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什么的，当然有在做啦。埃米尔本就是为了找寻教辅资料而来到图书馆，却不料闯入了禁书书库内，甚至碰巧遇见了管理员艾拉，他与面无表情的少女交谈甚欢，从一开始的闲聊到之后的辅导，冬棘贤者大人可是亲自为埃米尔开了小灶，在她那细致入微的讲解之下，即便是魔道学刚入门的小白埃米尔，也能明白很多有用的知识点。

“什么是魔法，你没必要把它理解地很复杂，过分的繁文缛节，只会妨碍人的理解。所谓‘魔法’，我们将它暂且说成这样——以个人意志改变世界的能力。是不是听起来有些像是‘奇迹’、‘神术’？”

埃米尔点点头，却又瞬间意识到什么，随即摇摇头说：

“不一样吧。”

“没错，奇迹是未知的力量，是以魔道尚未研究透彻的力量。所以，你可以为魔法加上这么一个词条——通过特定规则，以个人意志改变世界的能力。但这并不是魔法的定义，随着时代的改变，魔道学者对它的定义，也在不断修改，而在更加古老的时代里，魔法只有两大类，一种是‘白魔法’，另一种则是‘黑魔法’。”

“如果将世界视作单独的个体，就像是生活在你我他之间的路人，而你在改变世界之前，是不是要考虑下‘世界’的感受呢？比如说，它愿不愿意被强加个人的意志？愿不愿意被个人的意志......扭曲？”

艾拉没有翻开书籍，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引导着艾德里安：

“于是，就有了一开始的两种分支。第一种是‘白魔法’，白魔法师们认为，世界不应被个人的意志随意扭曲，擅自扭曲世界必将遭受天罚；而第二种则是‘黑魔法’，黑魔法师们认为，魔法生来就是为了改变世界，或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或是为了集体的利益。”

埃米尔点了点头，他早就注意到‘黑魔法’这个词，在北境并没有贬义，而经过艾拉的一番讲解，他才明白为何如此，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艾拉这才缓缓翻开书本，打算正式辅导埃米尔的课业：

“现在，我们可以把魔法说成是，通过特定规则，以个人意志顺应或改变世界的能力。你理解了吗？艾德里安同学。”

埃米尔点点头，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艾拉，只感觉自己捡到宝了，如果有艾拉的辅导......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在短时间内能跟上班级的课程进度。

然而，人类的注意力是有极限的，而埃米尔也不例外。随着时间流逝，埃米尔的注意力也有些变得不集中，然而艾拉依旧是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拜艾拉的讲解所赐，二人的身体近在咫尺，只要埃米尔扭头，就能看见艾拉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这还是埃米尔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艾拉，对于他来说，每个第一次都显得弥足珍贵，都是一种全新的尝试。艾拉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或许是因为她头顶的那朵冬棘花吧。但在逐渐了解艾拉过后，又会觉得她是位面冷心热的少女，明明长着一张不愿多说话的面瘫脸，说起话来却滔滔不绝犹如话唠，而帮起人来也是全心全意，不见有丝毫怠慢。

或许，这正是大贤者白选择艾拉作为关门弟子的原因吧。

埃米尔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一双柔和的杏眼让人感觉十分舒适，当然，前提是她没用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别人，似乎是有什么异物闯入了少女的明眸里，她的右眼轻轻颤动了一下，修长的眼睫也轻轻颤动着，他看着她那双冰蓝的眼睛，觉得简直就像是看着一块纯粹剔透的宝石，像是藏着极北之地的森寒，却又多了一分生而为人的温暖，透过那双眼睛，他仿佛见到艾拉的过去，步步彳亍的少女，为了证明自己不甘于死亡，而那源于北方寒域的冬棘之花，赐予了她超越生死界限的能力。

冰蓝色的长发被系成低马尾，简洁的白色丝带紧系马尾，不再是他之前见到的散发模样，但冬棘花的细长根棘刺，还缠绕在少女的鬓发上，提醒着他眼前的少女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艾拉的冰蓝色头发和海莲娜的水蓝色虽然相似，但依旧有些不同。艾拉的这头长发，犹如雪地的纯白之色点缀着些许蓝色，而海莲娜的长发有些像她的眼睛，总是透露着一抹碧色，尽管那抹碧色很淡很淡。

