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丽步到关着梁大志的亭时，她正碾灭第三根烟，见王美丽，五指攥成拳，又松下，直瞪她。

“只差一点，我好恨啊，你怎么就不去死呢王美丽？”

王美丽伸出指，点在梁大志正对的玻璃上，勾了勾唇。梁大志那眼似要蹦出来，瞪得好大。她的指收回，神色温和，道：“云中书说的明白，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杀人，严警长会放过你吗？”

王美丽接过曲松递来的烟，抽了几口，打曲松腰间拿出枪，抬手便扣扳机。女声尖厉，竟压过回响的枪声，连前院的曲方也听得几分。血从她紧捂右膝的指缝渗出，晕了一地。想是疼的，她的脸全无血色，苍白得不成样，连呼声也嘶哑。

“路是自己选的。”语声并枪声一同响起，掩过女子无力的嘶吼。

王美丽碾灭烟，右手持枪，左手在枪下一抹，弹夹被卸。弯身，沿着破碎的玻璃将枪滑至梁大志跟前，轻声留一句：“别让她死了，阿文会不高兴的。”

曲松接过王美丽抛来的弹夹，向是平静无波的眸浪涛阵阵，待王美丽的影再望不见，才回身。那眉皱得好厉害，别过脸，将昏阙的梁大志拎起，丢至就近的车后座，急急去了。

两枪打的都是膝盖，一下死是死不了，只怕血流了这些，她受不住。

王美丽回来了，什么也没说，坐下，接过宋清斟的茶，一饮而尽。

“七爷，是大志对不住您。”梁大志步到她跟前，直挺跪下，双膝欺上小路卵石的声沉闷，连话声也掺上闷意。

“是你指使？”她的眼抬起，分不清那调是问是说，只听得满腔不悦。

“不是。”

“那你还跪着？起来！”王美丽的掌忽拍那桌，力道之大，秦壁双才斟的茶也被震得溢出。

梁大志原是垂头，听得她清冷喝声，抬首，对上她冰冷视线，不觉站起。

王美丽的眉蹙起，扭头唤宋清去取药，秦壁双深看阮惊文一眼，也同宋清去。梁大志穿的是旗袍，男子在总是不便，故取了药两人便走了。秦壁双是要回去收拾衣物，宋清却不知去干什么，王美丽没问。

“坐下，衣服撩起来。”

梁大志抬眼看她，目光含怯。王美丽瞥她一眼，梁大志踌躇的手立即动作，掀起下摆，露出莹白的腿。她的腿是丰腴得当的，直而长，极勾人。如今膝上添了紫青，愈是白了。

王美丽再瞥梁大志，唇角轻勾。分明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却似人步下山巅，每一步都似踏在你心上，又闷又重，叫你喘气也难。

“七爷我……”

“闭嘴。”梁大志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她两指捏着沾了药的棉絮，点涂在她膝上。棉絮轻，药却凉，触及淤青疼得厉害，即便王美丽下手是极轻的。

上了药，王美丽正收拾着棉絮，梁大志的手忽伸来，握住她的手腕，问：“群殴七爷，惊文何德何能，得七爷如此。”

她知王美丽，杀人只需一枪，也只开一枪。枪响了两回，她哪里不晓得，多是她的缘故——动王美丽，惟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