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闪烁，线性马达震动着，提醒我还剩三十秒。

【没有枪。】

永夜站起身，看向矗立在远处的鸟居。

树状闪电再次劈开天空，借着短暂的光影，我瞥见两三个黑影正沿石转路飞速前行。

“收尸人跟猎手一起行动？”

如果行动失败或“猎手”被“猎物”反杀，为了避免外交问题和留下动摇家族根基的蛛丝马迹，他们会在战斗结束之后用特殊清洁剂清扫战场，处理尸体和血迹。

【暗处。】

“那就好。”

我不会也不打算杀死任何人，但留点血液是难免的……不管怎么样，我都需要守尸人跟随猎手一起行动。

还剩十秒。

永夜预测的非常准确。混着雨点，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毫不掩饰。

【有高手。】

她轻喃，握紧胡桃木制成的刀柄。

“我来吧。”

【可。】

永夜把她的爱刀递给我，然后朝我张开双臂。

“抓稳了哟。”

【嗯。】

她压着裙子，坐到我弯曲的手臂上。

【祝福，赐予你。】

赤瞳中闪烁着虔诚与恳切。

永夜撩起我的头发，在额头左侧落下一吻。

柔软的嘴唇贴住肌肤，随后舌尖抵住，轻轻**，引人遐想无限的吻痕就刻了上去。

“哦……哦，谢谢。”

突如其来的吻让我一愣，最后只能羞涩的道谢。

【……】

她闭上眼，蜷缩在我怀里。

——来了。

杀气已经浓烈到不需要永夜提醒我就能感知到。

这帮亡命之徒，手底下沾染的鲜血的肯定不少。

永夜下意识收紧双臂，搂住我的脖子。

一共四人

穿着不会反光的纯黑紧身衣，而且全部蒙面，连头发都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抓着柳刀，抱着永夜缓缓向前走去。

虹膜全部是棕色，但体格却给我欧洲人的感觉，武器五花八门，除了最常见的匕首以外，还有水果刀、长柄消斧、瑞士多功能折叠军刀……甚至还有个家伙手里拿着木柄铁铲……

说实话挺好笑的。

不过，好笑归好笑。我深知轻视这帮人所带来的后果。

在高手，而且是不要命的高手面前，哪怕一根牙签也能用来杀人。

“霊永夜。”

拿着匕首，看起来像是老大的蒙面人喊出永夜的名字，向前走了几步。

【……】

霊永夜不为所动，依旧闭着眼。

“霊永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就回去。”

可能是觉得用英语她听不懂，另一个人站出来用德语重复，顺便还加了几句威胁的话。

【……】

依旧毫不动摇。

永夜小巧的胸部紧贴在我身上，能感受平稳的心跳。

频率从刚才就没发生任何变化。

“霊永夜，家族的长老希望你能回去。”

时间非常充裕，为首的那人放缓语调，继续劝诱。

“长老答应你，今后不再限制你的自由，允许你在整个欧洲活动。”

他瞥了我一眼。

“如果你答应，这个人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可以允许他跟你住在一起，也允许他带着你在整个欧洲内活动。”

【……】

听到这番话，永夜终于有所动作。

她睁开双目，不过几秒后又合了起来。

似乎对其不感兴趣。

“最后一次通知。”

俗话说“事不过三”，已经劝诫四次都没有任何回应，这些人估计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其实早该失去耐心的，这帮人应该是不想把事情弄到很难收拾的地步。

“霊永夜，回到维也纳，否则我们只能动用最坏的手段。这个人的也会丢掉性命。”

【……】

永夜抬起头，睁开双眼。

那人见自己下达的最后通牒竟然又了反馈，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

“家族长老——”

【唉……】

细微的轻叹打断了那人的话语。

【无需多言。】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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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不能杀人。”

我抱着永夜闪开朝脑袋扫来的铁铲，向后跃去。

【原因。】

永夜十分不解。

在她眼里，这帮家族派来的无国籍偷渡客只是一摊会说话的肥肉。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剥夺他人的生命不是正确的。我不愿这么做，相信你也不愿这么做。”

我甩动柳刀，避开打算近身的家伙。

“……等会儿。”

其他人想要朝我冲过来，却被为首那人叫停。

“小子，你今年多大？”

“哦呦，会说中文啊。虽然语调怪怪的，但咬字还算利落。”

“你今年多大？”

那人语气不善的重复。

“芳龄十八。”

我笑着回答。

“十八？你是不是学过什么杀人术？”

“杀人书？我不玩英雄联盟的。”

“不敢正面回答么。”

“我没必要把秘密告诉你。当然如果你放弃继续攻击，老老实实回去的话，我就告诉你。”

风而开始喧嚣起来。

原本只是暴雨，现在却变成了暴风雨。

“不可能。”

被拒绝了。

算不上谈判的谈判破裂，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敌人们再次冲了上来。

我再次偏头躲开破空而来的铁铲，但那人却丝毫不减速，锋利的铲刃直接朝永夜脑袋飞去。

真卑鄙啊。

知道我会保护永夜，所以才毫不犹豫的转变进攻策略么？

果断且狠辣。

我把随后把柳刀插在衣服上的，捂住永夜的。

弯腰、低头。

铁铲擦着我的耳朵经过。

【……快点。】

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永夜开始催促我结束战斗。

“还没开始呢，你就急着结束了？”