埃米尔说不清艾拉和海莲娜的秀发谁更漂亮，但他觉得，她们两位都是很可爱的女孩，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艾拉就像那北方寒域里的冬棘花悄然绽放着，而海莲娜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只要她能克服内心的怯弱，有朝一日必定能像艾拉一样成为出色的人儿。

埃米尔一时失神，等到他回过神来时，艾拉的一张脸蛋已经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看着愣神的埃米尔，而他突然感受到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生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接下来艾拉的举动，证明了艾拉可能真的有些生气了。

艾拉举起小手来，捏着兰花指给了埃米尔的额头一个暴击。埃米尔吃痛地捂住脑袋，可艾拉的中指已经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红痕。

“艾德里安同学，你不提问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都弄懂了，另一种就是你走神了，你觉得是那种呢？新来的插班生艾德里安同学？”

埃米尔捂着脑袋苦笑不止，虽然很想为自己解释点什么，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毕竟，学习可是个很考验定力和耐性的活，连这点毅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跟上班级的课程？

“有些疼吗？对不起，稍微有些用力过大了。不过，现在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清醒很多了。”

埃米尔这才感觉到一丝异样。随着艾拉的一记弹额头，她的手指触碰自己的那一霎，像是为有些昏沉的脑袋敲响了警钟，令他一瞬间清醒过来。埃米尔确信，这可不只是疼痛的作用，想必艾拉是在刚刚使用了某种清神醒脑的术式。

疼痛感早已消褪，但清醒的感觉一直都在。埃米尔连忙摆着手，回应对自己道歉的冬棘贤者：

“没事、没事，的确是我走神了。艾拉讲得很仔细，就算是对魔道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明明白白。有些时候，我也不太想去麻烦海莲娜，她也有自己的学业要忙，能够辅导我的时间不足一二，而赫卡......班导师虽然也能够辅导我的学业，但我总感觉......问些白痴问题的话，会被她骂的狗血淋头的，更何况，她还要忙自己的备课。我刚来学院，人生地不熟的时候能遇见艾拉，甚至还能麻烦艾拉，不，七贤之一辅导学业，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走神的事情，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艾拉轻吸一口气，她当然理解埃米尔为什么会走神，但她并不像纵容这份怠惰。当年的她，也是无数学员中的一员，之所以能成为七贤之一，还不是因为过人的毅力以及出众的天赋，如果连走神这个小问题都克服不了，以后需要攻克难题时又该如何专心致志？

但是，努力得不到回报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挫败感，以至于彻底放弃努力。艾拉也深知适可而止的重要性，于是她缓缓阖上二人面前的书籍教材，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埃米尔。

埃米尔不知道艾拉要做什么，但她已经阖上书，就代表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和学业没关系了。他凝视着艾拉的双眼，却被艾拉躲开了视线，只见面无表情的冬棘贤者别过头，似乎显得有些......害羞？

（错觉吧，嗯，没错，一定是错觉。）

埃米尔如此想着的同时，向艾拉开口询问：

“那、那个......不用继续学了吗？”

“如果艾德里安你想继续的话，随时都可以哦。只不过，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刚刚我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将近一小时了，而艾德里安能在这一小时内集中注意力，已经是非常可贵的事了，很多学员只是听了十来、二十来分钟就没兴致了，希望艾德里安你以后能够坚持下去。不过，话说回来，你应该已经吃过午饭了吧？”

埃米尔点点头，又听得艾拉说道：

“十二点四十了，再怎么样也要保证一小时的午睡时间，不然的话，下午上课可会感觉很困的哦。”

埃米尔还以为艾拉是让自己会宿舍休息，于是便站起身来正要向艾拉道别，却看见艾拉僵硬地伸出手来在自己的大腿上轻拍了两下。

埃米尔的眼神呆滞地看着艾拉，又咋不经意间被这对诱人的绝对领域所吸引，一时间，竟然挪不开半分视线。

埃米尔仿佛已经料到了艾拉接下来的话，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咽了口喉咙，视线这才从艾拉的大腿移动到她脸上，只听得艾拉缓缓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艾德里安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小憩一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