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吃干抹净，血肉榨取？”路易斯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后脸冰如月地冷冷说道，“帝~国繁荣昌盛、太~平~盛~世的时候，国~民从帝~国这里获得了安定、和平、财富以及幸福！乞丐甚至一度以在帝~国内行乞为荣，人人也纷纷解囊相助、施以善意。然而，同富贵却不能同患难！说得过分些，帝~国就是那个行将堕~落为乞丐的人，我只不过是略施手段从国~民的私心中索取他应得的报酬而已！”

“给我扣一顶人性的大帽子，你就自以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了吗？”摩根极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站在门口背对着隔间内的法阵。

“您以为就只有您心系国~家，望着江河日下的局势力不从心、对天长叹吗？”路易斯那古井无波的脸居然生出了一丝恨意，带着不满对摩根吼道，“您到底是多么自以为是？”

“道不同不相为谋！”摩根只给众人留下一个幽幽的背影，形单摇曳的影子投射在森冷的法阵上是那样的寂寥与悲情。

“那请您也别把我对您的尊敬看作是廉价的金钱子一文不值！”路易斯愤愤的眼神透着深深寒光。

看来路易斯已经与摩根彻底撕~破脸皮了，霍华德看着面前的局势，势单力薄的摩根在无法完全得到伦纳德的支持后形势已经了然。

突然，之前那种深深的违和感又像熊熊烈火般将他包围，虽然无形却又感觉得到那份焦躁不安的炙热。

霍华德觉得自己也不得不说点什么了：“帝~国的情况，作为商人身份的我应该最有话语权，老实说，我有一股深深的违和感。明明不断创造财富是为了国富民强，但是却越来越向着贫富两极分化发展，一边是不满压榨拿起武~器奋起反~抗的贫民百~姓；一边是穿着华丽时髦的衣服，坐在角斗场里看着血~腥的角斗场面谈笑风生的富商权~贵！”

伦纳德放下黄金成品，拍了拍手，淡淡地说道：“你这是在暗示帝都的腐~败和不作为吗？”

“没有，我今天也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毕竟我的生意可都依托在帝~国上，可没有心思和精力表达对高层的不满。”霍华德知道交谈已经进入尾声阶段，所以即使心慌没着落也要做一回主角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是我作为世安自~由联合商会的第五会员，又是坎尔贝茨保监局的魔导兵器代~理人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那又怎样？”

“领主大人，您奉行的是维~稳大局吧？”

“算是吧！”

“那么，因为汇率的问题，我手中的十万火山币急剧缩水，深陷债务危~机。毫不夸张地说，一旦我破产了之后，市场会对依傍于帝都支柱产业的商人的破产行为作何反应，恐怕这也将与您的维~稳主张产生严重的冲~突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霍华德先生。”伦纳德和蔼的眼神突然冷厉起来。

霍华德一愣。威胁，自己的话含有这个意思吗？就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仿佛过了很久，又像只是一瞬之间，霍华德愣住的舌~头再次转动起来：“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威胁您啊，我的领主大人！”

伦纳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霍华德继续解释道：“路易斯与我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巴克尔与摩根又是隶属于钱保局的，不会为了我而考虑这么深，所以我只能向您倒苦水，把利害呈现在您的面前，还请您能明~鉴，并帮我渡过难关。”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伦纳德冷厉的眼神不再，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是的！”霍华德鞠了一躬，“如果您能在金钱上面稍稍给予我些支持，我定当对您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好吧，我会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的。”

路易斯在伦纳德的后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说道：“霍华德先生，既然你这么说，那也是支持领主阁下的维~稳策略吧？”

“可真有你们的！”摩根摇了摇头，侧身看向霍华德冷笑道，“我看错你了，霍华德，你终究也是一个短视者！”

“谢谢您的夸奖！商人永远应该着手于眼下不是吗？”

“路易斯是你的死敌，巴克尔是你的拦路石，你却依然选择背叛我！”

霍华德的后背浸出了冷汗，这是开始揭自己的老底了吗？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老底。

“也许我的选择最终会被证明是错误的。但至少现在，我想这样选，那么我便这样选，说不上背叛不背叛。我对您的尊重自始至终没有变过，所以也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摩根气愤地用手指着霍华德，想要说些什么，可张~开的口没有吐出一个字，手又慢慢放回了黑~暗之中。

巴克尔已经把地上的黄金成品全部打包收集好，他接过话头：“民众永远也不会怀疑我们的，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现是我们做的手脚！只要保证把没有问题的成品交付到他们手中，至于一个月之后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黄金，就不是我们所管辖的范围了！”

“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了吗？”摩根抹了抹黑、白、红、蓝的四色头发，气息又微微加快，“那你想找哪个下家为你的愚蠢擦屁~股？”

巴克尔从地上爬起来，气愤得下巴上的肉~袋四下乱颤，用压着火的语气说道：“嘛，谁知道呢？”

他又把目光聚焦到了霍华德的身上，以一副随便的口吻问道：“你怎么看？”

这是在问自己吗？霍华德用手指着自己。

巴克尔点了点脂肪浮动的脑袋。

这是巴克尔第二次问他“你怎么看”了，第一次是伦纳德对花园中的一名女仆表现得比较暧昧时问得。当时他答得无心，但结果可能巴克尔是对的。那名眼睑处~长着些许雀斑，相貌一般却不乏清纯的女仆很可能是伦纳德的重要之人——诅咒剑姬的感染者。

这样想着，当伦纳德去取血的时候，巴克尔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是早已对此事了然于心，又或对自己的眼光颇为得意。

巴克尔挤成肉~缝的双眼透着老猫般的狡猾，他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自己“你怎么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