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都忘记你现在是个累赘了……”

云淼淼勉强地笑了笑，杵着堕天想要站起，双腿却像筛糠似的不停地颤抖着。

为了具现出武神道相，云淼淼在堕天真气的指引下搅动了那方平静已久的道海，身体中奔流的血液和道海狂躁的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把他冲得七荤八素，至今眼中还冒着金星，天昏地暗，眼前除了被尘埃掩盖的姑苏柚叶和涂山黎的身影外，其余一片黑暗。

“江陵——！”

在云淼淼执着堕天向前踉跄一步将要向前倒下之时，黑狐姑苏柚叶尖叫着跑过来接住他。

好烫！

姑苏柚叶碰到云淼淼的一瞬间，脑子中就浮现出了这个词。

就像把手放在烧开的水中一样烫，正常人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还意识清醒。

“等这件事解决了，再找你算瞒着我的事的账。”云淼淼长喘一口气。

这口气甫一出口，就化为了滚烫的白色蒸汽，将姑苏柚叶的手烫得通红。

“江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害怕，害怕你……”

“让开！”

锃——！

云淼淼用尽全力推开姑苏柚叶，一剑撩开涂山黎从上而下悄无声息地穿过未降尘埃的斩击，与此同时紧咬牙关双手握住堕天剑柄闷哼顺势向着涂山黎头顶斩下。

涂山黎如今的情况并不比云淼淼好多少，虽然他距离武神道相较远，但武神道相毫无征兆的真气浪潮并未给他收起本命道相的时间和机会，他的本命道相已然在冲击中碎裂，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仅是现在遭受的冲击与反噬，足以要了他的命。

一刀一剑，电光火石之间僵持在两人面前。

“何必呢？”涂山黎面带狞笑，咬牙质问。

“这个问题蠢得就像是问我为何要呼吸。”

“庆贺吧，我会杀了你，不让你感到一丝痛苦。”

最高的敬意，便是赶尽杀绝。

涂山黎害怕云淼淼，非常非常害怕，怕得后悔自己非要在那个时候装腔作势，怕得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立即杀了他。

在涂山黎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手暗暗用力，将两人身前的刀剑向云淼淼身侧按压，身后九只充满真气的狐尾如同长枪般刺向云淼淼四肢。

云淼淼闷哼一声腾出一只手，又猛地被压下几分，他抽出腰间烟柳，抵住刺向他头部的三只尾巴，剩下的六尾中两只刺向他的小腿，另外四只，则直直地刺向他的胸口。

涂山黎确信自己绝对能在这一合内杀了眼前这个不停破坏他的计划，毁了他的修为，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男人。

然而涂山黎没料到的是，姑苏柚叶在他剩余四尾即将穿透云淼淼心脏的那一刻，向着其中三只尾巴连开三枪，并将她珍爱无比的竞争者砸向剩下的最后一只尾巴，使得这四只尾巴不得不因此转向。

当涂山黎尽全力重新调动四只尾巴向着云淼淼进行最后一刺之时，姑苏柚叶挡在了云淼淼背后，并用双手与虚弱的九尾挡住了这四只裹挟着真气的尾巴。

这一切，连带涂山黎和云淼淼的交谈，不过发生在三秒之内。

姑苏柚叶握住涂山黎尾巴的双手被刺出了鲜血，鲜血裹挟着荡起的尘埃滴落在土地之中，慢慢地渗到土里。

突然间涂山黎哀嚎着收回尾巴，丢下了手中的刀，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滚落在地上，口齿不清地破口大骂。

“笨蛋……江陵……笨蛋……”

云淼淼倒下的一瞬，姑苏柚叶转身接住了他。

“如果真的要摆脱我……小狐狸……那一口，你该咬下来……”

“不，江陵，不，我舍不得，江陵，江陵，江陵！？”

“姑苏柚叶！！！你这贱.人到底对老子做了什么！！！”涂山黎丑陋地趴在地上，一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一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歇斯底里地喊。

我到底做了什么？

姑苏柚叶自己也一脸迷糊。

即便涂山黎因道相的碎裂而受到了反噬，无论是肉体强度还是境界也都仍压两人一头，因此姑苏柚叶有些不敢贸然接近他，就算他现在看起来非常狼狈。

“如果你心里有仆的主人，仆奉劝你，带着主人快走，快走！”

“你是谁？”姑苏柚叶闻言一怔，惊讶地向四方张望，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

主人？

难道是涂山黎的仆从来了？

她心生惧意地把昏迷的云淼淼越抱越紧。

“仆是主人的剑，请相信我，快带着主人走！”

“主人的剑？”姑苏柚叶低头看向云淼淼，只见云淼淼双手各握着一柄剑，昏迷了仍未松开，“你是哪柄？”

“哪柄都无所谓，请你全都收好，快走！”

“好！”

姑苏柚叶不敢怠慢，将两柄剑细心地从云淼淼手中拿出放好回剑鞘中，捧起云淼淼的脸，轻轻地吻了一口，化为原形将云淼淼小心翼翼地叼起，踏着尘埃毫不犹豫地离去。

姑苏柚叶飞走约三分钟，几只傩面狐妖踏空而来，确认现场情况，迅速将昏迷的涂山黎和尸体带走，临走时镇中道军方也赶了过来，双方照面后一同离去，等镇中道警方来时，现场已经看不出刚才发生的一切了。

她找到了一条河流，漫无目的地沿着它向北飞，直到最终精疲力竭，不得不落在河边。

不知过了多久，姑苏柚叶化为了人形，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云淼淼看了很久，最终轻轻地吻了云淼淼额头一下，站起转身离去。

“仆建议你不要走。”

“你什么都不知道。”

“仆只知道主人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你。”

“不，他救不了我，谁也救不了我。”

“主人是这世界上唯一能救你的人。”

“呵……”姑苏柚叶轻笑，决定不再理会堕天。

“你只知道自己被涂山家下了蛊无法离开镇中道，却不知道自己的体内到底沉睡着什么，实在是可悲可笑。”

姑苏柚叶停住了脚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否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变换性格和外貌的什么时候？”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告诉我，仆就能确认。”

“我母亲说是三岁，我那场病刚好之时。”

“如是如此，那仆知道。”

“哦？你说说看。”

“白身黑眼黑独角类羊兽，通古博今，是为白泽；黑身白眼白独角类羊兽，别曲辨非，是为獬豸——这两只独角神兽，便是你体内沉睡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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