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是认识的吗？”搀着露西娜，身材甚好的护士忽然问。

露西娜还没开口，米帆抢着说：“是的，我是她朋友，她怎么了？”

“只是小感冒。”

露西娜刚这么说，一旁护士就拆她台，道：“小感冒？哪有烧成这样的小感冒啊？再拖一拖人都烧傻了！我看你现在就烧傻了！你是她什么人？男朋友吗？”

护士脾气十分暴躁，不等米帆表态就骂骂咧咧，米帆也不冲撞她，仔细听着病况，需要道歉敷衍就道歉。

护士骂了一通，米帆才知道露西娜是半夜自己来的诊所，烧得很是严重，意识薄弱，到了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才退烧，休了半天愣是要回家里去。

“要是不想待在医院，你就得把人照顾好了。”

护士把米帆拉来办出院的手续，米帆这才解释自己不是男朋友。护士听罢，态度好转一些，但仍是告诫说露西娜身体很差，前几个月也有过劳累晕倒的情况，不管是不是男朋友都希望米帆能够劝她在医院住一阵，要是不愿意，也请米帆多多照顾。

“她自己清楚这个情况吗？”米帆小声问。

“当然了，我们每次都跟她说的。”护士掰着手指算：“少喝酒，多休息，不要劳累，生理期要穿多些...”

看米帆半张着嘴，护士感觉自己好像说多了，连忙签名后告诫米帆她喉咙有些发炎，消炎药要记得吃。

点滴打完时露西娜也睡着了，米帆背着露西娜，和陈东请了个假。

听到是露西娜病了，陈东也没多说什么，交代好米帆要照顾好她，找人的事情可以搁置。

米帆从露西娜口袋里摸出钥匙，试了半天才打开她家门，发现有一棕一灰两只大猫站在鞋柜上，看到米帆，不明所以地喵了两声。

米帆之前和小牧说话习惯了，看到猫本能就说明了来意，这两猫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脑袋一歪算是给米帆通行。

把露西娜放卧室里，米帆把桌上的碗筷洗了后，又进浴室，把浴缸里的水换掉，一回头，灰色的大猫正扒拉地毯，瞪着大眼睛望他，然后就扑他怀里来了。

这猫还挺沉，还不怕人，米帆摸着很是顺手。

米帆一手抱猫，一边拿着热水壶出来，发现露西娜窝在沙发里，手抚着旁边正啃猫粮的棕色大猫，脸色恢复些红润。

看到米帆，她心觉拖累别人，不好意思得不知该说什么，小声来了句：“你还挺自在的。”

“你家的猫同意了嘛。”

好似是为了承认米帆的说法，他怀里的大猫还真喵了一声。

“身体怎么样？”米帆问。

“能跑能跳，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

“真的假的？”米帆打量着她苍白的脸：“做饭能做得了？”

露西娜还没说话，米帆就自己进厨房找米缸倒腾锅子，露西娜撑着墙走进去，发现他已经开始煮粥了。

“手脚挺快嘛...你怎么对我家的摆设这么清楚？”

其实米帆也有疑问。

不知缘何，露西娜的东西和自己摆东西的位置几乎都一样，想都不用想一打开就能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了。

米帆用砂锅煮了粥，两人无声分食后露西娜就说要去洗碗，米帆怕她又感冒了，给她拆了药丸让她吃。

或许是因为这两只大猫她才坚持要回来的，米帆想着问她感觉如何，露西娜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还催促米帆快些回去。

“过河拆桥？”

“森奈不还在家等着你么！别让她饿肚子。”

吃过消炎药后不久，露西娜已经在沙发上打起瞌睡，米帆将她抱回卧室，盖好被子，又检查好煤气和水电后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这个地方和他以前住的房子很近，而且户型也相似，往下望就能看到小区的空地。

听到米帆关上门离开的声音，装睡的露西娜在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满脸通红，好一会又蜷着身体缩回被窝里去，脑袋昏沉，只可惜怎么都睡不着。

既然有了陈东的承诺，米帆自然就不用回办公室打卡。

回到家，米帆发现森奈坐在沙发上，凑近看，小牧枕在她大腿上睡得十分香甜。

这也忒爽了，米帆也想试试少女的膝枕是什么滋味。

“今天这么早啊？”森奈轻声细语。

米帆点头，问：“她天天都这么睡？”

