后发生了变质。或许对她一开始是抱有一种照顾流浪小狗的心态,但现在已经过多的介入,没办法回头了。
「有时间闲得发慌就给我背公式!」这一刻的心情成为了真实,希望这份心情能够传达给眼前这位少女。
「有一个请求,可以吗?」
「你先说出来。」
她听话的在胸前点点头,灰色的猫型发别也在可爱的摇动。
「可以叫我小怡吗?」
「爱听多少次都可以,小怡。」
「……」
放开小怡望了一眼漆黑而遥远的夜空,还有许久才会天亮吧,天台四周静谧无比,似乎一切都放弃了呼吸。
「夏树。」
视线落在小怡身上,她近距离抬头看着我流露出可以称为幸福的神情,缓缓伸手解开了裙带。
「……?!」
『唰唰——』
随着摩挲的声音制服裙坠地了,少女露出了洁白的下体,接着她慢慢伸手勾住自己的小内裤,从中伸出了一只脚,白色的内裤挂在了腿边。
「你、做什么?」我急忙松开手后退。
「夏树,愿意接受小怡么?」
「不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面对下身裸露的她我不得不移开视线。
「因为我脏?」
「没有这回事!」
她咯咯的笑了一下凑过来,下一刻——
踮起脚在我嘴唇上蜻蜓点水吻了一下。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夏树与众不同,好像已经看穿了这一切,就当作是满足小怡的任性,好吗?」
有些俏皮的语气又像央求着买喜爱玩具的孩子,她偏着头,那双已经湿润的眼眸凝望着我。
说不出话来。
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这样做就可以补偿她,让她得到安慰的话……
在我短暂犹豫的时候,小怡在面前倏地蹲下身,娴熟地解开了裤带,来不及阻止脱下我的裤子,随之用她那柔嫩的手将我的东西掏了出来。
「?!」第一次被别人握着,比起惊诧首先是整个人僵化了。
「嘻嘻……有点害羞的样子。」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理性响彻警报……
【删节】
彼此都没有说话,细细体味着此时善意的黑暗留给我们的宁静。
一次性越过了全部界线,关系已经不可能再恢复到最开始那样。
筋疲力尽躺在坚硬的地面上,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我的胸前,露出满足的表情,连续三次,让人稍稍有些难以适应。
或许现在这样也是自然发生的结果。
休息了一会儿小怡似乎恢复了体力,支起身开始穿起裙子,扣起衣扣。望着眼前带有色彩的画面不由得有些入神。
——从今以后,只和夏树做这样色色的事情。
回想起这句话,她说出时那动人的眼眸,还有自己对她的承诺,恐怕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感到愉悦。
「咦,内裤有点弄脏了。」
「呃……」
小怡起身后,面对着我轻盈地后退了几步。
她冲我微笑起来。
然后,转过身抓住围栏,纵身一跳越过了围栏。
「!」
身上的热量急速冷去,发热的头脑突然间清醒。
「别干傻事!」几乎反射的弹起身。
小怡用手指勾着围栏回过头望着我,狭窄的边缘仅仅够容纳一只脚的位置,她的重心已经悬在了空中。另一侧,是深渊。
「最后还能得到夏树的爱,有种获救的感觉……」
丝毫不像是获救的人的声音。
「再怎么模仿也成为不了学姐那样完美的人,不要被神明大人责罚,害怕……」说着这样的话,小怡慢慢的朝着远离我的方向挪过去。
我只能慢慢靠过去,她就像事先已经预料到,走到我触碰不到的位置,隔着围栏根本碰不到,她背过身唯一靠着双手勾着背后的围栏,只要稍稍松手将从楼顶坠落。
「不准动!」
我抓住围栏一跃,也翻到了外侧。
「……」
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症。
即便是这样从如此高的地方俯视着下方的地面也感到一阵晕眩,不禁收回了视线牢牢抓住围栏。
「没用的,逃不掉的,让我走。」
听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看不清数米外被夜色笼罩的少女此刻的神情。
「我已经接受了你的校徽!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护你,现在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突然察觉到身后一丝光亮。
「啊……」
少女的身影在不远处清晰起来,她似乎有些愣住了。
朝着她的视线方向不由得回过头看去,漆黑的地平线上泛出了灰(青)白色。
我能想象出少女看见的色彩。
不想移开视线。慢慢的,一丝金色的细线出现在地平线上,一丝结连一丝编织着,青白色的画布渐渐染成了璀璨的金黄帷帐。
「这样的日出,第一次看到。」少女的脸被第一缕初光照亮了,有些发神的凝视着日出的她纯洁的脸蛋,好像刚出生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一切还能重新开始。
「同右,第一次在这样的状况下看日出,真是奇妙的感觉,吊桥效应加成吗。」手还抓着围栏维持身体的平衡,不由得露出苦笑解释给自己听。
「真美,喜欢上这种感觉都是夏树的错。」
小怡的声音渐渐恢复了一些平常,紧张的气氛似乎被晨光溶解了。
「回去吧,今天翘课怎么样?去JASMINE吃早餐。」难以想象这种话从我这位不负责的代课助教口中说出来。
小怡没有作声,静静地望着我。
「还能呼吸,还能看见日出,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常来这里。」
我对自己说道,让自己相信自己能够让她重新开始,希望也传达给了她。
彼此没有半点抗拒对方的样子,突然松了口气,靠近她向她伸出了手,剩下的就是让她以自己的意识牵起这只手。
她向我挪了过来,小心翼翼伸出了手,像是试探皮球的小猫一样。
「当心脚下。」望着小怡感觉自己也露出了微笑。
「带我走……」
就在彼此的指尖触碰到的一刻,她笑了,如同朝阳一般的绚烂,那是花季少女才拥有的,绽放的笑脸。
下一刻,她松开了另一只手整个人扑入了我的怀中。
诶——?
「飞走……」
彼方太过耀眼,太过美丽,所以才想过去……
来不及作出反应,只感受到对于支撑全身重量的唯一的手过于强烈的冲击。冲击让脚下一滑,踩空了,她的整个重心如同被绳索绑在了我的身上。随着手心刺痛,唯一抓着围栏手也松开了。
晨曦逐渐洒满世界,遍布纯白,脚下没有任何支撑和触感,脸上感受着徐徐而来的风。
「三人……一起。」
低头看着少女紧紧搂着我埋在胸前,无法看见她的面容,发丝散发着熟悉的香味。
我终于明白了她一直害怕的是什么。
心脏像要突破胸腔。
——三人一起,永远。
啊,知道的。
好像曾有谁对我说过。
只是无法回想起。
原本遥不可及纯白无瑕的世界,怀里纯白无瑕的两位少女。
——
原来坠落的感觉是这样的。
啊啊,如果一个人,果然还是会害怕。
下一刻遥远的地面(彼岸)来到眼前。
……
紫色蜓 -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