【饿。】

永夜闭着眼摸肚子。

马上要晚上七点，的确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原计划是在海边BBQ烤肉，不过下这么大的雨肯定没戏。

不知道羽薇老师，还有橘子和瑞雪她们怎么样了……

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危险。

【快点。】

永夜再次催促。

“就算你这么催促，我也没办法啊，又不是我想就能快点结束的。”

【嗯。】

明明她乖巧的应答了，我却有种依旧被催促的感觉。

好奇怪。

神社的鸟居下又出现几个人影。

粗略一瞥，差不多五个左右。

这些是“收尸人”。

只有在判断己方不敌对方的时候，收尸人才会出现。

尽管他们没有任何战斗力，不过人数上变多也会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前提是敌人不知道收尸人的存在。

永夜跟我详说过她家族的构成，所以这种人数威吓根本不足为惧。

四人分散开，呈包围之势。

【……】

杀气相互笼罩交织，让霊永夜无法安眠的抬起脑袋。

【做什么？】

她拉住我的衣领，轻声询问。

“人太多，我得动用‘那个’了。”

【那个。】

霊永夜低声重复。

【很危险。】

“我知道，但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很多年之前，你从家族手下救了我和三荔，现在我得把人情偿还给你。”

【……可。】

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微微点头。

“如果橘子问起来怎么回事，你要帮我解释一下哟。”

【不告诉？】

她再次扯动我的衣领。

“没错，不要告诉她。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说这些人不堪一击，我们联手轻松击败如何？”

我从腰间拔出柳刀。

【可。】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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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破喉咙、切开心脏。

砍掉四肢，身首分离。

我躲开扔过来的飞刀，抱着永夜顺手切掉一个人的拇指。

血喷了一脸，以至于我不得不停下来擦拭。

“哈、哈、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那人哀嚎起来。

“还要继续吗？我不想伤害你们。”

这次轮到对方沉默。

【一个不留。】

“不能啊，起码得给他留几根手指头。”

我再度提起柳刀。

那个开头劝诫永夜的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捂着仅剩半截的左臂蹲在了地上。

在紧身衣的作用下，难以血液凝结的哗啦哗啦流着。

“……”

我有些犹豫。

【动手。】

永夜再次提醒。

“……好吧。”

偿还人情就偿还到最后。

瞄准最后一个人，我缓缓抬手。

“三、三严？”

“谁？！”

不管是谁，都不该出现在这儿。

赤色的雨伞与红色的鸟居遥相呼应。

“三严，你在做什么？”

是冉瑞雪。

不，千万不要靠近。

“动手！”

我一个不注意，那群收尸人大喊一声，朝我冲了过来。

我连忙抱着永夜后退。

仅剩的敌人抓着匕首朝瑞雪冲去。

“别——不能——”

我不愿杀人。

但……

柳刀画着优美弧线，像切豆腐一样从那人的后脑进入，长达二十一厘米的刀刃直接穿过大脑。

脑浆从刺破的眼球中喷出，噗嗤一声，红白撒了一地。

“活不了了。”

收尸人小声嘀咕，迅速确认那三个缺胳膊少腿的家伙已经失血过多休克后，拿起地面上的武器，当着瑞雪的面从眼眶插入大脑，杀死后拖到尸袋里。

剩下那个脑袋插着柳刀跌在地上的人也被拖走，柳刀取出来插在石转缝隙中。

沾血的手无力垂下。

白色的粉末被扬在空中，很快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消除血污。

断肢也被捡起来放在黑色的尸袋中，倒入活性炭除味，扎紧袋口背在肩上。

“……”

我不知道瑞雪她从哪儿开始看的。

很快，收尸人就拖着尸袋离开神社。

“瑞、瑞雪……”

我把永夜放下，试着朝她走了一步。

“别、别过来！”

冉瑞雪惊恐的向后腿去，左脚绊到右脚，一屁股摔在地上。

我下意识伸手挡住溅起的水花，闪电从天边滑过，照亮石砖上的积水。

“呃……呕……”

瑞雪捂着嘴，开始干呕。

我从积水化作的镜子中瞥见了自己的样子。

“……”

半张脸都染上鲜血，抱着永夜的手臂全是血痕，衣服破破烂烂。

最重要的是双眼——

恍惚的瞬间，似乎变成了橘子那样的赤瞳。

“瑞雪，我……”

我向前走出一步。

“别过来啊啊啊啊——”

惊慌的尖叫着，她扔掉红色雨伞。

爬起、转身、逃跑。

她逃离我，朝山下跑去。

“……”

【……】

永夜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默不作声。

“……”

闪电不知多少次劈开天空，雨水映照着我满是杀意的双眼，还有沾满血的脸和头发。

“……”

为什么。

瑞雪。

尸体。

尸体啊……

口口声声说着最喜欢尸体，但看到真正的尸体后，为什么你却逃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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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读者老爷们原谅不会写战斗场景的我……第一人称写好战斗场景太难了，请各位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