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玉米田间的公路上，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开始涌入云淼淼的心头。

他总觉得自己前不久才走过这条路，但是又不敢确定。

直到那座田间地头的土地神庙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今天土地神庙前的空地上停了不少车子，路过正门时云淼淼特意探头看了几眼。

庙门口有人在卖香，庙里的神龛前有不少老人在参拜，庙两侧是晒太阳闲聊的老人们，神龛上的土地神像还是此前掉了色的那尊，比起前几日，唯一的不同便是今日神庙中有了人气，没有显得那么阴森诡异了。

“江陵，你怎么停下了？”云淼淼刻意让姑苏柚叶走在路的内侧，她身上的衣物仍是不整，不过在云淼淼那身礼服外套的遮掩下倒也没露太多，而且还藏住了尾巴。

“我们拜个神吧。”云淼淼牵起姑苏柚叶的手，向着卖香的小贩走去。

“不，不拜！”被突然牵住手的姑苏柚叶挣扎起来，“为什么要拜啊？”

“说来话长，上次我在这土地神庙路过歇脚就没拜，结果出了怪事。”云淼淼笑道，“既然这次你我逃亡又路过了这里，不如就拜上一拜。再说了，你看，这座神庙是在这片玉米田的正中央，它一定是庇佑这片玉米田的土地神，你若真的喜欢玉米，倒不如为这片土地祈个福，管它有用没用，自己求个心安理得就得了。”

“好吧，拜。”姑苏柚叶被云淼淼说动了，反倒先云淼淼跨出一步到了小贩的桌案前，“老板，买两炷香。”

老板听了姑苏柚叶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满和尴尬的神色。

“错了，错了。”云淼淼无奈地按住脸，连忙上前，“老板，请三炷香。”

“这位小哥要请什么香？”老板听到云淼淼的话后才喜笑颜开道，“是求事业，是求健康，还是……求爱情？”说到最后老板瞄了姑苏柚叶一眼。

“求爱情。”云淼淼毫不犹豫地回道。

“好嘞！”

姑苏柚叶听见“求爱情”三个字后心头猛然一跳，大脑开始嗡嗡地响。

“我求爱情，百花，你求什么？”云淼淼拿好自己的三炷香后，扭头到姑苏柚叶身前晃了晃手，“喂，在听么？”

“啊？”姑苏柚叶受惊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我，我，我不想求了，你求就够了……”

云淼淼有些疑惑地看着姑苏柚叶，不解地摇摇头，付钱后拉着姑苏柚叶往庙里走。

“你为什么求爱情啊？”

“受了情伤，得求神帮我补补。”云淼淼停住脚步，转身沉声道，“其实求什么香没什么区别，都只是香上的几行字罢了，你看，这三炷是‘连枝共冢’、‘碧海青天’、‘花好月圆’，把上面的漆字抹掉，和普通的香又有什么区别？嗯……不如你就帮我上了吧。”

“我？”姑苏柚叶在胸前摆手道，“我不会，而且这是你求的，我还是算了……”

“不会我教你。”云淼淼不容置疑地把香放到姑苏柚叶手里，“你身体这么虚弱，上香的时候你就祈个长命百岁的福吧。”

“长命百岁……”姑苏柚叶小声嘀咕着，声音之低，几乎听不到耳边，“能活过今年就好了……”

在云淼淼的指导下，姑苏柚叶在一旁烛台上将香点燃，拜了四方，把香进到中央神龛的香炉里，三拜之后，便算是结束，两人离开土地神庙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走。

云淼淼确认自己的确走过这条路，只不过是和前些天相反的方向；上一次还算有个目标，而现在则像个丧家之犬般到处流浪。

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也换了。

白彩儿至今仍然昏迷，堕天倒是可以聊聊天，但云淼淼现在确实没那个心情。

“江陵，你要带我去哪儿？”

在上完那三炷香后再上路时，姑苏柚叶牵住了云淼淼的手。

牵住云淼淼的手后，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姑苏柚叶都觉得舒服了很多，于是便再没分开过，静静地跟随着云淼淼往前走。

“我不知道。”云淼淼沉声道，“长远的计划倒是有一个——帮你把你那奇怪的身体给调理好，日后你我一定会分开，如果没调理好你绝对活不久，我可不想变成杀死你的罪人。要说眼下的计划……当务之急，是赶快找个隐秘的地方落脚，要不然被你的未婚夫发现就麻烦了。”

“他才不是我的未婚夫！”姑苏柚叶瞬间反驳，紧紧地握住云淼淼的手，“我绝不会嫁给他！”

“你果然还是小孩子么……”云淼淼轻叹，想起姑苏柚叶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既然你家里人把你作为质子单独送到涂山家，肯定就有意和涂山家的人联姻，这是你们海内外两家陵光狐妖化解恩怨的契机。”

“那也得等我父母有了下落再说。”姑苏柚叶消沉地低下头，“而且，江陵，涂山黎绝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他还算正经。”

“哼，就他那个道貌岸然的恋.童.癖？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也就在我面前装装样子。”

“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还是不问了。”

“你说我和他是一家的？我姑苏家和他涂山家势不两立！”

“那就更不能随便说三道四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姑苏柚叶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张望。

“上面哪有神明？”

“我是打个比方。”云淼淼哭笑不得，“你临走前还跟涂山黎说会谨言慎行，现在就开始兜不住嘴巴了？”

“我这是……这是……”姑苏柚叶支吾着，“这是愿意信任你……”

“你还是别信任我的好，上一个信我的，已经被我伤透了。”

“是你说的，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至少应该让你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在逃什么。”

“你说的倒也有点儿道理。我也差不多想到我们现在要去哪儿了。”

“去哪儿？”

“我记得沿着这条路直走到秦川里不远处有一个道观，可以在那儿留几天，至于之后去哪儿……”云淼淼晃了晃脑袋，“我想带你去辰玄道，在那儿我认识一个高人，她可能会有办法化解你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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