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想捣乱是不是？赶紧滚，不然我报警了！”冯去病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奔了出来，和同样激动的念念迎面过对上。

“好呀，你现在就报警，就看等警方来了，是抓我还是抓你这个杀人犯！”念念盯着冯去病的眼睛，毫无掩饰地说着，然后就看到冯去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谁是杀人犯？”冯去病站在门口，看着依旧跪在门口院子里的沈巍，“我记得你们是一伙的，是不是给我演双簧呢？告诉你，现在就是你们两个一起跪下求我，我也不会救你们那个什么赵处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此话一出，无疑是在沈巍的心口处重重地戳了一刀。念念都没敢回头去看沈巍的一眼，而是反手就给了冯去病一计耳光！“啪！”地一声，冯去病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一计巴掌印，可见念念下手时没有半分留情。

“你可以继续保持这种耀武扬威的姿态，不过，若是你再也没有了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是不是还能如此嚣张呢？冯神医？”念念盯着冯去病的眼睛，而自己的眼里的杀意则是一闪而过，沈巍还在这里，她必须还要把一切努力地克制着。

“你敢打我？你这丫头，我……我和你没完！”冯去病有点儿恼羞成怒地捂住脸，“你和外面这个疯子立刻滚！”

沈巍抬起头来，他听着念念和冯去病的对话，身体在暴雨的施虐下，不住地颤抖着，可是，他还是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阻止念念接下去的行为。念念平时看向自己的目光里的隐藏的情绪，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孩子从来都没有希望自己能够回应她，而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该和这孩子说什么。千万年来阅人无数，但是，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和念念这个姑娘交流，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冯去病，你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和内疚吗？你真的不知道现在数起老化案的受害人与你有关吗？你引以为傲的医术不过是用无辜者的性命换来的，你居然现在还不承认吗？”念念一句接着一句地逼问着冯去病，一直看得他没有了盛气凌人的气势，额头冒出了冷汗。

冯去病依靠着大门，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瘫软到地上去。他望着念念的眼睛，“我只是在救人……看着上门来的病患期待的眼光，我怎么忍心见死不救呢？”

“求助的人，你不忍心，便动用黑能量施以了援手，那么，其他无辜失去生命能量的人，难道不是更加无辜吗？退一步来说，即便是老化案的受害人或多或少犯了一些道德或法律上的错误，也轮不到你来用这种方法来实施惩戒。”

“我没有伤害别人！我没有伤害别人！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一心只想要治病救人的医生……我家世代行医，我怎么可能放任病患在面前饱受病痛折磨而无动于衷呢？”冯去病无力地解释着，重复的话语中，念念知道他已经肯定了身边那么多离奇的受害者或多或少都与其本人有关。

“冯去病，你要知道，治病救人可以用中医，可以用西医，甚至是古老的巫医和以毒攻毒，但是，却不能用一命换一命的方法，你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造孽，而且，还是罪恶深重的杀孽。”雨水顺着念念的头发滴落到脸上，她本来衣服就在和沈巍情绪激动的对峙中淋湿了，此刻，明显是在用意志力支撑着自己和冯去病来谈判。

“你这丫头说这么多究竟是要我做什么呢？是不是要我去救治你们那位赵处长？你都说了我治病会用他人生命为引，那么，你或者是院子里的那个人来当这个牺牲者吗？”冯去病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沈巍仰起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念念的身上，他也很想确认念念接下去的回答。

“我来这里，只是要让你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罢了。成也萧何败萧何，你用异能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神医，那么，我就将你的异能取走，而且，还有因为你造成的所有受害人损失的生命能量，也要你用自己的生命能量为补偿。”

冯去病一听就整个人愣住了，沈巍的眼神也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这个答案，其实是念念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念念知道自己的话对于赵云澜来说，无疑是关闭了眼睛治愈的唯一的一扇窗，也知道自己会本能地反对这个结果。所以她才会说“哪怕……您会恨我……”

