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二小小的肩膀所承受的压力，未必比她的父母和她患病的姐姐小。

不要忘了，她也有患病的可能性，若是心志不坚定的人已经濒临崩溃。

但叶初二不过是在崩溃边缘徘徊，故作坚强。

可能是因为陈远筹够了医药费，姐姐暂时能够得救，叶初二喜极而泣。

又或是被梁惠美刺痛了内心最柔弱的一个部位，长久以来受到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泪水决堤而出。

西江村各处的路灯亮起，街上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

一时间熙熙囔囔、好不热闹。

路人看向陈远和叶初二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喂，我们可没在做奇怪的事情啊。

陈远的胸膛有些湿，叶初二今天的出水量比上次大多了。

待到叶初二心情稍加平复，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庞，抹了抹眼角说道：“对不起，我的心情稍微有点失控。”

“没什么，想哭就哭，哭完心里也能好受点。”陈远伸出手指帮忙擦拭着叶初二脸上的泪痕。

叶初二下意识牵起陈远的手朝着自己家走去，结果发现陈远站在原地不动，望着王向荣家的杂货铺。

“怎么了？”叶初二鼓起脸颊，不爽地问道。

“我忘记买烟来着。”陈远拍了拍空荡荡的裤子口袋说道。

“不许抽烟，更不许去他们家的店里买。”

叶初二举起小手，踮起脚尖，小孩子心性地想要遮挡住陈远的视线。

“你就这么讨厌他们？”陈远抓住叶初二的手，无奈地笑道。

“嘛，最讨厌他妈了，其他人倒还好。”

叶初二用地踢掉路旁的小石子。

“女孩子别说粗话。”

“我就说粗话了，怎么了！我还想用江州话骂她呢！”

“王哥和我姐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三个人在一起玩，我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还有其他院子的小朋友，你脸怎么这么臭啊？吃醋了？”

“没什么，你继续。”

陈远想更深入地了解叶初一，不再停留在浅显的外表。

“哼哼，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从小到大，喜欢我姐的男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学习成绩好、长得漂亮、持家懂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叶初二洋洋得意地说着姐姐的各种优点，仿佛受欢迎的人是她一样。

“在遇见你之前，我姐一直都是单身的，拒绝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表白，这一点我是可以向你保证的，她说在大学毕业之前都不会考虑男女之事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会看上你的。”

“你姐是看上我的钱，不是看上我。”陈远颇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本来我姐考上江大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大事，我爸都打算请客办升学宴了，我姐突然说腿不舒服，就去医院做了检查，被查出多发性硬化症了，还好发现得早，不然我姐早就坐在轮椅上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陈远叹道。

“王哥他呢，算是追求我姐最不离不弃的了，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下围棋，但为了跟我姐有共同语言，也报名参加了我爷爷的棋社，结果天天挨骂。”

“和我姐一起填了江大的志愿，可惜投档线差了三分，只能去外省读书，我姐被查出多发性硬化症后，以前说要来提亲的、要追求我姐的，除了王哥以外，全部都跑得一干二净。”

“但他还是没追到你姐啊，被我半道截胡了。”

“他可没向我姐表白过，不过我姐跟我说过，她只是把王哥当邻家哥哥来着。”

“只要我不表白，就不会被拒绝，舔狗不得house啊……”

不过陈远也没资格去嘲笑别人，他不但被甩了，还在被讨厌的路上渐行渐远。

“但他妈就不一样了，我姐没得病的时候，恨不得我姐马上嫁到他们家去，我姐治病的时候向他们家借了两千块，每次遇见我和我爸妈都会提一句：‘欠我的两千块什么时候还啊？’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我家欠他们钱一样，刚才也在背后说我姐坏话。”

“我爸妈以前还会经常光顾他家的店，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再去了，恶心死了，呕……”

叶初二俯身作呕吐状，看来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西江棋馆内漆黑一片，连灯都没开，也没有下棋和打牌的人。

左侧的厢房里传出争吵声，动静不小。

“开这个破棋馆，聚一堆打牌搓麻将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这些人都是店里的熟客，没了他们，店里都没生意了。”

“生意？你开这个破店能赚几个钱！每天只见开销，不见进账，只有我赚的钱能看得到，要不是来了个大老板买下了厂子，我现在都下岗了，只能去扫大街！”

“这是你爸妈的声音，在吵架？”陈远诧异地问道。

“嗯。”叶初二点了点头说道。

“你不进去劝架吗？”

“我才不去，他们拿我当出气筒怎么办？刚好我姐不在家，他们能好好地吵一架，否则心里憋得慌，吵完之后，也能好好地工作赚钱。”

“也是，老夫老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越吵越亲。”

“那个，姐夫……”小脸微红的叶初二扭扭捏捏地问道，“我的第二次你什么时候要？”

“啊，那个还算数吗？”

陈远都快把这茬子事情忘了。

“当然算数啦！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你也带头捐了十万多，要不是你转发也不会那么多人跟着捐款。”

“但我不能在家里和你做那种事情，要是被我爸妈和我姐知道，我肯定会被打死的，就去你现在住的地方好了，我去洗个澡就过去。”

“不行不行，我那里绝对不行。”陈远摆着手，强烈地否决道。

当着林汐的面做那种事情，这不是找死吗？陈远有几条命都不够耍。

如果林汐只是来阻止他和叶初二干那种事情还好，万一她也要加入呢？

“那你去开间房吧，要带浴室的，做完后可以马上把身体洗干净。”

挺有诱惑力的提议，但是……

陈远摊了摊手，坦诚说道：“我没钱开房。”

连饭钱都是预支的，实在是没有开房的余裕，而且买套套也要花钱，上一次经验不足，忘记做防护措施，还好没命中靶心，否则现在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省点钱也好，那我们就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做……”

叶初二含羞地低下头，单马尾垂落于胸前，脚尖在地板上画着圈圈。

“你就这么想跟我做那种事情？欲求不满？做过一次还想要？”陈远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才欲求不满呢！”

叶初二抬起腿，踹了陈远膝盖一脚。

“我只是……只是在履行承诺罢了，你不想做就算了，我才不想跟你做呢，哼！”叶初二双手抱臂，偏过头去，冷哼道，“你一点都不温柔，除了痛，我就没有其他感觉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快活似神仙的。”

陈远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技术，但狠话先放在这边了。

“你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做啊？”叶初二翻着白眼问道。

“咳咳，以后再说，下次一定。”

“那我的第二次就先给你留着，十万块的事情你可不能说漏嘴了，要和我的口风保持一致。”

“晓得晓得。”

“你只能喜欢我姐，绝对不能喜欢上我，我们之间只有肉体的交易，知道没有？毕竟你是我的姐夫。”

“去去去，就你这前胸和后背都分不清的小毛孩，谁会喜欢啊！”陈远哑然失笑地说道。

“我是小毛孩，那你就是好色的大人。”

叶初二又踹了陈远一脚，朝他吐了吐小舌头，小跑进屋里。

陈远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但姐夫和小姨子有肉体的交易好像也不太正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