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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历史课堂(一)

古舟新世记 ding12345 4382 2020-01-13 11:31

  

熟悉的早晨,熟悉的第十七中等学院。

熟悉的同学,熟悉的督学,不同的教室,一样的座位,老样子的十一级五班。

穆法轻敲讲桌,示意学生们安静。

“嗯,同学们,”穆法的目光扫过教室内每个人,“我们认识有三年吧?”

“是啊,”有人果断回答,“都三年了。”

“时间也真快,”同学们也讨论起来,“咱们都第十年级的学生了。”

“离结业还有五年,时间还长呢。”

“三年都这么快,五年又能多久?”

“咳咳,”穆法示意大家安静,“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该学习共和国的近代历史了…没必要聊那些题外话。”

“大家可能从家长口中听过,”穆法拿起课本,向学生展示,“或者借阅过一些教材。”

“今年的课程,主要是通过讲述近代制度的变革,让大家熟悉共和国现有的制度。”

“相比之前讲的历史、文学内容…”穆法语气格外郑重,“从今年开始,我们的重心会向‘制度’偏移。”

“平时我布置的一些课下作业,除去单纯的语言文字练习,大多是让你们从所学的历史中自行总结。”

“其实,那都是为了给今后的内容铺路搭桥,以减少大家在学习的过渡中不适应。”

此时,一名学生举起手:“督学,为什么不将‘制度’分离出去,变成一门独立的学科?”

“很好,这个问题很好,”对提出问题的学生,穆法不吝夸赞,“这个问题,也会成为今天布置给你们的作业之一。”

“啊?”穆法的话让大部分学生一脸茫然。

“我可以告诉大家,”穆法指了指手中的课本,“共和国建立之初,历史课只是历史课。”

“现在,历史课不只教授历史,”穆法微笑着提问懵懂的学生,“有谁知道,过去与现在的历史课程,有何不同?”

话音刚落,艾斯特、陈应龙便和赛尔一同举起手。

“嗯…陈应龙同学?”穆法想了想,“你来给大家讲一下?”

“好的,”陈应龙站起身,“过去的历史课…只讲历朝历代的大致文史、历史,并不强调对制度的理解、语言的运用、思想的学习。”

“现在的历史课…其实与文学、思想政治这两门学科合并的结果,更有…综合性。”

“很好,请坐,”看见艾斯特再度举起手,穆法微笑示意,“请艾斯特同学为我们补充?”

“百年前,思想政治,法学,”艾斯特开始述说,“法院消失,归教务部。”

“嗯,不错。”对这番发言,穆法颇为赞赏。

坐在第一排的赛尔不禁点头,心想,还是艾斯特姐姐和陈哥哥懂得最多。

坐后面的李依依憋不住:“那个,督学,法学是啥?法院又是什么?”

不止李依依,很多学生也向穆法投来不解而好奇的目光。

“法学,即研究与法律相关的问题,”穆法也乐得给大家解释,“法院,是国家的司法机关,负责通过审判犯罪者,从而解决纠纷,最终维护公平正义。”

“审判罪犯,还要特别设立一个…机关?”刘刕无法理解,“不是有魔网裁决吗?”

“过去,魔网只负责向法院提供证据,”穆法耐心解释,“由法官、律师这些专业人员经过辩驳,对犯罪者进行审判——”

“那不就是在扯皮?”有的学生大为困惑,“不嫌浪费时间吗?”

“呃…”被问住的穆法轻挠脸颊,“可以这么说吧…总之,一百多年前,人民议会认定法院为共和国冗余结构,逐步将其裁撤。”

“法院…掌管司法权,至于我们现在的司法权…”穆法转身,扭转魔盘,打开显像器,“已归属魔网,或者说,治安部。”

“这就是我们本周的课题,”穆法指着显像器上醒目的治安官相片,“讲述司法权,讲述治安部,讲述统一二者的魔网监察制度。”

“督学,”有学生举手发言,“这位治安官好像就在我家附近巡逻哎…”

“啊?!”穆法只愣愣神,便马上反应过来,“呃…这是我朋友,确实在丽城工作,我请他帮忙才拍的相片…好巧,好巧。”

“原来督学有男朋友啊。”李依依小声嘀咕。

“李依依同学!注意你的措辞!”穆法无奈地板起脸,“不要故意使用误导性词汇!”

安分好这个捣蛋鬼,穆法继续讲:“第一学年,我们说过三权分立——由格威兰学者提出、在联邦实施成功的制度。大家还记得?”

“记得。”

“好,其实共和国的初期制度,一定程度上参考了联邦模式,”穆法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司法权归法院,行政权归政务院,立法权归人民议会。”

“不同之处,在于人民议会要监督其余两院。直至今天,也是如此——人民议会仍是共和国最高权力机关。”

“人民议会制度延续至今,但法院已经消失,”控制显像器展现新内容,穆法继续讲课,“政务院也改为政务部,同外务部、教务部两部同级。”

“而我们要讲的,即是共和国司法权的转移——由法院到魔网,由魔网到人民。”

“你们的魔法教习应该教过你们,魔网是什么吧?”穆法微笑着问起学生。

学生们一齐回答:“是共和国人民精神的凝聚,是共和国人民意识的结晶。”

“对,”穆法肯首赞许,“魔网就是全体共和国人民的化身。”

“建国伊始,人民议会就决定,将最为重要的‘监察’权交给人民——即交给魔网。”

“为什么不效法联邦的司法部?为什么不建立一个类似法院的机构,行使监察权?”