冯去病摆着手，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嘴里不停地说着：”不，不行，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能力，你不能拿走……我求求你，我现在就为你们赵处治疗眼睛，真的，我保证他能立刻恢复光芒，只要，只要你不拿走我的医术……”

念念面上不为所动，而且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虽然，她此刻的内心深处痛苦地如同经受着凌迟一般的酷刑的折磨，赵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沈教授，对不起，哪怕我走出这道门后您便生气地用长刀劈死我，我得必须要这么做！

“不，不要……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冯去病跌跌撞撞地转身就往里屋逃去，还试图推翻屋里的摆设和家具来阻止念念对他动手。可是，这些都只是无用功而已，因为念念绝对不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念念的右手一挥，屋里的空气凝结成形，将冯去病整个人都束缚住，令他动弹不得。冯去病高喊着：你住手！那个谁，你下跪求我不就是为了我给赵处治眼睛吗？我现在就可以令他恢复光明，只要，只要你把眼前的这个丫头带走！你听到了没有……”

念念无视着冯去病的垂死挣扎，她右手掌心按住了冯去病的脑门，然后调用眉心处了功德笔的能量，将自己的精神力最大范围地侵入冯去病的意识深处，圣器的能量被启动，而冯去病体内那少得可怜地部分异能，很快就被念念汲取到自己的掌心里。当异能的黑能量团被念念抓在手心里时，念念的额头已经湿透了，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残留的冰凉的雨水。

冯去病已经在挣扎和求饶还有威胁的过程中彻底昏了过去。上天为他开了一扇奇迹的窗户再次无情地彻底关闭了，他再次恢复成了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其实真的想要治病救人，方法应该有很多吧？何必要执着于不劳而获地奇迹之途呢？

念念看着冯去病在黑能量被吸取完毕后，变得苍白的头发和老朽如同古稀老人褶皱的皮肤时，才慢慢地将束缚在他身上的空气散开来。

无形的悲伤在整件屋子里蔓延着，念念此刻想要痛哭一场，却发现，心已经痛到令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百分之八十的力气，体内的能量再次隐隐出现紊乱之势，她咬破了嘴唇，直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步伐沉重地向着门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当她走到门口时，才发现沈巍已经在暴雨中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神情复杂地站在门口处，似乎是在等待着她出来。

可是念念心痛到没有多余地力气和勇气去再看一眼沈巍的眼睛，她任由湿漉漉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部分脸颊，目光低垂着刻意地回避着沈巍的眼睛，有些艰难地从沈巍身旁走了过去，走到院子里，她没有去理会躺在院中水洼里的雨伞，整个人都彻底地淋在暴雨里，慢慢地沿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接一步地走着。

天空还在不停地电闪雷鸣，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念念小小的人，就像是一片遭受着风雨洗礼的树叶，雨帘中，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迫融化在冰凉的雨水里。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这算是间接地体会了刚才沈巍跪在雨水里的感受吗？念念苦笑着问了自己一句，暴雨中，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大路中间就连经过的车辆都没有出现。念念浑浑噩噩地走着，却总觉得背后的雨声中夹杂着其他人的脚步声。

是幻觉吧？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还出家门呢？她情愿被暴雨淋着，是在为自己的愧疚而自我惩罚，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绝对不会做她此刻这样的傻事的。

念念觉得喉头处一股强烈地压制不住地血腥气冒了出来，她脚下一顿，一口腥甜的鲜血被她喷了出来，地上的鲜红很快就被雨水冲刷的没了痕迹，而念念则是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摔向了冰凉的雨水里。就在这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落的身子，其实念念听到的脚步声，不是幻觉，是沈巍，从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起，就捡起了地上的伞，默默地跟在她的背后几步远的地方。

才没有令事态严重要无法挽回的地步。

沈巍接住了昏迷的念念的身体，手背碰到念念额头的一刻，发现滚烫无比。糟了，她发烧了！他急忙用自己的黑能量去探查念念的能量体系，发现隐隐约约的紊乱趋势，他顾不得多想，将念念打横抱在自己怀里，破开了空间的能量通道，用黑能量瞬间移动回到了念念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