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看伦纳德。

霍华德能从伦纳德那张被血雾染成纤夫样的脸上看到他对手中的黄金成品流露~出的浓浓的兴趣，于是迎合道：“一件新的东西被发明出来，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否定和非难！”

摩根看向霍华德，目光中夹杂着不解，然后脸上的每一个坑洼都凝固着愤怒，犹如紧绷肚皮的河豚。

霍华德也不想这个时候就得罪摩根，于是补充道：“我虽然极力支持摩根先生的主张，但是对新事物的诞生也持积极态度！”

“霍华德先生，你既聪明又识大局！”摩根冷冷地说道，“我想您是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这……”霍华德一时语塞，他非常清楚这是摩根要他当着大家的面站队了。

他两边都不想得罪，所以无论是哪一边他都不想站。可是要求都提到他脸上了，他不得不做个选择。

一时之间，霍华德有些后悔刚才的阿谀奉承了，不是主角干嘛要去露这个头。难道说，他内心深处想要站在路易斯和巴克尔这一边，而不是摩根那一边吗？

伦纳德将手中的黄金成品放了回去，对摩根说道：“先生先别忙着否定，您难道就不觉得这玩意儿非常得奇妙吗？”

“老夫并不觉得。”摩根的面容显得沧桑，严肃中又带着一丝无奈，“领主大人，用亚黄金掺入黄金可是黑市上勾当，帝都不是一直在这方面管得挺严的吗，您难道要支持他们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吗？”

“帝都为了发行的纸币的权威性，当然有义务也有必要对其严加管理！”巴克尔颇不以为然，语气调高了八度，“但是非常时期，帝都对这道界限本身也变得缩放自如。”

摩根打量了一下伦纳德，见其没有任何要表态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愤而说道：“你们的这种行为将被世人所不齿的！你们以为只有你们聪明吗？别自以为是了，历~史中的帝~国就是被像你们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毁灭的！”

“你他……你说谁自以为是呢？”巴克尔满脸通红。

“自以为是的人我看是您才对！”路易斯靠在隔板上，被染成灰红色的外套阴深可怖，幽蓝的火光将他半边脸颊照得犹如一轮玄月，“行为没有对错，对错难道不是被人类赋予上去的标签吗？”

“矛盾！行为在被赋予上了对错标签之后就有了相应的正反利害意义！”摩根鼻子使劲哼了两声，反驳道。

路易斯看向伦纳德，问道：“领主阁下，你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的不就是好猫吗？”

“我是……这么说过……”

“所以我以为只要是对当下帝~国有利的行为都应该被彻底贯彻！至于摩根所预料的后果，我想在那之前一定会寻找到更为可行的方法的！”

伦纳德并没有过多介入到纷争中来，他唯一明里和暗里表示过的意图就是维~稳，唯一扮演的角色就是劝架的观众，如果不是被血雾镀了一层血色，想必此时的他也是一副意气融洽的金发碧眼绅士样。

摩根似乎也拿这样的伦纳德没有太好的办法，唯有以老哭诉，除此之外就是与路易斯和巴克尔针尖对麦芒。

而胜利的天枰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向路易斯和巴克尔一方倾斜，因为摩根的进言并不能满足伦纳德最根本的维~稳需求，所以摩根必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自己现在是否该站队呢，是否该接替摩根再次主张自己的意见和需求呢？霍华德依然在权衡利弊、犹豫不决，因为不管怎么选择，都会当场得罪到人。

摩根饱经沧桑却锋芒毕露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我问你，在现有金矿采集量下，你该如何向市场解释突然激增的黄金供应量？”

“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们会把这个力度控~制在人~民难以觉察的程度，所以一开始只会让这种成品少量、慢慢流入市场的！”巴克尔肥~大的身躯坐在阵眼旁，摆~弄着那些黄金成品。

听到这里，霍华德也是一肚子气，忍不住反驳道：“你们钱保局要是也懂得慢慢来，那么市场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热钱了！”

“我认为最稳妥的方式是以领主阁下以及世安自~由联合商会的联合名义成~立新的金矿开采部！”路易斯薄薄的半边嘴唇微微上扬。

“然后以联合名义宣称发现了新的大型金矿，并以商业机~密为由封~锁消息？”伦纳德微皱眉头揣测道。

“不，这出戏就是要全~套演给民众看的！”路易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们会挑选最可靠的手下做负责人，再组~织奴~隶或者重刑犯之类的人去矿区假戏真做，最后在那里派驻足够的守卫即可高枕无忧！”

虽然路易斯与自己是死对头，但是霍华德心底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不愧是心思缜密的路易斯，把假戏做得滴水不漏颇有他的行~事风格！

被指定的新矿区有没有金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负责人绝对会依上层的指示办事，组~织奴~隶或重刑犯实行劳~役也是理所当然、名正言顺的，最后派驻守卫则是从根本上杜绝了泄密的隐患。

只要从开采地运出来他们事先通~过全职法阵转化生成的黄金成品，那么质地和色泽都与黄金无异的成品也会打消商人以及民众的最后一丝疑虑。

这样一来，人们就完全相信钱保局里的黄金储量十分充足，完全没有兑换的风险，那么相应的，纸币后续的加量印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高枕无忧了！

“但假货的原形毕露期最久也只是一个月左右吧？”摩根牙关打颤，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离开了真金白银，这无~中~生~有的买卖怕不是最后要把小老百~姓的血肉都给吃干抹净罢？！”

确实，这跟往金币里面掺假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的手段更加高明罢了。一旦这样的假货成品被公~民持有在手中，就相当于变相地榨取他们的血汗钱，社~会基层会变得越来越动~荡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