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将江九重抱回客栈，在一众小辈们惊诧而又疑惑的眼光中径自上了二楼。

开门，进门，关门。

他将他放到床上，继而也随之坐下:“手。”

他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右手，这次蓝湛却没叫他躲过去，伸手捏住他右手手腕，继而将衣袖捞了上去，顿时，一条遍布尸斑的右臂便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由得眉头紧蹙。

“无事。”江九重将衣袖放下去，继而将手抽回来，“换一下就行。”

他看了看他，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

“如何换？”他看着他，企图在他眼睛里寻找答案。

江九重不自觉的捏了一下被角，没答话。

要换新的手臂，自然是要将坏掉的除去。见他不答，蓝湛已经猜到，便也没再追问，伸手拿了他手上的茶杯:“你该休息。”

他面色苍白的厉害，神色也疲惫，这半月奔波，又大哭一场，整个人早已如强弩之末。

他将他放到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见他起身要走，他伸手就拽住他的衣袍。

蓝湛回过头看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说，只盯着他的脸，手上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他走回来蹲到床前，继而将抹额解下来绑到他左手手腕上:“江渊，我在。”

他看着他，这才轻轻松手，继而缓缓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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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日，一行人便离开此地前往别处。每每到一个地方，蓝湛必是带着蓝氏小辈先去义庄，可这些地方停放的多是多年无人认领的白骨，根本没有刚刚死去的青壮年尸身。

于是众人便在城里四处打听刚刚殡葬亦或是刚刚过世的人家。却是一无所获。

可江九重的右臂已经腐烂的越发厉害，右臂已经完全无法使用，就连手背也开始冒出尸斑。

蓝湛每每瞥见，眉头都是一皱。而江九重自从那日之后反倒淡然了。

他说，能找到便换，若是实在找不到便罢了。

他这话刚说没多久，蓝思追同蓝景仪便打听到城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富贵公子哥儿刚刚暴毙，尸身都还未下葬。

闻听此消息，蓝湛即刻就要上门，却被江九重拦住:“这样有名有姓的门户，哪里肯叫尸身残损？”

“总得试试。”

蓝湛上门三次，一听他说明来意，便被府里的人请了出来。若不是看他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估计第一次上门就会被乱棍赶出来。

江九重立在远处看着他从府里走出来，身后的大门重重合上，不由得心头微动。

蓝湛这样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就算是玄门百家跟前，也只有别人仰望他的份儿。而如今，却因为他，受这些普通人的冷待。

他朝他走过去，蓝湛看到他，便也朝他走来。

“含光君，其实，换不换……也没什么关系。”他看着他笑笑，“我也不急在一时，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再换也行。”

蓝湛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缩在袖子里的右手:“要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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