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点点头，很是认同。

“我看你如今在这里还算习惯。”聂明玦说着，扫了一眼院子，对此处的环境布置还算满意，“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我。”

江九重淡淡一笑:“大哥让我三人在这春岭安身，又助我将温情一支尸骨带到春岭安葬，多方照拂，江渊感激。”

“你既然唤我一声大哥，这些话以后不必再说。”

江渊浅笑，他知道聂明玦此话发自肺腑，绝无不诚。

“天风谷的聂氏弟子我撤了，你若是闷得慌，自个儿下山溜达。”

“多谢大哥。”

聂明玦看了他一眼，又道:“怀桑总是提起你，上次莲花坞清谈会，他还向江澄问起……你既然在这里，不如我让他……”

“怀桑如今心性单纯，我若是想要长久安于此地，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想了想，聂明玦莫名恼火:“他跟那金光瑶倒是走的近，送他几把破扇子，连我这个大哥都敢忤逆！”

“阿瑶么？他向来懂得投其所好。”

“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此人他日必成大害。”

“大哥，”江九重看向他，眼中似有些无奈，“大哥性格刚直，与磊落豪爽之人相交倒无需顾忌，只是阿瑶敏感，大哥待他不可太过严苛。”

聂明玦道:“这几日他常来我不净世，姿态虽低，可我看见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来气，他背地里明明就不是这副姿态……”

江九重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还是规劝道:“大哥不可用一条标准来衡量所有人所有事。需知，你我他，万事万物皆不同。就像当初我与大哥在花宴上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可如今你我仍能坐在此处，平心静气。”

聂明玦当即道:“你与金光瑶不同。你是表面混账，实则善良。他是表面人畜无害，实则恶毒至极！”

江九重摇头:“大哥，此话不对。”

“哪里不对？”

“大哥对善恶的标准是什么？或者，大哥评判善恶的依据是什么？”

聂明玦道:“损人利己为恶，损己利人为善。”

江九重看着他，缓缓道:“这世上损人利己的多不胜数，损己利人的却少之又少。可人心向来复杂，没有人一生都只损人利己，也没有人一生都只损己利人。我们称一个人善，无非是他的善大于他做的恶，我们称一个人恶，无非是他做的恶大于他行的善。”

“可……”

“大哥还记得温晨吗？”江九重突然提起温晨，聂明玦脸色一沉，道:“此人乃温若寒得力干将，被我砍了头。”

江九重面无波澜，依旧淡淡道:“在大哥眼里他是十恶不赦的温氏狂徒，但于我，他却数次救我于危难。”

聂明玦不语。

“大哥认为他恶，可我却觉得他善。说到底，善与恶，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标准？”

聂明玦怒道:“你是要我容忍他？就算触碰了我的底线也要觉得他心怀仁善？不加苛责？”

江九重摇头:“我并非是要大哥一味容忍，当看不见，我只是想提醒大哥，不知他人伤，不劝他人善。”

“……”聂明玦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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