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模样的晔萱，倒有些惊得说不出来话。

晔萱是她收的义女，虽然一个人生活在大山里，曾经至少也是官宦人家的遗孤。小小年纪不仅知书达礼，为人也娇巧可爱，不仅孝顺长辈，对待身边的人也是极好的。

正是因为如此，二爷和二夫人无不感激上苍，赐给他们这么一个几乎完美的女儿。他们倾尽所有，把自己认为最好的全部都给予了她，为的就是怕她会受苦受累，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

这么多年，晔萱也不为过他们的期望与栽培，别人会的她会，别人家的小姐不会的她也在学习，甚至还要为了与君晔华更为亲近要去学武，虽然被阻拦了，有点小情绪，但是永远不会目无尊长。

可是最近她越来越放肆了，不仅对待下人苛刻，就连人命都闹出来了，现在还如此态度，对待母亲用这种狂妄的语气。

二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怒色，“放肆！你今日为何如此目无尊长！”

晔萱绕着垂在胸前的长发，魅惑众生般一笑而过，“何为尊长？”她自问自答道，“尊，辈分高；长，年岁长，二夫人占了哪个字呢？”

“你……”二夫人完全听不懂晔萱在说什么，那冰冷的语气，简直就是陌生人！

司灼暗道不好，这晔萱似乎没有想瞒下去的意思了。她要做什么？

司灼一个跨步退了回来，双臂张开挡在了二夫人的面前，谨慎地看着晔萱，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哟，又要做好人吗？”晔萱看着司灼的举动讽刺道。

司灼眉头一拧，她果然没有猜错，晔萱想要对二夫人动手。

“她对你怎么说也有多年的养育之恩，你为何要对她下手！这青天白日的，你难道就不怕东窗事发吗？”司灼质问道。

二夫人完全不明白司灼和晔萱在说些什么，她只能凭着感觉去猜测，她这个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女儿要对她做些什么！

“哈哈哈，你可真天真啊！我动手还需要露出马脚吗？更何况，逼我对她动手的，是你，绿若！”

晔萱话落之时，只见她素手一挥，坐在轮椅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一凉，喉咙里面仿佛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痛得她死死地扒住了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司灼转身时看见二夫人脸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那么痛苦的模样，顿时傻眼了。二夫人疼痛难忍，指甲抓着脖子，皮肤已经鲜血淋漓，每根手指都沾满了血。

“你放开二夫人，你快放开她！她是的你的娘亲，是你的娘亲啊！”

二夫人从轮椅上滚落，司灼上前跪在地上，用力地抓住二夫人的双手，紧紧地将二夫人搂在怀里，哪怕二夫人的鲜血沾了她一身，她也不能松手。

“娘亲？呵！”晔萱冷笑，“我是天地所生，魔王所养育，我孝奉的只有正在受苦受难的魔王大人！为魔王大人而死，尔等蝼蚁应当感激涕零。”

“我让你放开她，你听见没有！她养育了你那么久，她把所有一切都给了你，你当真没有心嘛，玉萱儿！你放了她！有什么冲着我来！”司灼红着眼怒吼道。

晔萱毫无波澜，“的确应该冲着你来的。我尊敬的二夫人，你知不知道你本不应该死的。怪就怪这个丫头把佛堂里的脚趾头给取走了，否则你躺在床上不问世事多安全。非要坐什么破椅子，到处溜达，管什么破事。我本来就不开心呢，偏偏让我听见你在背后议论纷纷。造孽，哈哈哈……”

晔萱所言之处，手指抚摸上了司灼给二夫人准备的轮椅，不过是指关节稍微用力，“啪！”那重新给了二夫人希望的轮椅便七零八落地散架了。

二夫人躺在司灼的怀里抽搐着，鲜红的血丝占据了她的眼眶，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失望，是悔恨。

“我知道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才迁怒于人，你冲着我来，你放了夫人，你宠着我来！把我杀了，晔华便会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只要你活着，他才会娶我，我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把着君府的人全部杀光了也不能碰你一下啊。”晔萱蹲了下来，伸出纤长细白的手指，沾了沾二夫人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放在了嘴里舔了舔，诡异地笑了笑，“别说，老东西的血还挺香。可惜了，我也是有慈悲之心的，给你留个全尸，不过魂魄我要收了。”

“不要！”司灼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但还是迟了，晔萱的速度太快了，只不过手指盖在了二夫人的额头上而已，一道道黑色的光便像蜘蛛丝一般覆上了二夫人的皮肤。

晔萱收了笑容时，二夫人陷在司灼皮肤里的手也落了下来，无力地搭在了身侧。在她血淋淋的手指旁，那个还有温度的汤婆子就倒在那里，静静地目睹了全过程。

司灼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一瞬间连眼泪都空了，晔萱的离去她也看不见了，只是抱着没有温度的二夫人，傻傻地坐在雪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落叶飘至她的面前，她才缓了过来，握紧了二夫人的手，声嘶力竭地喊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