森奈点头，说几乎吃饱了就在睡觉。

米帆半眯起眼，用‘压缩’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额，尽可能感受空气中的氛围。

小牧身上有一种奇特勾人的香气，之前米帆和还是猫时的她相处时，家里常有这种味道，但捏碎了尾巴后，味道似乎就和力量一同消失了。

可现在又有了。

小牧醒了，睡眼朦胧的她和米帆对上视线，米帆稍眯起眼，但她只是歪脑袋，没有任何害怕或有嫌疑的地方。

森奈看这两人的互动，心里觉得有点压抑。

晚些时候米帆和森奈提了下露西娜的事情，第二天早晨，她煲粥的时候便多弄了一份，恰好米帆也要出门去看看露西娜情况如何，便带着一同去了。

到了家门口，他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反应。

估计还在睡觉。米帆十分自然地将昨晚顺来的钥匙拿来开门，内门一开他便被吓了一跳，露西娜倒在地板上，身体畏寒地蜷着，两旁一棕一灰两只猫放声大叫，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米帆赶忙把她送到昨日的诊所，在病房门口坐了一会护士才说，她是二次感冒加重，又发烧了。

米帆又挨了护士一顿训，还是昨天给自己体检的医生过来解围，但他也有些无奈地将米帆拉到窗边，说：“她身体比较差，这次彻底好之前需要有人照顾着。你能联系到她的家人或者男朋友吗？”

“这边可以住院吗？”米帆问。

“小诊所，环境不好，你也看到了只有几间诊疗所，我们没办法收治。”

医师有些为难，“大医院也没有收感冒病人住院的先例，她已经不需要再接受药物治疗，就是要好好休息，避免劳累和再度感冒。”

米帆托医生多照看一会，他回到家，把这件事和森奈说了。

森奈心地善良，听到露西娜的情况，顿时忧愁起来，说：“你把她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在家没事，每天都过去看看。”

米帆摇头：“我把你放家里就是不让你一个人危险...再说了，你出去，小牧怎么办？你不在家她不一定会不会跑出去。”

“她一直都在睡觉，不会的，要是不放心，我们再把门反锁就好。”

米帆还是不同意。

小牧哪怕恢复了十分之一的能耐，从阳台跳出去落地无伤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米帆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方法，“我把她接到家里来，你看这样行吗？”

森奈拍了下手掌，恍然大悟：“这是个方法...那她睡主卧，我和小牧一起睡。”

“小牧睡地板去就好。”

森奈不怎么高兴地白了他一眼：“你要把小牧当成人来看呀，她也是女孩，睡地板会着凉的。”

遭不住她目光里的不满，米帆只能同意，反正自己睡沙发上，离次卧近得很，出什么事他都能第一时间到。

回了医院办好手续，米帆就把露西娜接出来了，直到抱着她来到家门口，森奈来开门时她才醒过来。

一发现自己在米帆怀里，立马便伸起手挣扎，只可惜打在米帆脖子上跟开玩笑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把她放进卧室，米帆把情况解释了下，身体仍然昏沉的露西娜扭扭捏捏，没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咬着唇，不知是羞还是怒的说着谢谢。

森奈要给露西娜换衣服，让米帆先出去，他走了半路发觉小牧在门外偷瞄露西娜，干脆就把门带上。

小牧意味深长地望了米帆两眼，他瞪回去，她就小跑着就往次卧去了。

米帆仰在沙发上，觉得很是不方便。

得考虑和陈东说说森奈的事了。米帆心想，今后如果还需要用到许凤仙的地方，森奈就是最好的中间人，而且老这么压着她，不让出门，他真怕她那天会做出什么怪事来。

虽然她是死不掉。

是死不掉啦。

米帆越想越困，朦胧里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森奈似乎蹑手蹑脚地给自己盖了层毯子后才进浴室换水。

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橘色的光芒，很浅，像烟雾在旋转着攀升。

他尽力睁开疲倦的眼睛，发现主卧的房门开了一条缝，他隐约可以看见有个女孩背着跪坐在床上，身旁浮出橘色的光。

是小牧？

他一下打了个激灵。

沙发忽然往后转了个圈，撞在墙上整个掀翻。

米帆唐突出现在房间里，居高临下，目光寒冷地看着昏迷不醒、面容略有痛苦的露西娜。

小牧嘴角带血，露西娜身上浮出的橘色光芒正涌在她身上。

有一根淡色的尾巴自她的尾椎上延伸出来，已经有小臂长短。

森奈听到巨响，连忙从浴室里跑出来，此时米帆一巴掌扇在小牧脸上，将她打得在半空转了个圈。

她摔在地上从主卧滚出，恰巧停在森奈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