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天降丹仙总要对我以身相许

第二十四章 此情可待(32/45)

  

汴渠虹桥之上,有一座人笑称为“装饰用”的虎座龙架大庆鼓。

事实上,其在这千年间最主要的用途的确是“装饰”,而非用作乐器。

其鼓膜是千年前一头为害洛中的疯应龙之皮,鼓身为疯应龙之鳞,鼓杵为疯应龙之双角,据说此鼓响时能声闻百里,然而千年间仅有两人能将其鼓响,其余时间,都是“装饰”。

第一人是主持制作此鼓之人,名为刘暌,他制完此鼓后用此鼓鼓完一曲,就再也没敲过鼓。

第二人是百年前的五洲鼓王,名为闫学敏,直至临终前才敢于尝试挑战此鼓,确认自己阳寿将尽后,闭关三月做出一曲《一鼓会群英》,在这汴渠虹桥上震震而鼓,是时虽值寒冬腊月,气候却如同惊蛰初雨,真当得是“冬雷震震”,竟将洛阳府敲得如同阳春三月,就连冬眠蛇虫都误以为春田到来,提前走出了冬眠——此鼓方毕,闫鼓王高喊“大愿已结”,敲完最后一个鼓点之后,面带笑容仙逝。

平日里此鼓就放在虹桥上,凡是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尝试,每年数以百万记的游客触碰过此鼓,却没人能将其敲响;一心一意前来尝试的鼓手也往往是昂扬而来,低头而去。

能敲响此鼓的第一二人之间相隔近九百年,若是再来九百年才能有第三人敲响此鼓,世人也绝不会意外。

谁曾想距离闫鼓王仙逝不过百年,竟出现了能敲响此鼓,并以此鼓成曲的第三人?

鼓曲甫一入正,懂鼓之人立即听出了此曲之名——《鼓诗》,闫鼓王的成名之作。

龙角鼓杵抽出了磅礴的气势,鼓皮震动、鼓腔共鸣、鼓边铿锵……无一不极具冲击力地闯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不!此曲虽以《鼓诗》入曲,却很快转而导向另一曲调,它没有诗的温婉,反倒更像用鼓在唱一曲粗犷的信天游!

鼓点狂风骤雨般响起,如同万马奔腾,从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上震蹄嘶鸣而来;又似春雷滚滚,将被冬日酷寒所压抑的生机震耳而醒。

鼓曲极尽粗犷,听者却无一例外从中感受到了哀婉之意。

既是在向天问:为何天妒英才,待我刻薄如此?

又是在向我问:为何如此绝情,凡事都要做绝?

更是在向她问:为何不愿放剑,从此相忘江湖?

向来感情单一的鼓,竟在这黑衣少年的手中响起了堪比琴曲复杂情感的鼓点。

突然之间,天地万籁俱寂。

“花英兄,帮我照看一下百花,我马上就回来。”

当花英从这震撼天地的鼓曲中醒来之时,那敲鼓的黑衣少年早已不知了去处,他四下张望,发觉周围尽是和他一般沉浸于此曲久久未能苏醒之人;或是苏醒了,也仍愿继续沉醉其中。

云淼淼在鼓上修为远不及百年之前的闫鼓王,他只是平日里懒得去学娇嫩的琴瑟丝竹,也不愿去学吵闹喧哗的喇叭唢呐,故而对气势恢宏的鼓类有所涉猎;他的境界更是难以和当时九重天境界的闫鼓王相比,故而此曲鼓罢并未出现百年前的异景,仅是将洛神旧城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让其不由自主地勾到了这个方向。

韩晴秋自然也不例外,她早在此鼓曲从《鼓诗》转向新调时就离开了座位,如同鬼魅般身不由己地走到了汴渠虹桥上,一手抱着另一手的小臂,独自站在桥边怔怔地看着那个尽情肆意挥洒汗水,敲响生命乐章的黑衣少年。

她听过这个曲调。

不过不是用鼓敲出来的。

而是不久前那个绝情之人曾带着她去听鼓曲时敲着手心哼出来的。

这个曲调,他也就只专门为她专门哼过几次。

现在虽然变调变得昂扬许多,却能听出是曾经那个调子。

然而此时敲响此曲的,却并不是那人。

“姑娘,你怎么哭了?”突然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从她身侧响起,与此同时,一杯草莓奶茶被放到了她的眼前,“姑娘是一个人来的么?”

韩晴秋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去,然而路过男人时,却停下了身子,后退半步,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开口问:“你是刚才敲鼓之人?”

云淼淼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呆了半分钟有余,才堪堪拼进全身的力气答道:

“正是。”

“你可知这鼓曲叫什么名字?”韩晴秋又后退半步。

“不知道,这不是我的曲子,是前些天偶遇一个同好,我们二人交谈甚欢,离别之时他把此曲哼给了我,不过他并未告诉我此曲的名字。”

“这曲叫……”韩晴秋略微一顿,“《此情可待》。”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他。”

“看来他和你关系一定很好。”

“何以见得?”

“他说这个曲子此前只为一个人哼过,我是第三个人。”

“哦。”

“他说他恐怕没机会为她鼓此曲了,他特意交代我,让我帮忙在洛阳中元盛会上为一个姑娘鼓——或许他说的就是姑娘你。”

“哦。”

“姑娘,他和你之间……”云淼淼为了说出这句话,几乎将自己的心脏上插了无数把刀子,才强行让它因疼痛而跳动着唤醒了自己生锈了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么?”

“没什么。”

“他说他伤害了你,这曲是为了道歉。”

“道歉……”韩晴秋闻言闭上了眼睛。

“他还说……”

“如果你能再见他,替我转告他——”

韩晴秋冷冷地转身而去,只留下了一句冷如九天玄冰的话,并未给云淼淼留下再说哪怕半个字的机会。

“无论如何,不可饶恕。”

如果说云淼淼是水,那韩晴秋就是寒冰。

当水热情沸腾之时,寒冰自然随之消解。

然而当水愧疚平静,一定无法融化寒冰。

云淼淼不知自己站了多久,手里专门为韩晴秋买的草莓奶茶都凉了一半。

最后花英带着姑苏柚叶来到他身前和他说话时,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江陵兄,你说你要办事,该不会就是把我和百花妹妹丢在那儿吹风,然后自己拿着奶茶在这里发呆吧?我怀疑你自己偷偷买奶茶喝,还不想让我们知道!”

“呃……”云淼淼一时语塞。

“花英哥哥,江陵他只是敲鼓敲得累了,想休息休息。”

“其实我是怕别人认出来我,赶紧溜了。”云淼淼强打起精神,把凉了一半的奶茶一口气喝完,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我当时就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敲响,谁能想到真的就敲响了。”

“我就说江陵兄是来偷喝奶茶的吧!”

“这么多人都来了,那他们会不会认……”

“别想那么多,百花,我在呢,还有什么想玩的,春宵一刻,可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的了。”

“江陵兄,现在明明是秋夜,哪儿来的春宵一刻!”

“抬杠!”云淼淼笑骂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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