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走吧。”

两人骑着马去了上京城外，六公主谁人敢拦，城门守卫直接放了行。

楚卿是个全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擅用棍棒枪刀，出去带着他射箭泼墨，一时倒也快，活。

她带着莫小遇出城不是秘密，很快一大波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便闻风而动，不约而同的赶来踏青。

路人1：“六公主，这是前些日子在下得的一副墨宝，知公主风雅，特来借花献佛。”

这是昌平侯世子。

路人2：“公主，在下刚寻得一把上好的七弦琴，好琴还需相配公主这样懂音律之人。”

这是刑部尚书家的弟子。

路人3：“六公主，在下……”

……

莫小遇见楚卿身边围满了人，心下有些失落，不自觉抠紧了手中的缰绳。

楚卿不耐烦应付这些人，态度越发冷淡，到后面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她朝莫小遇招了招手。

一众人瞬间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小白脸除了模样俊俏，根本看不出哪里好，也不知为何六公主待他与常人不同。

莫小遇心中有些欢喜，眼神都亮了几分，走到楚卿身边。

这早就有人提前过来布置，轻纱幔绕，茶台桌案应有尽有，即使忽然多了些人，侍从们也不慌，为他们都安排上了位置。

平日里，这圈子里大家惯是爱玩投壶的游戏。

六公主头一次带莫小遇出来，那些公子哥们不服气也正常，打定了主意要他丢脸，想叫他瞧瞧不是什么人都配站在六公主身边的。

大家起哄着要莫小遇上的时候，楚卿将茶盏放在桌案上，淡淡开口楚卿：:“不想去可以不去。”

这话音量不重，却足够这周遭的人都听到，一时间闭了嘴，心有戚戚，这毕竟是六公主护着的人，他们这是惹了楚卿不高兴。

莫小遇：“遇不会给公主丢脸。”

被维护他也很开心，但他更不想被人看低，说他不配站在她的身边。

他弯眉笑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嚣张自信，原本面无表情的楚卿也微微上扬了嘴角。

投壶投壶，玩的就是一个准头。

把箭向壶里投，投中多的为胜，负者照规定的杯数喝酒。

第一轮上场的人很多，他们不约而同都把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莫小遇身上。

几局下来，大家才发现他们一直轻视的小白脸是个狠人，那准头，绝了。

甚至到最后几轮时，他还反投，盲投，简直是在羞辱他们。

一杯杯酒灌下去，一个两个的都心火躁郁。

江澄也赶到了，他一来，现场氛围就变得奇怪起来，虽然在场的十有八九都对六公主有心思，但是面对上不得台面的小情人跟明面上高门大户的未婚夫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不是说江澄与六公主不合么，他们都等着两人掰了，他们好拿着锄头挖墙角呢。

怎么这江澄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极了来抓奸的正室。

上次听说江澄还带人去戏楼大闹了一通，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江澄心里明白，自己在楚卿心里大概是没什么地位的，所以他也不闹，弄得难看了说不定反倒便宜了莫小遇。

他下马，随从自然的将他的马牵去一边，他大步朝楚卿走过来。

按理说一张桌案就该坐一个人，两个人也能坐得下，就是挤了些。

莫小遇坐在楚卿右侧的桌案。

楚卿左侧是昌平侯世子，他都做好给江澄让位置的准备了，谁知江澄直接拿了张垫子，去了楚卿身边，与她同席而坐。

楚卿一愣，却没阻止他。

江澄表面上稳的很，实际上内心慌乱生怕楚卿让他走开。

两个人根本没话讲，楚卿是纯粹不想和他说话，江澄则是紧张在心里酝酿了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才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江澄坐在楚卿身边后，全部消散，莫小遇心下沉的厉害，眼前的糕点一瞬间也没了吸引力。

楚卿：“尝尝。”

楚卿见莫小遇低着头，便将自己桌案上的一盘羊羹放到他桌上。

羊羹其实是一种历史非常悠久的糕点美食，最早它是用羊肉来熬制的羹，然后冻成块后吃的，所以口感非常弹滑可口的。

楚卿对吃很讲究，瑜景宫小厨房的御厨对这道糕点不断改良，这羊羹目前是她比较偏爱的几道糕点之一。

莫小遇：“谢谢阿卿。”

莫小遇鬼使神差的这般喊她，旁人听不清，江澄却听的清楚，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他当狗的时候，楚卿还温柔的抱着它，也喂它吃过羊羹呢!

两人坐的近，她的袖子蹭到他身上，江澄无意识的捏住衣角细细摩擦，鼻尖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楚卿：“婚前不宜多见面。”

她好似不经意的开口。

江澄听得这话是又喜又怒，喜她承认婚约，怒她这般言辞大抵就是不希望见他，那她想见谁，莫小遇嘛

他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只不过脸色憋的难看，楚卿不用看都知道他不高兴了，本来不想理会他，但是想到之后两人或许要相敬如宾很多年，还是要了一份水果给江澄。

江澄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蠢透了，但是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弯不下来。

看到楚卿左右各一个，没有人觉得不对，只恨自己不是那其中一个。

……

楚卿大婚的前一天，莫小遇约她泛湖。

她去了。

他知她喜欢自己穿玄色衣物，那日莫小遇的打扮每一点都迎合着她的口味。

这画舱里就他们二人，静柳都被楚卿留在了岸上。

这些日子她算不得低调，出入随行者众多，附近都是侍卫巡逻，偌大的湖面上，也就他们一艘小船。

莫小遇：“阿卿，喝茶。”

他亲自泡的茶，心中的苦涩都被他藏了起来。

楚卿做事一向肆意妄为，只是和江澄这个婚约，毕竟是母后定下的，她不想违逆母亲的遗愿，若在成亲前就先养了面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父皇一定是第一个持赞成意见的。

只是她心理上过不去罢了。

若是与江澄成婚她必不会做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同样的若不能给莫小遇一份唯一，一开始她就不愿让他心存希望。

现在的局势就是，她不可能悔婚，所以她没办法回应莫小遇的深情，即使她内心对他产生过几分异样，她也可以让自己放下。

莫小遇：“我明天可以去吃阿卿的喜宴嘛？”

他笑着说，笑的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

楚卿：“可以。”

莫小遇：“阿卿一定是天下最美的新娘子。”莫小遇将茶水倒入茶盏。

手上剥着莲子，她总爱吃这些小东西。

楚卿：“我不值得。”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被权贵看中，大庭广众之下那人的手下就围过来将他按住往外拖。

身处黑暗的绝境，是她路过的一次恻隐，救下了他。

莫小遇忘不了那天她一身红衣，鲜艳如火，就这样蛮横又无可抗拒的走进了他心里。

就像是百花撞了春风。

见万物时，万物是杯弓，见你时，你是惊鸿。

莫小遇：“公主值得，若不是当初公主救下我，或许我已经成了权贵的娈，童，没有公主就没有现在的名角莫小遇，没有公主我或许还在顾怜自哀。”

他走到楚卿身边挨着她坐下。

他主动去握楚卿的手莫小遇：:“公主可以亲我一下么，一下就好了。”

他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眼尾泛红，眼神中都是细碎的氤氲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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