“原因很简单,不管是人还是木精灵,甚至最为理性的金精灵——都有欲望。

“既有欲望,就有贪念、就有私心,在大环境下,总会有那么些被腐化掉。”

“个体的道德素养或许会让大多数保持廉洁,但终究会诞生一定量的蛀虫——即使司法、监察机构也不例外。

“他们不一定要贪污,也可以懒怠工作,甚至不作为,尸位素餐。他们终究会给国家、社会造成极大危害。”

“何况,相较于魔网,我们这些智慧生物监察的效率着实不高。不能实时、精准,全方位监控共和国的一切地方。”

“不止监察结果,司法结果也容易受智慧生物的主观影响,不够公正。”

“不说古代的冤案,就拿联邦来举例子,”穆法指着显像器,让同学们注意其中内容,“这是联邦司法史上最恶性的案件之一。”

“缺乏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联邦法院为了迎合舆论,判定一名嫌犯杀妻,最后经由审判团投票通过,将犯人处以电刑。”

“滑稽的是,犯人行刑半年后,一位盗窃惯犯承认是自己失手杀死被害人——被害人的丈夫完全无辜。”

“事后,接受记者采访,十三名审判员承认——只因律师的措辞慷慨激昂,他们便协商通过法官的判决,将无辜者送上电椅。”

“这太荒谬了吧?”显像器上翻滚过的案件详情,让部分学生无法接受,“简直不可理喻,他们不在乎事实真相?”

“与其说不在乎,”穆法摇头叹气,“不如说无法在乎——通过人证、物证还原真相,怎能与魔网直接监察相比?”

穆法顿了顿,问自己的学生:“大家去国外玩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在他们的街角路口,都有摄像机一样的东西?”

“有。”赛尔很快想起来。

“是的,有。”一个男生也表示没错。

“没错没错,当时还想问…”一位木精灵同样作出肯定。

“那叫‘监控’,一种进行录像的摄影机,”穆法示意大家安静,“负责保留公共场所的影像,提取犯罪信息,协助侦查破案。”

刘刕好奇地提问:“不能像魔网一样,犯罪后立刻通知治安官阻止、逮捕?”

“可以,但更多时候是作为证据,”穆法同学生解释,“它的监控有死角、有延时,还得靠人去观测。”

“督学,它的死角是啥?”李依依也不安分,开始跟着发问。

“问得好,”穆法对李依依竖起大拇指,以示夸赞,“一是公共场所的死角,它监测不到;二是一切私人场所,它无权监测。”

“为什么?”李依依迫不及待地追问。

“因为监控的背后,还藏着监视者,”穆法同李依依开起玩笑,“想象一下,假如,不管你用餐、洗手还是休息,都有一个人通过魔网盯着你、监视你,你会怎么想?”

“呃呃呃…想想就恶心…瘆人。”不止李依依,教室内的学生皆感到一阵恶寒,“但魔网不会让别人窥探我们。”

穆法同样赞许:“对,我们不必担心隐私被别人窥探,所以能接受魔网;他们的隐私却没有任何保障,因此不接受全方位监控。”

“这也意味着,他们那终究依赖‘人’的监察,注定无法全面覆盖,也无法公正客观。监视器的效率、真实性,相较魔网,也显得过于低劣。”

“总而言之,”穆法再强调,“将监察权交给魔网,是人民认识帝国制度后,得出的最优解——第一学期,我们就提过这一点。”

“帝皇无情无欲…”赛尔回想起,艾斯特说过的那些话,“才能客观公正,视众生平等…”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赛尔苦恼地挠挠头,纠结起自己所读过的书、所学过的知识。

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铃声响起,赛尔杂乱的思绪也被打断。

“嗯?”打开魔网,穆法看看时间,“下课!下节讲文学,同学们,可要记得提前看书哦。”

穆法刚走,教室内的孩子就炸开锅。

“还有监视器这种东西啊?”

“当然有啊!你想想,把照相机模式调成录像,不就能当监视器了嘛。”

“他们为什么不学学咱?也搞个魔网?”

“说得轻巧,魔网是想弄就能弄出来的?”

“他们的法院是什么?律师、法官又是什么?审判团又是什么?”

“怎么听的课呀?头年的第二个学期,督学就讲过了呀!”

“忘了忘了,我也忘了,回去翻翻书…”

大家正兴奋讨论的时候,赛尔却走出教室,趴在过道护栏上,打算透透气。

不知何时,一只手轻轻捋起小家伙的长发…那熟悉的气息与轻柔的力度,让赛尔明白到底是谁跟过来了。

“艾斯特姐姐,”赛尔扭头,仰视着金精灵,“今天督学说的…好复杂啊…”

“复杂,”转过身,艾斯特轻靠护栏,看向赛尔,“正常。”

“谨记,毋须理解,”艾斯特语重心长,点点赛尔的额头,“课本,前言?”

赛尔若有所思。

没错,今年的历史课本与显像器的左下角,都有一行红色文字标注,格外醒目:

今后授课有关制度之内容,学生无须强求理解,但定要确保谨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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